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东双手交握的闭眼祈求上天,千万别这么残酷的在自己好不容易由茫茫人海中觅得契合的另一半时,将她给夺走连一点赢得佳人芳心的机会也不给!
「别担心,你朋友会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有任何伤是医生治不好的。」宋齐生拍拍他下垂的肩膀,试图给他支持及希望。
不久,急诊室的红灯熄了,沈书棠也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她会没事的,是不是?」伊东见医生随后跟来,连忙扑上前去,紧揪住他,「你也说呀!」他暴躁的大吼,一副想直接将答案由医生嘴里挖出来的样子。 医生让他给吓得六神无主,真想喊救命、最后还是宋齐生看不过去,上前来拉开他。
「你先冷静点,医生被你吓得半死,你可别再给他压力,以免你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宋齐生使出了全力,才成功的制止伊东欲再上前的企图,免得待会儿人家医生要告他伤害罪及恐吓罪,到时他可就真的得进警局一趟了。
稍稍恢复自制的伊东不敢再靠医生太近,可语气仍是十分焦急,「书棠的情况如何了?她还有生命危险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咽了下口水道:「先生请放心.那位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在醒来后身体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
他再细细交代了许多让伊东要注意的事,伊东仔细的听,生怕有个遗漏。
待医生说完后,他便匆匆忙忙赶往沈书棠已转至的普通病房。
一进病房内,他首先瞧见的便是她那张美丽依旧却失去红润的脸。她脸上的苍白,就像是北极里的细雪,是那么的优雅细致,却也是那么的不真实,宛若太阳一出现,她就会融化在空气里,如泡沫般永远消失。
宋齐生拍了拍他,将他出神的心绪唤了回来。
「抱歉,我没注意到你。」伊东抹了抹疲惫的脸,满是歉意的望著他。
「她很漂亮。」宋齐生盯著床上的睡美人真心道:「恭喜你找到了她。」
伊东无言的苦笑。
「怎么了吗?」宋齐生见状不解。
他喟然。叹道:「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她的心中根本没有我。」
「不会的,我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看见你的好,别放弃。」宋齐生脸上带笑的鼓励著。
唉!老天真是爱作弄人,让伊东的感情路走得如此不顺遂。
他的前妻徐佳云为了贪图伊东的钱才嫁给他,她根本不爱他,尤其她嫌弃伊东那不好看的长相,觉得和有著天仙之姿的她不相衬。于是,在她联合外人一起骗走伊东为数不少的钱后。便狠心的丢下尚未满月的小纬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还记得那时伊东相当委靡不振,甚至有厌世的念头,直到有次小纬发了四十度的高烧。才在伊东那空虚的躯体里,重新注入热情的灵魂,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伊东有著一颗比火还热的心,一旦全心爱上一个女人后,他的眼里就再也装不进爱人的缺点,因为对他而言。爱情里是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希望这回老天能别再对他开这种残酷的玩笑,给他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他的美丽坏女人。
伊东感激的看了看好友一眼,谢谢他全心的支持。
「那我先走了,有事需要人帮,一定要找我唷!」宋齐生点点头后就离去。
伊头转头回来,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沈书棠上,突然,他意识到有件事不对劲。那就是她的好友白兆依人呢?难道是让她那个禽兽丈夫给抓回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棠为什么会受伤的原因就十分明白了,肯定是那混帐下的手。
他越想越气,于是他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拨给明彦一通电话,要他立刻去查出白兆依的丈夫的下落来,还有就是在将那家伙逮来见自己之前,先给那王八蛋一顿苦头吃。下手不用太轻,只要留他一条狗命即可,打成了残废也无妨。
「东哥,现在这里有些状况,你是不是先回来处理?是有关吴学斌他要还帐的方式。」呵!相当棘手。
「不了,你全权作主就行了。」他现在是绝不可能会离开书棠身边。
「可是--」明彦似乎不敢妄自下决定,还想再多说些什么。
「反正你自己看著办,还有无论如何得尽快完成我交代的事情,知道吗?」他匆匆收了线,不想让明彦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处处倚赖自己。
他回到床畔,看著沈书棠那有规律的呼吸,一次似乎比一次有力。他想,上天对他的祈求还是有听见的,否则不会赐给她这么一个安眠。
老天呀!谢谢你。
第五章
「请你帮我办出院手续。」沈书棠坐起身子态度坚决的要求著,苍白的容颜上有抹重生的喜悦。
伊东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原本他开心著她的苏醒,但一听见医生说她已无大碍,好好静养即可,下一刻,她就撑著孱弱的身子说想离开,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跌下床,还好是自己反应灵敏将她给接个正著,否则--
「你以为我能老是守在你身边适时为你挡掉危险吗?为什么你就不能量力而为些,别老是逞强做你做不到的事。」他板著愤怒的脸,温柔的将怀中的她给安置回病床上去。
「兆依她需要我去救她回来。」此刻她心里是急得不得了,才不管自己的状况。
他闻言却瞪她一眼的责怪道:「假如你能在事情发生的同时马上向我求助,那么你也不会受伤,而你朋友也不会就这么失去踪影。」换言之,就是她的鲁莽为自己惹来这皮肉痛。
她默默无语的低下头去,有些无奈地道:「你不跟我呕气啦!」她撇撇嘴,像快哭了「你知道吗?我受伤血流不止时,我脑海里唯一掠过的是你的电话,可是我又不是很确定你会不会尽释前嫌的跑来救我……」
他无语的看著她,不敢纵容自己误会她话里的含意。
而见他还是站得离自己远远,她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地掉。
「那种额上正汨汨流血的感觉吓死我了,我自己以手按住伤口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然后,我四肢开始觉得冷,身体变得轻飘飘,双脚连一步也踏不出去……后来我努力爬到电话边,拨了你的电话……可好像才讲了一句话,我的神智便开始恍惚,什么也记不得了。」她咬著下唇,楚楚可怜的盯著他,「真的,我好高兴你来了。」
伊东的心中一震,她的意思是……千言语想问她,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失望的闭上眼睛,是自己对他绝情在先,莫怪人家无情在后。况且,他若真有所表示,自己又该如何回应呢?
「额上的伤,医生说要等伤口拆线后才可以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他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道:
「嗯。」她听了只是随意敷衍了句。「其实我不是很在乎,留不留下疤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放在身体里的心,容貌会随著时间而老去。就算现在留住了美貌又如何?
「对我而言很重要。如果将来拆线后,那个伤口会留下疤痕,我会要那个伤了你的人,断手断脚付出代价。」他神情冰冷,略带杀气的道。
她被他眸中的肃杀之气给震慑住,心里十分不赞成这种以牙还牙的想法。
「女人的容貌对你而言真这么重要?还是有了疤痕之后的我,就再也不是我了?」她尖酸的反问。
听见他语气中的愤怒该令她高兴,因为这代表他的心中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可是,倘若他真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貌,那么原来他所钟情的不过是这张皮相而已,而不是真正的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弄错行不行?」他放柔语调道:「我是舍不得你完美的外表有了一丁点瑕疵,那人该遭天谴的。」他苦著一张脸,奇怪世上怎会有人不爱美?
白了他一记,好像是他说错了什么话一般。「你忘啦!我根本不完美:」
他回她两道高耸的眉峰及一脸的茫然。
她以眼示意的瞄了下自己的胸,然后再瞪住他。
「哦!你是指那个呀!」他顿时茅塞顿开。「嗯,我早说过我不在意的,所以你在我眼中仍是完美得无可取代。」他朝她展开一个娇宠的笑容。
面对他这么露骨的话,她竟涨红了脸,使得原本惨白的面容增加一点颜色,煞是好看。
之后,两人之间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真的很担心兆依的安全,我得离开这。」
「你要上哪找人知道吗?不如这事就交给我,你呢,就乖乖留在这休养如何?」接下来他将自己已命令手下去找出那人渣的事告诉了她,想让她安心
她感动得主动覆住他黝黑的黑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要我躺在这里休息,我真的做不到,我一定得出院。」
伊东紧盯著自己被她碰触到的手,心喜的漾开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好吧!要我带你离开这里可以,可是你得搬来我家住,直到我顺利将那混帐逮住为止。」
她眉头皱起,「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他斩钉截铁的说:「我很怕万一你再出事怎么办?要是我没接电话,或是你找不著我时,后果会变成怎样……我真不敢想像。」那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惧。
「可是我现在没事啦!」她对他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要他别担心。
「是呀!算你好运才能顺利捡回一条小命:」他扯著唇角,半是讥诮的反讽道。
在拗不过沈书棠带著撒娇的恳求下,伊东只好答应去替她办出院手续,但他也向她叮咛一有不舒服的时候,一定得告诉他才行,医生有交代过她可能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
当伊东抱著虚弱的她走进长长的回廊时,理所当然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仿佛电影里英雄救美情节再现一般,只不过这位英雄长得难看多了,也比较凶,只有女主角仍是那么漂亮可人。
来到车边,他迟迟不肯将她由自己怀中放开,他爱死了这种将她抱满怀的感觉。
「我不想放手。」他在面对她向他投射而来的询问目光时,自己坦承。
「那么我们就这样僵持下去吗?」她揶揄他的傻气笑骂道。
他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啦!」
她娇嗔他一眼,催促道:「你这么壮,站在这里吹风当然是无所谓,可是我是个病人呐!禁不住一点风吹雨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抱著你挤进驾驶座,一起开车好了。」
他的突发其想,逗笑了她。
「别傻气了。」她现在才发现,其实伊东也挺浪漫的,他很会宠女人。
他见她已疲惫的哈欠连连,赶忙不再开玩笑的将她安置上车,火速发动车子带她回家。
在归途中,书棠才发现他衣服上仍满是自己的血,为此她深深觉得抱歉。「害你报销了一件衣服,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改天得送他件新的才行。
「小意思,不要紧的,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万一洗不掉丢了就是,你用不著为这种小事困扰。他不以为意的道。
她笑了笑,侧身仔细审视起隔壁这个她尚是一知半解的男人来;「我昏迷了多久?」
「你打电话来给我时,大概是下午四点钟,你大概昏睡了七、八个小时。」
她点点头,开始说起事情发生的经过:「他是尾随我回家才找著兆依的,都怪我太大意,所以才会中了他的计。」她懊悔的自责著。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平安无事,」他深情款款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发现自己首次对他流露出的感情没有多加排斥。反而还有一种镇定心神的作用。离家的这些日子以来,这是她从除了白兆依以外的人。感受到的温暖。
她看著他,他的外表真的并非自己所期望的白马王子那一型,但那又如何?心地善良最重要。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她又不是没遇过。
两人往后的发展如何,说实在的,她心里没个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的听天命.也许老天早对他们作了更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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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刺眼的阳光以及…-阵阵压抑的抽泣声,沈书棠眨眨犹是睡意惺忪的眼,撑起半是疼痛的身子,望向正站在窗边哭泣的白兆依。
「你这么早就醒啦!还是你根本整晚没睡?」她不敢太大声,生怕好友那纤细的神经再次受到惊扰。
窗边的人儿幽幽回她一笑,慢慢踱回床边。
「睡不著,有太多事情在心里打转。」白兆依摇摇头道。
那天。自己被吴学斌掳去之后,路上,她一直向他恳求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他却是笑著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告诉自己一件非常残酷的真相,即是他去向书棠要钱未果的事,而他决定将她抵押给地下钱庄当作还钱的工具。
他们在地下钱庄等了许久,一直没有等到那众人口中的东哥,直到隔天早上,他才出现。
一见之下,她著实大吃一惊,那东哥竟就是曾救自己一命的伊东!
伊东得知原来吴学斌是她的丈夫之后,冷笑了下,要属下将自己送来和书棠一起。而她临去前,发现吴学斌正抖得跟什么似的。
「别想大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再不然,也有我陪在你身边呀。」沈书棠劝慰著她。
白兆依紧握住她的手,感激的哽咽道:「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棠棠,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我不帮你,谁帮你?」
「可是,这次我竟然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学斌都告诉我了,他曾陆陆续续向你伸手要钱。」她心痛难当的恨道:「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只是我银行里的那两千万。当初他何不直接抢走,害得我一颗心被他拆磨得伤痕累累,你也受到牵连。」
「为了我这额上的伤,也为了你今后的安全,我决定告他,我们不能再这样放任他为所欲为下去。」
现在,伊东说他这笔债会好好和吴学斌算,想到他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命运,她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你差一点死掉吗?」白兆依实在忍不住自责。
「生死有命。再说,打伤我的人又不是你,我怪你做什么?」如果可能,她倒也想让吴觉斌尝尝头上缝了二十几针的痛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我们该担心的不是这些已经发生又无法改变的事,值得我们全心去注意的,该是今后的路才对。」那才是首要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