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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人共吻 page 7 作者:任倩筠

  「他们一直跟进出的员工打探董事会的情况,还说、说什么……」守卫欲言又止,迟疑地看着这位美丽与聪明兼具的董事长。

  「说什么?」

  「说你是不是已经被腾云斗下董座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底,但她还是忍不住怒火上升。

  记者们的问题代表着他们已经掌握可靠的消息,否则以南华向来只由家族成员担任董事,腾云又众所皆知是南华的死对头,他们怎么可能一针见血提到腾云入股南华的事,并且提出最敏感的董座问题。

  假如不是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记者们又怎么会知道腾云的董事席次已经到达足以左右南华董事长人选的地步?

  到底是谁故意走漏消息?

  她马上就想到滕冰阳,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别人;她认为一定是他故意放出风声,记者们才会前来采访。

  她握紧双手,对他的行径感到愤怒。

  这个擅用两面手法的卑鄙家伙,从来就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折磨她的机会,尽管在董事会上表现得像不计前嫌,大方地支持她连任,但私底下却又召来记者,使她不得不在镁光灯前承认自己失败,间接宣告由范氏家族成员经营南华的时代在她手里终结,另一个由腾云集团主导南华的时代即将来临。

  她真的无法理解,那个家伙的报复心究竟需要她挫败多少次才有办法消失?

  正在思索待会儿该怎么应付那些难缠的记者,那个一手导演这个事件的男人就漾着完全不知情的微笑朝她迈步走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还在介意刚才的话啊?」虽然这么问着,但他却相当享受她美眸含怒,双拳紧握的模样。

  并不打算陪他玩装傻的游戏,范怡薰有话直说:「你希望我在记者面前怎么表现?是要表现出跟你合作良好,还是表现出从今以后听命于你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庞大的压力使得她反击的力道特别强劲,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不和善:「你直接说,好让我心里有个底,知道怎么应付,我可不希望因为错误的表现而惹得南华的新主人不开心。」

  「咦?」困惑于她所说的话,滕冰阳的反应自然是不解。

  冷冷一笑,她继续道:「那我就表现出听命于你的模样好了,反正你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我。」

  发生什么事吗?她这副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延续刚才的怒气,记者?她干嘛突然提到记者?

  他发现自己并不需要花脑筋想这件事,眼前就有一个可供他谘询的对象;他转向还伫立在一边的守卫,说出口的话自然带有一股让人不得不听命的气势。「这是怎么回事?」

  早已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出眼前这位男子才是南华新主子的守卫,马上必恭必敬地向散发出领导气势的滕冰阳报告:「报告滕董事,楼下聚集一大群记者要来采访……」

  没等守卫把话说完,滕冰阳马上移动脚步走到窗前,从六楼往下看,看见一大群记者的阵仗如潮水般涌向守卫室外,摄影机的镜头也对准除了与会董事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的开会地点。

  怎么会这样?

  一种被蒙蔽与被误解的不快使他蹙起俊脸上的两道眉毛。

  「你以为是我通知记者来的?」

  用不着听到回答,范怡薰那形乎于色的轻鄙已经给他答案,这使得他脸上顿时蒙上冷寒之色。

  虽然说尽可能让她愤怒异常又无计可施,是一件能让自己快乐的事,但这并不包括被她误会,他的自尊没有办法忍受别人替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更何况,他才不要她乖乖顺从,他要的是她固执倔强却又不得不听话的模样;谁要一个只会盲从的应声虫?那样就一点儿趣味都没有了。

  他正想开口,就看到以过于流行打扮,出现在气氛严肃的董事会上的姚薇玲踩着高跟鞋朝他走来,脸上满是埋怨的神情。

  「都不等我!咦,你在看什么啊?」没有注意到滕冰阳神色有异,姚薇玲迳自挤到他身边探头一看,一抹得意的轻笑立刻出现在她艳红的唇上。「来了不少人嘛,没想到他们还挺捧场的。」

  滕冰阳闻言倏地偏过脸,以燃烧着烈焰的双眸看向不打自招的姚薇玲。

  感觉到灼热的目光正睨着她,姚薇玲原本对着窗口的脸出于本能地转过来,立刻被平时充满魅力的双眼所蕴涵的愤怒吓一大跳。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看得出来滕冰阳正在发怒,姚薇玲平时跋扈的语气顿时收歛不少。

  「是你叫记者来的?」

  姚薇玲虽然不是很机伶,但也绝对不是笨蛋,完全可以听得出来滕冰阳这句话带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因此她的姿态摆得很低。「对啊,我是想……」

  「姚薇玲!」将怒火化成冰寒的语气,滕冰阳咬牙吼道。

  他早该想到的,除了这个没有大脑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还有谁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行事!对她愚蠢的行为感到无法忍耐,顾不得鱼贯而出的腾云集团代表与其他董事,滕冰阳随即脸色阴寒地朝她发火:「我是让你到这儿来担任董事,不是让你来自作聪明的!」

  畏缩地看着他燃烧着烈焰的眼,姚薇玲不懂明明是想讨他欢心的举动,怎么又会惹他发怒,仔细着墨过的脸霎时有着委屈与不满。

  「我以为你会喜欢看到她在记者的面前出糗嘛!」姚薇玲娇声狡辩:「让商界的人都知道南华已经成为腾云集团的一部分、让大家都知道你已经打败她了,我以为这样你会高兴嘛!」

  「你还有多少『以为』?」因为情况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他的声音突地变得尖锐。

  「冰阳。」面对他的瞪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姚薇玲也不禁感受到寒意。

  「我不知道原来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这么会闯祸。」

  「冰阳!」对这令她难堪的批评,一向被捧上天的姚薇玲忍不住抗议。

  「我警告你……」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动,滕冰阳恼火自己除了要替她善后之外,还得负起教育她的责任。「以后要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来询问我的意见,否则,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这句话完全达到恫吓效果,了解滕冰阳的姚薇玲当然知道惹恼他的后果;在没有得到滕家女主人的地位前,她不能跟滕冰阳翻脸,所以尽管因为颜面无光而气恼,她还是聪明地选择忍气吞声、沉默不语,同时暗自把帐算到引发这一连串事件的范怡薰身上。

  范怡薰还在疑惑滕冰阳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在她面前演这出戏时,他忽然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

  「你要干嘛?」下意识要挣脱他的手,但范怡薰随即发现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这还用问吗?」滕冰阳以纳闷她是否和姚薇玲一样迟钝的目光看着错愕的范怡薰,「我们一起到楼下召开记者会。」

  被他们甩在后头的姚薇玲眨眨眼,一时间不太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冰阳居然主动去牵女人的手,而且还是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痛恨的女人!他是不是气过头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常的举动出现啊?

  第6章(1)

  以优胜者的姿态进驻曾是敌人腹地的南华工程,坐在比董事长办公室宽敞、摆设也奢华许多的办公室里,滕冰阳原本应该意气风发的俊脸此刻以一种让旁人无法猜测出其想法,却能够轻易感受到他压抑着蓄势待发的怒气紧盯着桌上的几份报纸。

  原本是想看记者如何对他这次的成绩大力赞扬的,没有想到映入他眼帘的尽是些让他火冒三丈的字眼。

  失去发脾气的对象,他手上的报纸自然成了代罪羔羊,先是被他强劲有力的手撕得粉碎,之后又被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向墙壁。

  可恶!瞬间攀升的怒火使他呼吸变得粗喘,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为什么明明他才是胜利者,记者的报导却明显让范怡薰占了上风。

  几份报纸都对范怡薰的表现给予高度肯定,认为南华之所以没有变天全靠她临危应变、运筹得当;甚至连他在镜头前发表那番尽释前嫌,今后只将目标放在如何与范怡薰共同努力经营南华的谈话,也被影射成是因为她冷静睿智、手腕高明,所以才会使与她水火不容的他也甘愿退让,不与她竞争董座。

  更令他觉得无法忍受的是,她的年纪再度为她的表现加分,而与她年龄相仿的他反而成为用来衬托她亮眼表现的绿叶,记者在着墨于他的部分居然只是草草结束。

  这是什么情况啊!

  击在办公桌上的双拳根本无法宣泄满腔怒火,含怒的视线落在昨天晚上赶工装好的电话上,一个报复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他冷笑一声,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消去自己的怒气。

  拿起电话,他直拨董事长室。

  「你马上过来。」不需要说明自己是谁,他相信范怡薰不至于听不出他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范怡薰冷静的反问声。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不容她多问,滕冰阳立即把电话挂断。

  一分钟之后,范怡薰带着无法理解的微怒表情出现在他眼前。

  她这个董事长还得听命于挂名为工程部经理的他,这种本末倒置的事大概也只有发生在他们南华。

  瞥一眼散乱在地上的报纸,忙得没有时间看报纸的范怡薰暗自皱眉,不知道早上进门时还春风满面、不可一世的他又被什么给惹恼;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她知道他又发怒了。

  滕冰阳的出色不凡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要不是阴错阳差地成为他在商场上的对手,范怡薰还真的无法想像,像他这么一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迷人的英俊男子,竟会是一个报复心强烈、性格偏激的男子。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看着前方十指叠顶着下巴、手肘架在桌面上、目光低垂的男子,范怡薰祈祷他不是特地要叫她来当出气筒的。

  但是当那双清澈的眼缓缓抬起、当看到那锐利得几乎会扎人的眸光中蕴涵着怒火时,范怡薰觉得自己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

  「把衣服脱了。」

  什么?没想到他会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范怡薰瞠目结舌地当场傻愣住。

  「听不懂吗?」滕冰阳轻笑,笑意却并未在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中出现。

  震惊地看着这抹险恶异常的微笑,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范怡薰立刻恼羞成怒,脸也跟着热起来。

  「你……这里是办公室耶!」

  他唇角一勾,又漾起那种教人看了就生气的轻笑。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哪里;现在,就是在这里,你把衣服脱了。」

  虽然他的语气与神情都显得不容她反驳那么认真,范怡薰还是对他发出的命令感到不可思议。

  「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对他任意践踏她自尊的行为感到怒不可迎,范怡薰向来温柔的语气当下变得严厉。

  滕冰阳松开交握的十指,优闲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感觉积聚在心中的怒气正因为她的表情而逐渐消散。

  的确是这样,将她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就能让他心情转好;欣赏她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隐忍,甚至不得不听命于他的模样,这对他而言真是无可取代的享受。

  一手撑着下巴,目光刻意停留在她被衣服巧妙遮掩的丰满上,他的语气是那么别有涵义。

  「还是要我帮你?我是无所谓啦,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到时候你的衣服还会完好如初喔,你这儿有替换的衣服吗?」撕裂她的衣服一定很有趣,他几乎忍不住想上前这么做了。

  虽然是礼貌性在询问她的意见,但他的用词遣字却不堪入耳到让听者有一种彻底被羞辱的感觉,因而害听者浑身发颤。

  她咬紧牙,压抑想上前赏他一个耳光的冲动。

  缓缓地调整呼吸,他说出口的话因极度压抑而未能说得完全。「你到底是……」

  故意叹一口气,滕冰阳双手撑着沙发椅的扶手,作势欲起身。「还是我来帮你脱吧!」

  「不……」倒抽一口气,被他的举动吓得退后一大步,范怡薰的手反射性地护住胸口,原本总是温柔的眸光此刻被惊骇与戒慎布满。

  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滕冰阳深具魅力的眼中闪烁着捉弄她的愉快光芒。

  背部重新陷入柔软的椅背中,他兴味十足地催促她:「不希望我帮忙的话就快点动手,我的耐性并不好喔。」

  可恶!

  抓着外套的钮扣,范怡薰深深地憎恨起自己这种惯于忍气吞声的温和个性;她认为看准她不擅于反抗的个性,眼前这个男子才会我行我素,对她为所欲为。

  开始了解他执意在南华设置办公室的意思,从处心积虑在股市收买小户到花一大笔钱买下她舅舅、舅妈们手中的股票,他这么大费周章布局,一切只为了能达到折磨她的目的。

  让她觉得很讽刺的是,她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对手心目中的地位如此高,高到可以让他几乎是不顾一切在达成这项报复行动。

  被人这么恨着,对个性温柔、待人和善的范怡薰来说还真是一件令她难以想像的事。

  咬紧牙,她知道今天不达成这个大少爷的心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真正让她觉得惶恐又痛苦的是,难道从今以起,她都得活在这种必须随时满足他的阴影中吗?

  褪下外套,她艰难地解开衬衫扣子,手指却因为极度不灵活使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很困难。

  不经意地抬起双眼,她发现滕冰阳正以玩弄她的目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让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廉价的脱衣舞娘。

  衬衫顺着手臂滑落,冰凉的冷气吹拂在颈子以下裸露的肌肤上,引起双峰一阵轻颤,咬着牙,她别过脸忍受滕冰阳贪婪又无礼的目光在她肌肤上游移。

  这过程或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在她看来,就好像经过一世纪那么久。

  发现他一点儿也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意思,她愤恨地低声问:「够了吧?」

  迷恋的目光移到她羞愧欲死的脸上,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滕冰阳摆出个手势,害范怡薰立刻满脸通红。

  「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我刚才不是已经叫你把门锁上吗?难道你没有锁?」特意转过脸去确认明知道已经上锁的门,滕冰阳再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目光中含有一丝狡诈。「我帮你确认好了,门已经上锁,那你现在可以继续吧?」

  怒意直冲脑门,范怡薰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践踏她的自尊?在自己的办公大楼内,被人以这样的方式肆无忌惮地羞辱,她真的有种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死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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