「妳在敷衍我?」南宫烨听到这句话很不满意,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
老天,她不是有目的而来吗?他都暗示至此了,为什么她还能漫无边际地说些他一点儿也不想听的话?
她难道不明白,他这是变相在向她表达心意?
他从来没追求过女人,话能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为什么她却像听不懂一样,这是故意在恶整他吗?
自己刚见她时,态度是恶劣了些,可是……也不必这样记仇吧?
「不,不是……」陆云歌的声音在轻颤,虽然他阴沉的眼神让她害怕,但她仍坚持自己的说法。「它好漂亮,我真的想要它。」
「妳存心气我?」南宫烨打断她的话,不敢相信她竟如此愚笨。
要是其它女人听到要给奖赏,早就将他扑到床上与他行周公之礼了,哪会像她这样,还在关心一块微不足道的玉环,难道在她眼中,自己连一块小小的玉环都不如?
南宫烨捉住她的肩,气恼地瞪着她。
「你,啊……唔!」陆云歌还没来得及反应,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已经霸道地印上了她的唇瓣。
陆云歌惊讶极了。
他不是最讨厌女人勾引他吗?那他现在做的是什么?是他又和那天一样开始发病了,还是这几天她春梦作多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不过,他的眼神那么炽热,不像在发病,自己唇间的感觉是那么强烈,也不像在作梦。
她终于有了动作,不是抱住南宫烨热烈响应,而是伸出手摸摸南宫烨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确定谁也没有发烧。
她放下手,发现南宫烨正用愤怒的目光瞪她。
「小东西,妳要气死我才甘心吗?」他的声音显得激动,不难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我都主动吻妳了,妳还要怎么样?竟敢不回应我?」他向她大吼,受伤的语调中透出浓浓的指责。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吻女人,她倒好,竟给他玩心不在焉这一套!
她为什么不像其它女人那样疯狂地抱着他,贪婪地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宠爱呢?
「我……」陆云歌看得出南宫烨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南宫烨觉得自己有够挫败。
「算了,妳想要什么,自己拿吧!」
他咕哝一声,转身就想走,却不知陆云歌抓着他衣服,被他一带,整个人向外拖,就这么摔了下去--
「啊!」
「云歌!」
他连忙捉住她的手,重新将她扶回床里。
「我没有不喜欢你的吻,我只是想……你喜欢安静,不喜欢女人,我觉得你吻我,却像在作梦。」她望着他,声音小小地说。
「看妳一脸聪明样,原来是个小笨蛋。」他托起她的下巴,眼中扬起愉悦的光亮。「我确实喜欢安静,楼里没用其它人,是因为人多口杂,容易生是非;我确实讨厌女人,那是一般而言,对妳,我完全不一样,妳难道丝毫没有感觉?」
「我是有,可我不敢相信……」
「妳以为我没事专给女人上药?」而且不只一次!
「那天……我以为你同情我,就如同你今天感谢我一样。」
「那刚才我对妳的吻呢?」
「我说过,我以为自己在作梦。」
南宫烨哭笑不得,不知该夸她单纯,还是骂她反应迟钝!
「我讲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我……」
陆云歌怕他不信,还想解释,声音却忽然中断,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吻。
有一点南宫烨很确定,她的小嘴看起来很迷人,说出的话却令人不敢恭维,不如少费口舌,直接用吻的更合他的心意。
陆云歌开始还想挣扎,摸到他平滑的肩膀和火热的肌肤,整个人都软了,这不是她几天来一直的梦境吗?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让自己暂时沉迷其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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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南宫烨的病情稳定下来,决定去水月庵看望一下母亲,顺便把云歌介绍给她。
这是自己第一次带女孩出门,娘亲肯定很高兴,他可以想见母亲喜悦的心情,但对于陆云歌,他就不那么确定了。
事实上,从那天吻了她之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南宫烨总觉得陆云歌一直在躲他,尤其每天吃完晚饭,她总是喊困,早早就躲上床睡觉了。
她有那么嗜睡吗?南宫烨不信,可不信又能怎么样,用主子的身分强迫她留下吗?
不,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子摆出庄主的架子命令她,她也因为要逃避他的挽留,甚至不惜编出许多荒唐可笑的理由。
她在为欺骗了他而内疚吗?
从她飘忽的眼神中,南宫烨看出了心虚和胆怯,但他不明白,自己都不介意上当受骗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在暗示多次无效后,他都想挑明告诉她,就她和陆广茂之间的那点小花样,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又不免担心,她会不会在羞愧之下逃得无影无踪?
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又蠢又倔又胆小又爱钻牛角尖的小女人,他该怎么办?
摇她个清醒?吻她个明白?或者干脆浇她一盆冷水?
即使这样,她大概也会瞪大眼睛,一脸胡涂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不用说,到最后被气死的那个人,肯定是他!
他真不懂,如果要有所图谋,就该巴结讨好他。一下表现得温驯可人,一下又躲得远远的,究竟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其它什么?
他见过很多女人,风花雪月的事也经历不少,自认对人性、对女人都了解得颇透彻,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小女人完全搞昏头了,净想不出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第十章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湿润而微凉,原本是个神清气爽的清晨,却无法让早起的南宫烨消散胸中的郁闷。
在窗口站了片刻,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本能地想把陆云歌从床上拎起来--水月庵在城外,不早点动身不行!
然而,当他走进小楼侧面的另一间厢房,看见床上显眼卧着个蜷成虾米状的娇小身躯时,心不知不觉又软了。
「云歌,醒醒。」他下意识放缓口气,拍拍陆云歌的脸蛋。
陆云歌满脑子作着惊心动魄的梦,脸蛋半掩在被子里,小嘴既呓语又打呼的,根本没法子回应他的话。
「醒醒!」南宫烨加重手势,隔着被褥推她。
「唔……不……不要……」呼……
南宫烨的声音彷佛来自天边,陆云歌惺忪地张开眼,直觉反应不想见这张脸的主人--她正巧梦见自己前来调查他的事被他知晓,正愤怒地指责她、唾弃她。
呜……刚刚明明还在和他亲热,怎么马上沦落到被他赶出庄子的悲惨命运?她不要,重来,重新再来过!
她用力闭上眼睛,呼呼……
见陆云歌睡得昏天黑地,南宫烨忽然起了放弃去水月庵的念头。
反正不差这一天,干脆让她睡个够。
可是她皱眉缩脸的痛苦模样,让南宫烨猜测她大概在作恶梦,原本停下的手势随即加重。
「云歌!」
「不要……」呼……呼……
陆云歌甩着脑袋,牙齿差点咬上被褥。
脸色这么差,该不会生病了吧?南宫烨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未察觉有何异状。
「陆、云、歌!」他俯身,决定先叫醒她再说。
陆云歌终于从梦中惊醒,发现南宫烨站在自己跟前,还以为恶梦成真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南宫烨被她充满戒备的神情弄得莫名其妙。
「妳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要去看我娘的吗?」一副如临大敌似的,她是睡胡涂了,还没醒透吗?
想起昨天南宫烨是有提过这事,陆云歌悄悄松了口气,可她也有讲过「再说」了呀,他怎么还坚持?
要知道,她这些天又激动又担心,一直在恍惚中过日子,实在不想去见他的娘亲。
她激动,是因为南宫烨喜欢她,她担心,也是为了南宫烨--她怕南宫烨知道她的底细后不喜欢她,更怕离魂掌是出自他手。
想起这些日子反复作的梦,她心中惶惶不安,手指捏着睡得皱巴巴的被褥,忽然道:「我不想去。」
既然和他没有未来,又何苦去水月庵见他母亲,给自己找难受?
南宫烨一怔,眉宇间有了轻微的变化。
「为什么?」他问,伸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拿过丢在一旁的衣服,替她套上。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丫鬟了。
陆云歌被迫且无奈地穿好衣服,按照她的意思,她只想躲在被窝里,至少那样可以不用面对他,但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让她退缩。
「我害怕……」想了想她说,但声音好小像蚊子叫。
「妳连我都不怕,怕我娘做什么,她很和气的。」南宫烨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不懂,我就是害怕,就是……」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羞点掉出来,她确信自己一点儿也不愿意刚才的梦境变为现实。
「有什么好怕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况妳一点儿也不丑。」南宫烨为了缓解气氛,不但安慰她还想逗她笑,因为她实在没必要那么紧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在他面前,陆云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纡解心中的苦闷。
她真想问南宫烨,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他们两个还是像以前那样比较好,至少她不会内疚、不会心虚,要知道他对她越好,她越紧张、越害怕、越怕失去自我。
他不解她眸中的慌乱,思忖片刻,决定还是给她一些时间。
「好吧,那就缓些日子,等妳准备好了,再去见我娘。」毕竟,他希望娘亲对云歌有个完美的印象。
「妳继续睡吧。」南宫烨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陆云歌点点头,蜷腿坐回床上。
她知道不论时间长短,她终究要离开这个地方,可为什么想到要离开众云庄,想到要离开南宫烨,她的心里就有一种酸酸的苦涩?
南宫烨离开的身影占据了她整个脑海,而她的心却像被掏空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广茂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云歌,庄主昨天不是吩咐过,说是今天要带妳去水月庵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一进屋,劈头就问。
「是我不想去。」陆云歌侧过脸,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庄主要带妳去见老夫人,妳居然拒绝?」听见自家侄女干的好事,陆广茂险险一头栽到地上。
这几天,看着庄主对她一天比一天好,他以为自己大功将要告成,没想到这个傻侄女不晓得好好把握机会,净给他出状况!
「妳为什么不去?」心中失望到了极点,陆广茂的口气自然恶劣。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陆云歌还是那副表情。
陆广茂的脸色越发难看得吓人,抬手想教训这个不受教的侄女。
可教训有用吗?有用的话,云歌早就怀上庄主的骨肉,还会在这里不知好歹?但不教训,又让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陆广茂的手终于拍上桌子,这一拍忽然让他想起那天拿到手的珠花和玉佩,哈哈,有了!
瞧庄主和云歌这几天满亲近的,他原本不想用这招,可现在……看了眼无精打采的自家侄女,陆广茂转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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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他觑了个空,偷偷去了城外的一座道观。
「陆爷,您来了?」
道观侧门打开,一名青衣素袍的中年道士朝陆广茂行了个礼。他一手拂尘,一手灯笼,几缕美髯飘在胸前,温文尔雅有如画中仙人。
「那天你说要当事人的随身对象才能作法,今天我带来了。」被道士引入观内隐蔽的厢房,陆广茂开门见山,取出袖中的珠花和玉佩。
「陆爷的意思我明白,香炉和法器我也备好了,但陆爷,当事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可不能少。」
「知道,这就写给你。」陆广茂点头,两人走到法案前,道士将珠花和玉佩摆好,又挑起毫笔,蘸上香墨,摊开两卷明黄色的符纸。
「陆云歌,道明十五年十月初八子时三刻生,南宫烨,道明七年五月十六亥时正。」
听到南宫烨的名字,那道士有了片刻的犹豫。「陆爷,南宫公子是纯阳之人,只怕贫道的微末法术难以驾驭。」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师父只要尽心,不论成不成功,我陆某人都有厚礼答谢。」
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那道士也不多说,袖子一卷,开始写字。
只见他落笔如飞,不一会儿,符纸上就显现一条蝌蚪般的长文,歪歪扭扭连在一起,倒还有些气势。
「陆爷,是这两人吗?」道上指着未干的符纸问。
「嗯,没错。」陆广茂也不知他写了些什么,看着似模似样也就点头了。
「好!」道士拿起这两张符纸,一边摇摆铜铃,一边挥舞宝剑,口里还念念有词。「刑天大仙,恳请您让符中之人听弟子号令!」
说着,他将一团火喷到符纸上。
原本托在他手上的那两张符纸竟带火飞起,在屋子里转了转,一张稳稳停在半空,另一张则火焰半明半暗,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那道士赶紧又喷出一团火,第二张符纸骤亮,火焰再度升起,然而没多久又暗了下来。
如此三番五次,道士的额上渐渐渗出热汗。
「陆爷,南宫公子的命象迥异常人,贫道实在无能为力。」他面带愧色地说。
陆广茂心有不甘,面色难看。
「师父,再试一次,最后一次,若是还不行就算了。」
「好,贫道再试试。」那道士点头,口中喷出一团火后,想了想又咬破自己的指尖,对着符纸洒上几滴血。
这是个增强法术的秘诀,但他并不认为会有啥用,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所以当符纸烧啊烧,越烧越旺,绕着屋子转了几个圈后,居然停到另一张符纸的边上,再没往下掉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明明感觉到南宫烨不可能被左右,怎么会成功?
那道上不敢置信的目光随着符纸停顿,忘了继续作法。
「师父,快啊!」陆广茂可不管那么多,连声催促,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那道士赶紧收敛起心思,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上,念过一段咒后,他终于拿起搁在一旁的珠花和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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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刚过,已经脱下衣服、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陆云歌忽然感觉浑身燥热,身体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