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要妳做这么久。」笑声连同一阵烟味传来。
「呃!?」猛张开双眼,杨妮妮就看见他正一口一口抽着烟,根本没在做什么冷静深呼吸,就她一人闭着眼睛,傻傻的跟着做!「你耍我啊!?」
可、可恶!天杀的坏男人!杨妮妮怒火再上身。
「深呼吸、深呼吸,小心点,别又口吃了。」他闷声笑。他还以为外型看来亮丽抢眼的她,应该很精明,没想到她却天真得好骗。
入耳的「深呼吸、口吃」五字,当场重创妮妮的自信,教她颜面尽失。
「你!?你超没品!」她羞愤叫道。
「千万不要再生气,免得等一下又口吃了。」他忍笑,逗她。
「哇!你、你、你……你……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被刺激到,妮妮愤而出手强推开他,坐进驾驶座。
「恐怕很难喔,口吃小姐。」存心教她印象深刻,继冬弯下身子,笑眼瞧她。
「你、你是超宇宙级的──没、品、坏、男、人!」忍不下胸口怨气,杨妮妮一边用力想拨开他霸在她窗口的身子,一边开始胡乱骂。
「你是台湾的全民公敌,你是煞星、灾星、扫把星!谁跟你说话、谁倒霉!」
回家后,她一定要马上沐浴净身,免得沾上一身秽气!
「妮妮……」他喊得好亲切,可是笑容好可恶。
「不准那样喊我,也不准那样看我!」他看她的样子,好欠扁!「你是蟑螂克星、魔鬼克星……你、你……你是被布鲁斯威利他们炸坏掉的那一颗死彗星!」
陆继冬挑扬眉梢,顿了下。
「口吃小姐,妳是不是已经气胡涂了?如果我真是妳口中的蟑螂克星、魔鬼克星,那妳不就是蟑螂跟魔鬼的化身了,嗯?」陆继冬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呃!?你……你……」瞠大丽眸,她张口无言、欲哭无泪。
呜、呜,好过分!他不仅喊她口吃小姐,提醒她口吃的事实,还故意笑她,现在还骂她是蟑螂、是魔鬼……呜……她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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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陆世集团总部大楼,执行特助办公室再一次上演八点档当红剧码──
「方士承!」
「是,老爷子。」方士承低着头,苦着脸,承受陆家大家长陆天宏的炮轰。他今天又不得安宁,又得「听骂」了。
谁都知道陆家有两个人很难缠,一个已经跑了,另一个就是陆世集团的创始人──陆家老爷陆天宏。
陆天宏气势威严,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个凡事讲规矩、讲气派,还嫌贫爱富又重面子的老太爷,是美国侨商界里知名的难缠人物,而他方士承此刻正被这个难缠人物缠住……
以眼角余光偷瞄气得涨红脸的陆天宏,士承想为自己今年倒霉的运势哭泣。打从进陆世集团的第一天开始,他自认工作认真,对得起他们陆家所有人,但是他忘了,他们陆家人根本都不是人!
正常来说,他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但几个月前,他被陆家大野狼设计抛弃,还得辛苦辅佐新主代班,免得被外界发觉陆世集团总裁半夜逃家的消息。
而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他还三、五天就得被老野狼抓来吼个几次,他想,他应该是全世界最没人格的总裁执行特助了。
「你行、你厉害、你够朋友、你讲义气!」一声声暴吼出自一头白发,脸色怒红的陆家老爷子之口。
二十多年来,他对自己管教继冬和心谊的方式,一直甚感满意,但,自两年前心谊因承受不住压力,说是为争取自由而留书出走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错在……他对他们兄妹的管教,还不够严格!所以,为纠正这种不该存在的错误,这两年多来,继冬被他盯得更紧,也管得更严。
因为他不要继冬像心谊一样做出傻事,他要继冬更用心为陆世集团做事、为陆世集团赚钱,要继冬一切都以陆家及陆世集团为重。
哪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把孙女盼回身边,那个长久以来都让他十分放心的长孙,竟就闹失踪!?
孙女才回来,长孙就失踪,他……他……盛怒中的陆天宏,再一次将所有过错全都记到无辜的方士承身上──
「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你饭是白吃了、书是白念了,是不是!?」
「老爷子……」被吼得无地自容,方士承羞愧得想跳楼自杀。
「一颗脑袋长得那么大,你是都装豆腐渣啊!?」
「老爷子……」他真的好想痛哭一场。
被那匹上司兼好友的大野狼设计出卖,他就已经够伤心、够郁卒、够难过了,现在大野狼都已经逃家大半年,他居然还要被老野狼这样鄙视……
「你都跟在他身边几年了!?继冬他是怎样的个性、是怎样的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心机,你会比我还不了解吗!?」
「老爷子,我……」是无辜受害者啊!万分不服气的方士承好想吼。
他哪里会知道,陆继冬那个男人这么不讲义气,会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连上哪度假也没说一声,就半夜带着行李突然闪人!?
如果他早知道继冬会这么不讲义气、早知道他有逃家的计划,就算是风雪夜,他也一定会巴着他一块走,才不会笨得留下来挨骂!
「八年啦!你已经跟在他身边八年了,居然还蠢得上他的当!?我看你直接从这里往下跳,死一死算了!」
「老爷子,你身体不好,就别再生气了。」虽然被吼得很没面子,但是看陆天宏吼得那么用力,方士承好怕他会脑充血,「要不然,万一你昏倒……」
「你诅咒我!?」老人双眼一瞪。
「不是、不是!」方士承瞠大眼,猛摇双手,「我的意思是,万一被心谊看到你人不舒服,那我一定又要挨骂……」
「你胡说!心谊她性子温纯,柔顺、乖巧又听话,她才不会开口骂人!」太可恶了!这个方士承居然暗示他陆天宏的孙女,是个没教养、没气质的母夜叉!
虽然心谊曾经不听话离家出走,让他担心不已,但是现在她已经回来了,就表示她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再说,这次她回来,也带了个条件很不错的男人回来,光凭这点,也可以把她过去所做过的错事一笔勾消。所以现在,谁也不准在他面前说心谊的坏话!
「心谊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差,像克希那种有钱有势的好男人,会有可能看上她吗?还可能抛下台湾一切跟她回美国吗?」
哼,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克希的条件真的很不错,配他家心谊嘟嘟好。
「老爷子……」唉,他话都还没说完,怎又被骂了?方士承垮下了肩膀。
「不会讲话,就不要给我乱讲话!」
「我没说心谊不好,我只是说心谊她很担心你的健康,而洛先生又很疼她,那万一他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他是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的。」他真的很可怜,被一个陆继冬出卖不打紧,还得留下来被三个人轮流用眼神及言语暴力轰炸。
「哼,不要在这儿给我装可怜!当初要不是你煽动继冬出去度假,今天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继冬更不会离家出走!」
虽然克希到美国的第一天,就以继冬的去处要挟他答应他与心谊的婚事,而他也答应了。
但是,当他在两人婚礼隔天,照着克希给的地址上门逮人时,根本不见继冬的人影。他早该知道一改往日沉稳个性,毅然绝然抛下一切,离家出走的继冬,是不可能会把真实去处告诉任何人的……
只是,当年自出生那刻起,就被家人捧在掌心细心呵护的心谊,在大胆离家且被他切断经济来源的情况下,都能在外面撑了两年多才被找到,那继冬呢?
继冬他冷静谨慎、思虑周密,远比心思单纯的心谊要精明上千万倍,再说他也不做没把握的事,可见他的离家计划十分周详……意会到自己所用的赞美字眼,陆天宏摇头微叹了口气。有着周详计划的他,到底要多久才肯回来?
他知道继冬心里,其实还是记挂着他及陆家一切的,否则都已经打算离家出走了,他哪里还需要等到克希出现才实行计划?
只是……知道继冬心里是这样的记挂着家里一切,最后却仍选择离开,陆天宏不禁紧拧白眉。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对他们兄妹两人的管教,真的太严厉了?否则……
「老爷子,你……」
「我告诉你,除非继冬他平安无事,外加马上回来,否则,别说克希他不给你好日子过、恶意掏空你的投资,我头一个就把你的财产全吞了,给我未来的孙子、孙女当聘金、嫁妆!」
「啥!?老爷子,那些钱可都是我将来退休的老本哪!」方士承惊声叫道。
「那就少说废话,快去把继冬给我找回来!」陆天宏怒眼恫吓,「我最多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超过这个期限,还是不见继冬的人影,你就自己看着办!」
第四章
自上一次陈兰燕追问过他的身分之后,自觉身分有曝光可能的陆继冬,就已经不再到左岸咖啡馆去。
毕竟可以喝下午茶的地方太多了,他随时可以换,不必固定到一个地方。
不过对自己一眼就看中意的女人,他可一点也不想换。
所以当他左拐右弯探出杨妮妮在虹光艺廊工作后,隔天他就找上门去了。
只是,很不巧的,她的同事说她上午就搭机到日本出差十五天。算算时间,她明天就应该会回台湾。
想到明天就可以再见到杨妮妮,陆继冬心情就莫名的好。
在外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原想在外面用完晚餐再回住处的陆继冬,因发现身上钱带得不够,遂先搭出租车回租屋处拿钱。
回到住处,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屋,才抬眼,太过凌乱的屋子,让他当场傻眼。
回过神,他脸色微变,一看客厅沙发被整个翻倒,他的脸色就更难看。
转往房间门口,朝里边一看,不出他所料,房间被翻得更彻底,不只衣服散了一地,就连衣橱也被推倒在地,床铺也被整个翻过来了。
剎那间,紧绷的酷颜,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转身快步走往浴室,才在浴室门口站定,一连串咒骂已自他嘴里愤怒飙出──
「Shit、Shit、Shit!」
无法存在银行里的自由基金,他分别藏放在客厅沙发下、房间床下、衣橱夹层下,还有浴室抽水盖下,全都被偷了!
Big Shit!Very Shit!Shit、Shit、Shit!怒到了极点,陆继冬愤手一搥。
砰!洗脸台当场垮下,遭锐利断瓷划伤的手顿时血流如注。
看着不断滴下红血的伤口,陆继冬气翻了,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咒骂──
Shit它个最高级!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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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再咒骂一声,陆继冬捡来被丢在角落的医药箱跟电话,一边止血处理伤口,一边打电话联络房东。
讲完屋子遭窃的事,陆继冬随即甩开电话,继续为血红的伤口裹上纱布,他随便在伤口上绕个几圈,打了个结,即站起身清算自己的损失。
算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灰成一片。
在他悠闲喝着下午茶的时候,这名小偷也悠闲的在他的住处翻箱倒柜,然后偷走他近九万块的美金,和五万块台币……抹过一脸的无力,他倒坐在沙发上。
这次,他的损失估计约三百万台币。三百万虽然不多,但却是他这三年的生活费。
原可以舒服过三年自由生活的他,这下子穷得只剩下身上的十五块钱,连上小诊所包扎伤口的医药费都没有,更别提他还没吃晚餐。
「呵,好里家在。」匆匆赶来的房东,屋子里里外外巡看了一遍,知道家电用品都还在,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初遇此事的陆继冬,心情暴怒,他要求调阅邻里间的监视录像带,要把失去的钱财全部找回来,但是──
「监诉企?啊你缩巷子口那个监诉企喔,某号啦!」房东操着一口台湾国语。
「什么某号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偶说那个监诉企,歹歹去啊!谋插等啦!啊你猪道什么是『等』吗?」看他还是一脸雾沙沙,房东很认真的跟他比手划脚,还一边猛按电灯的开关给他看。
「就诉这个等哪,啊那个监诉企,某这个等,缩以缩某号啦!」
等?电?没有插电?装在邻里间的监视器没有插电!?意会过来的他,蓦地瞠眼。
「没插电!?监视器都装了,为什么不插电!?你们这样,我要怎么找到那个小偷!?我的那些损失又该怎么办!?谁来赔我!?」他愤声大吼。
「先生,你会有什么损苏?偶记得你来租房纸的俗候,就只拿一个行李袋,啊这个房子是偶的,偶都不急了,你一个出外人,这么急做什么?啊偶皇帝不急,急鼠你这个太监喔?」
「一个行李袋就可以装好几百万,你知不知道!?」
「下!?猴几百万!哎呦,哭夭喔!夭寿喔!」房东一听,吓到大叫:「啊你没代没志榨哈街钱哩身边冲啥货!?」
「偶赶快来去替你报警!看口不口以把钱找回来!」房东转身就要冲出去。
报警!?万一引来大批新闻媒体,万一他身分曝光──
「不可以!」陆继冬急出手扯回他。
「啥?为虾米!?诉猴几百万耶!」房冬瞪大眼。
「你听错了,我是说好几百块……」吞下胸口的闷,陆继冬改口。
「啥?诉猴几百块,不诉猴几百万喔?哎呦!少年耶,啊你嘛帮帮忙,狗语也缩清楚一点嘛,你差一点点就要把偶给吓鼠了。」
「对不起。」他没好气道:「如果你的屋子没什么损失,那就算了,反正报警也很麻烦。」
「嗯、嗯、嗯!偶就诉这么想滴,你就不诸道,现在啊……」
「对不起,我还赶着要出门,有事我们改天再说好了。」不想再听房东叨念那些有的没有的,心情极差的陆继冬随口找了理由,就把房东赶出去。
转身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继冬一边翻起沙发,一边想着解决之道。
他知道自己必须赶紧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只是,不能暴露身分的他,在台湾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能使用信用卡,又不能打电话回美国,现在的他,恐怕远比心谊当年离家时的情况,还要糟上几百倍……该怎么办?现在他该怎么办呢?陆继冬拧眉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