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老婆的敌意,覃毅将链子替她戴上,然后,他掀开她的浴袍,大掌在她平坦的小腹抚摸了许久后,忽然翻身覆上她,俯头亲得她意乱情迷……
“你……”又要了吗?同床共枕后,那些火热的夜晚,让方泉菲了解到她的丈夫是个欲望强烈的男人。但,昨晚他们缠绵了好久,而且,不只一次,再加上今天早上在浴室又……总之,这样密集的亲热,会让她害羞……
“不想吗?”她的迟疑,令覃毅顿了一下,他停止亲吻,盯着她问。
方泉菲轻轻地摇头,“你不累?”她反问。
累?真是太污辱他的男子气概了!
覃毅沉沉一笑,俯身更加努力地取悦她……
“链子,我亲自找人打造的,不准不收。”
他的阳刚侵入她的柔软,他很故意地,在这种绮丽的时刻威胁她。
“喂,女人,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娘娘腔的事,”他的亢奋顶进她颤颤的柔软,力道比平常缠绵时还要猛烈狂野,不过,覃毅很小心地控制劲道,没去伤到胸膛下的佳人就是,“敢拒绝,你就惨了!”意思是如果不收,他会一直“这么”威胁她。
“好……我收。”方泉菲登时投降。
第一次?他这么说时,方泉菲的心都要化了。
亲自找人打造、第一次花心思送女人礼物,这表示——
覃毅的眼底,有了她的存在?
方泉菲兀自推想,并及,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天堂,双手捧满了幸福。
☆ ☆ ☆
覃毅戴着安全帽、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从环河快速道路的二期工地出来。
陪在他身旁的,除了工地主任、建筑师、土木工程师,还跟着休年假的方泉菲。
出了工地,又跟这些专业人士讨论了一下桥墩的进度以及结构师最新的报告后,覃毅便向妻子使个该走了的眼色,然后,便跟其他人分道扬镳。
“嘴巴含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两人上了车,覃毅才发觉他老婆怪怪的。
“唔……”
只见方泉菲伸手抽了几张面纸,低头吐了什么东西后,才喘气地说:
“你工人请的,我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好意。”
“他们请你吃什么?”
他老婆一直走在他们这一群人的最后面,因为工作时,覃毅是全心投入的,所以并不知道后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槟榔。”
方泉菲抿抿唇,还为舌尖残留的味道感到不适。
他循规蹈矩的妻竟然吃槟榔?
“哈……”覃毅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方泉菲睨了他一眼,继续说:“他们说,槟榔是很好的提神物,不只是普罗印象中,提到槟榔西施时的附属品而已。”
“我没说槟榔不好啊。”事实上,覃毅还吃过很多次。
“咦?其实我们超商应该来卖卖看!”
本来想跟丈夫来场辩论的方泉菲,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这了点子,“要低温保存,两颗,不,六颗一包装,然后一定要附吐汁的杯子,不然会造成环境污染。嗯,再找一个特别的人选来代言……”
她滔滔地说着点子,黑亮的眼睛闪呀闪的,好不迷人。
覃毅盯着她,心,又软了。
在事业上如此干练俐落的人,为什么在感情上,会愚蠢到爱上他这名浪荡子?除夕夜后,他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喜欢。
比起从前,他更在意她。
譬如,他会追问,他何时救过她?而那是新婚之初,他有过疑惑却懒得询问的事;又譬如,他会关心她的下班时间,在兴起时绕至她公司接人,不似以往,只在必要时,才做出那种甜蜜的行为;再譬如,得知她放年假,他便邀她一起下工地巡视,而那是他不曾对其他女人做过的邀约……覃毅的确更在乎妻子的存在了。但,却没正面跟她说他喜欢她。
可,方泉菲爱慕的眼神,却不因得不到承诺,而有丝毫削减。
不像他,很无耻地接受了她柔软、迷人的身体,却没办法在言语上,回应她深如海的柔情。
覃毅发誓,他不是故意要占她的便宜,因为以往的日子,再怎么美丽的女人,只要是良家妇女,他向来不沾惹。
可是,碰上方泉菲,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然烟消云散、溃不成军……就像现在,他的妻如此神采飞扬地说着她的点子,明明讲的内容一点也不煽情,可他无耻的那一面,却扬帆升起……
“啊……”
方泉菲在覃毅揽抱过她时,惊叫了一声。
“你做什么?”
她脸红,他们的姿势好暧昧、他的眼神好炽烈,他该不会想在这里——
“不可以!”
方泉菲阻止覃毅,但脸颊上的两抹嫣红,却削弱了她拒绝的力量。
“为什么不可以?”家里什么地方都试过了,这里是他的车,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行。“会有人看到!”
“他们不敢。”开玩笑,在东岩他可是以严格冷峻出名的执行副总,谁不要命,敢没事晃来偷窥他的车子?
“不管。反正就是不可以。”
无论覃毅怎么说,方泉菲通通拒绝,到后来,覃毅只好屈从。
“好吧,那么亲一下。”
大野狼很委屈地想吻吻正经规矩的小白兔,岂知,还没沾到唇瓣,小白兔便很备乱的将脸埋至他的颈问,不给吻。
“为什么连亲一下也不行?”这下,覃毅可火了。
“人家……刚吃完槟榔,没有刷牙。”她也很委屈呀。
原来如此。害他以为,她终于变聪明,决定不喜欢他了。
“没关系……”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
两人亲亲热热地吻了好一会儿,然后,方泉菲又听覃毅提:“老婆,如果我将车开到无人的荒郊野地,可不可以?”
“覃毅!”
这男人,除了工作外,真是、真是满脑子都是不轨的黄色思想!
第九章
三月,春雨不来,台北的空气,一直处在过干的状态下。
岛内,虽然停水危机频频,但政治的口水战却依旧热烈。
岛外,从越南传出一种奇怪的呼吸道疾病,大陆广东、香港亦纷纷出现感染者,甚至,还造成了多起的死亡病例。总之,弄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就是。
世界很纷乱,很哀伤。方泉菲也是——她的心,也处在一个哀凄的状态中。
因为,就在三月下旬,方家爷爷心脏病突发,溘然辞世。
亲人的离世,夺走了方泉菲这两个月常漾在脸上的笑颜。
死丫头,倔什么倔,叫声爷爷,会要你的命?
臭丫头,论什么大众传播系,企管系不是比较好!
丫头,公司有个缺,进来帮爷爷……
丧礼过后,从小到大和爷爷曾经有过的对话,无论是一开始的剑拔弩张、或是之后的和平互动,一幕幕在方泉菲脑海不停地播放……
在方家,虽然有亲生父亲这号人物的存在,但,可能因为她是女孩,也可能是元配讨厌她这名私生女的关系,总之,方泉菲的父亲和她非常的不亲。
反而是隔了一代的爷爷,十分疼爱她。
方泉菲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爷爷闹别扭时,爷爷感慨的说,她的死硬脾气和他太像、太像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方泉菲才得到她老人家的特别宠爱吧。
因此,方家爷爷的溘然逝世,对方泉菲的打击很大很大。
三月已过,新的月份来临,丧礼已经结束快一个礼拜,但方泉菲仍时常处于一种恍神的状况。
覃毅看着她反常的表现,非常担忧。
有一次,覃毅故意喊方泉菲小胖妹,想不到一向很在意身材的方泉菲,居然只回他一个无力的笑,没有跟他抗议。
还有一次,他们相偕参加一场工商餐会,出席重要场合时,向来将自己打扮地美丽动人的她,竟忘记抹上唇膏,就挽了他的手要出门。
甚至,厨艺很好的她,有一次还将红烧狮子头做成了甜的口味……
“我八天后才能回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四月上旬,一个天已亮的早晨,覃毅忧心的跟方泉菲叮嘱。他的父亲在月初时正式退休,初掌大位的覃毅,工作非常忙碌,无法分出太多时间照顾低潮中的妻子。
“啊……你要出差?”
方泉菲翻开被子想下床,“等等,我弄个早餐,你吃了再出门。”
“不用了,你多睡一会儿。”覃毅阻止她,“而且,我要赶飞机去高雄,怕来不及。”
“对不起……”她最近真不是个好妻子!
“不准这么说。”覃毅摸摸她的发,道:“我们之间,向来是我亏欠你比较多。”如果不是她的牺牲,他执拗的老头,真会把公司传给不擅经营的大哥。
“才不是。”
不管将来如何,能和他有这样一段,方泉菲已经觉得好幸福了。
“你……”覃毅无语,他的自私和她的深情无悔一比,他应该下阿鼻地狱才对。
“我走了。反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覃毅离开床缘,拿起简便的行李就要出门。
当他握上房门把,正要打开门时,他的腰间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小手环住。
“你要平安回家,我会乖乖等你。”
他的妻,柔软的胸脯贴住他的背,温柔的嗓音,轻轻地跟他要求。
“好。”她这样抱住他,覃毅简直不想出门了。
“如果不赶时间,坐自强号回来就好了。”火车应该比飞机安全吧?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这女人,真是太杞人忧天了,不过,他还是答应她。
“还有……”方泉菲顿了一下,才脸红的说:“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们可不可以不管一年之约,就这样继续在一起,我不会跟你奢求你给不起的感情的……
方泉菲紧紧揽住覃毅的腰,心底的话,只说了一半。
“真傻……”覃毅回过身,望着方泉菲深情的眼眸。
“你应该学着更聪明一点。”
为什么?聪明的人不见得比较快乐。
“你应该学着笨一点。”方泉菲笑笑地说,忧郁了许久的脸庞,似乎恢复了一点点朝气。
“不行。一个家有两名笨蛋,会很惨。”覃毅摸摸她的头,终于走了。
一个吻也没有?!太不像他了。难道,他听见“爱”这个字眼后,被吓到了?
方泉菲的嘴角下撇,有点不安地揣测着。
☆ ☆ ☆
覃毅到了高雄,在分公司开完会后,本来要先去巡视“东岩”包下的那段高雄捷运工地,但一名在高雄县赶高架桥工程的工人发生了意外,被送进长庚医院,于是他便更改行程,先到医院探视伤者。
急诊室里,负伤的工人大腿处已被缝了将近二十针,正躺在病床上等待病房。
这家医院,在南部颇负盛名,所以病房常常是一位难求。
“拿我的名片去公关室,要一间单人房。”
一听没有病房可住,覃毅立即让耿秘书去安排。
“还有,去买一些住院用品。”
耿秘书走后,他又遣了一位南部的主管去办一些琐碎的事,然后,才开始关切受伤的工人。
“除了腿伤,其它的还好吗?”
“报告副总,已经没事了。”
见小老板来,工人急忙地想从病杨上起身,覃毅按住他的肩膀,说:“躺好。”
“都是我不小心,如果——”
“先养伤吧,其它的,等病好再说。”
在东岩,每一名员工,都是公司宝贵的资产。尤其是工务部的工人,他们是站在第一线施工的战将,东岩高标准的品质,全靠他们维持,因此,覃毅一向很重视这些工人。
“家里有没有人知道?”覃毅发现没有家属随侍,马上又问。
“呵……我老婆刚生完宝宝,在坐月子。”
“好,我知道了。”于是,覃毅又让身旁仅剩的一名主管,去安排看护之类的事。
在等待的空档,覃毅才询问起意外的发生经过,不过,并没有责怪他就是。
“咳、咳、咳……”谈话间,隔壁床一名六十来岁的老伯伯,一直咳个不停,严重地像要把肺咳出来似。
“欧吉桑,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护士?”
终于,覃毅听不下这一长串密集的咳嗽,开口问了显然也没有家人陪伴的邻床病人。
“咳、咳……不用啦,喝一点水就好了。”老伯伯想,护士已经帮他打了点滴,打完后,烧应该就会退了,现在咳几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年耶,咳……不然,你去帮我倒杯水喔,谢谢啊!”
覃毅点点头,然后便去找了杯水来喂正在吊点滴的老伯伯喝。
“副总,病房OK了。”
耿秘书带着公关室的主任来到急诊部。
于是,在一阵寒喧后,安排好工人的病房,覃毅一行人才又赶往下一个行程。
这一趟出差,白天,覃毅在南部各工地穿梭巡视;晚上,和各配合厂商应酬交际,行程排得很满,几乎没有休息的空档。
到了第三天早上,不知是否因工作太忙的关系,鲜少生病的覃毅,竟发起烧,还微微咳着嗽。
随行的耿秘书想请医生出诊,却被覃毅拒绝,他吞了二颗“伏冒锭”、带上口罩,又勇猛地巡视工地去了。
没想到,过了两天,成药完全没发生作用,覃毅这个身体向来健朗的壮汉,感冒竟然愈来愈严重,耿秘书看情况不对,终于背着老板,打电话召来医生。
“耿秘书,你是赚钱赚太多,工作不想要了?”即使生着病,覃毅说话仍是很有上司的威严。
“副总,您的健康重要啊!”台北早传出了有“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的患者,他们现在虽然身在南部,尚无感染之虞,但还是小心为上。
“呵,耿秘书,原来你很怕死。”
覃毅有点想摘下口罩,吓吓块头也不小的秘书,不过,怕他被自己的感冒传染,会降低已经被耽搁的工作进度,便撤了摘口罩的念头。
“属下卑微的命不重要。倒是副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夫人恐怕会哭死。”他看过覃毅身边太多来来去去的女人,身为覃毅的秘书,他第一次看见老板如此重视一个女人;而夫人,更是那样全心地爱着老板、影响着老板,所以,怕老板不肯看医生的耿秘书,只好搬出夫人来救命。
岂知,老板可不理会——
“耿秘书,如果你的舌头继续长下去,就等着到事务组报到吧。”哼,这小子,跟在他身边太久,愈来愈不怕他了!事务组?那是公司的养老部门耶!
耿秘书冒了两滴冷汗,终于不再饶舌。
覃毅满意地看着自己威胁的效果,冷冷地笑了。
不过,提起方泉菲,覃毅脸上的冷峻五官,慢慢浮现一种罕见的迷惘神色……我爱你。
三天前,妻的柔柔诉情,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不能再这样下去……
让她悬着一颗真心,他于心何忍?!
这趟回去,该有个结果了。
覃毅沉沉的脑袋,想着方泉菲美丽的容颜,如此决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