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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金败家女 page 11 作者:语绿

  “你不喜欢这样吗?”

  “还是累了呢?”他轻柔地用水洗去她身上的泡沫。没有泡沫的遮掩,她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细碎的红淤,那是昨夜热情的证明。

  聂凡的唇一一印在每个红点上,像再一次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冰凉的水,他火热的身体,和那些撩人的热吻……

  她血脉贲张,理智早巳离她远去,此刻只有聂凡,只有他……

  “啊!”涵伊迷乱地呻吟出来,迷失在一片星光灿烂的爆发之中——聂凡抱着全身虚软的涵伊回到卧室,温柔地擦去她身上的水珠,再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他躺在她身边,以肘支着自己。他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凝视着她。

  涵伊慵懒无助的回视他,心里涨满对这个男人的爱意。他肌肉纠结的躯体,宽阔的肩,还有他看她的眼神……

  她的心融化了。

  “涵涵……”聂凡的手和她交握,体验那柔嫩的亲密感,他忍不住将她的手带至唇边,深情地——亲吻那些葱白的指尖。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她凝视他热切的眼眸,感到无比幸福。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相信这样的幸福将永远属于她。

  可是过去的回忆一一在脑海中掠过,她以往也曾相信过,从不怀疑她终于能拥有他,但事实证明她是个多差的情人,他当年受苦的表情,这么多年来从未自她脑海中抹去。

  不!她太害怕了,害怕再重覆那样的过程。

  她要求完美的不只是对自己,更是对他。她绝对无法成为一个温柔的情人。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或伤害自己,于是这些年来才苦苦封闭自己的情感。

  她不要再爱,不要再经历那些苦痛狂乱,特别是他……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

  涵伊触电似的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开。

  “不!”

  她的惊喊声让二个人同时怔住了。

  “怎么了?涵涵?”

  他还想伸手碰触她,她却迅速退开了,再次缩进厚厚的心墙之内,直到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走吧!”

  聂凡怎么也无法相信等到的居然是这种回答。在昨夜之后,在他们交付身心之后——“为什么?我以为我们……”

  “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 她截断他的话,只有眸子透出一丝心慌。“我们是上床了,但那并不代表什么。昨天的一切只是因为酒精,只是因为那样的心情,根本不能当真的!”

  聂凡震惊莫名,有半晌他只能愕然的瞪视着她。然后他猛然爆发开来,随之是一连串的诅咒。

  “你说谎!该死的你!你敢说我们之间只是酒精,只是性?!你明明知道不只是那样的!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说谎?”

  他不能接受这种说法,绝对不能!

  她是他的。他在他们之间感受的感情是再真实不过的,她怎能否认?

  涵伊的身子晃了一下,她惶然的后退数步,平复他的话带给她的冲击。

  她将脸埋入掌中。

  不知过了多久,涵伊抬起头,她的脸色惨白,眸中仍残留着来不及掩饰的痛苦,但她的声音却镇定而残忍。

  “昨夜,我只是——”她深吸口气,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只是把你当成Tony了。”

  聂凡的表情像被重重掴了一拳。

  涵伊的眼中迅速涌起一阵泪雾。她必须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才能强忍住冲向他怀中,安慰他、拥抱他,向他坦承这一切的冲动。

  他们之间陷入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聂凡从床上僵硬的起身,缓缓穿回他的衣物,他始终再没看她一眼。

  涵伊在床沿坐下,听他穿衣的声音,听他走出卧室的声音、听门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

  然后房内又是一片死寂。

  她依然坐着,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脚下的地毯。

  她告诉自己:这样最好。他们不适合做情人,那是她早就知道的。

  没有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没有爱,也就不会有痛苦。

  但是,为什么此刻她却感到好可怕、好可怕的空虚?!

  他果然不再找她了。

  经过一个月。没有一通电话、一声问候,他彻底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消失的那样决绝。

  不能怪他。这回她是真的把他永远赶离身边。

  她心中毫无释然的喜悦,只有浓浓的苦涩和失落。

  也许早就注定好了的吧?男女之间,又是会相恋过的爱人,哪有单纯友谊的可能!?

  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只要守在他身边,能时时见到他,听到他就足够了。其实哪是那么轻易的事。

  错估自己对他的感情,因此,也就不能怨怪如今的决裂。

  她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发泄在工作上,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考、去感觉。

  一个月以来,她瘦了许多。

  下班时分,办公室里的人一一离去,一盏盏的灯光逐渐灭了。最后,只剩下涵伊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JoyCe,我走喽!”Debbie敲敲她的门。

  “噢!好!Bye—Bye!”

  “喂,你别加班加到那么晚啦!有什么事明天再做嘛!”她这一个月来的反常连Debbie都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Debbie哼了一声。”你呀!会有分寸才怪。自己的胃不好,前一阵子还住院,现在三餐都不正常吃,瞧你瘦成什么样子,唉!以前聂总还会三不五时押你去吃饭,现在连他也不见了,还有谁可以管你?!“

  没有人管她,她又是孤独的一个人了。涵伊拼命忍住这句话带来的撕裂般的痛楚,强撑起一个笑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要人管呀!”

  Debbie忧虑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Joyce,别太逞强,好不好?身为你的朋友,看你这个样子,有多心疼你知不知道?”

  一股突来的热液涌上涵伊的胸口呛得她眼眶泛红,她深吸口气。

  “Debbie,谢谢你。”

  Debbie摇摇头,叹息地走出去。

  涵伊在椅子上怔怔地坐了好久。突然,电话的铃声划破寂静。

  “喂?”

  “涵涵!你怎么还在公司?”话筒那边传来宋镇远不赞同的声音。

  道!我要回家了!“她跳起来。

  宋镇远随着她走出去。涵伊一直等到坐进自己的车子后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

  —她看着车窗外的父亲,一股的忧虑,不由得一阵愧疚。

  “爸!对不起,我的脾气一向不好……”

  宋镇远深深叹息。

  “何必跟爸爸说什么对不起。你这孩子,有什么苦也从不对爸爸说。

  那天我打电话给你妈咪谢谢她送的画,她才告诉我,你在前几年一直接受忧郁症的治疗,吃抗忧郁剂也吃了八年了。这些,你都没告诉爸……“

  涵伊垂首,忍不住掉泪。“我只是……不想你为我担心……”

  “傻孩子!你这样才更令爸担心呐……”他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落下泪来。

  “别为我难过了,爸!”涵伊抹去泪水,对他微笑。“我只是生病了,吃药,看医生就会好了,没什么的。”

  生理上的病是可以靠吃药、看医生而痊愈,那心理上的病呢?

  宋镇远怜惜地看着女儿。

  只能期待有一天,某一个。人能解开她的心结……

  她没有想到杜羽洁会来找她。

  那天,她就这么闯进涵伊的办公室,劈头就问:“你跟聂凡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涵伊迷惘地仰望她。她从未见过优雅、温和的杜羽洁有这么强悍的一面。

  怎么回事?她跟聂凡早就没事了,什么事也没有了啊……

  涵伊缩缩肩。

  “我不懂你在问什么。”

  “你不懂?!你怎么可能不懂?!一个好好的宋氏企业总经理,居然愿意放弃大好前途而屈就一个电脑公司驻欧洲的负责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不仅要离开宋氏,还要离开台湾。宋涵伊顿时觉得惶惶无依。

  以前,不论她逃到哪里,她总是知道他在哪里的,而现在,再也无法相见的恐惧竟令她无法承受。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对着杜羽洁,忍不住颤抖起来。

  “JoyCe!”杜羽洁颓然道。“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聂凡,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糟?简直像变了个人。”

  涵伊猛然回头。

  “我没有折磨他!”她仓皇地摇手。“我没有!我只希望他过得好,你跟他不是很好吗?你们合同居了,你才是他的女朋友,他的情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杜羽洁打断她的话。“我跟他很早就分开了,那是因为我看得出来。”

  她哀伤地看着涵伊。

  “你们是相爱的,不是吗?”

  涵伊全身一震,呆立着。脑中一片空白。

  “……”地喃喃地道,频频摇头后退,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不是这  ……你们都误会了……”

  “是误会吗?”杜羽洁炯炯地凝住她。“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要把他推给我?”

  她无法在那双清澄的眸光底下说慌,涵伊困难的逃开她的视线。

  “回答我啊!”杜羽洁不肯放弃。“你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但你有义务告诉我!是你把我跟他牵扯在一起的,我原本不想介入的,却无端卷入你们之间,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受伤?”

  “我不是有意……”涵伊脸色倏白。

  “我不管,也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涵伊怔了许久,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双眸充满哀伤的迎视她。

  “你应该清楚——”她脸色苍白无比。“我是不可能给他幸福的。”

  第十章

  这回他真的要离开她了。

  荷兰,一个够远的地方,一个可以防止他改变心意,又踅回她住处等她的地方。

  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约好在今夜为他饯行。他到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已经在餐厅里等他了。

  “来!来!来!先敬我们聂总一杯!”

  他才到,一群人便起哄着要敬他酒。

  “你们这是干嘛?”聂凡苦笑问道。

  “嘿,我们大伙可敬佩你得紧了,居然舍得放下宋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这种精神真了不得!”

  “够了,别挖苦我了。你们这几个死家伙,八成在背后骂我白痴吧!”

  “哈!哈!你知道就好!”

  他们倒也直言不讳,反正聂凡降格以求已不是新闻。

  “来吧!喝吧!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干嘛!又不是多远,欧洲而已嘛!”

  “那不一样,至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说要见面,吆喝一声便成了。”

  “是啊……”

  一群男人,酒过三巡,也不禁歉欧起来。

  今晚的气氛有些离愁、有些感叹,男人们也不禁多喝了些……

  “喂,聂凡。”其中一个人坐到聂凡身边,拿了一盒药给他。“这是你托我去日本买的,刚好给你带过来。”

  “哇!又是这种药!”另一个男人看到了。“唉,我说聂凡,你是不是胃真的那么差啊?怎么每回有人去日本你都托人买这种药。”

  这是事实,他们这群死党几乎每个都帮他带过。

  聂凡怔怔地看着那药盒,思绪茫然。

  这么多年了,替她买药,提醒她吃药也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了。

  他感觉惶惶然的,握着那药盒,竟有了一种深沉的失落感。

  “这药不是你吃的吧?认识你那么多年,没见你闹过胃疼呢!”

  “是一个朋友……”聂凡没多作解释,只是无奈地勾起唇角。

  “这样呀!那以后你去了荷兰,你那闹胃疼的朋友怎么办?”同伴下意识地反问。

  聂凡的胸口像被击中了一般疼痛。是啊!他走了,她要怎么办?

  这个想法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不断地漾起涟漪。

  “拜托,既然是朋友,总是尽力而为嘛!有什么怎么办的问题,你说是不是,聂总?”

  “啊?那以后就不用帮你买了吗?”另一个人问道。

  聂凡一抬眼。蓦然回过神来,“不!”他苦笑。“还是请你们继续买吧!”

  他毕竟放不下她呵!

  尽管她绝情,尽管她说过那些伤人的话。他对自己感到无能为力而绝望!

  “来吧!再喝!”不再想了,此刻他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好!喝!”

  一群人情绪正高,而夜还长呢……

  从餐厅走出来,聂凡已经半醉了。

  “总经理,要回家吗?”上了车,司机小沉问。

  “嗯,麻烦你了。”

  这是最后一次为聂总开车了,明天聂总就要正式离开宋氏。小沉觉得很可惜,因为聂凡是他碰过少数最好的上司,客气,又没架子。

  车子在夜里的台北街头行驶。聂凡深思地望着窗外奔流的车灯,熟悉的景物,让他顿时有了依恋。他依恋的究竟是这座城市还是待在这里的人?

  远离了这里,他的心就真能自由了吗?

  “小沉!”  他叹口气,带着认命的味道。“先送我去大小姐家吧!”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这样站在她家楼下。

  每当想她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做。只要看着她家的灯光,想像自己离她如此地近,就奇异地令他安心。原以为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没想到今夜他却依然站在这里。

  他发觉自己无法不和她道别就去荷兰。他没想到这对他会如此重要,但确实是的……

  想到自己将永远不会见到她,心就一阵揪疼。

  聂凡按下门铃。

  “是谁?”屋里传来劈里啪啦的脚步声,然后她开了门。

  在见到门外的他之后,涵伊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涵涵!”他唤她。

  涵伊这才回过神来,“喔!请……请进!”

  “Joyce,是谁啊?”

  聂凡随她走进去,才发现丁ony正在屋里。他的下颚霎时绷紧了。

  “嗨!”Tony对他微笑。

  “嗨。”聂凡对他说,眸子却紧盯着涵伊。

  周伟注视着聂凡和涵伊僵硬的资势,和他们眸中明显的渴望,突然感到局促不安起来。

  “呃……聂凡,你找涵伊有事吧?我不妨碍你们,先走了。”他从沙发站了起来。

  “Tony,没关系,你别这么早走。”

  今天是她特地央求他来陪她的,这么让Tony走,好像对他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跟聂凡相处了。  聂凡冷眼看着涵伊留Tony,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

  “你不用走,我来只是要跟涵涵说几句话。”

  他面向涵伊。

  “我下个礼拜就走,所以来说声再见。这是我托朋友买的药。”

  他将口袋的药盒拿出来,交到她手上。

  涵伊看着那药盒,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谢……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仰头看他,努力不使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什么也不用说,就说声再见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涵伊没有选择,只有以与他相同礼貌而平静的口吻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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