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仲夏夜
凌女绫拖着疲累的身子,漫无方向的走着,她的心头既慌又乱,眼见夜是越来越深,而她却连客栈的方向都摸不清楚。
或许是夜太黑摸不着路,又或许是第一次离家丝毫没有方向感,女绫在这片林子里已经打转了近三个时辰,又倦又累的她放眼望去,四处净是黑漆漆的高大林木,盘根错枝,在黑夜中更显得张牙舞爪,仿佛随时都会有不知名的鬼魅自幽暗处纵身而出,使得她忍不住害怕的啜泣了起来。
“李掌柜、莫叔……你们在哪啊?”女绫坐在一株树下抽抽噎噎的哭着。
傍晚时分,女绫跟着李掌柜和莫叔一行人,原本是要在京城的客栈投宿,但是女绫一时让街上的杂耍班子给吸引住了,忘了要跟紧李掌柜和莫叔。等她回过神来,一转身却再也见不到李掌柜和莫叔的踪迹,只见到全是陌生的脸孔,她急得四处乱转,试图在陌生的人群中找寻着熟识的身影,谁知她转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着。
不知不觉中,她由热闹的大街转到了偏僻的地方,越转越迷糊,越转越心慌,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在这片树林里出不去了。
“爹……绫儿对不起你……绫儿答应你要好好的学习经营布庄的生意,却因贪玩而忘了正事……”懊悔不已的女绫一想到自己有违爹爹的期望,哭泣得更是厉害。
女绫的爹近日因染上重病而卧于床榻上,由于年事已高又过于辛劳,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但是仅有三女而无半子的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凌波布庄,悬念不已的就是唯恐布庄后继无人。
女绫年纪虽小,但身为长女的她为了让父亲安心养病,便承诺要接手布庄的经营,并且开始和李掌柜学着处理布庄的大小事物,谁知道才第一次出远门,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迷失了方向。
其实也怪不得她会为京城里的新鲜事物所吸引,毕竟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娃,尤其她是第一次离开家门,来到这花花绿绿的繁华京城,自然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做什么都觉得新鲜。
想起远在江南的家,想起重病在床的爹,她内心不断地自责着,若不是她只顾着看新鲜的玩意儿,又怎么会和李掌柜他们走散,乃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正当她哭泣难抑之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怪鸟,凄切的发出一声长鸣,伴随着振翅破空之声由女绫的身边呼啸而过,吓得她掩耳四处奔逃,以为身后有什么鬼魅在追着她。
她在黑夜的林子里,毫无目标的疾奔着,突然看见一幢小竹屋出现在眼前,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沧海中的一根浮木,她便急忙的往竹屋奔去。
“救命啊……有人在吗?”在接近竹屋时,女绫大声叫着,希望会有人出来帮她,但是竹屋里却是一片漆黑与沉静,完全没有半点回应。
女绫紧贴着竹屋大门,全身紧绷的在黑暗中四处张望着,迟迟等不到任何回应的她,心急的伸手就往门上擂去,“有没有人在家……救命啊……”
谁知她的手才一碰上竹门,那竹门就咿呀一声的敞了开来,让她不但意外,还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女绫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戒惧的盯着半开启的竹门,望着里头黑鸦鸦的一片,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有人在吗?”女绫颤着声向门内又喊了一句,但仍得不到来自屋内的半点回应。
她望了一眼身后漆黑的树林,阴暗又恐怖的气氛让她当下心一横,小心冀翼的往屋里踏进去,无论如何,待在屋子里总是比较有安全感。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仅能透过微弱的夜光摸索着,依稀辨识着屋内的方向而不至于撞上屋里的任何摆设;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这间屋子不像是遭人废弃的空屋,因为这屋里不但没有荒废的霉味,甚至还漾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应该是出门去了。
在黑暗中,女绫摸索着来到竹屋的后厢房,一推开门,便有着一股浓郁的清香朝她扑鼻而来,这间厢房想必是女子的闺房。
这间带着香味的厢房,让女绫原来紧绷的心情安定了许多,而这一安定,她才发觉到自己有多么疲累。
厢房里的床榻上铺着锦被,摸起来又轻又柔软,这对又累又倦的女绫来说,实在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她左右看了看,心想反正屋子里也没半个人在,她何妨在这先睡一觉再说。这个念头一起,她便不顾一切的往床榻上躺。
“对不起,不知名的姑娘,你的闺房借我暂住一宿吧,”软绵绵的锦被覆盖在身上,让她舒服的再也撑不开眼皮了,在梦见周公之前,她以最后的意识低喃着。
赵旭抱着一坛酒和浓浓的酒意摇摇晃晃的推门进入摘月小筑。
已经许久不曾踏入摘月小筑的他,今日在一股没来由的情绪下,他让自己痛快的灌了不少的酒,也在无意识的漫步下来到了这里。
坐在厅中的八仙桌旁,看着几乎要遗忘的熟悉景象,一个早已不在他脑海中的身影,又模模糊糊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尹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娘亲之外他唯一肯卸下心防去亲近的女人。
当他在摘月小筑遇上年长他五岁又寡居的尹娘时,那年他才十六岁,对于女性的温香仍带着许多好奇与幻想,于是他一有空就往摘月小筑跑,为的就是能多嗅闻那来自她身上的特有香气。
如今尹娘已经去世三年了,赵旭仍保留着这属于尹娘的摘月小筑,因为尹娘对他来说是一个亦师亦友的红粉知己,失去了这个红粉知己,他的心中不无遗憾。只是随着日子的过去,他根本就忘记了还有尹娘这个人、摘月小筑这个地方的存在。
他怎么会把尹娘给忘了呢?他苦笑着,毕竟他曾认为她是自己的最爱,还曾不顾一切的想要将尹娘娶回宫,但是尹娘拒绝了,她说:
“旭弟,别说我这个平民寡妇的身分配不上身为皇子的你,就算配得起,总有一天你也会后悔的,因为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不过是一时迷恋我罢了;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你所爱的女子,你的心会为她而跃动、会为她而狂野,你的人会为她茶饭不思、为她魂牵梦萦,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了。”
随着年纪渐长,赵旭也明白了自己对尹娘的感情,真的如她所说的只是一种年少的迷恋,但是事隔多年,他仍未找到那种尹娘所说的真爱的感觉,他不禁迷惑了,究竟尹娘说的是对还是错
一个人真的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所爱吗?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为何至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他心中驻足,他甚至对女人渐感乏味
“尹娘,我敬你!”赵旭再度对空举坛,就像尹娘还在世时那般的和她爽朗谈笑着:“我还是没找到你说的那种感觉……怎么办?要不要帮我一把啊?”
蒙眬中,赵旭仿佛又听见尹娘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旭弟,你醉了,别再喝了,进房里歇着吧。”
“是……我听你的话……不喝了……我们进房歇着!”赵旭放下酒坛,踉跄的起身,摇摇摆摆的朝熟悉的厢房走去。
他走到床榻躺下,就像过去一样,顺手紧搂着身边的人儿,亲吻着她柔嫩的朱唇,汲取着来自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的大掌毫无困难的自她的衣襟滑了进去,恣意的揉搓着她柔软而有弹性的胸脯,也像过去一样,他听到酥人心胸的娇吟声在耳边响起,牵动着他的情欲,仿佛又回到了他青涩的年少时期。
掌心顺着如缎的肌肤划过,他可以感觉到她也因兴奋而不住的颤抖着,他喜欢听她由喉咙深处发出的申吟声,那会让他更加的兴奋,更急于探索她那湿润的蜜x。
当熟悉的湿热沾满了他的手指,知道她随时都在准备迎接着他,他又怎么能让她等待太久呢
第1章(2)
脱去了他和她身上所有的衣衫,他让自己那肿胀的尖端摩擦着她湿热的洞口,直到他难以忍受,腰身一挺,直向那紧密包围的温暖深处窜去。
“啊——”来自下身撕裂的刺痛感,让女绫尖叫着自昏沉的睡梦中清醒。
她以为她正在作梦,而且是一种令她又甜又羞的春梦,梦中的她,感觉到一股温暖包围着她,在她轻启的口中撒下一波波甜美的甘液,在她柔软的胸前掀起一阵阵的悸动,更在她隐密的si处翻搅着一池池的春水。
她感觉到全身肌肤的每一处都在发出沉醉的咏叹,每一个感官都不能自已的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曼妙的吟哦也不由自主的由她口中逸出。
谁知突然一阵剧痛惊破了她所有的美梦,她惊骇的发现自己不是在作梦,来自于她下身的剧痛、身上的肌肤接触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更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子正遭到陌生男子的侵犯。
女绫拚命捶打着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不要……放开我……好痛啊……”
“尹娘……尹娘……”身上的人浑然未觉女绫的哭喊,兀自沉醉在这紧窒摩擦的快感之中,喃喃的低吟着他所以为的女人的名字。
“我不是尹娘……放开我……好痛……”即使女绫用尽全力挣扎,却丝毫不能稍稍移开那在她体内横行的坚硬。
“尹娘……你好香……”男子埋首于女绫的颈窝中,恣意的汲取她身上的芳香,粗沉的嗓音吞没在她的红唇中,也吞没了她的哭喊,而原本狂野的律动也逐渐平缓而深入。
在那充满魔力的唇办吸吮和次次直达浪潮顶端的徐缓律动下。奇妙的欢愉和酥人心胸的悸动渐渐取代了女绫下身的痛楚。
她逐渐忘了哭喊、忘了抗拒,一声声的娇吟不受控制的自她口中逸出,她不自觉的扭动着身躯,迎合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入挺进、充实填满,任凭自己迷失、融化在这炙焚的狂热中,将自己推上狂野的顶端。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喘息和满足的吟叹回荡在宁静的小筑中。
仿佛过了千年之久,女绫由迷蒙的深谷中逐渐苏醒。
她茫然的睁开眼,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昏黑的一片,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好像作了一场奇异的梦——又苦又甜的梦。
但是她怎么觉得胸口好沉?好像有一只温热的大掌正覆在她柔软的丰乳上。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霎时让她所有的意识都清醒了,她记起了方才的种种,惊骇的拨开那粗重的手臂,直跳了起来。
来自下身激情退却后的痛楚,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不清身旁男人的相貌,仅能看见他颈上挂着的月牙形玉坠,凭借着微弱的夜光而闪动着。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无法多想他究竟是什么人,她羞愤而害怕得不停颤抖,无助的声声啜泣着。
低泣声让那男人翻动了一下身体,女绫宛若惊弓之鸟的更往床杨的角落缩去,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她害怕那男人清醒过来,会再度侵犯
她,她更害怕自己会像方才那样不知羞耻的迎合他的索求。
她要赶快逃走!
这个念头一起,她迅速摸黑的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勉强的镇静抖个不停的身子,尽可能轻手轻脚的行动,不敢惊动男人的沉睡。
当女绫终于离开了床榻,便没命似的往外跑,她不敢回头,只希望能将这一个梦魇般的夜晚,远远的抛在脑后……
清脆的鸟啼声唤醒了熟睡的赵旭,他眯起眼迎视着窗外透入的刺目阳光,
想必是因为昨晚暍太多酒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快要炸开似的疼着。
他轻揉着太阳穴,试图平缓来自头部的涨痛感,不经意的看见自己手掌上竟沾染了些许血迹,正想起身搜寻自己的身体,看是哪儿受了伤,却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摘月小筑的厢房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用力的敲着脑袋,试图唤回模糊的记忆。
昨天他喝了不少酒之后,迷迷糊糊地来到了摘月小筑,好像有见到尹娘?他皱眉思索着这种荒诞的印象,他是在作梦吗
但是那拥着柔软身子的抚触,还那么真切的在他胸膛留着温馨,而销魂的感受也还清晰的伫留在他的每一条感官神经中,一点也不像是在作梦。
更何况……他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上,还明显留有交欢过后的体液,可是为何枕畔不见人?他也不记得昨夜有找过任何女人来陪他啊
赵旭甩甩沉重的脑袋起身,愕然看见床榻上的斑斑血迹,他陡然一懔,紧皱着眉看着那该是处子代表的血迹,难道昨夜不敌酒意的他,在糊里糊涂之中,不知毁了哪个姑娘的清白
他起身着装,瞥见枕边有一条手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该是昨夜那不知名的姑娘遗留下来的吧,他将它揣入怀中贴心收藏,任那桂花香悸动着他的心房。莫名的驱使着他寻找这个姑娘的念头,只是伊人芳踪杳然,除了他身上所遗留的桂花香,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长相和姓名,又该上哪去找这位姑娘呢?如何才能对她表达自己深深的歉意呢?
第2章(1)
三年后 杭州城 初春
杭州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于其中,街上或是推车叫卖、或是挑担吆暍,沿街商家招牌峥嵘林立,好不热闹。
街旁的河道上,其热闹的景象可一点都不逊于街道。
来往的大大小小船只,或是接驳乘船游江的游客、或是载着往来于南北间的货品,其间更有着装饰华丽的画舫穿梭,舫上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的调笑嬉闹声及悠扬的琴音和清柔的吟唱,画舫的春色升歌,羡煞了不少无缘登舫的市井小民。
其中一艘名叫“滟红舫”的画舫上,数名装扮艳丽绝伦的女子,尽其所能的施展着她们的媚功,频频的向座中一位眉目俊朗、身着丝质蓝袍的翩翩公子劝酒。
“赵公子,水莲敬您一杯。”
名唤水莲的女子是滟红舫的当红花魁,甚至可算得上是杭州城里的花魁之冠,因此就连外地人也常慕名而来。
由于前些日子,南方的大理国易主,对于归顺中土的意愿不高,甚至经常起兵冒犯边疆,皇上常为此事头疼不已,而视待在宫中为人生第一大苦的赵旭见状,顾不得才由西域回京不久,便又自请南下抚顺。
原以为此去可以耗上个几年,没想到他三两下就将大理国王安抚得伏伏贴贴的,甚至和大理国王王成了结拜兄弟,前后根本就花不到他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