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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情小菊花 page 17 作者:决明

  「真的?」

  「嗯!铢儿帮你。」点头如捣蒜,她决定感情用事。

  「好铢儿。」程含玉感激不已。「你有任何条件尽管说无妨,我一定替你办到。」现在要是程铢叫他跪下来给她当马骑,再绕金雁城几圈,他都不会有第二句话。

  「……真的可以说吗?」程铢纤指绞着手绢。

  「当然。」

  「……不要叫曲练娶我,千万不要。」

  死也不要成为曲家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曲练随曲练挨鞭子,死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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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隆重的婚宴,在金雁城程府里举行,四处系上的同心绾,犹如鲜红娇艳的花朵,绽放在程府的各个角落。

  由于新嫁娘是程府里的人,嫁与娶都是同府同邸,按照民俗,新嫁娘在前一日便住进附近不远的客栈,等成亲当日,再由男方迎娶回府。

  这是一出假戏,却必须做得极真,取信众人,更要取信曲无漪。

  「含玉,时辰差不多,要去将铢儿迎娶回来了。」

  坐在椅间把玩着长长牵巾的程含玉回首,对着说话的程晈金淡淡—笑,点头表示听到,再继续垂眸玩牵巾上的同心彩锦结。

  「别让铢儿久等了,她那丫头最会胡思乱想,以为你是不是在要她,故意要她在大伙面前出糗,说不定会哭花脸上的妆。」程咬金来到他身边坐下,程含玉立刻依过来,朝她身上黏。

  程咬金很习惯他这样的举动,可是贴在耳边的不是他向来最爱说闹人的情话,而是让她吃惊的——

  「咬金,让梅四来向你提亲吧。我会允的。」

  「含玉?!」这句话怎么会出自于老是威胁她胆敢嫁给梅四就要和她断绝姊弟关系的程含玉口中?!

  「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觉得能成双成对的人,还是要保握机会。」别等到他这种惨境才在羡慕别人的幸福。

  「你变了,含玉。」

  「没变,不过是懂得认清事实而已。」他唇边扬起自嘲。

  以前他老爱破坏咬金和梅四的情意,明知道咬金就是喜欢梅四,仍三不五时阻碍他们,现在有了现世报,才知道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块是件多难受的事情。他当初怎么会如此丧尽天良,让咬金尝到了这种痛苦?定是老天有眼,也罚他试试这滋味。

  试试苦涩的相思味道。

  试试那种想要抱住曲无漪,却不能如愿的无奈味道……

  「我不急嫁人,我还想多留在你们身边几年。」程咬金柔笑道,明白程含玉为何突然有感而发。即使程含玉是笑着说话,语调里那股淡淡的失落还是瞒不过她。「曲府那边情况如何?收到你送去的帖子,怕是闹得天翻地覆吧?」

  「曲无漪应该还没醒,我吩咐曲练,在我迎娶铢儿的隔天再让他知道,如此一来,大局底定,曲无漪不放弃也不行。」然后他就会去找其他女人来填补情伤吧——正合他的意。

  「我想,曲无漪就算知道你娶了程铢,也不会影响他想霸占你的欲望。一哪来什么大局底定,曲无漪会用最快的速度让程含玉变回寡夫,也难怪程铢之前会吓得发抖,因为曲无漪是真的会拈除她。

  程含玉耸耸肩,对这句话不予置评。他从程咬金身上离开,大大伸了个懒腰。

  「我去把铢儿领回来吧,早点演完戏,也好早点睡一觉,总觉得好像好久没睡足一样。」

  总觉得,好像心里一直悬着什么,无法放下心来,挂在心上,都开始觉得泛疼。身子懒懒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有时连租咬金吞银多说两句话,他都觉得好累……

  「嗯,快去快回吧。别忘了,领完铢儿,回来还有一场大宴宾客的戏码要演。」可不是迎完新媳妇儿就可以了事的,说不定还会被灌酒灌到吐。

  「唉,假戏真做,也不用真成这样。」想起来都嫌累。

  「是你自己说要让众人都信了这场婚礼。」程咬金替程含玉整理衣襟,红锦金织的蟒袍喜气洋洋,胸前的同心彩缎有些歪,她动手调正。

  「若不能瞒过众人,想瞒曲无漪谈何容易?好了好了,你别忙了,瞧你这么认真,真当我今天娶妻喔?」全是假的,随随便便就好。

  「我是不想让你的苦心白费。」抬手整束他的头冠,确定他的打扮非常完美,她轻拍拍他的肩。「快去吧。虽然是假的,但良辰吉时还是要遵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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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雁城里,热闹非凡,锣鼓喧天,而远在另一方的银鸢城,是鲜血以及怒火四处窜烧的惨烈。

  撕成一块块碎片的喜帖被撒上天际,犹如被狂风吹折的花瓣漫舞满天。

  「主子——您冷静!冷静!」

  曲练缩在柱子后头,柱上全是斑斑鞭痕,他才说完这句话,迎面又是一鞭,他赶忙缩身,听到柱子被冷鞭打裂开来的声音,毛骨陈然。

  「主子——您一动气,身上的毒会发作得更快,您要不要喘口气……喝口茶什么的……」

  曲无漪扫来冷眸,让曲练决定闭嘴,因为他窝藏的柱子恐怕耐不住十鞭,再打下去,柱子都快断了,到时柱子断掉,接下来该糟的人就是他曲练了。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曲无漪每个字每个字都略有停顿,听不出来他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口齿含糊,抑或是咬牙切齿,总之,听起来有股直逼人而来的寒意。

  「……我们是为了您好,明知道您会发怒,我们还是必须——」

  又是狠狠一鞭扫过来。

  明明就是病得半个身子都快躺进棺材的人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力道?回光返照也反得太彻底了些……如果不是曲无漪脸上毫无血色、如果不是曲无漪嘴角溢出暗黑色的呕血,任凭谁也不会相信他身中暗毒。

  「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吗?」曲无漪缓步挪动双脚,动作无法俐落,身子有些倾颓,额上满布吃力的汗珠,但坚定地杀向曲练,「夜夜找女人爬上我的床、天天放任她们在我身上胡作非为,还得劳烦我一个一个将她们丢出门去,现在,逼含玉娶别人,都是你这家伙想出来的?!」眸子眯起,杀气腾腾。

  「前、前两个是我和大夫一块想出来的,后、后头那个不关我的事——」曲练立刻闪到另一根柱子后。

  「你们是怕我死后绝子绝孙,所以自作聪明?以为赶跑程含玉,我就会心甘情愿接受你们奉上的女人?还是蠢到想尝尝我鞭子打裂皮肉的滋味?!」曲无漪手背满是青筋,他站稳身子,鞭子一抖,在地板上拍击出骇人巨响。

  「不是您想的那样——」曲练猛摇头。

  「不然是我想的怎么?」曲无漪冷笑。「我都快要怀疑,为了替你的主子留个种,你已经不惜打算叫那些女人霸王硬上弓。」

  曲练咽咽唾液,之前主子总是半睡半醒,他们也不费心对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解释他们的用心良苦,谁知道今天会换来主子的暴怒及误解。

  「那些女人,是用来替您留种没错,但不是因为我们认为您会死,而是——」曲练为了保命,选择全盘托出他们的打算,还有大夫提议的解毒方法,一口气停也不敢停,半点不遗漏说完,最后确定曲无漪脸上的暴戾有停顿下来的迹象,他才改采温情攻势。「所以,主子,您一定能体谅我们的行径以及程府玉主子的贴心。他为了您,已经做尽了能做的事,为了就是要您平安无事,您千万不要辜负他的心意,让他白费力气……」

  曲无漪听罢,只是眸间闪过一道沉思,突然捉过曲练的手,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柄利匕,塞进他的掌心。

  「曲练,割吧。」

  这、这是赐死吗?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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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含玉坐在被打扮得很华丽的骏马上,左摇右晃地一踏一踏步回归途——他相信这匹马一定和他同样无奈,成个亲嘛,何必把畜生缠上一大堆的红彩?他同情地拍拍马脸,马儿还他一声低嘶,像同样可怜他身上那不少于它的累赘。

  跟在新郎倌身后是新娘花轿,沿途少不了众人围观及恭贺声,程含玉僵笑到已经不想去扯动双颊,管在路人眼中看到的新郎倌是欣喜若狂还是如丧考妣,他低着眸,若有所思。

  盘旋在满满思绪里的,仍是曲无漪的安危。

  「有人要抢亲——」杂吵的喜调曲儿里傅出这声嚷嚷,立即引发众人注意。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做强抢新娘这种缺德事?!」张家大粗汉操起手里屠刀。

  「要娘子不会自个儿去娶吗?抢别人家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林家大少义愤填膺。

  「谁?!是哪家兔崽子?!」陈家老爷爷争着要看是谁家没教养的混小子。

  「……是梅严吗?」女声冒出来插嘴。

  「梅严?梅严是谁呀?!抢亲的人!报上名来!」

  谁抢亲还会报上名号?等着官差来捉吗?笨!

  「大家替程府保护花轿子!绝不能让贼人得逞!」

  「对,保护花轿!」

  热心的路人一言一语问,自动围成圈圈,以人墙护住乘着美丽新嫁娘的轿子,涓滴不漏地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咻——众人头顶被人当垫脚石踩,一道如鹏黑影在半空中腾飞,蜻蜓点水踩过一颗又一颗的脑袋。

  「保护新娘子!保护新娘——咦?」

  贼人翻过花轿子,停也不停地目标新郎倌,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上新郎倌身下骏马马背,挟持着人,马腹一策,贼人带走了新郎倌——

  大家都忙护着新娘子,结果没人理睬的新郎倌被劫走了!

  「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做出强抢新郎倌这种缺德事……」

  「要相公不会自个儿去嫁吗?抢别人家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兔崽子,你抢错人了啦!新娘子还在这边呀!」

  「……是曲无漪。」女声又出来插嘴。

  对,来抢亲的人正是他,那个明明应该躺在曲府里病奄奄的曲无漪!

  「你真的想死吗?!」程含玉见到他时,心里有欣喜、有吃惊,但随即被一肚子的担心给淹没光光,最后出口的还是只剩责骂逼问——

  「不想。」

  「既然不想,你现在在金雁城出现是什么意思?」拖着病躯四处跑,只会加重病情、加速死亡!

  「因为你今天娶亲。」曲无漪投给他的眼神是不谅解。

  「对,我今天娶亲,关你什么事?!你回去养好你的伤才是重点,你以为自己身体多强壮,能承受多少的奔波?!」看他脸上仍没有血色,看得他揪心。

  「是你逼我来的。我绝不准许你娶任何人。」

  程含玉紧闭起双眸,深深吸气、重重吐气,终于开口,但是是叹气,「你应该要以牙还牙,我娶别人,你也赌气娶另一个女人。」这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知道你为什么急着娶人,也知道你为什么急着要我娶别人,曲练全说了。」

  喔,原来是有备而来,那他也不用说些违心话。

  「你知道的话,就更应该听从曲练的安排,别白费我的苦心。」程含玉口气一松软,不想端起任何佯装的坚强,他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哀怨,却也装不来轻快。

  「为什么你们做任何事之前,都不先问问我,一味往『自以为是』的胡同里闯,等撞得头破血流后,才来埋怨我的不配合?」曲无漪啧啧有声地摇头,擒搂住他的双臂更有力些。

  「什么意思?」

  「是谁告诉你们,我没有同血缘的亲人?」他凑在程含玉耳边轻问,故意用唇瓣轻刷过他的耳壳。

  程含玉惊讶,「你有吗?!」

  「朝后头看。」曲无漪淡淡道。

  程含玉顺着他的语意,放远眸子,看见曲练一脸颓丧地追在两人身后。

  「曲练?你要我看曲练……等等,他是你的亲人?!」程含玉更错愕。

  「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父亲与府里小婢暗渡陈仓所生的私生子。」

  这件丑事,在他娘亲的刻意隐瞒下,曲府里鲜少人知情。曲练的娘在生产时难产而死,他娘亲为了曲练的出世与爹亲冷战长达半年,她不允许曲练认祖归宗,不承认自己的丈夫在外偷腥,曲练的身分就这么压了下来。他会明白这事儿,也是一次不经意听见爹娘争吵时发现的。

  对于这个弟弟,他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兄弟情谊。

  况且,当主仆远比当兄弟更自在。

  「可是是曲练说你没有亲人在世的!」就是因为连曲无漪贴身的管家都信誓旦旦说自家主子无亲无戚,他才会信的呀!

  「那家伙比你早知道不到几个时辰。」曲练也是被隐瞒住的那个人。

  「难怪他一脸颇受打击的哀怨。」好可怜,好像快哭的模样,光瞧也知道那不是代表欣喜若狂,真让人同情,他可以理解曲练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既然你们兄弟相认,那你身上的毒——」

  「我已经服下解药,确定死不了。」只是要完全恢复,还得等上几天。

  程含玉觉得压在心口上的重石仿佛被人搬开,呼吸顺畅了、重担没了、连心都跟着放宽了,他不知道自己唇角已经绽开笑花,用着一张漂亮灿颜面对曲无漪,在他眼里成为姑娘撒娇般的举止。

  「你干嘛不早点说!你说了,我们就不用着急地替你物色女人,也不用想尽办法该如何让你将种留在女人身子里,更不用害我日日夜夜担心你的生死,你……真该死的混蛋!」把他那时为他痛哭的眼泪全还给他啦!

  「你们没人先问过我,不是吗?你们问了,我为求保命,你以为我会隐瞒曲练的身分吗?何劳你们送女人到床榻上给我?」更劳烦他要一个一个将她们从他身上剥下来,这么操劳一个病患不是更过分吗?

  「谁叫你要把弟弟当成下人,谁会猜到你们两个有血缘关系!」而且外貌上几乎完全不相似,不像寻常兄弟姊妹,总能勉强找到几处神似的地方。「是你让我们胡思乱想,以为这回你死定了,你这种人娶不到娘子是天经地义的,没子没孙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当然会认为你没救了,你要我们怎么做?你以为要摇醒你问你祖宗八代的事情有多容易吗?!就算那时你真的说了曲练是你异母亲弟,我们只会当你的脑子被暗毒给蚀傻蚀呆!」

  「好,全是我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用那种包容他要任性的口吻和眼神算什么?!

  程含玉从他含笑的眸间转开,觉得自己真不争气,竟然逐渐红了眼眶,他这么替他担心,担心到无法好吃好睡,结果曲无漪倒好,解毒解得轻轻松松,反而彰显他像个傻子一样,在意他、留心他、整个心里满满是他,还自以为牺牲地想退出成全他,真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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