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他有点被那些热情澎湃的客人吓到了。每天守株待兔地待在酒吧不说,下了班还如影随形的跟踪他,为了避免自己的住处被探知,他还得费心的跟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真的好累。
「你是说真的吗?」她显得兴奋。「我不介意这样做耶,那一定很好玩。」
「你喔!」他轻敲她的额头。「我不该提议这种事,你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她吐了吐舌头,她有时真的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明天打算怎么过?你同事会帮你庆祝吧?」
明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九日,是她的生日,就是因为想在她的生日时给她一份特别的礼物,菲赛尔才会来这家酒吧工作。
「当然,每年我们都会去PUB跳舞,然后再去KTV唱一整晚的歌。」
「早点回来好吗?留点时间给我,我明天没有上班。」
其实按照他以往的个性,应该是会很专制的要求两人一起共度才对,但是相处将近一个月下来,他发现所有的专制、坚持、要求对这个我行我素的女子完全无效,她只要感觉受到拘束就会动气,而最后妥协的往往是自己。
「怎么?你不跟我一起吗?」她所有的玩乐计划都有把他算在内。
菲赛尔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方便出现在你朋友面前,别问我为什么?就是不方便。」
她失望地嘟起嘴,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勉强他,菲赛尔在某些方面很坚持,就像他的身分,她无论怎么纠缠诱拐就是无法得到只字片语。
「八点,我在家里等你,不许再讨价还价,这是我的底限。」
「好嘛!」她把玩着他的手指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重重握住。
「你要给我什么惊喜?一定要很惊喜、很惊喜喔,我最喜欢惊喜了。」
说到这个,菲赛尔冷峻的脸孔突然有些不自在,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算不算是一个惊喜呢?想到这里,他的喉咙就不由得绷紧。
晚上六点,菲赛尔从超市提回一堆东西,口袋里还放着用他工作的薪水买来的钻石项链,是电视上广告的那种。当他踏进家门时,电话铃声正响个不停。
这么早就想回来了吗?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羊儿总算没有因为玩乐而忘了自己,他高兴地想着,却在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时激动地变了脸色。
「亚曼莎!」他等待着她的回音,几乎等了一世纪那么久。亚曼莎并不知道他已经离开哈姆希国了,之前他曾经匿名打过几通电话到英国皇室,得到的回答却是亚曼莎并没有到达英国的消息,他几乎快要绝望了。
由于也是仓皇离开,亚曼莎在英国吃足了苦头,好不容易才躲过尼尔亲王派在英国的耳目,先找到了皇太后;之后亚曼莎才以有一半英国皇室血统的身分,得到了政治庇护。
「菲赛尔,你……还好吗?」
亚曼莎这么一问,菲赛尔立刻热泪盈眶。
「菲赛尔,喔菲赛尔,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打击,可是你要立刻振作起来,因为英国方面已经初步同意出兵帮助我们推翻尼尔亲王了。」
「是吗?英国方面答应了?」感谢阿拉,凭着与英国皇室的渊源,重返哈姆希国总算有了一丝曙光。
「嗯,我会先让人过去保护你,再过几天,我就亲自过去接你。」
「再过几天吗?」他有点错愕,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跟梁永倩说明。
「嗯,皇室这边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磋商,对了菲赛尔,你要更加小心一点,听说尼尔亲王已经派出杀手在台湾到处找你了,你千万小心,不要让自己的身分曝光。」
「我知道了,你在英国也要小心!」
「菲赛尔,这个电话不方便说太多,我先给你一个饭店住址,我们的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你了,你到那儿跟他碰面,然后我再打电话给你们。」
电话那端收了线,菲赛尔看了看时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必须立刻出门去。
七点,梁永倩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轻轻地溜进自己家,她猜想菲赛尔一定在厨房忙碌,她要从后面抱住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希望别人给她惊喜,而她自己更常常是惊喜的制造者。
当她怀着恶作剧的心情来到厨房,发现菲赛尔并不在那儿时,嘴角的微笑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她继续在家里寻找,直到确定他并不在时,才泄气地嘟着嘴回到客厅。
但是希望很快重回她眼中,她兴匆匆地跑到顶楼,在任何地方给他惊喜都是可以的,她像个孩子般,迫切需要找人玩个游戏。
但她仍然失望了,拖着沮丧的脚步回到客厅,抬眼看了看时钟,七点二十分,菲赛尔跑到哪儿去了?会不会是去买菜了?可是她刚刚在厨房看见一大包蔬菜!还是酒吧临时有事把他找去了?她蹙眉想着,随即因为想起另一个主意而笑了。
菲赛尔的活动范围跟一个孩子没有两样,不是酒吧就是家里,再不然就是离家不远的超市,她又何必干着急呢?现在就出门,在这几个地方一定可以碰到他。
半个小时后,她失望地回到家,发现家里依然没有他的身影后,顿时像吞了几吨炸药一样,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说起来,她是个独立又鸭霸的女人,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包括喜欢的男人。
她盯着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很好,他还不回来,也就是说,惊喜没了、生日快过了,而她被迫必须在自己的生日当天大发雷霆。
气着气着,她逐渐在沙发上睡着。
当她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时,立刻从沙发上惊醒过来,时钟指着十一点四十五分,当菲赛尔的脸出现在自己视野之内时,等待的愤怒使得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她的语气因愤怒而冷到极点。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菲赛尔不寻常的脸色,当她生气时,她的眼睛就完全被怒火给蒙蔽。
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他直接走向厨房,并且丢下淡淡的一句:「我去煮饭。」
煮饭?他以为她现在还吃得下去吗?她早就已经气饱了。
她追到厨房,夺过他拿到水龙头下清洗的蔬菜,往垃圾桶丢。
当一个白羊座女子生气时风云是会为之变色的,你最好能够马上想出灭火的办法,跟着她暴跳如雷只会使情况恶化,坐以待毙更是下下之策;像菲赛尔这样打算以沉默、视若无睹来忽视她的怒气,结果只会使普通炸弹变成原子弹,她不炸得轰轰烈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她手一抬便立刻给菲赛尔握住。
「我知道你很生气。」他冷静地道。
「好,那你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她很愿意听听他的理由,只要他有理由的话。
菲赛尔沉默了半晌,却爆出一句让她火上加油的话。「我无法给你理由。」
「你!」她眼睛睁得很大,气得发抖。「你失踪了好几个小时,回来却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
菲赛尔的手改而轻轻地握住她发抖的肩膀,蓝眸温柔却不失严肃地望着她。
「我绝对有很好的理由,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他终于跟亚曼莎联络上了!不知道他已经被迫逃离哈姆希国的她,这一个多月来在英国的奔走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皇室答应给予他政治上的庇护,并且帮助他推翻篡位谋权、思想激进、视英美为敌人的尼尔亲王,几天后亚曼莎将秘密飞抵台湾,带他一起前往英国,商量如何与哈姆希国内拥护他的人里应外合,让他重登王位。
这牵扯到政治机密、军事国防的大事,他无论如何是不能透露的。
她睁大双眼,完全无法接受。
然后她挣脱他的箝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甩下一连串气话。「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没必要对我交代些什么……」
他追上去,在她关上房门之前挤了进去,拉住她的手。
「你理智一点,不要说气话好吗?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有我的苦衷,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我什么也不想明白!」她的确失去理智了,她现在有的只是摔碎一切东西的冲动。「你给我出去,出去!」
她推着他,但下一秒钟却被他狠狠地压在床上。
他两手制住她的手腕,下半身则牢牢地压住她,不仅他的双手,连他的蓝眸都紧紧地锁住她的。
「不许你对我发脾气!」他专制地吼着,决定以自己的霸气驯服这只被怒火掌控的小羊。
他俯□封住她即将发出抗议的嘴唇,以雷霆万钧的气势让她臣服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只花了几秒钟,他就让这个原本暴跳如雷的身体化成一摊柔柔的水了,他让唇暂离她的,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
他该怎么办?他必须去英国,却无法给她什么保证,甚至不能告诉她什么,一点也不能;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但是,她能了解吗?
「菲赛尔……」她被制住的手改而与他相握,眼光渴求地邀请他。
「倩……」他俯身以温柔的吻彻底的征服她。
第8章(1)
虽然有些曲折,但他总算来得及在十二点之前拥有她,这也算不违背自己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承诺。
菲赛尔就着晨光欣赏她孩子般的睡脸,这个好强的女人似乎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显出柔弱的样子,他把她纤细的身体再拥紧些,然后低头轻柔地吻着她的眉眼,她白净无瑕的脸,以及她细致的颈子。
她被这些像羽毛搔痒般的吻给弄醒,在抗议的申吟声中缓缓地睁开眼。
一睁开眼,迎接她的是两泓似水般温柔的蓝眸。
「早,我的宝贝。」他飞快地在她唇上一吻。
成为他的女人的事实使得她一时开不了口,脸红红的没有声音,包括早上这一次,他总共爱了她三次,最后一次她几乎昏了过去。
「干什么?你还会害羞啊你。」他低声糗她,帮她把发丝一绺绺地拨到耳后,动作轻柔并饱含宠溺。
被他这么一激,她立刻生龙活虎,一手直指他鼻尖,耍赖地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告诉你,我还是很生气。」
菲赛尔握住她威胁似的手,叹息着摇头。
「你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好吧,也许这个东西能够让你消消气。」他走下床去找到昨天被他丢在地上的裤子,那里头有他买的钻石项链。
梁永倩则是在看见他精壮结实,完全没有多余脂肪的身体时,暂时忘了怎么呼吸,然后在他又爬上床时,尴尬地垂下视线。
「闭上眼。」他柔声道。
「什么啊!」她虽然嘴里嘟哝着,但是唇边却已经忍不住绽出窃喜的微笑。
在睁开眼时她看见自己胸前多了一样刺眼的东西,拿起一看,正是电视上目前正密集广告的钻石项链。
她低呼着,眼眶立刻感到湿湿的。
菲赛尔重新拥紧她,用好听的声音戏谑地道:「你不是每天看到这个广告就嚷嚷着凡是女人都该拥有一颗钻石,而且必须由男人来送吗?」
她咬着唇感动地笑了,因为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即使只是随便嚷嚷。说实在的,她嚷嚷着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可多了,有些纯粹只是说说,过后她就忘记了。
「喜欢吗?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买大颗的,不过等以后……以后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力许可,我一定给你。」这句话可是以他哈姆希国王的身分做保证的。
她被他的承诺彻底感动,红着眼眶环紧他的胸膛,在他怀里撒娇。
一座火山就这样被摧毁。说穿了,要征服她,其实很容易,只要你像个英雄;要讨好她,也很容易,只要你懂得适时给她糖果、给她梦想并许下承诺,她就会像个孩子那样心满意足了。
菲赛尔这两天变得有些奇怪,总是心事重重,经常一个人对着电话发呆,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梁永倩问他,他总是摇头,然后再以一个没什么的笑容代替回答。
她觉得奇怪,但是神经大条的她因为沉溺于突飞猛进的甜蜜爱情,因此懒得多花精神去探索。
这天一班即将在晚上飞往香港的飞机由于大雨造成启德机场关闭而临时取消,她兴匆匆地想到PUB给菲赛尔一个惊喜,没想到在PUB里摇酒的却不是他,而是老板。
老板告诉他,菲赛尔请假,同时还告诉她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这几天老是有一批穿着黑色西装,看来十分神秘的男子来与菲赛尔碰头,总共有八个人;而由他们恭谨的态度看来,菲赛尔显然是他们之中的领导者。
「看起来好像黑手党,菲赛尔会不会是哪个帮派的老大啊?」说完,老板还自以为幽默地哈哈笑着。
梁永倩陪着干笑,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起来。她不好意思告诉老板,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还要糟糕,她一直怀疑的事情恐怕就要成真了。
八名神秘兮兮的黑色西装男子,假如他们来自义大利,那么人们很容易就会联想到黑手党;假如他们来自中东,那么人们会联想到什么?答案当然就是——恐怖份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笑不出来。
菲赛尔直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愿意对他的身分来历吐露只字片语,她想不出除了恐怖份子之外有谁需要这么费心隐瞒自己身分的?
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家,一开门赫然发现菲赛尔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几乎满出来的烟灰缸显示他已经在这片黑暗中抽了不少烟。
他看见她,显然也很讶异,急忙熄了烟。
「你今天晚上不是飞香港吗?」
她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呢?你今天晚上不是应该在PUB吗?」
「我……临时有点事。」他避开她的眼,把烟蒂倒进垃圾桶。
她靠着他坐下来,偏过头看着他凝重的侧脸。
「菲赛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告诉我?譬如说……」
问话消失在他轻柔的拥抱中,他在她颈间深呼吸,汲取她迷人的香气。
他把她的发髻弄松,手指拨弄着她柔软的耳垂,然后用嘴唇轻轻含住亲吻。
她发觉自己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她的问题,最后她放弃了,任由菲赛尔将她的身体轻轻地置放于沙发上……
这天,那八名男子又来PUB找菲赛尔,不同以往的是,他们中间夹着一名女子,而由八名男子小心翼翼的态度看来,这名女子的来头肯定不小。
她一身黑色,黑色长裙、黑色的圆帽,以及帽檐遮住脸庞的黑纱;这样的黑,衬着披泻于背后那一头微卷的褐金色长发更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