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你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朕恨不得一口把你给吞了。”
明明知道他的称赞并非真心,新平还是努力蠕动身子,娇吟着道:“皇上,新平是您的人,您随时随地都可以吞了我。”
拓跋昊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邪佞,一手下滑,将新平的腿抬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欲望之上。
“证明给我看,新平,证明你愿意被朕一口吞没。”
他在她的脖颈边吻咬着。
用不着拓跋昊催促,新平的腰早已奋力地扭了起来,嘴里并发出满足的呻吟。
多罗冰岚的视线被冻结在这一场明目张胆的欢爱中,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但她却无法闭上眼,不是因为拓跋昊那如鹰隼般的目光逼退,而是她实在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新平恣意扔转的身体令人眩目,她目光的焦点逐渐模糊,晕眩的感觉遏逼她忍不住要作呕,托着托盘的手轻抖起来。
一股凉意从多罗冰岚的脚底直冒上来,让她觉得整个书房都在旋转,眼前的拓跋昊与新平顿时黑茫茫的一片;她的额头冒出汗水,背后也冒着冷汗,她咬牙想要忍住,托盘却抖得更厉害,随着新平一声高呼传入耳中,她大感承受不住,晃了几下,随即晕倒在地。
茶盘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引来拓跋昊的注意,他睁眼一看,只见多罗冰岚已然昏倒在地,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他又惊又痛,一把挥开尚沉浸在欢愉中的新平,上前横抱起多罗冰岚,感觉她身体发烫、呼吸微弱,不禁心中一震,凄厉地大喊:“太医,太医快来——”然后迈步奔出书房。
寝殿里,太医怯懦地跪伏在地,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为了这个奴婢,如此大费用章地把他请来,一向孤傲的脸上,还难得地看到了忧虑与紧张。
他照本分诊断,谨慎地说:“皇上勿忧,此女乃是染了风寒,疲累过甚,加上数日未曾进食……”
话还没说完,陡感双臂一沉,拓跋昊连人带医箱把他提起,恶狠狠的将他凑到自己眼前。
“你说什么!?数日未曾进食?”
太医被他凶悍狠恶的模样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啊!这是老臣诊断的结果……”
“什么?”拓跋昊简直不敢置信,两道长眉危险地挑起。
太医吓得四肢直发抖,“皇、皇上饶命啊!”
皇上一向喜怒无常,脾性难测,再加上与生俱来拓跋家族所赋予他的残酷暴虐的心性,杀人对他们来说是稀松平常之事,他的一张老脸顿时比床上躺着的人还要白。
拓跋昊阴沉地凝视着他。“饶你的命?我为什么要饶你的命?”
太医一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皇、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拓跋昊厌烦地把他踢到一边,用更大的声量压过他的求饶声。
“朕没有说过要你的命!但是……”忽然,他一回头,紧紧地盯住他,“若是你没有把她给治好的话……”
“是!”要把她治好太简单了,只不过是一般的风寒嘛!只是调养方面就……
拓跋昊看穿他的疑虑,冷冷地问:“还有问题吗?”
“是,回皇上,要治好她的病十分容易,只是她的身子太过虚弱,病愈后需得用上等的食物以及上好的补药继续调理,方能使她真正健康起来,这后续的调养方面……这调养方面……”
“这容易!”拓跋昊想也不想便说道:“朕会吩咐御厨,按照你所说的调养方式来做,你下去吧!”
太医—边退下,心中一边闪着疑惑。“就……为了一个奴婢?”
当然他并不知道,床上躺着的正是废后多罗冰岚,如果他知道,那么他就不会有这些疑虑了。
拓跋昊转而吩咐侍卫去把新平叫来。
当新平来到寝宫,一眼见到多罗冰岚被安置在皇上那张精致华美的大炕上时,谁贵谁贱、谁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已经不言而喻。
她心中伤痛地跪在地上,不敢去正视拓跋昊乌云密布的脸。“新平该死……”
“哦?”拓跋昊长眉一挑,故意问道:“说说看,你为什么该死?”
新平万念俱灰,决定把这几日来对多罗冰岚所做的一切全盘托出。
“奴婢明明知道她是皇上所中意的人,却心生妒忌,想尽办法刁难她,不给她饭吃,让她在大雪中站立,还……”
“还有?”拓跋昊眼中的目光危险的不能再危险。
“还威胁她不许告诉皇上,否则便要她在我手下不明不白的死去!”
拓跋昊心如火烧,但他却只是微微地蹙起两道长眉,转过身去,不做任何的表示。
“皇上……”原本以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如预期一般降临在她身上,这让新平更加惶恐,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拓跋昊如天神般的背影。
“我从来也不知道,你的心思竟是如此深沉,你之所以这么厌恶多罗冰岚,是因为害怕我重新立她为后吧?也就是说,在你的心中曾经做着当上皇后的美梦是吗?”
新平浑身一震,豁出去地看着拓跋昊。“是的,是因为皇上的特别宠幸,给了奴婢这种妄想。”
这个不知自己本分的可悲女人!拓跋昊在心底厌恶地想着,但他毕竟曾经爱惜新平的聪明伶俐,所以有点惋惜地道:“新平你很聪明,也很愚蠢……”
新平泪盈于睫,幽幽地道:“新平因为深深地爱慕着皇上,所以宁愿变成一个愚蠢的人。”
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并没有引起拓跋昊多少的同情,他沉下脸来。
“我曾经以为,你是我那些宫女群中,比较特出的一个,没有想到你的心思也跟她们一样愚蠢。不过,这件事情我不为难你。”他难得大发慈悲地道:“但是你再也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把我逐出宫去?”
拓跋昊没有回答,神色却是坚定的。
“奴婢不想走!奴婢要留在皇上身边继续伺候皇上,奴婢生是皇上的人,死则是皇上的鬼。”
拓跋昊对这一番话显得无动于衷。
眼见拓跋昊一副绝然的神情,新平眼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她拔出裙带中预藏的利刃,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身子随即倒向一旁,在气绝之前,眼神仍然紧紧地凝在拓跋昊身上。“奴婢……要留在宫里,永远、永远……伺候皇上。”
看着她已然气绝身亡,拓跋昊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冷冷地吩咐侍卫。“把她拖下去。”
心里却厌恶地想着,愚蠢的女人!
凝视着多罗冰岚的熟睡的脸,拓跋昊必须承认,有个念头从来也没有闪过他的脑海,那便是害怕!即使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时刻,他也没有产生过这种念头;那种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对他来说是一种打击,而且是一个相当强劲的打击,这个打击也使得他从极端固执中觉醒过来。
过去五年来,他曾经偶尔想起这个废后,想起新婚的初夜,那种美好留存在记忆的某一个角落里,但是往往在想起她的姓氏时,多罗延隆那张脸,就会同时闪入他脑海,轻易驱走他对这个女子仅有的记忆,如果不是偶尔在飞龙院见到她,或许这个女人就这么彻底被自己给遗忘了。
但是终究,他见到她了,并且深深为之着迷,他成熟的思考能力,早就已经能把多罗冰岚与多罗延隆正确地分开来。
他不想失去她,或许不会那么快重新立她为后,但是当她醒来,他要让她知道,他是自己第一个在乎、重视的女人。
湛亮的黑眸温柔地凝视双眸紧闭的多罗冰岚,她苍白的脸蛋在纱灯照耀下,更显娇慵怯懦,偶尔轻皱的眉头更增楚楚可怜之态。拓跋昊的大掌既轻且慢地抚着她的脸颊,有时则用自己的股颊贴着她的脸,神色间有着说不出的爱怜。
多罗冰岚自昏昏沉沉中逐渐睁开眼来,背部传来过于舒适的柔软让她疑惑地蹙起眉峰,略一凝神,竟发觉自己是睡在拓跋昊的寝宫之内,而拓跋昊的眼就在正上方凝视着她,那种感觉宛若被扯进幽黑、没有尽头的深谭般;她大惊之下,想要立即起身,但浑身虚软,手脚仿佛变成不是自己的,想要使力,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张着一双惊恐的大眼,凝望着近在眼前的拓跋昊。
“不许动,太医说,你需要好好的休息。”拓跋昊的语气依旧霸道,却意外的带着些许温柔。
多罗冰岚讶异地发现他所有严厉的神色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明显专注又紧张的神情,而他眼中的紧张似乎因为看见自己醒来而在渐渐消退,神色更是柔情似水,多罗冰岚仿佛掉入一场梦境之中,拓跋昊俊美的脸孔让人忘了怎么呼吸,多罗冰岚不由得心中怦然一动,顿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目不转睛地呆呆瞧着他。
拓跋昊坐在炕边,伸出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脸颊贴着她的。
他温和地问道:“肚子饿了吗?”
多罗冰岚老实地点点头。
拓跋昊立刻吩咐宫女送来食物。
让人大感意外的是,他居然准备亲手喂她,当她看见多罗冰岚眼中的抗拒时,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朕来喂你。”说话的声音虽然平平淡淡,却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将粥喂进她嘴里,满意地看着她将一碗粥吃完,随手用拇指替她抹去嘴角边的余渍。
多罗冰岚心中是又温柔又迷惘,纵使自己能正确地感受他指头传来的温度,她仍觉得拓跋昊此刻的温柔是梦中才可能发生,不!甚至在梦中她也不敢这样想像。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五年来的遭遇,她是如何被选中,成了少年皇帝的皇后,又是如何在新婚之后被贬到飞龙院养马,如何咬牙挺住别人在有意无意之间给她的折辱……她并不能够确定自己此后是否能否极泰来,但是至少现在,她从拓跋昊的眼中看不到以往对多罗氏的憎恶,这令她因为欣慰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别哭,冰岚你别哭,朕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他吻去她脸上的泪,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多罗冰岚的每一滴眼泪无不增加他的愧疚与痛楚,他当下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发誓再也不让怀里这个小东西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第九章
“冰岚?冰岚?”拓跋昊气急败坏地嚷着,一双眼如猎鹰搜寻猎物般地扫视着书房四周。
该死的多罗冰岚!身体都还没养好便擅离寝殿,她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御医说过如果调养不全,随时可能因疲累过度而丧命,就算当时她昏迷了没有听到这番话,可她也应该清楚自己目前绝对不适合从事过劳的工作,可恶的她居然漠视这种情况,一醒来便失去了踪影!他亲自监督御厨煎药炖补品的一番苦心,顿时被寝殿里一成不变的冷空气给冻僵了。
凝目四望,他突然见到踩着木凳踮高脚尖,手里拿着布正在擦拭最上层书架的多罗冰岚。
所有的宫女在听到拓跋昊的声音时老早就跪伏在地,只有多罗冰岚因为仍在凳上来不及下来,心慌意乱的她一转身刚好迎上拓跋昊怒光闪烁的双眼,情急之下,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跌下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胆战心惊地接住她,差点蹦出胸口的心急促跳动着,要是刚才没有接住她的话——
心里剧烈的疼痛加上尚未收敛的怒容,使得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多罗冰岚紧闭的眼刚一睁开,便见到顶端那对宛如黑洞般的眼正好对准自己,似乎直瞪入她的灵魂深处,不禁四肢发冷,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一边扭动着身子意图脱离他的怀抱,一边心惊肉跳地向他认错。
“奴婢该死,皇上恕罪。”
“恕什么罪?”他懊恼地咆哮,一边让她双脚着地。
“谁让你到书房来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寝殿里休息才是。
“我……”双脚一着地她便刻不容缓地跪了下去,双手紧紧握着湿布,不明白拓跋昊何以又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本来就是配属于书房的宫女,不到书房要到哪儿去呢?
“起来!谁又让你跪下了?”
“是。”多罗冰岚惶恐地起身,双眼在睫毛下不安地游移,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性烈如火的皇帝。
不耐烦地扯着她的手,掌心传来的冰凉再度惹恼他,他一把抢过她仍握在另一只手的湿布,重重摔在地上,阴寒地吩咐:“以后不许你再做这种工作!现在跟我回寝殿去。”
“皇上。”不准她进书房,不准她做这种工作,现在又要把她押回寝殿,满腹疑云的多罗冰岚不得不但心起拓跋昊是否又想出什么新的方法要来折磨她。
感觉到她微微的抗拒,拓跋昊转头斜睨着她,眼神冰寒。“要朕抱你吗?”
“不!”她怎么敢?
一路被扯回寝殿,拓跋昊面无表情地穿过分两排跪伏在地、手捧精致托盘的十名宫女,稳稳坐上那张高贵的虎皮大椅,连带把多罗冰岚带上去,坐在自己的右腿上。
惊疑不定的光芒在多罗冰岚眼中闪烁,她竟坐在拓跋昊结实有力的大腿,贴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吸闻着他炽热危险的气息,这些在在令她感到惶惑不安,又不敢任意挪动,只好绷紧身体,任拓跋昊摆布。
拓跋昊显然对她制造出来的空隙十分不满,专制的大掌扣紧她纤细的腰,强制她靠向自己,同时冷漠地朝阶下宫女命令:“端上来。”
“是,皇上。”左下方第一位宫女捧着药味四溢的托盘走上台阶,跪倒之后必恭必敬地道:“请……请喝药。”由于多罗冰岚并未正式受封,宫女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只好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省去恭敬的称谓,直接请她喝药。
描绘着山水图画的精美瓷碗里黑澄澄的一片,让她迟疑的不是这碗汤药浓烈苦涩味道,而是拓跋昊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居高临下,她可以清楚地望见其他九位宫女托盘中的东西,有炖品、有补品、还有说不出名称,却装饰华丽的各种食物,越看她心中便越觉得惴惴不安,如果拓跋昊是要毒死她,似乎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突然间要对她这么好呢?
以往对他的恐怖残忍印象,不得不令多罗冰岚对他的这一番行为做出诸多揣测。
“喝啊!你在想什么?”
拓跋昊声音里透着令人害怕的气势,更加深多罗冰岚的惧意,她不敢再犹豫,小心翼翼地捧过药碗,只啜了一小口,苦涩难当的滋味便让她漂亮的五官紧皱,不断地咽着口水来冲淡欲作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