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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求 page 6 作者:螃蟹树

  “菲,要专业啊……”

  他薄薄的嘴,扫过她柔软的唇瓣,在含住她的耳垂前,冷冷的提醒她。

  “呃……”不知是否因躯体被骚扰紧贴,扼止了思考能力;抑或是覃毅的唇太过冷薄,冻僵了她十年前早就丧失的理智,方泉菲娇弱地任覃毅亲吻着。

  “你……”

  脑筋糊了、视线也迷蒙了,偏偏,在覃毅转移阵地,将舌头很新婚风情地探入她的唇时,她瞄到了闪过覃毅眼底的那抹恶劣——

  都是在作戏啊!

  她的心,在那一刹那间,有着微微的酸楚。

  早知道,什么都早知道了……

  那为何还会如此难过呢?

  当年她崇拜爱慕的伟岸男人,如何地变成了寡血寡情的冷汉,在她十六岁的那个冬夜,早看尽、也领受过了,不是吗?

  为了“东岩”的继承权,他连婚姻大事都可以轻待成儿戏了,会做出这等恶劣的行为,又何需讶异呢?

  濡沫相缠的四片唇.瓣,外人怎么看,都会视为恩爱夫妻难分难舍的表现;他们岂知,浪荡子未曾改弦易辙,对眼前新婚妻子的专情行为,其实都只是在作戏!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绝不该和这样冷血寡情的男人打交道的,不是吗?

  为什么?唉,何需再问为什么?

  方泉菲闭上眸子,掩去覃毅刺人的眼神,十分配合地投入演出。

  因为,因为对象是他——她最初的暗恋。

  所以甘愿哪……

  ☆  ☆  ☆

  很快地,门口那一幕,沸沸扬扬地在整个宴会传了开来。

  ……如先前豪华婚礼上的温柔专情,“东岩”恶少难分难分地缠吻着妻子,不因结婚近一个月的时间,有所改变……

  乖戾酷少成了深情的新好男人,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啊!

  根据覃毅过去换女人的速度认定会有好戏看的人,通通大吃了一惊。

  原本,他们猜想小绵羊再温驯、再美丽,依花花大少喜新厌旧的个性,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吃也该吃够了。所以今晚,好事之徒期待的,可是覃毅故态复萌、方泉菲神色黯然的好戏;怎知,所有逻辑性的推测,皆让门口那一幕恩爱打破了。

  看来,覃毅这次是来真的!

  碎嘴者再不甘,也只能下这样的结论。

  “覃毅,你这次婚结得可真好啊。”

  小型讨喜的孙悟空大闹王母娘娘演毕,重金从美国礼聘的黑人嘻哈歌手也蹦蹦跳跳地唱完三首歌,这顿寿宴,吃得好不热闹。

  各种表演结束、几位亲朋好友上台发表祝贺老奶奶八十大寿的贺词后,在宴会转到豪宅大厅的空档,覃毅带着方泉菲跟老奶奶拜寿。

  “我们家仲纲、仲尧要是有你幸运,娶了像泉菲这样乖巧的媳妇儿,那该多好!”

  虽然八十大寿一生只有一次,但老奶奶看着婚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覃毅,也不禁在这个好日子感慨了起来。

  “要他们兄弟结婚还不简单。”

  雷仲尧是覃毅最好的朋友之一,覃、雷雨家又有深厚的交情,所以覃毅一向跟着雷仲尧喊雷老夫人奶奶的,“奶奶,您只要‘三不五时’宣仲纲、仲尧晋见,对他们晓以传宗接代的好处,再下道懿旨,依他们的孝心,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不顾好友雷仲尧的难看脸色,覃毅很没道义地向老奶奶献策。

  “命令他们兄弟啊?”

  有别于一般金融世家的保守门风,他们淡水雷家,一向以自由民主的家风自豪,逼婚这档子事,可还不曾在雷家上演过哩。

  “嗯。要不是家父频频‘提醒’我结婚的重要性,我也不会去正视什么正经的淑女,进而注意到可人又甜美的泉菲。所以,奶奶如果想要有孙媳妇进门,适当的压力绝对是必要的。”

  说完,覃毅伸手亲昵地揽着妻子的肩,十分尽责地演出幸福男人的甜蜜。

  “呵……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老奶奶矍铄的双目看着恩爱的小俩口,不觉有些扼腕。

  她心想,泉菲这女孩也早就认识的,先前怎么没想到把她介绍给仲纲、仲尧?赫,这下倒好,覃家不知是烧了多少好香,能娶到这样贤慧的媳妇,把着名的浪荡子给收得服服帖帖的。

  “来,泉菲,告诉奶奶,覃毅这小子对你好不好?”

  雷家老奶奶招手让方泉菲到自己身边,好奇地垂询。

  “很好。”

  方泉菲望了覃毅一眼,再加上一句:“他对我,出乎想像的好。”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小娃娃来玩啊?”

  老奶奶号称是社交圈内最前卫的娱乐通,对各种流通的八卦,想当然而是十分地熟悉,是故,她跟多数人一样。很好奇眼前这对新婚夫妻奉子成婚的真实性。

  “奶奶……”呃,寿星的话题转得好快,从关心他们的婚姻状况到询问生不生孩子,只一下下的时间而已,怎么半点缓冲也无?

  “奶奶,我和菲还在热恋,才不愿意有第三者打扰呢!”

  覃毅的身子移了过来,替老婆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呵……哈哈……”

  男主角给的答案,令雷家奶奶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这下子她可是证实奉子成婚八卦真假的第一人喽。

  幼稚吗?没办法,对一位高龄八十、什么都玩遍的超有钱老婆婆,只有夸张又戏剧性十足的八卦,还引得起她一点兴趣。

  “覃毅,那你以前那些花花绿绿的女朋友们——”

  “奶奶!”再问下去,就越线了。

  没顾什么辈不辈分的,覃毅使了个到此为止的眼神给老奶奶。

  “好好好……给你这小子一点面子,省得哪天老婆跑了来找我讨人。”

  于是,话题焦点才从最旁的新婚夫妻转到别的事情上头去。 

  一行人又聊了好几句,直到宴会执行人来催老奶奶过去大厅开舞,大伙才又有移动的迹象。

  “你先过去,我去趟化妆室。”

  方泉菲仰起头,跟一直握着她的手的覃毅说。

  “我陪你。”

  “啊……不用。”

  “可是亲亲老婆,我想跟耶。”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突然轻轻使了一下力。

  又在作戏?方泉菲低首瞪着覃毅黝黑的手掌,觉得她的“老公”未免太过火了——从一个本位主义的沙猪,蜕变成肯陪妻子上化妆室的有礼新好男人,只花那么一点点时日,旁人见了。恐怕不会太相信吧?

  “呃,女人上化妆室很费时间,你会不耐烦的。”

  “为了你,我不会不耐烦。”

  为了你?覃毅还真敢演!方泉菲听他这样说,心里是很想感动,如果、如果他眼底的那抹恶劣别那么明显的话。

  “可是,你的好朋友好像有事找你耶。”

  随着方泉菲的视线望去,覃毅往左后方一瞧,站在那儿的人,正是雷仲尧。

  “嗯,好吧,那你自己去,不过要小心安全哦。”

  覃毅摸摸她的发,多情地叮咛了两句,又低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印下一记后,才放人走。

  “兄弟,你这副幸福的嘴脸,真令我想扁人。”

  方泉菲走远后,雷仲尧冷冷的声音旋即在覃毅身旁响起。

  “羡慕啊?”

  覃毅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了火,自顾自地吞云吐雾起来。

  “可人?甜美?怎么和你以前那些数不清的女伴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一个月前,老友发来喜帖,虽然结婚的讯息发的很突然,没有半点征兆,但基于朋友的立场,雷仲尧仍是给予祝福,只是

  原以为,覃毅的花花性格所缔结的顶多是一桩商业性的政策联姻,没想到今日一见,恶少居然秀出一副身陷情海的反常样?!

  “还真过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婚姻生活?”

  恋爱?不像他认识的那个花花覃毅吧!

  “方泉菲很特别。”

  对相交二、三十年的老朋友,覃毅没说谎。不过,基于尊重女方的权益,他也不可能对雷仲尧揭穿这桩“权宜婚姻”的真相就是。

  “特别到引发骨牌效应?”

  所谓的骨牌效应,就是圈子里每当有同龄的第二代或第三代结婚,他们这些未婚的单身汉就糟糕了,刚刚老奶奶有感而发的想催他们兄弟娶妻,便是最好的例子。

  “引发骨牌效应?那也不错。”

  “去你的!”雷仲尧听了可火大。

  “我亲亲老婆可人、甜美——深得我心。仲尧,结婚真的不错啊!”

  覃毅半开玩笑,有些戏谑、但又有些真,听得雷仲尧半信半疑。

  “喂,如何快活是你家的事,少煽动我奶奶,我还想过几年自由的生活!”

  “哈哈哈!”

  如果对象正确,结了婚,未必会丧失自由。

  不过,方泉菲只有一个,黑心肝的覃毅也只有他一个,其问的滋味,也只有他才知道。

  “说吧,特地等我,有什么事?”

  他们都是做大事业的人,彼此认识又深,覃毅明白朋友特地留下来,绝对不会只是想谈那些有的没的的感情八卦。

  “日远的父母差人从新竹送来奶奶八十大寿的贺礼。”

  提及日远,雷仲尧不恭的态度瞬间丕变为正经。

  “日远……他们家一向那样周到有礼……”而覃毅此刻的表情更是严肃。

  “下个月,日远的忌日,你去不去?”

  照例,每年这个时候,雷仲尧都会这么问覃毅一次。

  原日远、覃毅、和他雷仲尧,是同年出生的好朋友。

  会熟识,是因为事业有成的父母将他们送进同一所贵族小学就读,且很凑巧的,三个小男生编在同一班;之后,国中、高中阶段,成了好朋友、好兄弟的他们,理所当然选择一样的贵族学校;甚至,大学时,友谊深厚的三人,还一起申请去念美国西岸的名校柏克莱。

  “再说吧。”吐了口烟,覃毅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

  “覃毅,做人不要太过份!”

  什么“再说”?日远都走几年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年年拿这句话敷衍他,到头来,却不见他去日远坟上上过半次香!

  “我忙。”相对于雷仲尧的愤怒,覃毅依旧是八风吹不动的淡漠镇定。

  “忙了十年?”

  雷仲尧气得高声讽刺覃毅,“亏你还是日远的超级好朋友,日远走了十年,这十年,你曾经去新竹原家探望过、曾为他拈过半柱香吗?哼,好个二十几年感情的好兄弟!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

  “随你怎么说。”雷仲尧骂得难听,覃毅却像事不干己似的,淡淡回他这么一句。

  “你、你没救了!”

  “彼此彼此。”日远的死,覃毅明白除了他自己,雷仲尧内心也有一块他人碰触不得的禁地。

  于是,因为这四个字,两个身型相当的男人,敌意甚浓地对视了好几秒。

  “听说,你家老头有意在明年春天正式将大位传缵怀?”

  忽地,雷仲尧冒出一句和先前无关的问题。

  “没错。”

  “你的亲亲老婆,会在事成之后下堂?”

  “咦?”他怎么会知道?

  “兄弟,旁人不了解你,我可是很了解你。”

  雷伸尧的肩膀挺得直直的,眼神犀利地观察好友——这十年,他这老朋友的良心,真是变得越来越薄了……

  “做人不要太过份!为达目地,伤害善良淑女的缺德事,还是适可而止,少做为妙。你这样……日远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赞同的。”

  “雷仲尧,你少半斤笑八两!”

  吸完最后一口烟,覃毅终于有一点点发火的迹象。

  “总之,今年日远十过年忌,我希望你能出现。”

  “再说吧。”

  还是这么一句,覃毅答毕,扔掉指间的烟,便转身走人。

  第五章

  雷家的豪宅,若要包含户外广大的庭园,恐怕有近两千坪左右,不过若只算主建筑的单楼面积,约莫六、七百坪而已。

  虽是如此,想在这栋豪华的宅邸找一个人,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离开了扰人的雷仲尧,覃毅循着方泉菲消失的方向,开始寻人。

  依他对雷家的熟悉,这附近至少有三问提供女士使用的化妆间,他和方泉菲没事先说好,而不算熟稔的两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可笑的默契,所以,想找到人,只能碰碰运气了。

  “覃毅,你自己一个人哪?”

  尚未抵达第一问化妆室门口,便出现了一名身材纤长、脸蛋美丽的不速之客。“有事?”

  他盼语气不善。管他来人是谁,被雷仲尧提醒了“某事”的覃毅,此刻的心情可是异常地恶劣。

  “嗯……毅,怎么这么凶?人家又没惹你。”

  原来,不速之客是覃毅前前前任、或前前前前前任女伴,印象是某钢铁公司老板的离婚妻子或留欧归国的创业女强人,覃毅记不得了,反正对他不重要。

  只是一名短暂的玩伴罢。“我老婆在里面吗?”

  见她甫从化妆室里头出来,便开口问她。

  厚,这男人真过份!一声招呼都不打,还凶恶地向她问人,好歹他们也是来往过两个礼拜的情人耶!

  “你老婆?哪一位啊?”

  除了寿星,今晚宴会最热门的人物便是覃氏夫妻,尽管她知道、也看过方泉菲这号人物,而且就在刚刚补妆的时候还碰上面,但这位某任女伴,见覃毅如此倨傲、无情又冷酷,很气恼的否认了刚才在化妆室见过方泉菲的事实o

  “算了!”

  覃毅懒得理人,他高大的身形越过她,打算朝第二个目标处寻去。 

  “喂……等等。”

  岂料,在覃毅经过时,女子迅速伸出手臂,没有预警地揽住覃毅的肩,高挑柔软的躯体整个贴住他,红艳的唇,紧紧粘上覃毅的嘴,彻底发挥了快、狠、准三字诀的精神。

  “够了没!”覃毅抓下女子的手臂,很不耐地说。

  “哼,吝啬鬼,打个招呼不行么?”

  “阁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不干不脆?”

  好聚好散,一向是覃毅和众女伴交友的基本准则。他挑选的女伴,不是无心于男女情爱、便是看重金钱胜于虚无的感情,依他相人的能力,截至目前为止,尚无分手后纠缠不休的例子,基于上述的理由,他不认为眼前的女子会是例外。

  “覃毅,你仍旧是那么讨人厌地容易看穿人!”

  亲一下又不会死,何必那么轻易地察觉出她另有所图。

  “既然不是想搞什么旧情复燃,就少来这一套!”

  “哈哈……”女子放声娇笑,她侧眸戏了下身后,又快速地吻了一次覃毅后,才说:“不想旧情复燃,可是,花花恶少坠人幸福的模样,令人很、嫉、妒。”

  趁覃毅还没发脾气前,不速之客转身换了副表情,朝伫立在化妆间门前的方泉菲走去,然后,纤长美丽的女子用一种挑衅的语气对方泉菲说:“覃太太,你老公还是一样那么地迷人呀……”

  哼,她时间算得准准,如果没有意外,两次的亲吻,这位终结花心恶少的名门闺秀,想必都全程目睹了吧�  �

  “毅,我和我的床还是一样欢迎你,找个时间聚聚吧……”

  女子在临走前,还故意用娇嗲的声音在方泉菲面前邀约她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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