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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帝的暖床 page 8 作者:光泽

  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在这小姑娘面前,也只能像个青涩的少年一样,言词无用。

  朱烟还是嘟着嘴。「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你需要被教训,我怕你再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她会急死的!

  就算是死了,她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霜晓天含笑不语,将朱烟抱回寝宫,一路上,是英、宫女们全回避了,只有两个人品尝着属于他们的时光。

  将朱烟放回床上,霜晓天脱了她的雪帽,拢了拢她的长发,让她在床上舒服地躺着。

  「不会再有下次。」霜晓天誓道。

  朱烟还是瞪着眼,杏眼圆睁。「你以为你的信用很好吗?」

  霜晓天闻言,眉一挑、眸一勾,又是个让人气绝的俊魅笑容。「所以?」

  朱烟狡猾一笑,十足狐狸精模样。

  「所以你就时时记着、背诵着吧!你答应过,要让我看到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喂,跟着念呀!霜晓天,我要听你发誓耶!」

  「是!呵呵……我霜晓天要陪朱烟看遍春花、夏雨、秋月、冬雪,然后,接下来呢?」

  朱烟一听那笑语,脸色狡黠中有无比认真。「岁岁年年,陪在我的身边,你不准走!」

  霜晓天笑容隐去,摸着朱烟的手背。他也不想啊!

  「岁岁年年不变,我陪在妳的身边,同享春花、夏雨、秋月、冬雪,不分不离……」

  朱烟娇笑,拉起霜晓天的手,对着上天,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若违誓呢?」

  霜晓天眸一暗,正要开口,朱烟突如其来骄蛮地用小手封了他的薄唇。

  还是别让他说,若说狠了,她听了也难过,不如还是她来想罚则吧!

  「你别开口说比较妥当,什么死呀活的,我不想再经历了。」

  男人以眼神表示同意,小姑娘手方放下。

  「愿闻其详,霜某应君所请。」

  「此话当真?」朱烟故意问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真!」

  「哈哈!那好……若你违誓,霜晓天就是小狗!」

  「……」

  「喂,你刚说了,你会遵照办理的,你不守信用!」

  「别再说了,若违誓……霜某就是小狗。」

  霜晓天说完,银牙也快要咬碎,但看到朱烟娇甜任性的表情,他也就认输了。

  输了钱财、输了房产,都还能再搏一搏,可输了心、输了人,他只能认命接受一切;谁教命运那么大的力量,执意要让他们相遇……

  志得意满的朱烟,虽是胡言乱语,心里却因为得到霜晓天的诺言,终于放心了一些。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天色也黑了,此时,另一个命运正在接近,而他们并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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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到!」

  突然,寝宫外有宫娥朗声大喊,惊动在床上笑谈的霜晓天和朱烟,男人面带疑色,而小姑娘亦是耸耸肩,表达她的无辜。

  此时,一排内府太监在是英的引路下,鱼贯而入。

  知道六公主和这男人有特别礼遇,不比其它人,故亦无人喝骂他们明目张胆的无礼模样。

  在众手下前围后拥下,一个领事模样的公公,穿着正式的宫袍,款款走了进来,满脸含笑,先朝床上的朱烟行了个大礼,然后向霜晓天施了礼数。

  「小郑子在此请安,永忆公主金安万福,千岁千岁千千岁,霜大夫福与天齐,事事如意。奴才带了皇上的圣旨,还夹了句离皇妃的话。」内厂总管郑平恭敬说道。

  朱烟微一颔首,是英忙拉起郑公公,收敛了玩笑不恭的模样,挂上一个尊贵高雅的笑容,

  她从不喜欢太监们,可礼数还是不能不做足,宁杀君子,但不能犯小人,身在皇家,她深知其中之道。

  「郑公公多礼了,这趟前来,父皇有什么吩咐呢?」朱烟温柔地问。

  郑平还未展旨,便先说了众人不用行礼,让朱烟乐得开心。

  接着又是一队人马,抬箱捧匣,一一展开,全是五湖四海内价值非凡之物。

  郑平瞄了一眼,然后便必恭必敬地吟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忆公主凤体复初,朕甚感安慰,兼之生辰将近,特赐玉如意三柄、夜明珠十粒、赤红珊瑚二十对、琉璃屏风三十架、古董多宝格四十件、各样珠钗宝花头冠共五十份、宫造霞纱、华锦、影锻、狐麾共一百匹,黄金一千两,白银二万两。钦此。」

  郑平说毕,将圣旨交给是英,一击掌,众人全上前一步,方便朱烟展阅这些奇珍珠宝。

  朱烟从小到大接了几百次的赏赐,没有特别兴趣,正想要问霜晓天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可一转头,便看到男人一脸冰霜。

  如同他们初见面时的寒冬之色,满是阴霾,朱烟看了心惊,轻拉了下霜晓天的袍袖,男人方回过神。

  「晓天,你怎么了?」朱烟轻轻询问。

  霜晓天浅浅地摇了摇头。

  郑平一看,也不多言,只又启声。

  「公主,皇妃交代了小的问公主好,要公主多保重身体,皇妃要辖管后宫,无法亲来探视,可回报都说公主一天好过一天,真是天大喜事,皇妃要公主善待霜大夫,千万别为难先生。」

  朱烟闻言一笑。「母妃这话,就是说本宫一定会任性嘛!」

  郑平盈盈笑着。「公主有话要吩咐吗?」

  朱烟想了下,眸光一转。「请公公为本宫带一句话,说烟儿很思念父皇、母妃,待身子好些,一定亲去请安,在跟前承色。」

  郑平忙应了,却未退下,反又上前来,朱烟心里疑惑,却不知原因,只好含笑。

  「公公还有话说?」

  「奴才要先向公主道喜!」

  朱烟心疑,看了眼霜晓天,两人俱是不明不白。「此喜何来?」

  「待公主生辰,皇上会摆驾碧山院,特来为公主做生日呀!」

  「真的,父皇要过来?」

  「是呀!真是皇恩浩荡,另外还有件天大之喜要说,奴才不便多话,请公主安心等候,到时便知。」

  郑平说完,行了礼便又离去,是英知道朱烟对金银珠宝兴趣缺缺,忙带着人将东西全撤了。

  待人都走了,朱烟揉了揉小脸,又恢复原来的自在模样,然后偎在霜晓天身上。

  唉!身为公主有什么好,喊爹要叫父皇,喊娘要叫母妃,而他们一个忙家国,一个忙宫廷,哪有亲情可言?

  连有话要说,还是个公公来传话,动不动就要行礼,还有什么皇恩浩荡,让人听了只觉刺耳。

  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呀!只希望他们来抱抱她、来看看她,听听她说话就好了,赐那些个宝贝,她又用不着,根本没有实际的用处。

  全都不如霜晓天的体温,能让她感觉温暖,热进身体的中心,暖呼呼的好开怀。

  「唉……」朱烟脱口而出的长吁,不知含了多少儿女心情。

  可霜晓天却失了神。方才那公公所言可是真?狗皇帝择期要来碧山院?

  朱烟看霜晓天不理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她眼皮一阵跳,有种很不祥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她又拉了拉他的袍袖,试图让他回到她认识的那个霜晓天。

  这样陌生的他,好像要消失一样,她不喜欢这样!

  朱烟这么一想,突地在霜晓天耳边大声一叹,让他倏地回神,看着她恶作剧的脸。

  果不其然,霜晓天吃了一惊,可旋即眸眼一柔,笑了。「怎么叹气?」

  「因为你不理我呀!」

  「我可没有胆子不理妳这六公主呀!」

  「知道我是公主就好,不准你想东想西想别人。」

  「小傻瓜,我没想别人……」

  「是吗?」朱烟语尾拖了长音,明白表示她的不信任,霜晓天忍不住将所思所想都抛到爪哇国去了。

  「我只看妳一个,只想妳,可好?」

  朱烟骄傲地抬起下巴,点了下头。「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看谁或是想谁吗?」

  「敢问公主殿下,现在想做什么?」

  霜晓天问完,朱烟笑着伸出手,让男人抱了个满怀,在他颈侧绽开一个没人看到的笑靥。「我饿了,抱我去吃饭。」

  呵呵!今儿个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喝半滴药呢!肚子居然空了,饥肠辘辘,就去吃饭吧!

  「当然好。」在朱烟发际温柔答言的霜晓天,表情却蓦然冻结了,冰冷如九冬之寒。

  第七章

  十个月后  永乐十六年九月

  该来的躲不掉,霜晓天在心中苦笑。

  他冷眸一抬,暖阁里间的卧榻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午寐中的亲密身影。

  早已及笄的朱烟,穿着成年公主的服饰--淡绋浅紫交织的百凤衣,一改儿时装扮,但还是以一种孺慕的姿势趴在一身矜贵黄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一眼望去,便知朱烟肖母,因为她和男子生得一点都不像,可那身气势和气度却像到极点,让人无法否认他们是一对父女。

  这男子名唤朱棣,朱元璋第四子,十一岁封燕王,现今是大明天子永乐皇帝。

  十六年前,他掀起靖难之变,为抢亲侄儿朱元炆皇位,而让半片江山陷入战火。

  同时,他也是造成阳家家破人亡的杀人凶手,他的弒父、弒亲至仇之人!

  霜晓天没有一天忘了朱棣,可却第一次见到他。

  去年朱烟的及笄生日,因为交址黎利有造反之意,为了布军攻打事宜,他没能依约如期到来。

  而那时,因为她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所以省了那些皇家礼数,既没拜天祭祖,也没有举行大礼,虽有数不完的金银珠宝,但只有他在她身边陪她过了生日。

  他们无风无雨地,像是从命运之神手中窃取般地,又看了一回春花夏雨秋月。甚至某一夜她初次来潮,惊慌失措之时,亦是在他怀里度过的。

  平静使他忘了一切,只为了调理朱烟而活,那种日子是微微的甜蜜,掺了点她使性任情的酸苦,让人上瘾。

  只可惜,幸福没能永存。

  在交卧完全平定之后,朱棣实现了他的承诺,今天清早早朝过后,便轻骑简行地来了。

  没有大批锦衣卫,连随身的近侍都因为朱烟的厌恶,全留在碧山院外听差。

  朱烟一见父皇静悄悄地来了,大绽艳笑,难掩兴奋之情,一上午吱吱喳喳地说这聊那,还约定了明年的春分要带她去狩猎。

  而朱棣疼宠的模样更是毫不隐藏,怀抱着任性的朱烟,耐心地听她说话、陪她下棋,种种亲情表现不一而足。

  霜晓天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若不是非常疼宠,一个九五之尊,怎么会如此这般挂心地特别为了她而来?

  他静静站在一旁,见朱烟和朱棣的和乐欢喜,内心却无法平静。

  过去的一切、他的亲人们、他的真名,全都断送在这个慈祥微笑的男人手中。

  他阳家几百条人命啊!他怎能视若无睹、一点都不在意?

  看着他慈父表相,谁会想到他的内在无比凶残?这样的反差让霜晓天记忆中快乐的童年回忆变成激烈的仇恨,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直到用过午膳,朱烟玩累了,像个小娃儿撒娇,央朱棣陪她午睡,他亲手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霜晓天当初会答应龙海儿来到朱烟身边,本来就是为了报仇。

  空气中的暖香里,被他下了非常微量的药物,原本只为镇定朱烟心神,现在意外地也让朱棣沉入梦乡里。

  霜晓天表情冷酷无情,右手修长手指捻着三支银针,眼眸里凶暴的光彩扰动着,却迟迟没有动作。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他质问自己的同时,也抽了一口大气,眸子向下移些,朱烟轻声嘤咛,那欣喜而又满足的容颜,便入了他的眼。

  朱烟从小多病多难,没过过几日有父有母在身旁的日子,在军国大事之下,她永远没有分量。

  她平日绝口不提她有多失落,但当她见到亲爹时,那种渴望亲情的小女儿心情,便再也压不住了。

  霜晓天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就因为这个因由,他动不了手。

  其实他只要轻轻扎入三针,在对方还未感觉到痛苦之前就已被送入黄泉,不会惊动到任何人,也能帮他挣取到足够的逃亡时间。

  他向师父学医,不是抱着救人的圣心,而是为了知悉如何能最快致人于死:他也早就计划好,当机会来临之时要怎么取他性命。

  这十六年来,他是为了这一天而进食、学习、呼吸,为了杀了朱棣而苟活着的。

  前尘往事封印不住,俱在狂躁里暴动;可他无法不想到,当朱棣猝死,他一走了之,朱烟醒来后见到父亲惨死,会哭得怎生凄厉。

  那种撕心刨肉的丧亲之恸,他曾经痛过,所以,他没有办法狠心地让心爱的朱烟也痛过一次。

  她总是面带笑容,娇也好、蛮也好,笑得像是太阳,他一想到她的笑容会消失,会变得冷漠,就重新回到她毒发的那一晚。

  她的生命曾从他的手上流失,然后被他救回来,他还要亲自推她下地狱吗?

  不!他不能那么做,他的心已死,他怎么能让她的心也死去?

  她是太阳,光亮耀眼,带来生命和能量的泉源,普照世间,她不适合哀伤,不应该含着泪水……

  缜密的计划全被打乱,霜晓天向来冷静的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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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处在熏香的环境中,嗅习惯那味道的朱烟,在半梦半醒间,小小的手揉了揉眼。好难得父皇来探望她,抓住机会重温儿时某次窝在他身边甜寐的回忆,她却睡得不好。

  迷迷糊糊之际,脑子有些不灵敏,等察觉她不习惯的原因,是由于父皇身上没有属于天天拥她入眠那男人的药香味,和他炽热的体温时,她的心里不安地跳动着。

  一年又五个月,她已不能不眷恋他的温柔和他的温暖。想看一眼男人以求心安,她蓦地睁开了眼。

  霜晓天正阴沉地站在她的面前,全身紧绷,眸带雷霆,手持银针,不似平时淡漠的模样。

  那样的男人,陌生且危险,朱烟有些傻了,待她意会到他的动机并不单纯,她的眼神由离散到迷惘,然后,由清晰转为惊惶。

  她一双杏眼水光流转,透出很深的恐惧,但无数可能飞过脑海,她思前虑后,还是先想到霜晓天的处境。

  若那银针不是要扎在她身上,便是要扎在父皇身上,而以霜晓天偶尔的心不在焉看来,那绝不是件好事!

  行刺皇帝,不但大逆不道,万一他被抓到,肯定是死路一条,且父皇是练家子,他不可能神鬼不惊地近身偷袭!

  为了霜晓天着想,为免惊醒朱棣,心神不宁的朱烟仍是趴着,却以口型示意。「晓天,不要动手,我父皇会武功。」

  霜晓天怎会不知?但他无所谓地一笑。当笑容消失,他依然伫立在原地,没有前进半步。

  两个人脑子千回百转,都只一个字--难。

  正当朱烟万分为难之际,朱隶居然幽幽转醒,一对鹰样锐利的眸子展放吓人的光芒,大手抱着朱烟的身子,倏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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