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名轻贱的女子,但我亦有我的尊严,本来我该孑然一身的 离去,怎么来就怎么走,可惜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我终究不能如此的洒脱,你送我的首 饰与珠宝我都原封不动的留在首饰盒中,只带走你存在我户头中的一百万,任何不该我 所有的东西我绝不敢妄想得到,这笔钱就当作我先跟你借用,一等我的生活稳定后,我 会连本带利的慢慢还给你。
最后再次?我的失约向你说抱歉,但我想少一个“妓女”对你的影响不大,依你的 权势,随手一捉都有一大把,就请你高?
贵手饶了我吧!别来找我、别逼我走上绝路,你曾说你的字典中没有“仁慈”两个 字,所以我不敢奢求你能仁慈以待,就请你“可怜”我吧!让我的痛苦就此画下休止符 好吗?
沉静汝笔静汝走了!他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离去,只留下一封信,趁著黑夜远离他的 生命。
段晁劲崩溃了,他紧握著她的信,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信上的每一句话皆深刻的烙 印在他的心中,因为他已经读了无数次。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
他椎心泣血的喊著。
他脚步跟跑的走向酒柜,捉起酒瓶就往嘴里猛灌,烈酒呛得他连咳了好几声,但他 仍一口气喝完一整瓶酒,用力的将酒瓶砸向墙角,破碎的酒瓶一如他破碎的心,痛楚早 已是注定的答案。
他很快的又捉起另一瓶,摇摇摆摆的跌坐在椅子上,试图用酒精麻瘁所有的知觉, 期望痛苦会因而远离他。
???在接获莲姨的电话后,柯右玄很快的赶至心园。安抚好莲姨的情绪后,他立 刻来到段晁劲的书房,但任凭他喊哑了嗓子,段晁劲始终不理会他。
柯右玄终于失去耐心,他偷偷的用莲姨给他的钥匙打开门锁,然后作势用力踹开书 房的门,沉重的门自然应声而开。但他错估了门的重量,因脚上的剧痛而抱著脚直跳, 不过段晁劲惊讶的眼光弥补了他所受的苦。
他一跛一跛的走进书房,生气的抢走段晁劲手上的酒瓶,眉头深锁的问:“你还要 把自己泡在酒中多久,你以为酒精能改变什么吗?”
“滚出去!别来烦我。”段晁劲如野兽般的嘶吼著,并试图抢回酒瓶。
柯右玄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一向温和的他再也忍无可忍的大吼道:“不,我绝不会 出去,如果真要拳头才能唤醒你,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痛扁你一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成 了什么鬼样子?你以为将自己浸在酒瓶中就能逃避一切吗?你能逃避一辈子吗?”他生 气的将酒瓶往地上一扔,任由金黄色的液体浸染著高级的长毛地毯。反正整个书房都快 被段晁劲给毁了,也不差这一瓶酒了。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了。”段晁劲疯狂的咆哮著。他在乎的人已经离开他,世上 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事?
“但别人在乎,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在乎,我们不能坐视你用酒精扼杀自己的健康。 ”柯右玄大声的吼著。
他的声音震得段晁劲的头好痛,他呻吟的扶著头,咬牙道:“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
柯右玄深吸一口气,在他耳旁大吼:“不行!”
“你到底想怎样?”宿醉的段晁劲因他的声音而痛苦的呻吟著。
“我才要问你想怎么样呢。你就这样让静汝离开你的生命吗?”说著柯右玄又在他 耳旁大吼:“你说呀!”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你知道她有多恨我吗?她根本不肯原谅我,就算把她找回来 又怎样,难道要我将她永远囚禁在心园吗?”段晁劲脸色苍白的瞪著他,不再费心请他 降低音量,因为柯右玄摆明了是来折磨他的。
“她的确不该原谅你,看看你对她做了多少混帐事?你这叫罪有应得。”柯右玄冷 哼道。
“你一定要在我的伤口上抹盐是不是?”
“没错,这叫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我总要替静汝出出气,让你知道受伤的感 觉如何。”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段晁劲有如一头战败的狮子,落寞的低头垂肩,若不 是无法承受这般哀恸,一向意气风发的他,又怎么会无助的任由酒精侵蚀他的灵魂呢?
见段晁劲一脸的挫败,柯右玄反而不忍心再多做责备,他同情的拍拍好友的肩,安 慰道:“你别这么失意,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么悲观。”
“你别安慰我了,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我还能不悲观吗?”
“不,我说的是真的,你手上还握有筹码,而这是你的惟一希望。”
“筹码?我握有什么筹码?”
“你跟静汝之间有著不容斩断的关联,因为静汝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所以我认为她 应该──”
“孩子!?段晁劲惊喜的跳了起来,打断他的话问道:“她有我的孩子!”
“嗯。”柯右玄微笑的点头。
段晁劲欣喜若狂的大笑,接著却生气的拎著柯右玄的领子,用力摇晃著他的身子, 咆哮道:“你见鬼的为什么知道??
什么这种事你比我还清楚?你快回答我!”
“喂,你先别激动。”柯右玄赶紧挥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后,才开口解释道:“ 这件事是干妈告诉我的。”
“莲姨为什么只告诉你?我才是孩子的父亲不是吗?”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你别又胡思乱想了。”柯右玄赶忙解释道:“干妈之所以只告诉我,是因为她答 应过静汝绝不告诉你这件事,所以只好透过我传话,这纯粹是技巧问题,你可别又节外 生枝啊,”
“静汝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呀!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她真的这么恨 我吗?”段晁劲挫败的跌坐在椅子上,悲伤取代了他脸上的怒意。
“那就要看你对她说过什么混帐话了。”
“我……”回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密后他所说的话,段晁劲不禁苍白著脸,她的确有 理由带走他的孩子。
“唉,为什么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的你,处理起感情的事却这么低能呢?”柯右玄摇 头叹息。
“你别挖苦我了,我就不信你陷入爱情中会比我高明到哪里,到时我看你还敢说什 么大话。”
“不必了,光看你这个鬼样子,就让我对爱情兴趣缺缺了,我才不会傻得搬砖块砸 自己的脚呢!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喂,你去哪里?”
“我没空听你演讲,我要去找静汝。”
“拜托!我哪是在演讲,我……你先别急著走,静汝现在可是尊贵的孕妇,你这个 鬼样子出门,要是吓著了她,让她动了胎气,那可不得了,我劝你还是三思。”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唠叨,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里碎碎念。”段晁劲强忍头痛 的瞪著他。
“早在来找你之前,我跟干妈已经帮你联络好几家征信社,一有消息他们会立刻通 知你,你别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跑。”
“她没有回家吗?”段晁劲不解的问。
“没有,我跟莲姨到过她家,她父母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我看她似乎想远离所有认 识的人,独立抚养你们的孩子。”
“我想我真的伤害她很深。”段晁劲自责的说。他自私的彻底改变她的世界,再将 她推入痛苦的深渊,她会原谅他吗?
“你别想这么多,我想这一切还来得及挽回。”柯右玄只能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希望如此。”他发誓不管花费多少心思,哪怕是厚?的在她身旁打转,他也要取 得她的原谅,今生令世他再也不让她远离他的生命。
第九章
晴朗的午后,强烈的阳光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自小生长在北部的沉静汝,对南 台湾的艳阳一时难以适应,只能用手掌遮住额头,眯著眼快步向前行。
“吱”的一声,突然有一辆车在她身旁紧急煞车,她略微受惊吓的转头。
“静汝,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宗儒打开车门下车,难掩惊喜的看著地。
沉静汝淡淡的一笑,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他乡遇故知本是一件美事 ,但此刻的她却更期望能生活在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
“我到南部来洽谈生意,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一声不吭的就跑到南部呢?”
“没什么,我……我只是想换个适合自己的环境罢了。”
“你爸妈一直在找你,他们若知道你的下落一定会很高兴的,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他 们。”他喜孜孜的拿出行动电话。
“不,别告诉他们。”她阻止他拨号,脸色凝重的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落 脚的地方,尤其是我的家人。”
“为什么?,”唐宗儒不解的问。
“因为……”面对青梅竹马的诚挚关怀,她不由得眼眶泛红。
“你怎么了?”他关心的看著地,接著体贴的说:“外面不好说话,我们找一个地 方坐坐吧。”
“嗯。”沉静汝随著他来到一间咖啡厅。
在唐宗儒的一再逼问下,她终于娓娓道出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事情。
“我没想到你爸妈竟然这样对你,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得知心爱的人遭遇这种事 ,他的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悲哀的一笑,“别让你爸妈知道 这件事,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在别人面前?
不起头。”
“他们这么对你,你还替他们想这么多?”
“他们是我的父母不是仇人,再说,替他们留余地不也是?
我自己留余地吗?我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在附近租了一间公寓,算是暂时稳定下来,现在我接了一些设计回家做, 生活不会有问题,我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抚养孩子。”她淡淡的说。
唐宗儒突然握住她的手,“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吗?”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沉静汝震惊的看著他,“虽然我们是多年好友,但也不能 让你做这样的牺牲,我需要的是你的关心而不是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他紧握著她的手,深情的说:“我们不但是青梅竹马,更是父 母眼中的一对佳侣,我一直在等适当的时机向你表白,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
“宗儒,你别这样。”她抽回自己的手,“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用一桩 没有爱情的婚姻束缚你。”
“我不在乎。”他深信她终究会爱上他。
“但我在乎,曾经沧海难?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再也无法让自己投入另一个情 爱之中,我只想与我的孩子相依度日,相信我,被爱才是幸福的,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 的幸福。”
“但不可能是你,对吗?”唐宗儒落寞的问道。
沉静汝轻轻点头,“我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希望我们的友谊能永远维持 下去。”其实她很明白,经过今天的事后,他们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我知道了。”多年的痴守,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唐宗儒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他不 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只能感叹两人无缘吧。
???沉静汝停下手上的笔,轻轻的转动一下脖子,再次低头看著尚平坦的肚子, 她微笑的抚摸著,轻声道:“小宝贝,你要乖乖的在妈咪的肚子里成长,等你出生后, 妈咪一定会好好的抚养你长大成人。”
她抬头望了一下四周,这间公寓虽然破旧了些,但总是属于她跟小宝贝的窝,等她 的经济更稳定些,他们就可以找更好的房子。
“小宝贝,妈咪保证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稳定,妈咪一定给你更好的生活,绝不会 让你跟我吃任何苦。”她总是习惯对腹中这个小生命说话,因为他是她生存的目标,也 是她所有的精神依靠。
当她怀著一颗破碎的心离开心园后,随著时间的流逝,她逐渐坚强起来,懦弱无助 只会在寂静的深夜纠缠她,她深信自己终能走出悲伤,与她的孩子展开新的生活。
门铃声突然响起,沉静汝微笑的想著,大概是房东太太来收房租了。她拿起准备好 的租金,微笑的打开门。
“是你!”当她发现来人竟是段晁劲时,惊慌的想关上门,但他却轻松挡住门,走 进客厅后才帮她关上门。
她脸色苍白的后退了一步,“你还来做什么?你伤害我还不够吗?”她下意识的拉 著身上的T恤,深怕他知道她怀孕的事。
段晁劲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来向你道歉,我不该口不择言的伤害 你,请你相信我,我所说的只是一些愚蠢的气话,绝非我的肺腑之言。”
“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沉静汝眼眶湿润的看著他。再次见到他,她才知自己有 多想他,明知爱上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偏偏痴傻的将心遗留在他身上。
“我知道伤害已造成,但请你给我弥补的机会,好不好?”他心痛的想拥抱她。
“不,你不必做任何弥补,只要你从此远离我的生命,对我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 ”她冷漠的拒绝。
“不,别这么说,我相信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们曾共度一段快乐的生活,我不相 信这一切只是因为合约。”
她哀成的一笑,“那你认为还有什么?还该有什么?”
“答案就在你的心中,不是吗?我相信你跟我一样明白。”段晁劲深深的凝视著她 的眼眸。
沉静汝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来 做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我,还有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况告诉我?”他声音沙哑的说 。
“你……你指的是什么?”她慌乱的拉拉身上的衣服。
“你真的要我明说吗?”他直盯著她的肚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著。
她惊吓的后退一步,“你……你知道了?”
段晁劲辣辣的看著她,好一会儿后才点头道:“对,我知道。”
“是莲姨告诉你的吗?她答应我不说的,她答应过我的。”她六神无主的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