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帐?兄弟,说来听听如何?”赵司云拉开冷刀紧捂住袭魅的手,兴致勃勃地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这种红颜秘辛,他最有兴趣了。
“没有这回--”
冷刀话还没说完,已让袭魅打断。
“品东兄料得神准,他这伤就是给女人伤的。”他诡谲地朝冷刀一笑。“咱们二少爷长得是人模人样,哪还会少得了风流帐?若不是他处处留情,又怎么会让人寻上门来?”
“你……”他在胡说些什么?冷刀上前要制止他,却让其他也涌向袭魅的人给隔开。
“袭魅,你快说,为什么那女人要打伤二少爷?二少爷有还手吗……”三人围着袭魅兴致勃勃地问。
“袭魅,你住口!”冷刀恼怒地上前拨开三人。
“二少爷,你别来打岔呀!”
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推了冷刀一下,把他推离袭魅。
“袭魅,你快说。”有人为了避开冷刀,将袭魅推开些。
就这样五人推来挡去,场面更显混乱。
慌乱之中,冷刀终于找到机会接近袭魅。他不顾一切地一把拉住他的左手,使力将他拉向自己。
而袭魅为了避开某人险些触及胸口的手,往后退一了几步。
就这样,一个用力,一个不小心。袭魅正面笔直地撞进冷刀怀里,冷刀的薄唇就这样印上袭魅的红唇--霎时,只见房里一片死寂,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清楚可闻。
在场的人不管是谁,全都瞪大了眼,错愕地死瞪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九章
“娘娘,我求您……”
看着跪在她身前的白恋凡,王母娘娘轻抚她的长发,不住地轻声叹息,“恋凡,你这是何苦呢?”
“娘娘,我……求您……”白恋凡虽然泣不成声,但说的始终是同一句话。
“恋凡……”王母娘娘疼惜地拉起她,不容她拒绝。“凡间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好玩,我和你说了这么久,也替你起了个‘恋凡’作为警惕,为什么你还是不懂?”
“我懂,娘娘,恋凡懂的。”白恋凡紧握住她的手,“只是感情的事不是我自己能控制,我不能和子墨分开。没有了他,就算在仙界,我也不会快乐。”
“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个懂得我的苦心!”一想起她和其他花仙的执迷不悟,王母娘娘不禁有些动怒。
“娘娘,我知道您对恋凡很失望,可是我真的想和子墨一块到凡间去,我和他约好了,我们俩永远都不会分开。”他们俩要生生世世在一块。
“我不准!”王母娘娘怒斥。“我甘冒天威把你偷偷留下来,你竟然口口声声跟我吵着要下凡。恋凡,你让娘娘大失望了。”
“娘娘……”白恋凡抱着她,不顾她尊贵的身分,脸上的泪水鼻涕全往她身上擦。“人……家要……子墨啦……”
“恋凡!”王母娘娘瞪着身上的泪水鼻涕,嫌恶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回耍赖就来这招?”
“我要跟……子墨一块被……贬下凡……”
“你就这么想到凡间受苦,就这么不留恋仙界的生活?”这丫头真令人寒心!她平时最宠她、也最疼她,现在她竟然为了个男人……
“娘娘……”
“总之就是不准!”王母娘娘沉声怒道:“花子墨被贬下凡最好,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和他来往。”
“他都被贬下凡了,我怎么和他来往?”白恋凡见哭了半天都不奏效,索性放弃“装可怜”这招。哭这么久,实在有损她的气质。
“你--”她到底留她下来做什么?气自己的吗?
“还是,娘娘您答应了?”白恋凡双眼一亮,眉开眼笑地说:“娘娘答应让我被贬下凡了?”
“你作梦!”王母娘娘不客气地打破她的白日梦。“从现在起,你连‘俗世池’也不准靠近,乖乖地留在你的居处潜心修炼。”
“我不要!”白恋凡一把扑向前抱住气愤得想离去的王母娘娘,大声叫嚷:“娘娘,我要和子墨一块到凡间,我不要独自待在我的水仙居。”
“放手。”
“我不放。”白恋凡死命摇头。“除非您答应我。”
“白、恋、凡”
“娘娘,求求您答应我啦。”她可怜兮兮地扁着嘴,一双娇媚的美眸努力地眨啊眨。“要是被玉帝发现我还在这儿,到时娘娘怎么跟玉帝交代?”
“这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不用你操心。”她真的舍不得放她走,平时除了恋凡以外,压根没谁敢亲近她,大伙怕她、尊敬她都来不及。
“娘娘,您最疼我了,求求您把我丢到凡间去好不好?”她商量讨好的说:“若是您真的不开心,真的很气恋凡,您就是用踹的恋凡也不会介意。娘娘,我求求您!”
“恋凡,你难道不能了解娘娘舍不得你吗?”拍着她细致的小脸,王母娘娘不胜嘘吁。“娘娘还记得你刚从花苞冒出来的那一刻,小巧可爱,娘娘开心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仙子可以好好陪我了。这几千年来,娘娘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随着王母娘娘的描述,白恋凡跟着想起过往的一切眼眶也渐渐红了,“娘娘,恋凡知道对不起您。”
“傻孩子。”王母娘娘难过地眨回眼眶中的泪水,轻抚着她的头。“娘娘知道留不住你,可是却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留住你。”
“对不起……”
“恋凡,一旦下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到仙界,也许生生世世都回不来,得接受轮回之苦,你知道吗?”她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要她好好想清楚。
“我知道。”
“好吧,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娘娘也无话可说。”
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王母娘娘留恋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玉指一挥,白恋凡随即出现在南天门前。
“子墨!”
一到南天门,白恋凡心疼地看着花子墨被捆仙索捆得像麻花一样,才想上前为他松绑,一旁的天兵却制止了她。
“我只要和他说几句话就好了。”她可怜兮兮地哀求。
看她我见犹怜的模样,领命的大将也于心不忍,点了点头。
一得到他的首肯,白恋凡连忙冲到花子墨身前紧抱住他。
“子墨,你还好吧?”
“你来做什么?”花子墨不高兴地瞪着她,刚才看她在混乱之际让王母娘娘带走,他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她竟然又……
她推开他,满脸不悦,“我也被贬下凡了,你没听到玉帝说的吗?”她想尽办法才能道这儿,他竟然一见到她就摆脸色给她看。
“娘娘带你走了。”他想了很久,还是舍不得让她跟他一下凡受苦。
“我跟你约好了。”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白恋凡忍下气,柔声说道:“子墨,你到凡间之后,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她靠近他耳际,以着过分温柔的口气说:“你要是二十岁之前没来找我,每回月圆之日,你胸口的花印就会热得你受不了,你知不知道?一定要来找我。”
花子墨轻叹口气,就知道她不只是印上朵胎记那么简单。
“还有,为了怕你一直记不起来,我另外想了一个法子。”
看着她闪着狡黠光芒的黑瞳,花子墨只觉一阵不妙,只是他被捆他索紧紧绑着,想反应也没法子。
白恋凡双手捧着他的脸,不顾一旁天兵天将一脸的错愕,柔情似水地吻住他。
“要记得,一旦吻了我就一定要记起我喔……”她娇声叮咛。
“我……”
“时辰到了。”
突然有仙杀风景地打断两人之间的凝视对壁。
“花子墨,你投胎的时辰快过了。”须知天上一天,人间十年。只要一不注意,凡间的轮回也会跟着大乱。
花子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白恋凡从他身边被拉开,而他也被推到南天门口,更被灌下一碗又酸又辣的汤汁。
随着汤汁下肚,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突然感觉到有人由后推了一把,整个身子往下摔。
这时,他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想再多看白恋凡一眼,将她刻印在心坎里……
南天门下,微风轻拂,带起了白恋凡衣裙飘飘,虽是绝美,但印在花子墨心里的却是她孤零零、无依无靠,流着泪水,令人心疼的娇柔模样。
黑夜与白日的交集,遥远天际露出鱼肚白,在昏暗的夜色中缓缓注入丝丝白光,犹如白玉盘的圆月渐渐落下。
冷刀身着单衣躺在床上,衣襟全部敞开,露出古铜色的健壮胸膛,虽已接近黎明,但他却还深陷在梦中,尚未醒来。
虽说是在沉睡中,可是他的样子却是睡得极不安稳。
睡梦中右手不停地抚着热烫的左胸,辗转反侧得像是作着噩梦,但脸上偶尔会带着满足的笑容。
忽然,一阵闷雷打在他院落附近,登时将他惊醒。
他大叫出声,人也跟着从床上弹起。
“不……”
虽睁开眼,可他的神智还在方才作的奇梦中。
摸着热烫的左胸,他无助地坐在床上,急喘着气,寒酷的俊脸上布满着汗水,一脸惊慌,又一脸心痛。
该死的!他一手支着头,恨不得能将脑中的东西敲出。
“该死!为什么又是这种想不起来的梦?”明明很重要!
在梦中他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忘,永生永世都不能忘!
为什么一醒来,梦中的一切就变得模模糊糊,只依稀记得有一名白衣少女每回都出现在他梦中。
“为什么……”抚着每逢月圆就热烫的左胸,而且最近这几个月越发病得厉害,冷刀无助地低喃着。
“肇啸--”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你怎么了?”
听见郯钧修与郯肇亭的声音,冷刀挥开脸上的汗水,“什么事?”
“肇啸,你先开门,我们有事要同你谈。方才刚巧听见你的大叫声,你还好吧?”郯钧修担心地又敲了下房门。
深吸口气,将方才的心绪抛开,冷刀这才下床打开房门。
“有什么事?”拉开门,他沉着声问。
“是你娘……”
“是你大嫂……”
郯钧修与郯肇亭同时开口,随即诧异地看向对方。“你也是!”
“爹,原来你也让娘踢出房门啦。”郯肇亭搭着父亲的肩膀,颇有哥俩好的意味。
郯钧修没面子地轻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也就是说他们父子俩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输给谁。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见两人就在他房门聊开来,冷刀耐心顿失,冷瞪了两人一眼,大有不道明来意,他就要关上门的意思。
“肇啸,你先别生气。”郯肇亭涎笑地挡着门,深怕近日越来越有人性的老弟一怒之下就将门给甩上。
“肇亭,别多话。”郯钧修示意大儿子噤声,他可不想目的还没达到就被赶回房,若真如此,他铁定会让娘子修理一顿。
冷刀轻哼一声,侧身让两人进房。
“什么事?”他面无表情地问着已落坐,且自行斟好茶水的两人。
郯钧修和长子相视苦笑,若不是那件事最近在庄里传得绘声绘影,他们实在不想来。
据说郯肇啸和魅儿两人不打不相识,几次对阵下来后,竟然互相看对眼,对对方有意思,但又怕这恋情不见容于家人,为了掩人耳目才会在外人面前故作不和。
“有事?”见两人迟迟不发一语,冷刀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
郯肇亭干咳了几声,才要开口说明来意,坐在身旁的父亲却暗中踢了他一脚,示意他稍安勿躁。
“爹只是想和你随便谈谈。”郯钧修微笑地拍拍冷刀。
“从你回庄到现在,爹一直没机会和你好好谈谈。”
“你想谈什么?”
郯钧修一阵尴尬,一时之间除了庄里盛传的传言外,他也想不到什么好谈的。
想了一会儿,他随口道:“肇啸,爹想和你们谈谈你们姑姑的事。”
“姑姑?”郯肇亭错愕地叫了一声,爹没事谈姑姑做什么?
“是的,我想和你们谈谈你们的姑姑。”郯钧修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子,这件事他早就想和肇亭谈了,今天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事说开也好。“我想了很久,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什么事?”郯肇亭奇怪地问。
一旁的冷刀仍旧设有开口。
“肇啸,这事你应该不记得。肇亭,你应该对你伯父还有些记忆吧?”
“爹,你是说二十几年前因为急病去世的伯父?”郯肇事惊讶地说。“咱们那位有经商奇才之称的伯父?”
冷刀身子顿时一僵,眼底满是复杂之色。
“没错,不过你们的伯父根本没死。”郯钧修想起记忆中的那道修长身影忍不住笑了。“他只是诈死而已。”
“这跟姑姑有什么关系?”郯肇亭不解地问。
“因为你们姑姑就是你们诈死的伯父。”
“什么?”冷刀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和师父告诉他的不合啊!
“我想,这事我该从头说起才是。”
郯钧修双眼迷蒙,记忆回到儿时。
“我一出生就带病,大夫过府看过都说撑不过几日。刚好有一位精通卜卦的居士经过,他帮爹卜了一卦,说要我活命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我的双胞姐姐必须对外以男儿身自居,直到我安然度过弱冠之年,她方能恢复女儿身。”
“不会吧,这么玄!”郯肇亭咋舌地说。
“没错,你们的娘也是为了帮我冲喜,自小就许配给我,可是我怕误了她,直到二十三岁时才迎娶她。”
“因为自小就让人以男儿身扶养长大,大姐自然也得一肩挑起郯庄的营生。为了郯庄,也为了我,她走遍大江南北,为郯庄开疆辟土,也为我寻找能延命的药方。”
见两兄弟聚精会神的听着,他微微一笑,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下去。
“为了不辜负你们姑姑与你们的娘,我努力将自己的身子养好、养壮。直到我二十三岁那年,才不再以药度日。可是你们姑姑也因为我而耽误了自己的婚嫁。”
“他不是娶过亲吗?”冷刀拧眉问出心中的疑问。既是娶过亲,又怎么可能是女子?
郯钧修笑了笑,“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件事。”
冷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师父跟他提过,那是他娘。
“当年,刚好大姐自外地救了林姑娘。听林姑娘说她原来是官府千金,因为家道中落,被迫入了花楼,她逃出的时候巧遇大姐。大姐那时候正被家里的长辈逼婚逼得快发疯,为了掩人耳目,她就娶了那位休姑娘,也算是给她一个新身分。她们两人成亲一年多后,林姑娘的未婚夫找来了,为了成全两人,又为了让大姐有机会恢复女儿身,我便提议让林姑娘因难产诈死,而大姐则哀伤过度,没多久也随着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