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呀,你说他为了当上武林盟主,所以杀了那个女人,可……可武林盟主却是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想到其中不合理之处,提出疑问。“那女人死了,大哥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照原订计划成为武林盟主,但他万万都没想到,在他出手杀了那个女人的同时,他也毁了自己。他将他的心给扼杀了,整个人彷佛被掏空似的,他失去了快乐、失去了欢笑,有如行尸走肉般日复一日活在痛苦当中。”想到大哥那模样,他就难受不已。
她轻轻叹息。“他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的,但已经来不及挽回,是以大哥现下不管事,他已经不在乎外头发生什么事,仅是日日、夜夜想着那个女人。”
“因为这样,你才会害怕谈感情?”她理出头绪来,了解了他的内心想法。“嗯,我不想变得和大哥一样。”那太可怕,也太教人心碎,他简直不敢去想大哥是如何去熬过每一天。
“你不会,你永远都不会变得和他一样。”她紧握着他的大掌,给予鼓舞的一笑。
严淼讶异她如何能说得如此肯定。
“你不是个狠得下心肠的人,你永远都不会像严磊一样,做出伤害自己也伤害心爱的人的事来。”他善良,他正直,这样的人如何下得了手去做挖刨自己心的事来?
她简单的一句话立刻将他点醒。是啊!他总是顾虑着自己会如大哥一样,遭受情爱痛苦,可他却忘了,忘了他不是大哥,他们兄弟俩处事的态度压根儿不同,如何能相提并论?
“哈!哈!”他为自己从前的愚蠢感到可笑不已。见他笑得像是从某个困境中解脱,她也跟着开心地笑了。
对他之前所说的话,梁飞仙不再感到生气,事实上她还很同情他,同情他小心翼翼看待男女之情,甚至不敢碰触,怕的是受到伤害,这一切全是严磊给他影响太大的缘故,怪不得他!
第四章
在严淼跟她坦承内心的想法后,他们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而梁飞仙也让他知道她之所以成为神偷的原因。
因为她爹正是二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盗梁正,生前常常盗取天下所有不义之财救济穷困之人;但她并没有父亲那样伟大的情操,偷的全是她自己喜欢的物品,一来是列入珍藏,二来则是试试身手,不辱父亲戚名,而她也真的做到了,从未失手过。
许是父亲不愿她好好一个姑娘家却得当梁上君子,才会将她送到师父神机老人那儿,希望她将所学用在正道之上,别误入歧途受人利用。
这是父亲生前的愿望,她一直谨记在心,是以在蒙面人以性命要胁时,她选择宁死不屈,因为她不愿助纣为虐,更不愿让父亲名声蒙尘。
愈是了解对方,他们愈是喜欢对方。或许这真是上天的安排,让她成了神机老人的徒弟,也让严老夫人在不知晓她真实身分的情况下,促成了两人的婚事;若她不是神机老人的弟子,或许他们一辈子都碰不上面,更遑论是两心相交。
在梁飞仙的身分被拆穿后,回严家堡这一路十分不平静,常有人出面挑衅以言词相激,更甚者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有时是车轮战,有时是单打独斗,每天总要来上好几场,让他们不堪其扰。
因此他们干脆骑马赶路,也好较快摆脱这些烦人的人们。
在他们休息了了会儿,准备继续上路时,耳尖的听见前方传来马蹄声,他们两人相视一眼,猜想着这回又是哪门哪派要来找他们要逍遥剑谱。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来人并非抢夺逍遥剑谱的人马,而是严家堡的人。
大汉快马加鞭来到他们面前。
“二少爷。”大汉恭谨的向严淼问候,并未看向梁飞仙,彷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大汉的刻意忽视让梁飞仙觉得很难受,又觉得他很无礼,毕竟她就站在严淼身旁,没道理会小到让人看不见,他没必要当她不存在,连个笑脸都吝啬给予。
“有急事?”见大汉风尘仆仆,严淼没细想太多,直觉认定是堡内出了事,以至于大汉这样拚命。
“是,老夫人特地派属下前来。”大汉气喘吁吁,目不斜视的看着严淼,不时提醒要自己别去看那令老夫人气极败坏的女人。
“堡内出了什么事?”严淼怕那群人骚扰他们还不够,更是闹上严家堡。
“请少爷放心,对付那些乌合之众,光凭堡内护卫的武功就绰绰有余了。”严家堡没将那些无名小卒放在眼底。
严淼疑惑道:“那老夫人派你前来是……”既然没事,为何要那么急于派人来找他?
“老夫人要属下告诉您,严家堡不欢迎宵小之徒入内,请二少爷单独一人回严家堡。”大汉清了清喉咙,将老夫人交代的话一字字清楚告知。老夫人还特意交代他,这话不必避开梁飞仙,最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不敢有所违背。
“够了。”严淼听出大汉还未将话说完,及时喝止,不许他再当着梁飞仙的面说。
该死!他怎会那么不小心,没去猜想到母亲要护卫所传的话,肯定不会好听到哪去。
他该死的忽略了梁飞仙的感受。
梁飞仙面无表情,双手死白的紧握着缰绳,不让自已受到方才那些话的影响。
她早就知道严老夫人不会接受她,她怎又傻得听了严淼的话,答应同他回严家堡?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究竟她在冀求些什么?以为严老夫人会再用相同和善的脸色对她?以为只要她和严淼心心相属,一切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错了!不管她和严淼的感情再好,终究是改变不了事实;严家堡容不下她,容不下一名神偷。
大汉见他神色不对,嗫嚅道:“二少,老夫人还有话交代。”看来他的话惹毛了二少,使得平日待人和善的二少动了气,他不禁有些害怕。
“飞仙,你在这里等我别走,我待会儿就回来。”严淼轻声*父代,怕她听到更多难听的话,然后才领着大汉到一旁她听不到的地方。
两人相隔了一段距离,马背上的梁飞仙坐得直挺挺,不点头也不摇头,直视着前方,严淼则专注的留意她,怕她会乘他不备策马离去。
“老夫人还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说梁飞仙不仅为严家堡带来许多麻烦,甚至污了严家堡的名声,要您立刻写下休书一封,将梁飞仙给休了,不许她再和严家堡有任何瓜葛,也不许她再踏入严家堡一步。”老夫人被此事气得跳脚,觉得严家堡百年来的好名声尽毁在梁飞仙手上。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他颔首表示听见,没表达任何自身意见。
“对了,老夫人还交代小的一定要告诉您,关于武林盟主之名,您一定要保住。”这是老夫人最关心的,她可不想因梁飞仙的缘故,使次子失去武林盟主的头衔。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严淼不在乎武林盟主的头衔留不留得住,他在意的是目前该带梁飞仙上哪儿去。
严家堡虽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但他不想她受委屈,是以不能再考虑严家堡;
可带着她,他无法安心将蒙面人揪出来,他怕她再受到伤害,究竟该如何做才最周全?
“是。”大汉听出他没要人带话,便向严渺告辞退离。
大汉离去后,严淼策马来到梁飞仙身边,轻道:“你别将娘说的话放在心上。”
梁飞仙面无表情道:“我不会。”毕竟严老夫人只是表明她的立场,是她欺骗在先,有何好怪罪的?
欺骗!是了,她都忘了,她先前是隐瞒自己的身分嫁人严家堡,严老夫人在意巴媳妇的家世清白,严淼呢?他就算不在意她的身分,但他是否会介意她的欺骗?是她刻意隐瞒,他才会糊里糊涂的娶了她的。
她愈想愈不敢猜测他的心思,却又忍不住猜想方才大汉同他说了些什么,使得他表情不豫?
是在谈她吧?一定是的,她给他、给严家堡带来大麻烦,现下他每天又得应付一堆人的挑战,她都累了,他一定更累。
想着、想着,她愈想愈难过,愈觉自己对不起他。他大可丢下她不理,更甚者对外声明压根儿不清楚她的底细,与她撇得干干净净;但他没有,一路上保护、照顾着她,没有半句怨言。
他对她这样好,她却无法回报,她觉得好生内疚,真要让他因她而破坏他与自个儿母亲的感情吗?!
因为她,他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她能让他臭名传千里吗?外人根本不晓得事实的真相,他们只会一味的传颂着听闻到的虚假消息,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她害得更惨的。
她不想害他,真的不想,尤其在对他拥有更深的情感时,她想帮他,而帮助他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
是的,她要离开他!
“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见她沉默许久,他有些担忧。
“没事,只是骑了这么久的马,觉得有些累。”她淡淡的笑了,佯装疲累。
见她疲倦,他于心不忍的说:“嗯,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她轻快笑着应和,不教他瞧出端倪来。
严淼骑着马领着她,去找最近的城镇,好寻家客栈让她好好休息一番;跟在后头的梁飞仙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双眸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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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飞仙为了装作没事,一路上拚命的自说自话,就算没有得到严淼任何回应,她仍说得开心。
严淼则考虑着要带她上哪儿才安全,两人心思各异。
如同往常一般,没多久又跳出一群人,扬着刀剑大声嚷嚷。
“严淼,交出你身后的女人!”这些时日,已经没人再恭谨的称他一声盟主,全当他是鼠辈。
严淼仅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梁飞仙则是低敛着眉,任由他们叫嚷。
经过这些时日,他们已懒得再多费唇舌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根本没人会相信,说了也是白说,不如省点口水。
叫嚣没多久,大伙儿干脆动起手来,场面话说够了,直接动手就要快些。
在他们一股脑攻上时,严淼跃下马背挡在梁飞仙身前,不让旁人有伤着她的机会,而梁飞仙跟着跳下马,帮着他一一反击、护住他的背心。
在还手时,她也看清这些人的底,明白他们皆不是严淼的对手,而现下如此混乱,正是离开的好时机!是以她边打边退,离他愈来愈远。
这群人会帮她绊住严渺,此刻她的心情有些悲伤又有些无奈,觑空望了严渺一眼后,她跃上离她最近的一匹马,在众人的惊呼中,策马扬尘离去。
“拦下她!别让她给跑了。”有人见她离开,心急大喊口忙于应敌的严淼听到这话,焦急回首望,便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刻他比这些人更心急,更迫切的想拦下她,许是太过于焦虑,使他冷不防挨了好几掌。
“噗!”他吐了口鲜血。
“严淼受伤了!”打伤他的人仍不敢相信,居然会伤得了他,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听闻他受伤的消息,所有人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上。今日就算不能自严淼身上夺得逍遥剑谱,但若能打败严淼,也可因此名扬天下,何乐不为?
刀光剑影,一一困住严淼,让他一时间无法脱身,仅有少部分的人跑去追梁飞仙。他们两人一分开,要对付梁飞仙可是简单多了。
严淼焦急的发现有些人跑去追梁飞仙,他发怒不再恋战,长剑俊雅飞扬横扫千军。
众人被剑气扫射到无一不受内伤倒地哀嚎。这严渺素来以斯文有礼行走江湖,原来他也有发狠的时候,是他们将他看得太过于良善无害了,以致今日吃了个大瘪。
他们痛得爬不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严淼潇洒跃上马背追梁飞仙而去,心底的感受是复杂又矛盾的,既希望先前追梁飞仙的人早就追到她取得逍遥剑谱,却又希望他们无功而返别占得便宜,矛盾啊!
离开严淼的梁飞仙纵马快速奔驰,不理会身后追赶的人,她只想争取短暂的时间,好拉开和严淼的距离。。
她不明白为何离他愈远,一颗心愈感难受,那种难受是她未曾尝过的,闷到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双颊应是吹了风的关系,冰冰凉凉,似有水气般。她想回头,好想回头,不去管是否会因她的存在令他受人唾弃,不管他的母亲是否会不谅解,她好想抛下一切,快乐的和他在一起。
可她知道不行,任性也该有个程度,他不属于她,他们本就不该凑在一块儿,她不该强求。
必须忍住!一定要忍住!她在心底如是拚命告诉自己,才不至于回头找严淼。
策马奔驰了好一会儿工夫,甩开后头追她的人,来到一条溪边,有些口渴的她翻身下马,蹲在溪边想掬起清澈的溪水洗洗脸、喝口水解渴时,望着清澄的溪水,她愣住了。
青葱十指纳闷的点在照映在水面的容颜上,这是谁?为何在哭泣?看起来好眼熟,好象……好象她……
她为何要哭?为何会感到难受?为何心中充满又苦又涩的滋味?
她无声的问着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使得她没去留意隐藏于暗处的危机。
“你的命倒是挺大的,如何?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帮我拿逍遥剑谱?”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她身后,目露凶光盯着她看。
直到黑衣人出声,她才发现他的存在,猛然转身,戒慎的瞪着他。“是你!”
“正是我。”黑衣人像是惋惜她本事平平似的直摇头叹气。“啧!啧!你也太不谨慎了,我在你身后出现这么久你才发现。”
他暗暗跟在她和严淼身后多时,等的就是这一刻。对于逍遥剑谱他还是舍不得放弃,所以才会想靠她夺取,但她若不肯听从,他也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你又想做什么?”对于蒙面人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你明白的,没有逍遥剑谱,我就要你的命。”这话说得极为轻慢温柔,彷佛不是血腥之事。
“我说过逍遥剑谱不在严家堡内,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肯定,但严淼也说了,堡内并没有逍遥剑谱。”她相信严淼不会说谎骗她。
“他说谎!除了严家堡,逍遥剑谱不会出现在其它地方!一定是严家堡取走,只要你肯找,不怕找不到。”他的信念十分坚定。
“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我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找也找不着。”这人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梁飞仙你不要跟我打哈哈,小心我要你的命!”他不喜欢听她说找不到逍遥剑谱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