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何总管看她神情凝重,急忙跑近。
只见她在何总管耳畔低语数句后,何总管便使出轻功,瞬间不见人影。
凤无虑难得看见凤无忧动气,直觉其中必有隐情,他走至凤无忧身侧,轻握她的手。
接收到自他手心传来的关心,凤无忧抬起头感激地对他一笑。「我想用这两人试试新药。」
「无忧?」
「好不好?」凤无忧的眼神充满坚决。
「我不希望你的手沾染血腥,这种事让我来做就好。」他深深地望进凤无忧的眼眸。
凤无忧不语,但仍是一脸不愿放弃,凤无虑只好妥协。
「好吧!但要小心,有事让我替你承担。」
「谢谢!」她随即从怀中拿出药瓶,倒出两粒紫色的小药丸。
凤无虑伸手抓住王老爷的下颚,逼他张开嘴,让凤无忧丢了一颗药丸进去,再反手一拍,药丸就这样滑入腹中。用同样的手法,他们让那女子吞服下另一颗。
凤无忧从那女子身上收回银针,却不急着解开他们的穴道;她封住自己的思绪,不去听两人的恶毒咒骂,心中悬念的是被下药的林嬷嬷!
凤无虑隐约觉得事情透着诡异,而一切的解答,似乎都指向凤无忧;对他而言,她身上有太多个谜,这让他不安,好似眼前的佳人随时会消失一样。
第3章(1)
看到何叔抱回昏迷不醒的郭蕙茵后,凤无虑才解开郭蕙芷跟王老爷的穴道。
果然如他所料,那女人一被解开穴道后,就毫不留情地向凤无忧一掌打去。他飞截住她的掌势,并以十成功力顺手回给她一掌。
莫怪他对女人出手如此无情,只怪她犯了他的大忌。
口角淌着血,郭蕙芷恨恨的问:「死丫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来人啊!送客!」凤无虑不想再和那两人多作牵扯,搂着凤无忧与何总管往客房走去。
郭蕙芷和王老爷被下人们硬是给推出别馆外,郭蕙芷不经意地看见王老爷呆愣的表情后吓了一跳。
是「忘忧丹」!
这忘忧丹是一种很诡异的药,服用的人会逐渐丧失记忆,而心智也将渐渐宛如稚童。最重要的是它至今无人可解。
「不——」
凄厉的怒吼令来往的行人侧目,并造成扬州城村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凤无忧正为昏迷不醒的郭蕙茵把脉,过了好半晌,她还是连动都不动,让立在一旁的何总管急得是直跳脚。
「何叔,你到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况?」
「当时茵儿已放火准备自焚,而她的手脚则已住,显然是宁可自杀,也不愿出丑!」的确是她,也只有他的茵儿,才会有如火般的烈性子,也才会为了躲他一躲就是十年。
「你让她吃了雪香丸?」
「嗯!」
哇!她炼了三年,才炼出一瓶的药,她的宝贝何叔就这样把它给用掉了!
「可雪香丸不是这样用法呀!」
「咦?小姐不是说……这雪香丸……可治百病?」
说到后来,何总管的声音竟颤抖起来,敢情他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
「是没错,但它却解不了春药,加上其中一些温补的成分。唉!何叔,如果茵姨的欲望不得解,这回可真的死定了!」
「可是她现在……」
「昏迷不醒是吧!但等她醒来肯定来势汹汹喔!我看还是先召集别馆内独身的壮丁来……」
「不必了!我会救她!」
呵呵!老狐狸,轮到我来设计你了吧!
「何总管可千万别勉强呀!」
凤无虑自屋外端了一盆水进来,刚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一脚地挖苦他。
「哼!」这两个死小孩!
「哈哈哈!帮茵姨擦擦脸吧!我和无虑就不打扰了。」凤无忧笑着和凤无虑走出房门,呵!晚点再来偷听。
两人回无忧阁的路上,凤无虑问出自己的满腹疑惑。
「何叔到底是啥来历?」
「他和古伯都是爹的左右手,年少时俊美非凡,可是,因为和茵姨的一场苦恋,才会在十四年前,戴上那张脸皮,到扬州来掌理商务!」
「那潇湘剑又怎会失踪呢?」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茵姨找了何叔四年后,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是喔!那他们之间的纠葛……」
「完全不知!」
「好可惜,我可好奇着呢!」
凤无虑摇头大表惋惜,逗趣的表情惹得凤无忧噗哧一笑!
凤无虑见状,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很认真地望着她。
「为啥跑到妓院去住?」他还是很在意她去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言「去学东西呀!」凤无忧一双清澈的大眼中透着一抹狡黠。
情 精明的凤无虑自然不会放过那一闪而逝的讯息。
小「有什么东西不能请人家到家里来教你,非得跑去醉月楼学?」
说 他可是在钩心斗角的商场里打滚了数年的人,要是还斗输这丫头,他凤无虑跟她姓!
独 呵!这呆子大概气昏了,竟然忘了他早在十二年前就跟她姓了!
家「唉!术业有专攻嘛!」
「胡说,我也可以教你啊!」
「哦?」凤无忧扬起眉毛,敢情在她离家这一年,他也去学乐器了?不像!没那个气质!
「不信?相不相信我不只可以教你,还能让你练习喔!」凤无虑笑得邪气又暧昧。
凤无忧羞得双颊绯红。「你说到哪儿去了啦!」
「看来你还是不信,我只好学何总管『亲身证明』啦!」
凤无虑猛地抱起她就往无忧阁走去,吓得凤无忧哇哇叫!
「别啦!我是去学乐器的啦!」凤无忧急忙辩解,生怕他真的要亲自教授。
凤无虑这才佯装恍然大悟,「原来是学乐器啊!我还以为……」
呵呵!就不信他的小宝贝敢让他教。
啧!这无赖!
凤无忧歪头盯着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以前看到她就只会叮咛东、唠叨西的,就怕她不会照顾好自己。怎么一知道她是女的后,马上从罗嗦的奶娘变成这副怪里怪气的样子?雷就不曾在樱面前像只麻雀般地喳呼过!
「唉!如果我说我曾看过别的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就被凤无虑像一袋米般扛在肩上。「啊!你干什么啦?快放我下来!」
「不行!我一定也要让你看看我的身体,这样你才会知道我的比较好!」气死他了!家里有现成的好货,居然还跑去妓院给他拈花惹草,这小妮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别啦!别啦!人家没有看过别人啦!」凤无忧急忙告饶。
凤无虑毫不理她,轻功一使,直接由窗户跃入内室,把凤无忧放在床上后,就开始脱衣服。
「你别脱啦!」被他困在床上的凤无忧,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人,又不忍对他下毒,只好用双手捂住眼。
凤无虑好笑地看着她,这只小驼鸟!
一股热气喷在她双手上,让凤无忧好奇地从指缝间偷看,「哇!哎哟!」她被凤无虑放大的脸吓得向后一弹,不意却撞到墙。「好痛喔!都是你啦!」
「哈哈哈!小呆瓜,这样也会吓到!」口里数落着她,脸上却是充满怜惜。
「哼!」凤无忧扭过头决定不理会他。
「不转过来的话,我可要继续脱罗!」
「别啦!」凤无忧从来没见过这般个性的人,不过她很快就体会到,这和师兄们对她的兄妹之情不同,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心中出现对男女之情的期待。
二十四年来头一遭啊!
或许是生活中的一切从来引不起她太大的情绪,所以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足迹;本以为她这一生就要像娃娃般,虽看尽人间百态,自身却不带一丝情感。不过,幸好遇到无虑啊!呵呵!她的无虑!
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感觉好幸福。
将凤无忧环在怀中,凤无虑十分庆幸当初被「拐」回家的是自己。呵呵!当然也是他挑对了下手的对象啦!越想就越钦佩自己,迳自沉醉在志得意满的思绪中,他完全忘记前一阵子,他还打算要逮凤无忧回冷意山庄去海扁一顿呢!
咦?怀中的人儿怎么不动了?
凤无虑低头一看,这只不解风情的小鸵鸟居然睡死在他怀里。他无奈地摇摇头,替她褪去外衣和鞋,盖上被。随后再以担心她为由,睡在她身旁陪她。
呵!不知他的小驼鸟醒来时会作啥反应?
哇!反应很激烈!真的很激烈!
凤无虑和凤无忧一大早便被一阵打斗声吵醒,两人匆匆整好仪容后,便及忙赶到「战场」——御风园。
一青一白的身影正难分难解地缠斗着,青色人影是冷意别馆的何总管,白色的自然就是潇湘剑郭蕙茵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青色身影的武功内力均较白色身影来得强,但出手反而多所顾忌;反倒是白色身影,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我们闪到旁边看戏去!」凤无虑知她好奇,抱起她坐到屋顶上看热闹。
园中两人越打越烈,但何总管还可抽空对郭蕙茵喊话。
「茵儿,我是为了救你才……」
「谁要你救我!」郭蕙茵气极大骂。
当初他让她找了四年,他却始终避不见面,她只好以林嬷嬷的身分和他一起待在扬州城。十年了!这白痴居然都没发现?这摆明了他心中无她嘛!
「别打了!」何总管生怕伤了她。「我怕误伤你呀!快停手!」
十年来,不,应该说自认识她、爱上她以来,他就不曾再近过女色,就连应酬时不得不到妓院酒楼,他也都死守着贞操,反倒是他的茵儿居然开起妓院来了!
「你何不一掌打死我算了!」
想她们美人四剑除了她,哪一个不是早就结婚生子了,偏偏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她,硬是和他牵扯了二十年,这情债该如何还呀!
「茵儿,你别这样!」
他大她将近十岁,家世背景样样不如她,偏偏对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她一见钟情,且无视重重阻碍,硬是坠入爱河。
「别这样叫我,我早不是你的茵儿了。」
刚才缠绵时,只听他不停地呼唤自己的小名,心中满是酸楚,十四年了啊!
「不,你永远是我的茵儿!」
他已形如槁木般地活了十几年,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如今双方的父母均已身亡,他再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现在他只想和他的茵儿在一起。
「太晚了。」破镜难圆啊!
「不会太晚,相信我。」
她可没忘记当他抚触到她背上那片丑恶的伤疤时,那浑身一震的刹那。
徐娘半老,或许风韵犹存,但她——虽守着冰清玉洁,却早已不复雪肌凝脂。
第3章(2)
见她眼神黯然,何总管大惊,连忙趁她失神时硬是欺身抱住她。郭蕙茵见闪躲不开,张口便往他肩上一咬,何总管闷哼一声,手上的劲道仍未曾放松。
「我不知道你心中有何芥蒂,除非你已有婚配对象……不,就算有,我也不放手。」
「你又何苦委屈自己,我早已年华不在,四十好几的处子恐怕也不值几个钱吧!」
「胡说,对我而言,你可是千金不换的。」
「哼!」
「除非是你嫌我老,我五十多,鬓发也白了,只盼能在余生和心爱的女子白首偕老。」
「莫说得可怜兮兮的。」
「茵儿!我对你的心意未曾改变啊!」
低切的声调令人动容,一旁的凤无忧和凤无虑却是一副快受不了的样子。
「茵姨,你就答应这老头啦!」凤无虑开始没形象地敲边鼓,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有哪一点像那个平素精明狠戾的冷意山庄凤庄主。
不过最可惜的还是,这里没有旁人!
「你别闹了,小心他们恼羞成怒。」佯似劝架的凤无忧说得煞有其事般,表情却看不出一点诚恳。
「不过,还是有一事得告诉茵姨你,这何总管虽样样好,但却……」见引起郭蕙茵的注意,凤无虑反而故弄玄虚地迟迟不肯说完。
知道他的把戏,凤无忧也凑上一脚。「茵姨,听说何叔……哎呀,这该怎么说呢?他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这教我怎么说得出口!」
见怀中人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何总管不禁有些担心。这两个小混蛋居然趁这个时候整治他,他又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对灾星,那他可没好日子过!
「把话说清楚!」郭蕙茵心下大怒,这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果然——
「你应该知道的嘛!一个男人如果十几年都没碰过女人,一定会被传些什么的。虽然我没看过,不过茵姨,这种事应该不会被公开才对。」凤无忧这时倒说得十分恳切。
这两个小娃儿到底是打算帮他还是害他啊?
「是呀!茵姨!况且货比三家不吃亏!」
凤无虑不愧是生意人,三句不离本行。
郭蕙茵脸色稍缓,但仍拉不下脸,毕竟存在她心中的芥蒂太久、也太大了。
凤无虑和凤无忧见气氛怪怪的,便识趣地打算闪人。
不过身为冷意山庄庄主,闪人前该交代的事还是得交代清楚。凤无虑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责任感。
「何叔,我们不妨碍你俩浓情蜜意了,我和无忧要去游玩几天。」
「对了!茵姨,冷意山庄的后山有一种丹绦绯彤草,取其叶烧水沐浴后,再捣烂其果敷于旧疤上,可以换肤喔!不过,这一切得于暗室中进行,切记不可见光。我想何叔会知道哪里有暖泉跟丹绦绯彤草的。」
「你……」她怎么会知道,人说冷意山庄的凤二庄主有读心术,可是凤二庄主是男人啊!而这丫头……
「因为我就是凤二庄主凤无忧!」轻易读出她心中的疑问,凤无忧笑道:「就当是我习乐的报酬罗!」
话说凤无虑带着凤无忧到处游山玩水,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月。此刻,两人正乘着船,「漂」在洞庭湖上。
为啥说是「漂」呢?
如果船在湖中,离岸甚远,而船上却没有人会驾船,那不就是「漂」吗?
唉!本来是有人会控船的,可惜却被人一箭射死,害他们俩只能漂在湖上了。
「无忧,你瞧那箭上有布条。」
「嗯!阎王请客?」
「阎王请客?那不就是有去无回吗?」
「哈哈,对啊!船夫大哥果然是有去无回。」凤无忧摇摇头,这生死之数,冥冥中自有定数,无法强求。
她一向视得极淡。
「哦!有人来接我们了!」凤无虑瞧见一艘黑色大船向他们靠近。
「看来,我虽早你一个月出生,却要跟你同日死,呵呵!还好多赚了一个月!」
两人自偕同出游以来,凤无虑虽偶尔会以书信遥控商务;但大半时候,他早卸下「凤庄主」那副重担,镇日以逗凤无忧开心为乐。
「阎王有令,请二位至阎罗殿作客!」
「可以说不吗?」
答案自然是不行,但凤无虑还是忍不住想讨价还价。
「请二位不要为难小的。」
看他虎背熊腰,实在不像「小的」
凤无忧以手肘轻撞他一下,自从知道她会阅心,凤无虑就常常在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鬼点子来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