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起身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说:「你不会,因为我不会让你有那种机会。光要满足我就够你忙了,你怎么还有机会去找别的男人?你也不必担心自己被夺走自由,因为你连去思索这无聊问题的时间都不会有,懂吗?」
「我不……唔……」
珠樱正想抗议他趾高气昂的发言,双唇却被他贪婪地吸吮著,他身经百战的舌尖轻易开启了她丰满湿润的唇办,大胆地长驱直入,与之纠缠。
「我们亦巴人生活在这块艰辛的土地上,随时都要迎接来自沙漠的挑战,没有时间浪费在漫长的追求上,我知道你的心早已臣服於我,偏偏你的小脑袋瓜子却不认帐,那我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来说服你了。毕竟,咱们都喝了赌命酒,说不定过了今夜就断气,在这之前,你会成为我的人。」
什么嘛!说来说去还不是同一件事,从头到尾他就是在打这种如意算盘,才将她叫到这里来。她後悔死了,要是知道亦巴会成为她的鬼门关,她就该乖乖听阿金的建议,别到这危险之地来。
「不要……我不要……」
「你的身子没有说不要,它已经等待好久,等待著我的疼惜与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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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於肯说实话了,儍宝贝。」
迪米契突然停下手,他改以双手捧起她哭得一场糊涂的小脸说:「你要是一直都不说出来,我又怎么知道你其实不是讨厌我,只是你太贪心,不是爱你的男人,你就不要?早说就好了!咱们就不必白白绕这么一大圈了。」
珠樱愣愣地看著他,她万万没想到他愿意在紧要关头停手。
「我承认我是蛮横了点,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但这都怪你不好,谁教你如此抢眼,让我心痒难耐呢?我才觉得冤枉,我逍遥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却在遇上某人後,夜夜不得满足地入睡。就算想抱别的女人消消火,却总是在看到与你不同的脸孔後就提不起劲来。害我都快怀疑自己的男性雄风会不会从此消失了呢!」
对他露骨的说法,珠樱红了红脸,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打从一开始就态度傲慢、气焰高张的男人,居然会为了她而失去对其他女人的胃口?她有这么大的本事,迷得倒他吗?「你要是再用那狐媚的表情引诱我,我就不说了,先吃了你。」
「慢、慢著。」眼看又要被他扑倒在地上,珠樱慌张地说。「你说归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谁知你是说真说假?」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呢?」
他将问题又丢回给她。
珠樱的脑袋一片乱糟糟,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迪米契是真心的?他要她,而且只要她?她能相信他吗?要他怎么做,自己才能验证他的真心不是一时的游戏而已?「我、我是打比方喔,比方说我要这座宫中一个女人的影子也没有,除了我和太娘娘以外,这样你也能答应吗?」
「我可以即刻宣布。」
「哇,别冲动,我说过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见他就要召人进来,珠樱连忙拉下他的手。太胡来了吧,她是见识过他说风是风的强势手腕,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亦巴人也太放纵他们这个主子为所欲为了。
「你可以出任何难题来测验我的真心,可是——」迪米契的绿眸锁住了她。「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绝不会放你走,你的自由范围就是我到哪里你也到哪里,绝对不许你离开我身边。这不是条件,而是我对未来的预言。」
「你就那么狂妄,相信我一定会抛弃自由,选择你?」
他扯一扯唇角,给她一抹极度自信的笑,说:「不要弄错了,珠樱,你认为自己是自由或是孤单?这两者虽然相似,本质上却截然不同,我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 」
迪米契为她重新整理好衣裳。「来,用餐吧。」
咦?他……不继续了吗?珠樱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要她作他的女人且蛮不讲理的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君子。
「只要确信你必定会是属於我的,我可以等。」迪米契执起她的小手,在上面烙下炽热的一吻说。「我就让你慢慢思索,该如何考验我的真心。关於你的兄长们,我也不逃避,就让他们来找我。要是他们非得和我一战,才肯将你让给我,那就战吧。」
珠樱咕哝道:「那是你还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我很期待他们能令我大开眼界。」迪米契再次为她倒了一杯酒。「顺便一提,关於这壶酒,方才我是顺口胡说的。这酒不但没有毒,还是由神山上摘取最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有祛寒解毒的疗效,你可以安心地喝。它真正的名字不叫『赌命酒』,而是『养命酒』。」
彻底被他摆了一道。珠樱浑身乏力,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可怜的珠樱姊姊,想必她这会儿要不就被那个王给杀了,要不就是被那个王给欺负了。」小不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希望珠樱姊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要不至少也留个全尸。」
「少随便咒人,行吗?」
「珠樱?!」
「珠樱姊姊!」
大夥儿一看到珠樱回来,立刻围住她,左一句「你没事吧?」右一句「亦巴王没对你怎么样吧?」深怕她吃闷亏的问候接踵而来,教她招架不住,连忙说:「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太好了,没事就好。」阿金终於放下心来。
小不点锦锦则吐吐舌头。「唉呀,真是白操心一场,原来亦巴王不是想杀人灭口啊!害我还向天上的爹娘禀报,说我就快与他们相聚了。」
「你这乌鸦嘴,就这么想死啊!」珠樱好气又好笑地说。
「不是嘛,『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为了预防万一,我总得先打点好关节,以方便行事吧!」
「很遗憾让你爹娘失望了。还是你十分盼望和他们相会,也好,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升天好了。」珠樱假意掐住了锦锦的小脖子,而锦锦也跟著大喊救命,两人打打闹闹地玩了一会儿,才重回正题。
「亦巴王怎么会放你回来的?」阿金好奇地问。
「这……」能说「放」她回来吗?应该不算吧!
「瞧你这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该不会——你终於让亦巴王得逞了?」
「没有!你别乱说。我只是答应要想想他是否真心待我,再决定以後该怎么办。现在我和他可还没有任何关系喔。」著慌的解释,让珠樱一下小心说溜了嘴。
阿金挑高了眉头。「坚持不肯放弃自由的你,能被说服到这种程度,我也挺佩服那亦巴王的,他到底对你使了什么法术啊!」
「他说自由和孤单是不一样的,要我仔细想想。」
珠樱撑著下巴叹气说:「以前我从不觉得自己孤单单一人,因为身边都有你们在啊!可是想一想,阿金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天下第一红』,等你的修练告一段落,你也会回去吧?到时候『天下第一红』只有解散一途,而最後我还是得回段家,一样不得自由。」
「咦?修练?阿金哥哥,你在修练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阿金哥要回哪里,到时候你们要把锦锦放在哪里?」要不是有「天下第一红」收留他,现在还不知在何处乞讨的小男孩,眼底泛著泪光说。「你们都不要我啦!」
「儍瓜,没人这么说。」珠樱揉揉他的小脑袋说。「你可以自己挑啊,不管是谁都很高兴收留你的。要跟我或是宝坊、银雪都行。」
「我不要,我以『天下第一红』为家,求求你们别解散它。」锦锦依著阿金,撒娇地说。「阿金哥,答应我,说你不会不要小下点的啦!」
「别听珠樱胡言乱语,我猜她是想找个理由留下来,才会扯到我身上。我根本就无意放弃目前的生活,也没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你大可安心跟著我,锦锦。 」
「谢谢阿金哥!你对我最好了!」
「好了啦,你们两个,谄媚了半天,就把我一个人排除在外啊!」珠樱见他们亲热的模样,吃味地说。
「谁教你已经是亦巴王的人了呢?」阿金取笑她道。
「那,才没那回事,我还没决定呢!」珠樱红了红脸,企图辩解。
「才怪,连珠樱姊姊那么嘴硬的人,都说要考虑了,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锦锦竖起小指头,左右摇摆著说。「啧啧,珠樱姊姊在这方面就不老实多了,像宝坊姊姊、银雪姊姊,到头来还不都是乖乖认命,被小指头上套的红绳子给牵走了。我看你也一样啦!」
「你这张小贫嘴!」珠樱狠狠地掐著他丰满的小脸颊说。「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就乖乖闭上。」
「唔……咦……唔……咿!」别把气出在我身上啊!小不点发出破碎的语声。
阿金不理会他们俩的瞎闹,开始一个人认真地思考。「既然亦巴王坚持要你留下,这也代表了段家兄弟迟早会和亦巴开战,那我想还是能尽早离开就离开吧?反正亦巴王软禁我们的目的,只是想拿我们当人质好困住珠樱,现在应该没理由不让我们离开才是。嗯……」
「什么?」珠樱耳尖地捕捉到他的喃喃自语,马上扣住阿金的手说。「这全都是你惹出来的耶,是你跟我哥哥们通风报信,现在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没有这么容易。」
「欵,论情论理,我这么做是无情了点。但反正你有亦巴王当後盾,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是吗?锦锦。」阿金故意寻求小不点的支持。
「对对,阿金哥,咱们快走。我最讨厌战争了,我可不想被不长眼的刀剑打到,更不想被人给砍了。」
「你、你们这些无情的家伙,我不理你们了啦!」
珠樱气得扭头坐到角落去,一个人生闷气。阿金与锦锦反省这玩笑也许开得过火了点,两人对看一眼,安抚珠樱说:「好珠樱,别气了,我们岂会弃你於不顾?只是,你说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能不能找出迪米契的真心,你相信或不相信他,都不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就是啊,况且珠樱姊姊和我一样笨,最不会用脑子了,却要你动这种脑筋,那亦巴王真坏。」
「我笨也碍著你喽?」珠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锦锦知道自己失言,吐吐舌头闭上嘴。
「珠樱,天底下没有人能知道另一个人的真心是什么,全凭自己的感觉。人的心思是会改变的,端看你怎么想。你起初不也打死都不愿意和亦巴王在一起?你那时候的心情难道是假的?当然不是。所以……我跟你打包票,你这辈子都将在捉摸对方的心意中度过,一如对方也在捉摸你的一样。而这就是乐趣所在,也是喜欢上一个人之後所必须承担的甜蜜重担。」
阿金拍拍珠樱的肩膀说:「咱们一路走来,都度过多少日子了,可是你既没迷恋上我,也不曾为我苦恼过吧?所以你不觉得会产生为谁忧为谁喜的心情,也算是一种奇迹吗?我们都不断地邂逅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人,但要从那里面寻找到……一个能令你心动的人,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可是我好怕……我好怕自己会太爱他……万一变成没有他就不行的女人……那我……」珠樱终於说出深藏在心底最脆弱的心声,她的百般犹豫,其实全归因於缺乏自信。
她从没有过男人,不像迪米契是情场老手,她没把握能牢牢捉住他的心。
「那就是你太懦弱了!」阿金斩钉截铁,以严厉的口吻说。「我所认识的珠樱,不是这种会输给自己,没志气的女人。与其担心这个,不如誓言一定要让他更爱、更爱你,直到他没有你不行为止啊!我认识的珠樱,一定会这么跟我打包票说『区区一个迪米契算什么,我会将他驯得服服贴贴』!」
由於阿金说这话的时候,还外带模仿自己的语气与声调,令珠樱不禁破涕为笑。
「笑了、笑了,从进门到现在,珠樱姊姊终於笑开了。」锦锦拍拍手说。「那就没问题了,能笑就代表一切总会拨云见日的。」
「锦锦,这句话说得好!」阿金赞道。「连我们的小不点也长大了呢,以後少了珠樱,你可得快快长大,要不,咱们真成了没旦角儿的戏班子了。」
「哈哈哈,那咱们就改行好了,改成说书的!」
屋子里一团和气,丝毫没察觉门边有位不速之客到访,那人以静谧的目光专注地看著屋子里热闹的景象良久,犹豫再三,来回地踱步,终於还是下定决心,出声打扰说:「失礼,请问段珠樱姑娘在吗?」
珠樱拾起头,一位有点眼熟的文雅姑娘家站在门边,她是在哪里见过她呢?等不及珠樱想起,那位姑娘已经主动说:「您就是段姑娘吧?非常冒昧地前来拜访,我是奥屯多玛,那天也受邀前去欣赏你所演的『桃花女斗周公』。我非常喜欢那出戏呢!」
啊!是她!听到「多玛」二字,珠樱忆起这是老太后指名要她做迪米契王后的女子。也等於是她的「情敌」?所以奥屯多玛来这儿,该不是想先给她个下马威吧?「我就是。多玛姑娘是吗?谢谢您的欣赏,也请多多指教。」
所谓「先礼後兵」,珠樱还是挂上了礼貌的微笑,但是心里却燃起敌对的意识。哼!以前她不打算抢迪米契的时候,他娶谁都无所谓,可既然现在她决定要他,管她是才女,还是脑袋空空,她都不会将迪米契让给任何人。
亦巴的王只能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她段珠樱。
「不知多玛姑娘这趟来是为了——」奉上茶水一杯,珠樱再次打量她,她的穿著朴素,五官清秀,本可以很亮眼的,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黯淡的感受。
奥屯多玛被珠樱明显「观察」的目光,看得坐立不安,她捧著茶杯的手轻微的颤抖,小声地说:「我……我是想……请求段姑娘……一件事……」
珠樱心想,看对方不是属於撒泼型的,那八成就是哭诉类的。想用眼泪攻势来打击她,好让她知难而退吗?「好说,我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多玛姑娘的忙。」珠樱嘴上说得客套,心里却已经随时准备接招。「请说吧,您要我帮的是那件事?」
「这虽然有点难以启齿——」
珠樱心想: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反正我也不会答应你。迪米契是我的,我不会因为同情而将他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