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咧!多罗仁翔碰过你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大掌随着问话粗鲁地落在每个重点部位,他恶狠狠地逼问:“他碰过你哪些地方?你得老老实实说出来!”这个绝色美人不仅是多罗延隆的安排、还很可能是别人用过的,想到这里,他便心如火烧!
“回皇上,没有,仁翔哥哥连我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敢碰。”心死了,连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
“是吗?”他可不怎么相信。“我记得我有警告过你,如果让我发现你胆敢对我撒谎的话,就把你们两个剁碎丢到河里去!我这番话你可有记住?”
记得,我记得……她在心中呐喊,我记得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粗鲁蛮横的举动,甚至记得你在我口中翻搅的感觉,可你呢?你却一点也不记得我,一点也不记得我。
“为什么不回答我?”
“是,我有记住。”她心凉如水,重新正视拓跋昊。
这对眼睛……不是他!那眼神没有让人战栗的情愫,没有让人迷悯的狂野,不是当年湖畔的少年了。现在这双眼的主人,是一个被仇恨驱使的野兽!深沉的悲伤之后,她露出一抹空洞却极为魅惑的笑。“我从十三岁开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就是为了皇上而存在……”
“是吗?”果然被多罗延隆训练得很好。“现在,把嘴张开,我要吻你。”
“你是在求我爱你,还是在求我放开你?”尽情掠夺的嘴唇抽空问道,炯炯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俊美的容颜净是嘲弄。
嘴唇完全被封锁住的她根本无法回答,只能困窘地闭上眼。
他暂离她的唇,邪恶的伸手探向抹胸,低低地冷笑,“我的皇后啊,闭上眼会坏了我的兴致哦!”
这种威胁成功地使她睁开双眼。
他喜欢见到她眼底闪烁着的脆弱与惊惧,那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
“这就对了。”他满意地分别亲吻她的两眼,“你有一双令人心动的眼睛,更何况你应该利用今晚捉住我对你的宠爱才是,后宫佳丽三千,我这儿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那狎肆的语气使她倍觉屈辱与悲哀,也许在他的心目中,她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宫女。
蜻蜒点水的轻吻开始沿着锁骨下移,忽然转为掠夺与破坏,随着她的衣服被撕成一片一片,她冰清玉洁的身体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的视线内。
暗暗抽着气,赞美这副完美躯体的同时,拓跋昊的双眼也变得更加冷澈,如此美丽的陷阱……多罗延隆真是煞费心机啊!
虽然全身暴露在湿寒的空气下,但是多罗冰岚却异样地感觉身体在发烫,她不敢闭上双眼,也不敢迎视拓跋昊的目光,只好垂下羽睫,目光不安地游移。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粗嘎地命令,他要清楚目睹她所有痛苦的表情。
她睁开眼,眼中珠泪欲滴。
冷冽的眼底升起一抹报复的快感,一次比一次深入的冲刺不仅仅是惩罚,更含有警示、宣告他的主控权。
一半是失控,一半是愤怒,他无法自主的想要让她痛苦,根本没有想到她只是一个不幸被冠上多罗姓氏的女子。
第四章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再哭了,这样奴婢很难为您抹上胭脂……”
化妆的宫女为多罗冰岚抹去泪水,但是另一道热流很快又濡湿了刚擦干的脸颊,宫女朝梳头的另一名宫女望了一眼,满是无奈。
这位娘娘笑貌绝伦,是那种美到会比人忘了呼吸,神智为之震慑的罕见美女。就可惜姓多罗,这注定了她再怎么美丽也不会受到皇帝的青睐。
瞧瞧,脸颊红红肿肿的一大片,皇上可也真狠得下心、下得了手啊!
六名宫女各忙各的,偶尔向这位绝世美女投递一眼怜惜的眼光,却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多罗冰岚怔怔地瞧着铜镜中反射出来的影像,心中充满了哀伤,她以指掌轻触脸颊上的红肿,只觉得那种痛钻心刺骨,他这一巴掌,无疑是把自己的未来打进一片冰冷的深渊里。
沉浸在对未来毫无希望的忧伤中,她没有注意到寝宫里的气氛突然为之一变,宫女们不知自何时起尽数悄然退离。
拓跋昊原本森冷的眼,在见到多罗冰岚婀娜却悲戚的背影时,泛起一阵不忍,他想起昨夜在她身上尝到的美好,冷厉的脸部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他很想对她说几句温存的话,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任何适当的言辞,一出口就是冷冰冰的话语——
“哭什么?”
多罗冰岚显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惊惶地站起身,又慌张地跪地;想起昨夜的事,不免娇羞,却又害怕他的喜怒难测,一时间,表情复杂得很。
他轻笑出声,但觉她宛如随风摇曳的一朵花,既轻盈娇柔又惹人爱怜,于是他牵起她的手,走到炕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掠了掠她的长发,俯身轻吸她鬓边的淡香。
“怎么?很怕我吗?”
这几个字倒是轻轻柔柔,不再像昨夜一样,浑身充满莫名的敌意,多罗冰岚摇了摇头,始终低垂着眼。
“抬起头来。”他温和地命令。
她抬眼,意外地发现今天的拓跋昊特别亲切,一双眼闪动着温和的光芒。
这与昨夜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多罗冰岚尚含着泪的双眼不禁迷悯了起来。
“我不喜欢你哭,明白吗?”他分别吻去她两眼中的泪滴。
“明白。”他的话便是圣旨、便是命令,她乖顺地点了点头。
他朝她凝视半晌,但觉她哭过的脸别有一种动人的魅力,忍不住张嘴含住娇艳欲滴的樱唇,一只手跟着探入衣襟内。
“皇上。”她有些羞窘,大白天的……
“我要你。”就这么简单,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虽然并没有受到友善的对待,多罗冰岚依然信赖地依偎着他的肩膀而唾。
她沉睡的模样有些楚楚可怜,拓跋昊下巴抵着她的头,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掌中把玩。
也许除开她的姓氏,要喜欢她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开始认真地思索着自己即将加诸于她身上的报复。
怨恨,是不是在无形中把他变成了一个残酷又嗜血的邪魔了呢?
如果是,那也是多罗延隆十六年来的压制造成的。
“冰岚,你别怨朕,要怨,就怨你有一个让我恨入骨的叔父,要怨,就怨你有个‘多罗’这样的姓氏……”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朝她的脸孔再凝视半晌,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之后决绝地转身离去。
废后!?
她浑身僵冷,眼眸在瞬间变得空洞。
她喃喃地在嘴中重复这两个字,神情渐渐由不置信转为屈辱,再由屈辱转为悲愤,很奇怪的,眼泪却流不出来。
拓跋昊……她在心底凄绝地呐喊,他到底是怎样恐怖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在前一刻还与她在床上温存,下一刻却要把她给废了?
后宫总管迟缓的声音配合着慢慢打开的圣旨,刺耳地宣读:
“多罗氏女,品德仪貌,不合朕意,当废;今命其前往飞龙院养马。”
总管念完,自圣旨后偷偷探出头来瞧圣旨前的皇后娘娘,一见,惊为天人,忍不住再三拜读圣旨的内容。
这位娘娘分明花容月貌、雪肤凝脂,怎么会不合皇上之意呢?喔,对了、对了,她姓多罗嘛!只要这个皇帝在位,姓多罗的就该死,幸好他姓搜名,来自于一个不甚起眼的部落。
多罗冰岚自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唇角先是扯起一丝苍凉的笑意,然后笑容渐渐扩大,到最后竞是前仰后合,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最可笑不过的笑话般。
总管在心里微叹,把这个绝色美女丢到飞龙院养马,这也真是生性古怪、脾气难测的皇上才做得出来了。
“什么品德仪貌不合朕意,不合的是我的姓氏吧!”
她大笑着呐喊,很想哭,眼中偏偏干涸一片,笑声逐渐转成低哑,变成无助的低吟。“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总管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同情怜惜。
他服侍过三代皇帝,见过无数位皇后娘娘,没有人及得上她一半的美貌,却也没有人有她一半的悲惨——大婚第二天就被废了。
虽然怎么看,废的理由都极为勉强,但,这是圣旨,皇上要一个如花似玉的皇后去养马,那么她就得去,心里再怎么含冤莫白都得去。而他的任务就是宣读圣旨,再把她送交飞龙院。
“皇后娘娘,皇上还等着奴才给他回复呢!”他很委婉地提醒她。
这时,多罗冰岚的激动逐渐平复,脸色饱转为清冷。
“多谢您的称呼,我们现在就走吧!”
这么干脆,总管反而有些不安。“您有没有什么要我托给家人的呢?”
她摇了摇头。“走吧?”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时光在花开花落间过了五年。
这一年,结束对辽长达五年的争战,皇帝班师回朝,京城沉浸在一片胜利的喜悦中。
“多罗将军,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样的赏赐?”拓跋昊坐在九龙宝椅上,手指轮流敲着扶手,目光更加成熟锐利地看着阶下群臣。
“臣不敢,皇上已经封臣为十二监军统领,臣不敢再有什么奢求。”如果可以,多罗仁翔宁愿用这个官衔来换取多罗冰岚的自由。
“哦?”他挑了挑眉,“你不贪心嘛!”比起多罗延隆,多罗仁翔更有军事天分,却显得谦虚恭谨,一点也没有因为功高而骄矜自满。他忽然将目光停在自己敲击扶手的指头上,一颗镶着宝石的戒指,引起了他另一个想法,他将戒指摘下,交给侍卫,示意他拿给多罗仁翔。
“皇上,这……”这可是皇上十分珍爱的一颗戒指呢!是在对辽的第—场胜战中,由一个辽国贵族身上取得,他把它称作“开启胜利的宝石”。
“你为朕打赢了第一场战争,这宝石理当赐给你,以后万一你不小心犯了杀头之罪,可以拿它来抵。”
多罗仁翔错愕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使得他开怀大笑起来。
“收下吧!我相信你不会有用到它的一天,哈哈哈……”他边走下台阶边说。
一出宝雨殿,和熙的阳光洒上身,照得人心胸舒畅,他愉快地吩咐:“让飞龙院给朕准备几匹好马,朕明天要去试试身手。”
宝雨殿里,多罗仁翔浑身一震,飞龙院……不知道冰岚怎么样了?
就算是战胜的喜庆在首都兴庆府热热闹闹地举行了数十昼夜,飞龙院依旧安静地进行着每日单调、贫乏,除了马的嘶鸣与人的吆喝之外再无其他的平淡生活。
凛冽的寒风冷酷地刮着,一个纤瘦的身躯刚把一捆马料抱进马房,一进马房便听到卫慕济刻意抬高音调的大呼小叫——
“快点!你们动作快点!皇上就快要到达飞龙院了。”
这位六十几岁,有着稀松白眉毛,下巴肥短的老人,今天看起来特别兴奋,自大夏国对辽国的战争展开之后,皇上已经有五年的时间没有驾临飞龙院,这对他来说,真可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位养马经验丰富的老人,没有上过战场,但是由他手底下培养出来的大夏战马却名扬天下。
卫慕济的下巴绝对有资格扬得比谁都高,因为正是靠着大夏战马的雄健灵活,才使得重装骑兵队,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创辽国引以为傲的铁骑部队。如果说拓跋昊借由这些战马创造出伟大的功绩的话,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幕后功臣。
所以一听说皇上一早便要往这儿来,他显得十分高兴,平常慵懒没什么抑扬顿挫的声调也随之高昂起来。
每个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显得相当兴奋,只有马房里那个纤弱的女子,仿佛无关紧要地继续从事她一成不变的工作。当她吃力地准备把最后一捆马料堆置到最上头时,手上的重量忽然消失,野利沙达轻而易举地自她手中接过马料,凭借身高的优势,轻松地完成这种对纤弱女子来讲十分艰辛的工作。
“谢谢。”她轻声道,转身再去整理其他马料。
“不客气。”野利沙达搔着头,一副因被感激而显得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位身材魁梧高壮,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憨傻笑容的少年,对于能够帮上她的忙,显得十分高兴,比即将见到他所崇拜敬仰的皇上还要高兴。
“多罗冰岚,你整理好了就赶快出来迎接皇上。”卫慕济的号令异常有力地在马房内响起,
没有因为他的吆喝而乱了手脚,多罗冰岚照着往日的步调,有次序、一丝不苟地把工作做完,这才缓缓地走出马房。
冬日初升的太阳正好穿透薄薄的云雾照了下来。
马蹄有力的脚步蹬踏在地表上的声音,随着这道光线,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出现,酷寒的空气里传出马鞭击打在马背上的声音,身着深红色斗篷的拓跋昊逆光而来,耀眼的光芒几乎要灼伤飞龙院里所有人员的眼睛。
冬日阳光的金色光芒情有独钟地照耀在拓跋昊带着金冠的头顶上,立到让他整个人鲜明了起来,同时也巧妙地分出了王者与士兵的不同。
“哈哈哈!”这道爽朗的声音比他的人先一步到达,他高兴地挥舞着手中的软鞭,催促他胯下的马踩过泥泞的雪地,快步向飞龙院接近。
待他到达,卫慕济立刻掀开两片嘴唇,扯动干涩的喉咙,用有力声音道:“臣卫慕济恭迎皇上。”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呵呵呵,免礼,好久不见了。”身形更加修长,体格更加魁梧,却俊美依旧的拓跋昊勒紧马缰,心情十分愉快地说着。
他眺望着远方已经穿上银装的山形,脸上散发着勃勃的生气,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远方,难掩兴奋地道:“卫慕济大人,朕迫不及待地要往前奔去呢!你应该为朕准备好了吧?”
卫慕济十分骄傲地微仰起脸,恭敬地道:“臣早已恭候皇上多时。”
拓跋昊的视线立刻被眼前这匹黑身白颈,脸上还有着一条长至鼻端白色印记的骏马给吸引住了,就像看见稀世珍宝一样。
当他经过多罗冰岚身边时,并没有注意列这个跪伏在他脚下的女子的肩膀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纵使经过了五年,这个豪迈英挺却曾经重创她身心的皇帝,所带给她的恐惧阴影仍未完全远离。
拓跋昊当然没有发现这个女子就是新婚第二天就被废掉的皇后多罗冰岚,他的脑海里早已经没有她的存在了。眼前神骏黑马的一举一动,吸引着他的目光,他对它的关注,超越了任何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