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变得更加肃穆哀凄。
“喂!”欣亚顶着她,“你的爱人登场了。”
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结的关咏文,看来更具有音乐家风范,气度翩翩。台上的他在演奏前,还刻意深深地看了白伟蓁一眼。
“真是的!”欣亚忍不住又妒又羡,“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眉目传情,恋情惟恐天下不知啊!”
“什么嘛!”她发窘地低下头。
跟关咏文约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传遍全校,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关咏文在学校见到她也不刻意避讳,甚至偶尔表现得十分亲密。看在别人眼里,都认为他们是已陷入热恋之中,就连校长也曾经趁着开会时,语带玄机的表示祝福。
受到如此高度关切,她顿觉百口莫辩,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承认。但是在学校人人张大眼睛观看的情况下,若强烈否认,怕给关咏文带来无法抹灭的伤害;因此在面对众人或关心、或忌妒、或暧昧的眼光时,她选择缄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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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大饭店里,校长请吃饭,顺便为即将出国进修的关咏文饯行,众人刻意安排她坐在关咏文身边,整晚的喧闹都绕着她跟关咏文两人穷追猛打;大家还频频催促着要关咏文当众向她求婚,她招架无力,心中叫苦不迭,幸好关咏文始终是皮薄之人,没在众人的起哄下做出冲动之举。
欢宴散后,关咏文送她回家,车行至家门口,在她推开车门之前,关咏文陡地拉住她。
“嫁给我好吗?”
她愣住,他终于说出口了,她不敢回头去看那殷切的眼光,她居然让事情胡里胡涂地走到这一步,怎么办?她心中惶然不安。
“伟蓁?”
她低头不语。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关咏文显得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毕竟我们才交往没有多久,突然要你决定这样的事,你一定感到很为难。虽然我心中真的很喜欢你,但你……你也许……”他踌躇着无法继续说下去,额上沁出点点汗珠。
她该如何是好,以前的明朗率直都不见了,她为何不敢说出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她为何要这样做作……
“如果……如果你不愿意,请坦白告诉我。”关咏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坦然而镇定,“我会谅解的。”
啊……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好的一个人呢?她在等什么!眼前这么好的对象不把握,她究竟还要什么?
她回过头,“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好,好!”关咏文显得大喜过望,毕竟她没有不假思索便拒绝不是吗?“在出国之前,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好吗?”
她点点头。
关咏文搂住她,比平常更热切地亲吻她。
“再见。”目送关咏文的轿车远去,她转身掏出钥匙,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喂?”她以为是关咏文,他常会在分开后不久又打电话给她。
(伟蓁。)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带着压迫性的声音,她顿觉浑身血液逆流。
(我想见你。)
白伟蓁沉默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想你……好想你……)电话那头又道,隐约似乎听到他厚重的喘息声。
她无法呼吸,有股激流不断冲向心门,喉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般难受。
(伟蓁?)
她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我不想见你。”
欲挂断电话,却听得他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就在你的左后方。)
她闻言大震,慌忙往后看去,他魁梧的身影已经向她走来。
她恐慌不已,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她不禁胆战心惊往后退,家里的门还来不及打开。
殷祺已经迅速地来到她眼前,劈头便一句冷话:“为什么不想见我?”
她别过头,平常的自信骄悍已然消失无踪。
“嗯?”他提高音量,轻易地抬起她的脸逼问。
殷祺目光如刀地紧盯着她的双唇,那刚刚才被别人吻过的双唇。
他那双眼迸射出的锐利光芒,让白伟蓁不自觉地浑身战栗。
殷祺伸出拇指,轻轻地擦着她的双唇,神情上极度不满,仿佛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侵占一样。
“你是我的。”
他猛地压下来,狠狠地吻住她。
“呜……”他突如其来、强而有力的拥抱,让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啊……他的手居然直接大胆地揉搓着她的胸部,她骇然失色,心里极度害怕着被姑姑或伟帆撞见,手臂也开始用力推拒着他。
“你不要这样!”她推开他,不断喘息着。
殷祺嘲讽地笑着,语含讥刺:“我不能这样?那家伙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嗯?”
“你……”
料定她不敢在自家门前出手的殷祺,索性强硬地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你放手!”白伟蓁压低音量用力挣扎着,“好痛……”势均力敌的力量,弄伤了她的手。
殷祺不悦地看着她手上的红痕,干脆横抱起她,往车子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别挣扎。”他警告:“我对你的欲望已是火烧眉毛,别逼我在车子里对你动粗。”
她一听,果然不再乱动,安静地让他抱上车。
车子像箭一样的向前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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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至半空时,白伟蓁才悠悠醒转,惊觉他还没自她体内退出,不!应该是说,他霸道的不许她抽离,她甜蜜地笑了……
“笑什么?”显然比她早醒来的殷祺,带着性感的微笑,低声问她。
“没什么。”她埋进他怀中娇羞不已。
殷祺拥住她,将她纳入怀中,“我爱你,你爱我吗?”
她点点头。
“要用嘴巴说!”
“我爱你。”
殷祺满意了,在她额上印下好几个吻。
“对了。”他忽然正色道:“以后不许你再跟那家伙见面,听到了吗?”
他怀里的白伟蓁明显变得僵硬,随即反驳:“我又不是你的奴隶,再说,你自己呢?”
殷祺居然反常地没有板起脸,反而软得像块泥,求饶地道:“好好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久不跟你联络,害得你以为我是个下床就忘情的人,其实你知道的,帮里有很多事情要我处理的,嗯?”
白伟蓁哼的一声,心早已被他的一句对不起给融化了。
“你乖乖听我的话,别再跟那家伙见面好吗?”
“好啦!”
“这才是我的好女人。”他将她搂紧,“今天晚上别回去了,嗯?”
“不行,姑姑会起疑心的。”
“我不管,你得好好陪我,这两个月我想你想得快发狂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开始逗弄她。
她又何尝不是!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喂!”她娇喘着抗议,“昨晚要的还不够吗?”
“不够。”他喘着粗气,“永远都不够!”
第九章
一场透凉的大雨落下,扫尽白日淤积的闷热。
爱丽丝餐厅内,音乐依旧浪漫,气氛依旧迷人,惟有关咏文那张灰颓的脸,与四周的柔和极不相称。
他的脸由青转红,由红再转青,一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模样。
白伟蓁垂着眼,满脸歉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安地搓着双手。
“真的很对不起。”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她很想再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除了不断道歉外,她已无话可说。
关咏文张嘴欲说什么,喉间却因厚重的哽塞而说不出话来。遭到拒绝的他,竟再也没有勇气抬眼看着白伟蓁。
“我真的很抱歉。”虽然关咏文不问,但是她认为自己应该坦白实情。“我也是直到最近才认清楚,我喜欢的原来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关咏文喃喃地重复着。
“是的,我喜欢另外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我讨厌他,可是原来我是喜欢他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由于我的态度不明,害你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恋爱之中,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我……”
她语塞了,对于自己无心所带给别人的伤害,她的确是感到后悔不已。
“莫名其妙的恋爱……”他若有所思,“不。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你第一次主动跟我打招呼开始,我就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你了。”他终于抬起眼,眼神变得热切,“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那企图挽回什么的眼神,让白伟蓁更觉心痛。
“对不起。”
“不过,如果你喜欢的是别人……是别人的话……”他强自镇定,挤出一抹笑容,“那么我应该祝福你。”
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白伟蓁胸中一凛,泪盈于眶。
关咏文喝了一口咖啡,虽然他的手很明显的在颤抖,但表面上却力持镇定。
“你们准备结婚了吗?”
“不。”她稍顿,思索了一会儿,“不过我想应该就快了。”
她忽然一阵心虚,殷祺像风一样,自由穿梭于她的生命中,她对他全然无法掌握,只因上了床就认为殷祺会跟她结婚吗?
这样的不肯定让她陷入一阵迷惘之中。
“是吗?那……恭喜你们。”关咏文苦涩地说着。
耳边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一阵凉风乘隙钻入,两旁的服务生清脆有礼地道着欢迎光临后,领位小姐迅速地迎上前去。
“今晚想吃点什么?”男士温柔地边走边问。
“就跟上次一样好了,我喜欢你上次为我点的菜。”女孩带着撒娇的口吻道。
这是一段极为普通的情侣对话,爱丽丝本来就是情侣们最爱造访的地方,但那深具威严的低沉嗓音,却引起白伟蓁的注意,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她忍不住转头看去,这一看,当场刷白了脸色。
不是别人,正是殷祺。而那亲昵地偎在他身边的,是那天音乐会里坐在殷祺身边的女孩,瓜子脸芙蓉面,举止端庄高雅的一个漂亮女孩。这么登对的组合,引来在场人士阵阵羡慕的眼光。
白伟蓁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离她三步远的殷祺。
殷祺看到她,当然也看到关咏文。他脸上的笑容骤逝,阴沉地看看白伟蓁,再看看关咏文,面孔因愤怒而狰狞。
屋外传来阵阵闪雷响,刚刚放晴的天气又淅沥哗啦下起大雨来。
不寻常的气氛,连领位的服务生都感受到了,在一旁尴尬的陪笑。
殷祺大踏步向前,冰冷地问:“不是答应我不再与他见面吗?”
什么?白伟蓁一阵晕眩,那么理所当然的质问,倒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一样。她不作回答,努力平静地看着他。
“她是谁?”眼光看向殷祺身后的女孩。
女孩挺胸向前,傲然地回答:“我是他的未婚妻。”
轰隆隆的猛雷劈下,白伟蓁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但觉浑身血液似被抽干般。
“她说……什么?”
殷祺面色变得和缓,眼神不再咄咄逼人。“没错。”他镇定地回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下个月订婚,关于这件事,我会再跟你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她心绪混乱,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刚刚才为了他拒绝关咏文的求婚,而他居然气定神闲地当着她的面承认身边的女孩是未婚妻,连隐瞒都不隐瞒,她还等他解释什么?愤怒如爆发的火山,既猛且烈,管他这是什么地方!抓起殷祺就是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拳来脚往。
殷祺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迅速地将她制伏,“别在这儿闹!”他不悦地出言警告,扣住她的双手,将她往外带。
现场一片狼藉,场中众人面面相觑,好一对身手了得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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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专属停车场内,殷祺的轿车醒目地停在正中央,因为下雨的缘故,场内显得清冷。
殷祺将她带到自己的车旁,才松手放开她。
白伟蓁搓着疼痛的手,显得意外安静。
“我没有意思要骗你。”殷祺铿锵有力地说着,“我本来就打算跟她结婚,这是为了帮派未来的发展。那女孩的父亲是黑社会的重量级人物,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我成为他的女婿,未来他的势力将全部由我继承,这对我来说,等于更快一步地达到我的理想。”
他稍顿,看着白伟蓁晶莹的双眼,极富个性的轮廓,想着与她一次又一次的热烈缠绵,语气不觉和缓下来。“我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我也以为我这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但是你出现了;我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不由自主的想把你占为己有!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真正深爱的女人,你懂吗?”
她懂了!仰天凄凉一笑,雨滴锐利地打在她的脸上,湿透了她全身,也冻结她的心。
“伟蓁。”殷祺上前将她轻搂入怀,半哄半求,“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会永远宠爱你,但是名义上我必须是别人的丈夫,除了这样,我保证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你的理想比你所爱的人还重要吗?”她在他怀里轻轻地问。
“是的。”
她一听,笑了,如果连这么荒谬的要求她也能答应的话,那她就不是那个热情真性、行事明朗的白伟蓁了。
“你猜猜我现在心里怎么想?”她抬头,一脸含笑。
“嗯?”殷祺疑惑,却从她不寻常的笑容中嗅到浓厚的火药味。
她倏地敛容,扬掌而上。
虽然心中早有预警,但没料到白伟蓁出手如此之快的殷祺,左颊还是被狠狠削到。
他抚着脸,神色骤变,“你……”
白伟蓁并没有因为得手就打算稍停,那毫不留情的拳脚逼得殷祺几乎无法招架,只得厉声大喝:
“住手!”
被愤怒冲昏头的白伟蓁哪里还听得进去呢?她一心一意只想打烂眼前这个欺骗她感情的人。
殷祺见她已然无法收势,心中不觉也愤怒异常。自尊心特强的他,不容许他的女人这么放肆地在公众场合对他出手;极好面子的他,更是受不了逐渐聚集在停车场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好像在讪笑他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他决定使出真正的本领,教训太过猖狂的白伟蓁。
“啊!”一个强而有力的巴掌直接击中她的右颊,力道之大,逼得她整个人踉跄地往后跌去,不平的柏油地面毫不留情地擦伤她光滑的手臂。
她抬起眼,茫然地注视着滂沱大雨中殷祺的模糊身影,心里有如利刃切割,一块一块地将她分解得支离破碎;耳边嗡嗡作响,大雨声、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好像还有关咏文焦急的声音,听不真切。身体虚软而无力,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在发生吗?她是怎么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呢?
“伟蓁。”殷祺焦急地走向她,心疼地看着由她嘴角溢出的血丝,懊悔着自己不加节制的拳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