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外人在,你不需要作戏。”
许久许久,人已半躺在床上的方泉菲,红着脸、微喘着气,跟同样呼吸不顺畅的覃毅这么说。
“不是作戏。”他灼热的眸子盯着她,又给了她一个热情到足以燃烧掉床单的长吻,然后问:“你不愿意?”他没有强迫女人的前例。
怎么可能不愿意!覃毅的眸光如此炽烈,方泉菲当然懂他在问什么。
“我愿意……”
久久,方泉菲小小声、很娇羞地回答。
她愿意,因为他眼底没了那刺人的嘲讽。
她愿意,只因为对象是他。
夜色,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黑;而,他们的关系,随着夜色,也愈来愈暖昧……
☆ ☆ ☆
“二哥,我想跟你谈一谈。”
隔天早上,覃毅在厨房被凝着一张严肃脸孔的覃棠拦下。
“不能改天?”
接过他让刘妈准备的早餐,覃毅只手轻松地拿着托盘,的模样。
“不行。”
“我现在没空。”趁着妻子尚未清醒,他溜下楼替她准备食物。此刻,端着热腾腾早点的覃毅,没有兴致跟妹妹来场严肃的谈话。
“只要十五分钟。”覃棠相当坚持。
“好吧。”
覃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答应了。
谁叫棠是覃家唯一的掌上明珠。
第八章
冬阳被厚重的窗帘阻绝,室内,一片昏暗。
覃毅支肘侧卧在方泉菲身畔,就着黯淡的光线,凝视她娇美的睡颜。
泉菲爱了你十年……
他长指抚上她的脸,小妹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
如果,你无法回应,就放她走,不要再伤害她……
伤害?覃毅忽然忆起档案影片里,那双哀伤的水眸。
因为那样无可救药地暗恋着你,所以什么过份的要求,泉菲都会答应……
他真笨!如今才领悟。依她端庄又崇高的道德感,肯答应当他的挡箭牌,成就这桩荒谬的婚姻,完全不是因为被贺君辨那名混帐抛弃的关系。
如果泉菲的心真的在贺君辨身上,贺君辨也不会放弃她……
所以,昨夜他才会和一个没有经验的美丽女孩,共度春宵!
昨夜……直到想起昨夜,覃毅凝重的唇角,才隐隐勾起一个微笑……
他的妻,真是令人心动……
起先,他以为这只是一夜风流,但,当他吻住她,她用那样迷离的眼眸望着自己时,覃毅便知道,这一夜,将和以往的荒唐有所不同……
是太注意一个女人所导致的结果吗?覃毅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面对方泉菲——他的心情,在两个月前开始复杂了起来。
刚硬的他,竟会因为她的笑,心情也跟着无端昂扬起;一向把女人当玩物的他,竟会想了解她的工作、她的生活;而,冷酷无情的他,居然会因为她一句普通的体贴话,心,在瞬间柔软了…
他的感情,不管是友情、爱情、亲情,早在十年前被冰封埋葬了。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除了那些钢筋水泥,还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心?
但,他遇上了方泉菲——
小妹找他谈开前,他对她的感觉已经够复杂了;如今,知晓了她竟单恋着自己长达十年的时间,覃毅更是无法不对她特别看待。
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望着她沉睡的娇颜,覃毅心动地俯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嗯……”“早,你终于醒了。”
覃毅修长的食指划过她的额骨,低哑的声音,沉沉地在她耳际响起。
“早……”方泉菲眼皮微微一掀,翻个身,想继续睡。
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
覃毅好笑地注视着她,等待她回神后的反应,果然——
“啊!我、你……”
三秒后,圆睁着黑眸翻过身的方泉菲,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他。
“我们,不……”
“不要怀疑,我们的确做了。”
“咳……”她又没否认,他干什么讲这么白,真……真是尴尬。
“而且,不只一次。”
“呃……”让她死了吧!谁来帮忙挖一个洞,她想跳下去。“呃,那、那个,昨天年夜饭,我喝了酒。”明明尴尬的要命,方泉菲仍是端着一张脸,竭力抑制那股想拔腿而逃的冲动。
“一小杯。而且,是酒精浓度不高的香槟。”
覃毅笑笑地、很恶劣地作弄她。没办法,他好喜欢看她摘下理智表情时,失控、尴尬的模样,很迷人的风情、很令人惊艳的美丽。
“覃毅!”她好尴尬。
“嗯?”而他,握住她一只手,低头在她掌背印下一吻。
他的动作让她愣了一下。好温柔。这——真不像她所认识的覃毅。
没有揶揄,不是作戏,这罕见的温柔,让方泉菲感动的想哭。
方泉菲绯红着脸,痴痴地望着覃毅。
这是结婚后首次,她卸下面具,没有掩饰对他的感情,如此不设防地望着他。
覃毅瞧清楚了。她赤裸裸的感情,如此浓烈,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听小妹说她爱自己是一回事,但,亲身感受——却是无可言喻的震撼。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覃毅深邃的眼,盯着她的眸,表情复杂不已。
“你——呃,不必因为违反合约,打破维持‘表面’婚姻的承诺而内疚……”
方泉菲注视着他复杂的表情,轻轻的说:“就把昨夜,当做是一名成熟男人和一名成熟女人之间单纯的一夜风流就好,你不用内疚。真的。”
如果是单纯的内疚就好办了。
和她的这一夜,不像以往那些无谓的生理发泄,也不是那些非关灵魂的肉体撞击;和她的这一夜,除了激情,还有令人销魂、形容不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某种交流。
覃毅握着她一只手,眼神灼灼地盯着她不放。
“昨夜,你是第一次?”他的大掌摩蹭着她的小手,问道。
“咳……”他问这做什么?方泉菲的脸胀红,恨不得躲进被子里,“我——并没有落红。”否认,否认到底!怕被花花恶少笑,方泉菲决定否认到底。
“很多女性,即使那层膜完整无缺,在第一次时,仍不会流血。”
覃毅低沉的嗓音徐徐道,戳破了她的谎言。
“是不是第一次,那、那不重要!”
天!为什么他们必须躺在床上讨论这种令人尴尬的话题?
方泉菲另一只没被覃毅握住的手,拧绞着被角,不自在到极点。
不重要?若不重要,和她交往了三年的贺君辨,早该攻城掠地,得到她的人了。
“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道德感那样八股传统的人,愿意把第一次给他?
“……”早就知道覃毅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难缠!
天,谁来救救她吧?
“不想讲?或者,你该坦白的是——别桩更重要的事?”
譬如她爱他,很爱很爱他之类的。
方泉菲吃惊地望着覃毅,他在暗示什么?他已经知道什么了吗?
噢……方泉菲无力地闭上限,嫣红的颊色在此刻更深三分。
为什么追问?难道是因为昨夜她那样热情地回应他,使他产生了怀疑?
覃毅怀疑她爱上他?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拾起理性而冷静的面具,告诉覃毅,那不过是一名健康的正常男性和一名还算有不错姿色的女子,夤夜独处一室后,不可避免的结果。因为覃毅曾说过:
还爱着前男友的失意人,不会傻到跟声名狼藉的人“发生感情”,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她一直记得,覃毅娶她的原因。
他怕麻烦,尤其怕女人这种麻烦。方泉菲一直记得的。
跟他坦白感情的下场,不会是提早下堂吧?
“……我喜欢你……”理智弃她而去。
她睁开眼,小小的手,颤抖着抚上他新生了胡须的脸。
“为什么?”覃毅仍是问。但刚硬的心,却是那样震撼不已。
他没被吓跑,还有兴趣知道原因?
因为他温柔的眼神,方泉菲笑了,“我喜欢——还记得小熊维尼住在百亩森林的男人。”她认真地说,眼角的媚,令人心荡神驰。
“怎么会这么傻……”
他骂她,昂藏的身躯,却不由自主地,动情地覆在她上方,然后,俯首吻住她美丽的樱唇。
“愚蠢。”爱上他,是一件危险、且得不偿失的事。
“我知道……”可是,一旦遇上了爱情,聪明、理智也只能靠边站。
她的声音轻轻的,几不可闻,但,尽管音量微弱,话中的语气却是饱含着浓厚的感情。
于是,覃毅的心,瘫了、软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低问。
爱我!方泉菲没那样回答。
眼前的男人身上有一道伤口,太深、太久了——他的心,习惯了以冷漠看待世界;他的情,已然被冰封埋葬在无人能触及的角落……叫他爱她,太奢求了。
“不需要为我伤神……”仍旧是轻柔的嗓音。方泉菲唇微扬,快乐地笑着,然后,双手揽上潭毅颈背,献上一吻。
她傻愍的告白、主动的吻,燃起了覃毅的欲望……她吻他,他则激烈地回吻着;她用小手轻轻地抚着他,他的双手更是热烈地抚摸、探触她柔软迷人的娇躯……
天,早已亮,昨夜的旖旎缠绵,却甜甜延续着……
☆ ☆ ☆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置身在天堂。
覃毅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从一些反常的行为,方泉菲明白了——除夕那夜的狂纵、初一的脱缰告白,非但没有吓跑他,且从覃毅对她微笑的次数看来,这个男人,眼底似乎慢慢有了她的存在。
至于,有那些反常行为?譬如刚结束年假后的某天,一个忙碌而混乱的上班日——
才二月,他们部门便为了端午节的几个企划案,争得昏天暗地。
已经中午,方泉菲的办公室却聚集了几位核心人员,正在为最后的两个案子辩论——两个企划都写得很好,所以,更加难以取舍。
方泉菲耳朵听着组员的意见,手翻着详载了各项数据的街头调查资料,正想提出一些看法时,电话上的扩音器却响起了秘书兴奋且慌张的声音:“经理,您有客人!”
客人?这个时候?又是那三个看她不顺眼的同父异母的手足吗?
“我在开会。”
她的音调冷冰冰的,一听就是拒绝见客的语气。
“可是,客人是经理的先生耶!”
覃毅?!这下,方泉菲比她秘书还慌。
她匆匆下了个会议暂停,先午休用餐的指令,然后,在组员尚未自小型会议桌离席前,已慌乱地冲到办公室门口——
覃毅伟岸的身躯,在她一打开门时,映入她的眼帘。
“怎么来了?”好突然,让她没有心理准备。
“找你吃饭。”
他忙,从花东工地巡视至高屏工地,一直没能回家,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面了。
覃毅好奇地打量她的办公室,然后,在她组员离开办公室经过他们时,又用吃惊的眼神,注视着那些男女老少皆有,组合明显怪异的成员;而那些人,也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上司从未在办公室露过脸的丈夫。
“你的手下?”他牵起她的手,带上门,很自动的进入她的办公室。
“嗯。”
方泉菲乖乖地让覃毅牵着,任他在这间十五坪的办公室里东看看、西碰碰。
“奇怪的组合。”他注意到了,那几个人里,有四十几岁的欧巴桑、也有看起来才十八岁的少年。
“那是因为我们的便利商店各式各样的客层皆有。”
方泉菲笑笑地回答,谈起工作,她总是神采飞扬。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
“他们只是对你好奇。不要怪他们,你第一次出现,难免会受到特别的关注。”
“嗯哼。”不是吧?那几个职员看他,明明是批判又满脸认为他配不上他们老板的表情,跟“好奇”两个字,根本搭不上关系。
“咦,你把头发挽起来?”
他才懒得理那些人。在参观完办公室、看完方泉菲摆在里面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产品后,他便盯着明显让他老婆成熟了两岁的发型看。
“很丑吗?”
为了维持主管的气势,她常常将头发挽成髻,以增加威严。
“呃——你先坐,我去一下化妆室。”
方泉菲有些懊恼,早知道他要来公司,今天早晨就不该梳这种老气的发型来上班!
“不用去了。”
覃毅笑着拉住她,俯头给她一记长吻,“我的老婆,怎样都好看。”他说。然后,方泉菲便快乐的笑了。
“那么,吃饭去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好吃的川菜馆。”她心情很好地提议。
“以后,不用特地来。”覃毅很忙,每天的行程,几乎是她三倍以上的紧凑,为了他的健康,她不希望他将午餐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交通上。“想吃什么,打个电话,我晚上会弄。”
“可是,我今天下午要飞日本。”
“喔……”又要出差?方泉菲闻讯,好心情失了大半。
覃毅本来就很忙,三天两头不在家是常事。不过,以前他也常常出差,只是,从来不曾利用出差与出差间的短暂空档,特地来办公室看她,这是否表示……他有一点点想念她?!
联想到这个可能,方泉菲的好心情云时又恢复,她快乐的……像心头有只蝴蝶在飞舞。
☆ ☆ ☆
二月中,某个过日的早晨,又发生了一件令方泉菲难忘的事
“啊……”
天已亮,方泉菲清醒后到浴室沐浴,她人站在莲蓬头下,正享受着热水的冲淋,不料,覃毅却在此时掀开浴帘,跨了进来。
“你、你做什么?”
浴室的采光极好,已露脸的太阳,让身无寸缕的她在覃毅面前一览无遗。
“洗澡啊。”
无视老婆通红的脸蛋,覃毅很恶劣地挤到莲蓬头下,拉近两人已经很近的距离。
“你、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洗完,呀……你不要挤……啊……”
抗议无效,两人首度的共浴,很快地,在一分钟后,擦枪走火成暧昧的缠绵。
“你……你说过,喜欢抱瘦一点的女人……”
光线明亮,她丰腴的身段,看在覃毅的眼里,一定更胖了吧?
在覃毅很色情地抚摸她时,方泉菲很羞赧地说。“现在……不了。”
覃毅坏坏地一笑,然后,继续挑逗,点燃她的情潮。
“你怎样,都好看……”
他盯着她,低低的声音沙哑地说着,然后,猛烈地占有她……激情过后,他抱着她回到床上。
热烈的体肤接触明明结束了,方泉菲的心还是跳得好快,她闭上眼,不敢看覃毅。但,不一会儿,她手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这……?”她睁开眼,看见手里被塞了绦项链。
“送你。”覃毅也躺上床铺,他拿过链子在她眼前晃,“肉肉的脸、肉肉的肚子,可爱吧?”
原来,项链的坠子,是由纯金打造的小熊维尼。
“覃毅!”肉肉的肚子?他又取笑她胖吗?“我虽然也长得肉肉的,可是,我没有肉肉的小腹,绝对没有!”身为女人,方泉菲绝对要为自己的体重捍卫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