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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美人 page 3 作者:水银

  「芸儿,妳带着妹妹躲好,无论听见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可以出来。」

  「娘……」九岁的芸儿搂着妹妹,不安地望着母亲。

  「地窖里有我们水家的财宝、珍贵书籍,还有妳爹留下的刀谱,如果……娘有万一,妳要好好练武、照顾妹妹,知道吗?」少妇慎重地交代。

  「可是,娘……」

  「答应娘!」少妇坚决地要求。

  「嗯。」芸儿只能答应,保证她会做到。

  「好,快进去,记住娘的话,不许出声。」少妇再一次交代,然后合上地窖的门,将书桌移回原位。

  黑暗的地窖,因为没了光线,使得里头的一颗夜明珠开始发挥功用,主动散出光芒。

  芸儿搂着妹妹水儿静静坐着,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上面传来交谈声--

  「水夫人,请节哀。」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多谢王爷安慰。」水夫人深吸口气,忍住哽咽。「请问王爷,可有找到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王爷犹疑。

  「请王爷明白告诉我。」

  王爷叹了口气。

  「夫人,逝者已矣,如今水家堡只剩下妳孤儿寡母三个人,妳该想的,不是如何为水堡主报仇、谁杀了水堡主,而是怎么让自己和两个女儿好好生活下去才对。」

  「杀夫之仇,我绝不会放弃,请王爷告诉我调查的结果。」水夫人语气坚决。

  「就算妳能报仇,那报完仇之后呢?妳打算怎么办?一个人撑起水家堡的事业?」王爷连声问道。

  「这些事,不劳王爷费心,王爷只需告诉我仇人是谁。」

  「吟柔!」王爷突然直唤水夫人闰名,握住她的手。「水云天已经死了,我不能让妳去冒险报仇。」

  「王爷,请自重。」水夫人立刻将手抽回,未施脂粉的脸容上一片严肃。「若王爷不愿告诉我仇人是谁,那么,我不勉强,我会自行派人去查。」说着,水夫人转身就要走出书房。

  「吟柔,别走!」王爷拉住她。「妳……这是何苦?」

  「为了云天,什么苦都不是苦。」

  「妳……妳心里只有水云天,那么,本王呢?」受不了她一再提及别的男人,王爷冲口问道。

  「王爷?」水夫人一怔。

  「从第一次见到妳,本王……就深深为妳倾倒,奈何妳已经是水家妇,本王也只能把恋慕之情深深藏在心底……」王爷决定坦白直说,「可是现在妳已没了夫婿,往后也没了依靠,请妳……让本王照顾妳,妳的女儿,本王也会视如己出,好好教养她们。」

  「王爷,你失态了!」水夫人沉凝了美颜。「我是水云天的妻子,今生今世,永远不变。」

  「即使他人已经死了?」

  「他生,我陪他到老:他亡,我为他守一生。」她这一生只爱水云天,只愿成为他的妻子,至死方休!

  「那么我呢?」王爷咬牙地问。

  「王爷自有美娇娘相伴。」水夫人说得淡漠。

  「我只要妳!」王爷不顾一切地抱住她。

  「王爷,放手!」

  「我是当今的德王爷,不论家世、人品,有哪一点不如水云天?他胜过我的唯一一点,是他比我更早遇见妳!我不甘心,吟柔,我不甘心!」

  「住口,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水夫人用力推着他,却怎么都推不开他一双铁臂。

  「我没资格?我没资格?!」王爷怒吼。「我比那个已经死了的水云天有资格多了,因为我还活着!我可以照顾妳一辈子,我是皇亲国戚,我能给妳的,比水云天多太多了!」

  「你住口!不许你再污蔑云天!亏云天把你当成好友,如今他尸骨末寒,你居然敢无耻地说出这些话,你怎么对得起云天?!」

  「妳不准再喊他的名字,妳的唇、妳的心里,只能有我!」王爷俯下头,强硬地吻住她。

  「不……唔!」她挣扎着别开脸。「你……无耻!」

  她扬起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王爷的右脸颊上多了一片红印。

  王爷微偏了脸,又转回,黑眸深深地望住她,眼里渐渐有了疯狂的气息,挥手关上门,将她推躺上书桌。

  「你……你想做什么……」

  「吟柔,妳只能是我的!」他覆上她。

  「不!」

  嘶--裂帛声清晰地响起,伴随着水夫人的尖叫与拒绝,晶莹的雪肤裸露了出来,令人想不顾一切占有……

  然后突兀地-一切声音忽然静止。

  「吟柔?吟柔?」王爷摇晃着她,再无心沉溺在她如雪般的白皙肌肤。「吟柔,妳不要吓我……」

  汩汩的血丝,从她的唇角溢出,她的眼睁着不肯闭,进射出的无尽恨意是对这世间最后的控诉。

  王爷震惊地呆了,无法相信。

  「妳……宁死……也不愿成为我的人?宁死……也不愿……」苍凉的大笑骤然大响,「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我杀了水云天……也得不到妳……这就是妳所给我的吗?」

  杀了水云天?!

  躲在地窖里的姊妹同时一僵。

  「这就是妳所给我的吗?好,很好!」王爷再度哈哈大笑,「既然妳不在了,那么水家堡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所有的人,都要为妳的死跟着陪葬,这样,妳还能安心吗--」

  挥动利刃,他要水云天所建造的一切再也不存在!

  「娘……」水儿挣扎着,可是她的身体却被紧抱着,像那时候躲在地窖里,姊姊紧抱着她,将她的脸压在自己怀中,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

  「别哭!没事了!」就在她泪流不止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句低沉的命令声,语气凶恶,却也带着担心。

  不是姊姊……姊姊不会凶她的……

  「姊姊……」在哪里?

  就在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的时候,连人带腕地被搂住,靠着的怀抱稳健而宽阔,抓住她手腕的手有力却没弄疼她。

  「妳姊姊不在这里,妳好好睡,病才会快点好,才能去找妳姊姊。」同样的声音再度凶恶的命令。

  「不要……丢下我……」她无意识地紧紧捉住那只有力的大手,像捉什么依靠般不肯放,就怕又剩她自己一个人。「不要……走……」

  「我不会走。」低沉的嗓音虽是不耐,但仍然保证道,温暖的大手拍抚着她的背脊。

  她这才总算安心,脸上不安与惊惶的表情褪去,两手握紧他的手,露出了一抹笑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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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是个麻烦!

  暍了大夫开的药后,她并没有很快好转,反而还发烧了好几次,人也昏睡着,整整梦呓了三天。

  那个蒙古大夫,开的药到底有没有效?!

  差一点点,他就要去拧下那个大夫的头来当球踢了,要不是放心不下她,加上她终于真正退烧了,那家药铺的招牌肯定会被他给拆了!

  幸好,她总算睡着了,没再作恶梦。

  抱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呼息平稳,已经睡熟后,南宫缺这才小心地将她放回床上,拉过棉被,密实地盖住仅着单衣的她。

  坐在床沿,南宫缺望着她的脸。

  她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小东西,即使脸色无比苍白,憔悴得连唇上都缺乏血色,脸颊上挂着凄惨的泪痕,披散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精神;但,这些都无损于她的美,反而让她更添一抹动人的楚楚可怜。

  楚楚可怜?动人?这是哪里来的想法?!

  南宫缺不再看她,径自到一旁命小二特别搬来的卧杨上盘腿而坐,闭目调整内息。

  这三天来,他都没有睡,只用这种方法休息。幸亏他是个练武之人,几天不睡对他不至于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行完一周天,正好过了一个时辰,也快到她该喝药的时间。他下榻走出房门去煎药,一刻钟后,又端了碗药汁回来,打开房门的同时,也听见自床杨方向传来的低吟。

  「唔……呀!」

  南宫缺迅速掠身进房,就看见床上的她一脸惊惶,挣扎地想要爬起来。

  「别动!」他低喝一声,然后将药汁放在一旁,坐在床沿扶她起来;她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虚弱地靠着他。

  「我……」她才开口,他就将药凑到她唇边。

  「先喝药。」

  「噢。」她乖乖张开口,小口小口地边吹边暍,暍到一张小脸全因药的苦味而皱在一起,还是很努力将它喝完了。

  他满意地将碗放到一边。

  她润润唇,望向他,「我……怎么了?」

  「发烧。」他简短地道。

  「那我……」身上的衣服……

  「妳病了三天,衣服是我换的。」他直接回答。

  既然亲自照顾她整整三天,南宫缺压根儿没避讳什么男女之别,一来是因为他向来不理会世俗标准,二来是因为他不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勉强他,但他决定要做的事,就不会计较后果,一定会做到底。

  他一脸平淡,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却小脸泛红。

  「我……你……」她揪着衣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妳身上这条项链是从哪里来的?」他一点也不避讳,从她的衣襟里拉出一条系着一块血玉的红绳。

  血玉上,明明白白刻着「南宫」二字。

  他这种举动,让水儿的脸蛋更红了。「是……是我娘的遗物。」

  「妳娘叫什么名字?」

  「唐……吟柔。」

  南宫缺沉吟了会,再问:「那么妳父亲是谁?」

  「水云天。」想到爹娘,她小脸黯淡。

  那么……是她了,他撇了下唇。水家堡的传人,也是母亲千交代、万叮咛他得帮她找的人。

  「妳的名字?」

  「水吟。」她回答,「爹、娘和姊姊,都叫我水儿。」想到姊姊,水儿激动地抓住他衣袖,「姊姊……姊姊有来找我吗?」

  「别激动,没有人来找过妳。」

  「那姊姊……」姊姊会不会被抓走了?

  「躺下,闭上眼睡觉。」说着,他将她放回床上。

  「可是姊姊……」

  「不论她现在怎么样,妳这个样子都帮不了她,只会造成她的负担。」他冷淡地说道。

  水儿嘴儿一瘪,不敢再拉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眼泪汪汪,像要哭了。

  「不准哭。」他厌烦地道。

  水儿瞪大眼,泪水巴巴地悬在眼眶。

  「闭上眼,睡觉。」丢下命令,他转身拿起药碗往外走。

  「你……不要走--」怕被丢下,水儿立刻想拉住他,结果一手抓空,整个人往床外跌--

  南宫缺脸色一变,转回身迅速抱起她。

  「妳身体还没好,下来做什么?!」他低吼。

  「你要走了?!」顾不得疼,她只忙着抓紧他。

  「跌到哪里?」他不理她,径自翻她衣襟,结果在左肩上找到一片红肿。

  可以想见,这片红肿要是没推散,很快就会变成一大片瘀青。

  「忍耐一点。」他凝气于掌,贴在那片红肿上。

  刺痛与酸痛的感觉交杂地从左肩上传来,她疼得眼泪直掉。

  「奸了。」推了一会儿,他收回掌力,目不斜视地将她的衣服拉好,语带责备:「谁叫妳下床的?」

  「对、对不起。」她咬着下唇。「我……我会听话,你不要丢下我。」

  南宫缺瞪着她。

  「你不要走,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哽咽地道:「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没说要走。」她到底在怕什么?

  「真的?」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他。

  「对,妳别哭了。」真烦!他抹着她的泪水,力道却太粗鲁,抹红了她的脸。

  「我不哭。」她连忙也擦着泪。「那你不可以丢下我。」

  「妳再多说一句,我立刻走。」他威胁。

  「我不说、我不说了。」她闭紧嘴,两眼却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闭上眼,睡觉。」他将她推回床上,盖好被。

  她听话照做,可是……「你……不要……」

  「我不会走,闭嘴!」他不耐烦地道。

  她立刻闭上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可是小手却悄悄拉住他衣角,揪得紧紧地不肯放。

  南宫缺瞪着那块衣角,一脸厌恶却还是在床沿坐了下来,陪着她,直到她睡着,然后暗自诅咒。

  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揽下这个天杀的麻烦!

  第三章

  水儿一向是不安的,所以睡眠一向很浅,也因此让她本来就不强健的身子更不容易调养。

  可是揪着他的衣角,感觉他就在身边,却让她难得地睡熟了,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入夜时分,房间里一片黑暗。

  发觉手里抓的衣角不见,她立刻惊醒。

  房里的灯芯却在同一时间点上,她眨了眨眼,才见他从桌子那边走向她,手里又端了碗药。

  「你还在?!」没有走。水儿顿时松口气。

  南宫缺瞥了她一眼,只将药碗端到她面前。

  「喝药吧。」

  水儿当然是乖乖吞下那碗像加了十斤黄连的药汁,但是她没有抱怨,只是小脸不免又皱成一团。

  「很苦?」这是她清醒后第二次暍药,连带的也被苦苦的药汁弄得小脸揪得像苦瓜。

  奇怪的是,当她还在发烧的时候,表情却没这么苦,只是……哭而已。但他一直认为哭是因为她作了恶梦。

  「很苦。」她老实地说道,然后补充:「可是还好。」

  还好?

  瞥见她唇角残留的一滴药汁,他以指背衔接住,然后移到唇边,尝了药汁的味道。

  真是……超级苦!那个蒙古大夫是加了几斤黄连,才凑成这种苦味?新仇加旧怨,南宫缺在心里把那个大夫千刀万剐。

  水儿却因为他突来的举动而红了脸。

  「这么苦妳还喝得下?」他表情未变,眼神意外地望着她嫣红的俏颜。

  「我习惯了。」她小小声地回答,低语的口气没有自怜,只是说明:「我常常生病,几乎整年都离不开药。」

  整年都离不开药?她是药罐子吗?!南宫缺难得露出惊异的表情。

  从小身体健康,又是习武奇才的南宫缺,难以想象整年不离药是什么感受,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感受就是。

  「先吃点东西吧。」

  「嗯。」她翻开被要下床,南宫缺却一把阻止。

  「不必了,我去端过来。」为了避免她又跌倒,他还是端来给她在床上吃省事些。

  于是,生平不曾服侍任何人,连对亲娘也没这么孝顺的南宫缺,又在这个「麻烦」身上破例了一次--亲自为人端饭菜。

  水吟该觉得荣幸,因为到目前为止,全天下的人面对南宫缺时得到的善待,都没有她来得多。

  如果胤知道了,肯定又要哀怨很久。

  拉过一张小桌几隔在床旁,饭菜搁在上面,是瘦肉粥和几样开胃的小菜,再加一盅鸡汤。

  她伸手想端起碗,可是她昏睡太久又太久没吃东西,两手捧碗还可以,等右手要拿汤匙的时候,左手就端不稳了。

  「算了,我来好了。」南宫缺实在看不下去,拿过碗,舀了一匙粥就喂进她嘴里。

  「唔……谢--」太大口的粥,几乎塞满她小嘴,让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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