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听完后的她并不沮丧,也不会不高兴,反而有种很想祝福他的感觉。
「那女孩出国了?」
「嗯,可能是我对她不够用心,所以她选择了出国念书,不过,再过不久她就要毕业了,我们一直都有在通信,我相信她会回来的,而且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的把握。」
听到这,宁湘荷忽然想起了Eric。
他跟王烈一样,都属于耐心等候型的痴情种,只是王烈比他幸运,一直都跟那女孩有联络。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谢谢。」
就在这时候,花店有客人上门了。
「你有客人,那我不打扰了。以后,我可以再来找你吗?」
「当然,随时欢迎。记得,被爱才是幸福的,我看得出那男人是因为太在乎妳才会惹妳生气,妳不该怪他的。」
宁湘荷十分讶异王烈看穿她的想法,不过,被他一讲,她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因为那家伙的关系,所以她才会与王烈认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她肯定还会继续坚持一段未能有结果的恋情。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么?
他该不会又躲在咖啡屋里,穷发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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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待在这里多久了?」
檞盘集团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孙兆权确定臧仲繁跟儿子有联络时,显得非常的生气。
「快……半个月了。」
这么说来,他从纽约来台,就马上见到他了。
天呀!他这个老爸,居然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
「你这个孩子太令人失望了,为什么不及时告知老太太这件事?」
「爸,我不想失去和仲繁的友谊。再说,我已经知道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了。」
听到孙泽野的话,孙兆权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什么?」
「仲繁什么都告诉我了,他这次回台湾,全是因为他找到那女孩了。」
「找到哪个女孩?」他更紧张了。
「就是十五年前那个女孩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声音忽然变得好大。
「为什么不可能?我已经见过她了。」
孙兆权闻言呆了好一会儿。
「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家在兰生街上开了一间咖啡屋,我见过她。」接着,孙泽野立刻苦苦哀求,「爸,我拜托你再给仲繁一个机会,先别告诉老太太,让他有时间跟那女孩相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多年来仲繁不近女色,原来,他心中有个谁也无法取代的最爱。爸,算是我求您,别把仲繁在这里的事,告诉老太太。」
「那女孩绝对不是当年的Joyce。」
「为什么?连仲繁都觉得她是了,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她不是……天呀!我没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啊,爸,那件事你也知道?」
孙兆权吁了口长气,抬眼望着儿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都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他原以为这件事早已尘埃落定了,谁都不可能再提起,没想到这些年来,仲繁却从没死心过。
「因为十五年前,老太太带走仲繁的那一天,Joyce在书店前出了一场车祸,当时,我亲眼目睹她被车子撞个正着,伤得很严重,所以我很确定她根本不可能还活着。仲繁……认错人了。」
天呀!怎么会这样。
孙泽野闻言,吃惊的楞了大半天。他万万想不到,原来整件事情的后续发展竟是如此,而寻寻觅觅了十五年的仲繁,却完全不晓得自己思念的女孩,早就天人永隔了。
「泽野,你想干么?」见回过神的儿子拿起电话,孙兆权疑惑的问。
「我得赶紧通知仲繁。」
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连续按了好几次号码,都紧张的按错,最后终于按对了,可惜,臧仲繁的手机却没有开。
如果仲繁知道十五年前没见到最后一面的女孩已经死了,他会怎么样?
这么残酷的事实,该由他亲口告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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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找上门来问,为免耽误大家的前程,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
这几天臧仲繁之所以没缠着宁湘荷,主要是因为他急着想知道,Joyce到底是不是宁湘荷。
而唯一能问的人,只有十五年前也参与过那件事的昭月老师。
她同时是Joyce与宁湘荷的拼布指导老师,有什么问题,问她准没错。
这会儿他好紧张,生怕她说出来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紧张的人却不止他一个。
看着他急于知道答案的痴情模样,林昭月真希望事情的真相,不会带给他太大的打击。
当年的Joyce与他的感情十分浓厚,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
而今,她却得断了他对Joyce十五年来的思念。这么残忍的事,她如何说得出口。
「Joyce,其实就是……湘荷吧?」
「不,她们两人相差了三岁,而且一个仍在人间,另一个……已经在十五年前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早就不在人间了。」终于,她还是说了。
臧仲繁好象没听懂,只是蹙紧眉梢,半天没任何响应。
「我的意思你没听懂吗?当年你和Joyce相约看书展,你被家人带走,而Joyce却一去不回,全都因为那一场要命的车祸。」
「这不是真的。」
臧仲繁这回回答了,但他并不相信,一定是她在开玩笑。
「林老师,妳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林昭月也希望是,但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继续为不可能有结果的恋情,有所期待或盼望。
「她真的死了。」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死了,她还活得好好的,是妳在骗我,妳骗我的,对不对?」
臧仲繁原本带着喜悦的神情,这会儿全变了。
宛若被打入地狱般痛苦,深受打击的他脸色黯然不已。
这十五年来,他每思念Joyce一次,就会多爱她一分,如今要他如何能承受这个打击。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想骗你,我何必……」说着,林昭月的声音也哽咽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Joyce还活着。
看到她的哽咽与眼眶微红,他逐渐接受事实了。
「那么,她葬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便透露。」
「求妳一定得告诉我,她葬在什么地方,我想再见她一面。」
「不是不可以,而是她的父母选择了海葬。」
「骗人、骗人,你们这些人,全都在骗我。」
从惊慌转变成痛苦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待在这个地方,倏地整个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未掩紧的门而去。
当他打开门,外头却站着不晓得听了多久的宁湘荷。
此刻的臧仲繁已经不在乎她是谁了,只是像个陌生人一样,冷眼瞅了她一眼,然后在擦过她肩膀之后,死命的跑开。
宁湘荷看出他的眼神既绝望又冷漠,跟之前成天用爱的眼神瞅着她的他,完全不一样。
林昭月惊讶道:「湘荷,妳怎么会在这?算了,这不重要,妳刚才也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
她点点头。她不是有意偷听的,本来她也是想来问有关她被领养的事。不过,看来不必多问了,很明显的,她跟Joyce完全没关系。
「不要紧,听到了也不要紧,妳现在赶快追上前去,我怕那孩子会做出什么傻事出来,别让他走丢了,知道吗?」
「知道了。」
宁湘荷随后追了上去,不过,出了拼布坊的大门,就没瞧见他的身影了,
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他的踪影呢?
第六章
「找到人了吗?在哪?在台湾吗?」松盈集团的某间办公室,传出刘秋豫十分兴奋的声音。
刘秋鸾刚好经过,闻言,便躲在门边偷听。她隐约看见里面有个男人的身影,不过,她并不晓得那个人是谁。
这其实是孙兆权的权宜之计。他总不能把泽野藏着仲繁的事抖出来吧!
就算与臧家已有三代世交的情谊,以老太太的个性,肯定对泽野无法谅解,于是,他找上在婚礼时被放鸽子的刘秋豫。
刘秋豫的个性众人皆知,这万一要是仲繁不肯听他的劝回纽约,以她缠人的功力,仲繁一时间想甩掉她也没那么容易,由她去监督再好不过了。
另一方面,老太太那边也由她去交代,有她忙着搅和,老太太也不会再对儿子藏了仲繁一事不谅解。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噢,一家叫做春水咖啡屋的地方,这里的路妳比较熟,由妳带路好了。」
一听到春水咖啡屋,刘秋豫的表情倏地变得阴黯不已。
「怎么了?妳知道那家咖啡屋啊!那正好,这样我们更省时了。」
完全不知情的孙兆权不想再耽搁下去。他站起身先走,一点也没发现刘秋豫表情忽地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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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找到人了吗?」走在兰生街上,王烈的热心让失落的她很感动。「妳看起来很累,先回店里休息一下,再出去找人。」
「嗯,我会的。」那家伙失踪三天了,他究竟上哪去了?
挥别了王烈后,宁湘荷便回春水咖啡屋,想先休息一下再去寻人。
当她带着疲累的身心踏进咖啡屋时,带着孙兆权守候已久的刘秋豫,冷不防的冲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刘小姐,别打人……」
孙兆权来不及阻止她的冲动,宁湘荷已经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
「刘秋豫,妳干么跑来我店里打人?」
孙兆权赶紧上前想分开两人,却被她给吓到。
难怪仲繁不想走,这女孩,真的像极了Joyce。
「我打妳做什么?妳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难道不知道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孙兆权立刻分开她们。
然后他对着宁湘荷道:「请问──」
「少跟她那么多废话,Eric呢?妳把他藏到哪去了?」刘秋豫根本不理会他,径自打断他的话。
「妳没长眼睛吗?妳哪只眼睛看到他在这里。」宁湘荷不甘示弱的回着。
见状,孙兆权大吃一惊。当年的Joyce,绝对不会这么强势。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混乱,他不能再让刘秋豫这位跋扈的大小姐,继续在这里闹下去了。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仲繁,既然他不在这,他们在这闹也不是办法。
「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孙兆权急忙的拉走了刘秋豫,留下一大堆的疑点,让宁湘荷完全摸不着头绪。
当晚,她到刘秋鸾的家里,喝得酩酊大醉。
「妳知道吗?当我看到Eric用那种绝望而不再爱慕我的眼神看我时,我的心不晓得有多痛。那比王烈告诉我,他在等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更惶恐而伤心,且还要更无助。秋鸾……秋鸾……」
「欸!我在这。」
瞧她醉得乱七八糟的样子,难不成她已经爱上了Eric?!
「秋鸾,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椎心刺痛的不舍。我不想再有舍不得他的感觉,还有,我不要找不到他,什么事都做不了,我也不要有难过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好象我已经快活不下去一样。妳告诉我,他到底是恶魔还是人?他为什么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后,才又突然不见,而且他跟秋豫到底是什么关系?」
扶着醉到胡言乱语的宁湘荷,刘秋鸾完全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她只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坠入Eric的情网了。
只是,为什么这中间还牵扯了刘秋豫,这点令她百思不解。
难道,Eric跟刘秋豫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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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只要再等一下,再那么一下子,我就能见到妳了,Joyce。」
臧仲繁一个人痴傻的守候在当年书展的那条街。
他倏地有了一个想法,而念头才一浮现,他立刻从静坐了一整个昼夜的石阶上站起身,目光锁定在一辆由远而近,驶在快车道上的厢型车。
然后,在那辆厢型车越来越近时,臧仲繁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前,完成了他最想做的事──
他要随着Joyce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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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荷,起来了……湘荷……猪啊,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刘秋鸾几乎叫了有二十分钟之久,还是叫不醒醉得一塌胡涂的宁湘荷。
要换了平常,她肯定没这么勤快的催她起床,但今天不一样。
「宁湘荷,妳到底要不要起来?」刘秋鸾索性在她耳畔大吼着。
「干么啦!一大清早的,妳叫我干么?」
「哪早,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妳给我快点起来!」
紧拉着她,刘秋鸾已经急出一身汗了,而她居然还不睁开眼。
「快点起来啦!」
「讨厌,起来干么?」
「妳爸妈出事了。」
一听到这句话,宁湘荷立刻从床上弹跳坐起,不过因为昨晚喝得太多,导致她头痛不已。
宿醉,还真令人痛不欲生。
「他们回来了吗?」
「嗯。」
「出了什么事?」
「妳回家一趟,不就全明白了。」
忍着头痛起床梳洗,手忙脚乱的打点好一切,一个小时后,宁湘荷回到家了。
一踏进门,一眼便瞧见额头缠贴着纱布的Eric。
「Eric!」
看到宁湘荷着急的唤着臧仲繁,刘普诠夫妻楞住了。
他们怎么会认识?难道湘荷知道了一切。
「爸,这是怎么回事?」
「哦,呃……他正要过马路,我一时没看清楚,所以撞了一下,已经去过医院了,幸亏只是皮外伤。湘荷呀,你们认识吗?他就是臧仲繁,秋豫原本要结婚的对象,也就是檞盘集团的总裁。」
刘普诠的一席话,吓坏了宁湘荷。
他是臧仲繁!
那个不见了的总裁,难怪、难怪那天刘秋豫会冷不防的给了她一巴掌,难怪她气得跟什么似的。
只是,知道他就是原本要跟她婚配的臧仲繁,她突然更讨厌刘秋豫了。
要不是她的从中作梗,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宁湘荷突然被自己想占有他的私心,给吓了一跳。
难道,她喜欢上这家伙了?
「我跟Eric是巧合遇上的,他以为我是他多年前喜欢的一个女生。」
闻言,刘普诠夫妻的表情立刻变得忐忑不安。
「不过,他现在已经发现我不是那个女孩,所以他走了。」
宁湘荷补上这句话后,他们立刻松了口气。
没错,当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一清二楚,所以当大哥希望婚配的人是湘荷时,他们曾经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