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真好,以后我们是狗狗的爸爸妈妈喽!是一家人喔!」她孩子气的双手抱住季裕棠,不断的欢呼。
「哇,咱们裕棠真幸福。」胡乃元揶揄的说,伸出手指不断的朝猫咪逗弄去。
「可不是。」窃笑不已的岑修贤跟着附和。
突然,猫咪被抱得浑身不适,发出凶狠的声音,冷不防前脚狠狠亮出爪子抓了去。
「啊──」胡乃元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手臂上已经留下猫咪盛情的爪痕,「疼死我了!岑修贤,你是不会抓好牠吗?」
「乖乖的,不要吵。」岑修贤试图制止猫咪的兽性。
谁知猫咪并不领情,挥舞着爪子,随即低头咬了岑修贤一口,趁着他吃疼松手之际,圆呼呼的身形就这么奔窜在Star Trek各大部门。
「痛、痛──」岑修贤大叫。
「啊,露西喵喵,我的露西喵喵──」安郁茜大惊失色的追猫去。
「不要跑!」季裕棠跟着冲出去。
「都还愣着做啥,快帮忙抓住那只灰白色的猫。」胡乃元在一旁干嚷嚷。
「猫往会议室那边跑去了。」员工之一赶紧报讯。
「快拦住牠,别让他跑到总裁办公室。」季裕棠大喊。
「快点……」
须臾,整个Star Trek都陷入一阵抓猫的混乱中,看见身后有庞大的人群在追逐,猫咪失了心的胡乱逃窜,最后连总裁大头儿──陆希杰的办公室也难逃恶运,被喵喵彻底的颠覆。
亲自带着合作客户走进办公室,陆希杰目睹了一室的混乱后,当场迅速的抓着猫,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这是谁的猫?为什么带来公司?」鼻息隐隐的窜出怒火。
「完了!」季裕棠在心里哀号。
「真是太谢谢你了,那是我的喵喵!」安郁茜一个箭步的冲上前去,一把抢过被人逮到的露西喵喵。
陆希杰认出她,双唇抿成一条线的朝季裕棠瞥去。
他竖起双手,「真的很抱歉,一切都是意外,我会处理好,一定。」
然而叫陆希杰不快的还有他身上的衣服,「裕棠,你穿这是什么衣服?我不是说海碟的人今天会到公司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要穿着这身诡异的紫色跟客户开会吧?」
「什么诡异?那是我买的,跟喵喵是同一系列的,而且裕棠他──」安郁茜正想要大放厥词。
突然季裕棠一掌捂住她的嘴巴,对着脸色发青的陆希杰陪笑说:「我马上到,OK?马上。」他不断用眼神示意。
接着他突然转身,随即连猫带人的把安郁茜迅速挟持离开案发现场。
「你干么──」站在电梯前,她抗议的白了他一眼。
「听话,我现在得进去跟客户开会了,这件毛衣我很喜欢,谢谢妳,但是我真的不能陪妳了。」
「喵喵牠不是故意的……」她噘起嘴,「是他们逗牠,牠吓到了,所以……」
他啄了她一口,「对,我当然知道牠不是故意的,牠很可爱,就跟妳一样,都是他们不应该,吓到露西喵喵了,这不是猫咪的错,我知道的,听话,现在妳带着喵喵回家,然后妳说要养狗狗的不是吗?我答应妳,只要妳喜欢,我都答应妳,OK?」
「真的?」
「当然。」他拍胸保证。
总算在季裕棠的强力安抚之下,安郁茜开心的在他怀中蹭了蹭,蹭得他心思缥缈,她才带着满意的笑容搭着电梯离开,留下Star Trek的漫天混乱。
季裕棠叹了一口气,当务之急是脱下毛衣,然后赶快去弥补所有的混乱,希望客户不会改变合作心意才是,要不届时别说是员工旅游,只怕他得双手捧着小命到陆希杰面前谢罪。
离开Star Trek,安郁茜开心的笑,乐不思蜀的笑,一想到那些人错愕惊慌的表情,还有大老板涨红如关公的脸,她就开心得想要大肆庆祝。
「胜利,在不远的前方……」一路上她都欢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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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何其乖张,因为安郁茜一句想要养小狗,可是付出心力照顾的人却是歹命的季裕棠。
打从小狗狗马克到来,季裕棠除了辛勤工作、努力讨女友欢心,还得每天负责带小狗去遛遛,解决牠吃喝拉撒睡的人生大小事,万一不幸失禁,他还要耐心的负责收拾,简直是个超级卑微的男佣人。
咳,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下了赌注,说要掳获她的芳心,只好这么委屈。
「好了,到家了,不要再吵了,我马上给你食物吃。」一进门,他就宛若得了碎嘴症似的,拚命对着顽皮的小狗叨叨絮絮个没完,承受小狗活力旺盛的汪汪叫声。
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走去按下录音机上的电话留言,转身要去处理其它琐事,突然眼睛瞪大,「啥?九十八通?索命也不用这么迫切吧!会是谁打的……」他不耐的嘀咕。
当的一声,电话录音机开始一通通的播出来电者的留言。
「你在吗?是我,我们的儿子在不在呀?嗯,显然不在。」第一通。
「哈啰,回来了吗,人家好想你喔,快回来。」第二通。
「亲爱的,是我,你怎么不接我电话?马克好不好啊?」第三通。
「去哪里了嘛!都不接电话。」第四通。
……
「季,跟人家说话啦,拜托嘛!」然后是一阵无言的沮丧,「那我待会再打。」第九十八通。
喔,买嘎!这真是令人惶恐的夺命连环叩,叫人头皮发麻。
季裕棠脸色发青的看看墙上时间。很好,他也不过是出去了两个多小时,安郁茜就在他的录音机里留了九十八通电话,幸好他手机关机,要不然早被她打爆了。
他不懂安郁茜最近是吃错啥药了,开始会有一些歇斯底里的情况发生,这让他有点害怕,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误触地雷,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
汪汪──马克对着发愣的他猛叫,他这才回过神。
「好了,安静点,马上给你食物。」他拍拍小狗的头。
他振作起精神,起身帮马克倒来一盘饲料,然后准备也给自己弄点食物填填肚子。
叮咚叮咚──
季裕棠抹抹手,走去开门。
迎面而来一个扑天盖地的大拥抱,「你终于回来了。」
「喔──」抵挡不住强势的冲力,他苦命的连退几步,直到他的背抵在墙上,发出闷哼。
安郁茜笑着拍拍他的脸,也不管他,接着就进去逗弄马克,甩了一沙发的东西。
「妳去哪里了?」他揉揉发疼的背,看着她的打扮问。
「秘密,」她别过头漾起一抹神秘的甜笑,「一个叫人振奋的秘密喔!对不对呀!小马克,咕叽咕叽……」
「这么神秘,」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要煮点东西吃,妳要来一份吗?」
「好啊,那我要吃你的拿手菜──松露牛排。」她喜孜孜的目光充满期待。
这可不只是煮点东西垫肚子而已,她点的根本是豪华大餐。
「家里没有牛排了,吃别的吧!」季裕棠哭笑不得的说。
「那……那吃烟熏鲑鱼或者马铃薯鲑鱼盘好了。」又是一道大餐。
「真抱歉,家里也没有鲑鱼,来点简单的面食可以吗?」他捺着性子问。
「啊!怎么什么都没有……」她噘嘴任性的抱怨。
「下次再煮给妳吃吧,今天先吃点简单的东西。」他拿出无穷耐心哄着她,背地里不知道掐了自己大腿数百次,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天。
「那随便吧!」她无奈的说。
他没有吭声,低头在厨房张罗东西,然而安郁茜已经不只打量了他数十次,忍不住嘴巴暗自嘀咕。
不会吧!他这么有耐心?怎么刁难他都不发飙,太离奇了,叩他近百通的电话留言他也没抓狂,难不成他是恐龙,生性迟钝,从尾巴踩一脚,反射神经还来不及传到脑子?
她搓揉着双手,拚命的在想,到底怎么把他搞疯呢?
往沙发一躺,压上了她带来的纸袋,她随即绽露一抹贼不溜丢的笑容,这才是今天此行的重头戏呢!
不一会儿,季裕棠端着两盘面走来,安郁茜马上迫不及待的拉着他,「裕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的秘密?」
「怎么,耐不住,想说了?」他调侃她。
「喔,你想不想知道嘛?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又是一脸可怜委屈样。
「我没不关心妳,妳说吧,我很乐意听。」他暗自打了哆嗦,为了她的难缠。
「真的?」她又不厌其烦的再次确认。
「真的。」他无奈的点点头。
有时他真不懂,为什么女人总要反复的确认男人说过的话,他记得他都是以句点当做结尾,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句尾从来不会是问号,为什么她要这么反复确认再三呢?
听到他忠贞不二的回答后,安郁茜刷的从纸袋里拿出东西,然后还花腔花调的在他面前炫耀摆弄许久。
「你猜,这是什么?」
季裕棠用眼睛一扫,「相簿。」
「没错,就是相簿,保证你看了会感动得痛哭。」她浑身戏剧性的嚷说,不忘夸张的用歌剧魅影的音乐当做音效,「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他很纳闷她会给什么惊喜,希望不是什么太离经叛道的东西才是。
忽地,她停下动作,把相簿凑到他面前,猛地翻开,「你看,这个露三点的人不知道是谁呢!呵呵……」
当场,季裕棠愀然变色,震慑的瞪着相簿里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妳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口气震惊。
「哈哈,就说你会大吃一惊吧!」
「到底是谁给妳的──」他的脸色开始浮现区块性的色差,红的青的白的布了满脸。
那不是别人,那是他,年仅三岁的他,在老家赤身裸体的遛鸟奔跑着,但是她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老家去拿这些照片的,不可能──
「呵呵,不说不说,我得保护我的消息来源啊!」她兀自哈哈大笑,就是不说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径自翻着相簿。
季裕棠焦躁的思索,满脑子都在想会是谁把他的私人照片出卖了?
「人家很想看看我们以后的小孩会是怎么模样,所以啊,我就透过管道拿了你的照片跟我的照片,请朋友帮我们做照片合成,你瞧你瞧,里头不但有你有我,还有我们将来的小孩,是全家福喔!你看,我们两个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她兴致勃勃的把相本凑到他面前。
不看还好,季裕棠一看到那叫人错愕惊恐的合成照,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凄厉的大喊一声──鬼喔!
朝天鼻,腊肠嘴,眼小鼻梁塌,脸上满雀斑,头微秃,贼头贼脑的,这种小孩若称得上可爱,那么天底下就没有不可爱的孩子了。
不会的,他那么帅,安郁茜长得也还不赖,相簿里这两个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季裕棠抵死不相信,而且他也不要──
「很可爱吧!一男一女喔!」显然安郁茜还兀自陶醉在我的家庭真可爱的美梦中。
饱受震惊的季裕棠久久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在咒骂,可爱个鬼啦!
察觉到他的闷不吭声,她看着他,「怎么了,干么不说话?你不喜欢吗?」
「我……」是人都很难喜欢吧!
忽地──「哇呜……」没有预兆,安郁茜竟然放声大哭。
「妳怎么了,干么突然哭起来了?」他觉得错愕,手忙脚乱的抽着面纸给她。
她狠狠的擦了眼泪,「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的小孩?你说啊!」
「郁茜,这个我……」他吞吞吐吐的想着要怎么说才会婉转。
「你说啊,你大可以痛痛快快的说啊!说你不喜欢小孩,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呜呜……」她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不消须臾,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
他赶紧抱住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不喜欢小孩,没有不喜欢妳,我只是……只是……」
她噙着泪,等着他的解释。
「我只是太惊讶了!」季裕棠差点为自己的反应灵敏发出欢呼。
「真的?」她忍住眼泪,试探的问。
「真的。」务求眼神坚定。
她总算破涕为笑,拚命的拿着相本叫他看,「你瞧,小孩子多可爱,是不是天真又无邪?」
「对,很可爱。」他陪着笑。
「面纸。」她命令着。
他无言递去。
她抽了一张,发了狠似的用力擤了鼻涕,随即又用充满感性的口吻说道:「季,我好高兴,一想到我们将来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小孩,我真的感动得想哭,我……」敏感纤细的她作势又要痛哭落泪。
季裕棠当场濒临昏厥。喔,买嘎,谁来救他?
他已经没力气说出反驳,神色茫然的默默吃着面,一边拚命摇着头,放任安郁茜一个人唱作俱佳的编织美好的未来。
第七章
「喂,你还好吧?」胡乃元睐了重感冒的季裕棠一眼。
「还没死以前,都称为还好。」他的嗓音哑得比乌鸦叫声还刺耳。
「走、走、走,我送你回家,重症患者跟人家加啥米班?」胡乃元看不下去,一手揪起他,死拖活拖也要把季裕棠拖回家休息。
跨年酒会还没到,他还指望这个把妹高手帮他赢回员工旅游呢,他可不希望季裕棠出师未捷ㄔㄨㄚˋ起来了,那就前功尽弃啦!
「谢啦!」靠坐在车子前座,季裕棠浑身无力的歪斜着。
该死的重感冒,竟然来搅乱他的生活,此刻,他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爆开似的。
「拜托你闭嘴,第一,你声音很难听,第二,我害怕你强而有力的感冒病菌会侵袭我,所以……」他给了一个你知道的眼神。
没得反驳,季裕棠也不理睬他,伸手在一旁的面纸盒试图抽出面纸来解救他堵塞的鼻子。
胡乃元看了他一眼,嘻皮笑脸的笑着,「歹势,面纸已经消耗光了,尚未补充新货。」
季裕棠狠狠一瞪,「那你留着盒子充啥场面?」他不耐的伸手在大衣里外四处翻找着救急的手帕。
摸索间,他在大衣口袋摸到略显方正的包装,心想,应该是小包装面纸,他索性整个掏了出来,然而当他准备好随时把鼻子凑上去时,视线落在手中的包装,俊俏的脸庞随即黑了大半。
「妈的──」他咒骂一声粗口。
那不是卫生纸,而是跟卫生纸差了一个字的卫生棉,但是两者的功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哇,不会吧,你的鼻涕量大到需要用绵绵啊!」胡乃元冷不防的冒出惊人之语,随即放肆大笑起来,「老季,你啥米时候已经变性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女扮男装的家伙,哈哈哈哈……」
「闭嘴──」季裕棠忍着喉咙的遽疼死命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