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常笑的,认识你这么久,看见你笑的次数扳十根手指来数还嫌太多。”她凝望着他的脸庞手顺势轻抚过他的眉眼唇角。
安沐恩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对不起。”他郑重其事地说。
“为了什么事?为你的迟钝、不解风情?还是拒我这个绝世大美女于千里之外?你要道歉的事可多了,需不需要我把你的罪名一项一项列举出来,让你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方法弥补我才好?”侈乐曦嘴上不饶人的调侃他。
“糟糕!看来我是误上贼船了。”难得的好心情让一向少言的安沐恩也随着她开起玩笑。
她樱唇一翘,皱皱鼻头回他,“很抱歉,安沐恩先生,你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除非跳海逃生,否则你一辈子都得在本贼船上做牛做马,出卖劳力了。”
“一辈子?”安沐恩微微扬眉眼中藏有浓浓笑意。“这个提议倒很诱人,需不需要打手印签卖身契。”
侈乐曦作势侧头想了想笑开一脸的灿烂。“不打手印也不用卖身契,只要你一枚香吻,很划算。”
“沐恩,你……”
她的话语未完,就被门外的叫唤及敲门声打断,他们俩还来不及放开对方,房门已被粗鲁的推开,露出一张满是惊讶意外的脸。
只见他大摇大摆的闪身进房,装模作样地揉揉胸口,皱着张苦瓜脸随意往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倒去,嘴上迳自喃喃埋怨。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呀?不说几句好听话安慰一下我这个刚失恋的可怜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表演热恋情侣的卿卿我我的恩爱模样,当心我受了刺激想不开直接上顶楼往下跳,来个眼不见为净。”
安沐恩调整好坐姿,将侈乐曦妥贴安置在身旁。顺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与长发,这才不疾不徐地回答,“你自己知道顶楼怎么走,慢走不送。”
“你你你……”安沐圣瞪大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下逐客令的老哥。
“你这没血没泪没心肝的家伙,亏我们还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你居然连一点最起码的敷衍慰问也懒得说。唉!罢了,罢了,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有你这种只顾美色不要兄弟的同胞哥哥,我这就上顶楼去自我了断。不必麻烦叫救护车,直接请葬仪社来,会省事点葬礼方面我也不奢求简单隆重就好。”
“安沐圣,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别这么漫无边际的东拉西扯行不行?”侈乐曦又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他一长串的自怨自艾。
安沐圣终于收起他装模作样摆出的凄苦脸色,正经八百的清清喉咙单刀直入地说:“我想请调纽约。”
“什么?”安沐恩和侈乐曦默契十足的齐声问,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愕然意外。
“怪了,我明明讲的是国语,怎么你们会听不懂?”他搔搔头表示纳闷。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性急的侈乐曦首先发难。“为什么突然想请调纽约?纽约可不比台中或高雄,短短几个小时车程就能到,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一点也不!我这招叫作顺势而行。”他心平气和的解释显然早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你也知道纽约分店的经理几个礼拜前刚辞职,接任的人选表现又不如预期,纽约是很重要的一个据点,如果再不撤换管理阶层营业额势必会大幅度下滑。这对总公司的影响很大。而临时要找到适当称职的人并不容易,所以我才会自荐,我有信心能重振分店的雄风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这不是失望与否的问题。”安沐恩接口。“你的说法乍听之下很合情合理,但是你确定纯粹是为了分店经营问题而请调纽约吗?沐圣,远走他乡并不能改变什么,有些人有些事你逃得越远反而越难忘得了。”
安沐圣摇摇头。“我没有要逃避什么,逃避不是我的天性。沐喜选择靳朗很好,我会学着祝福他们。当然我得承认请调的决定有一部分出于私心。现在的我,很需要一个可以完全独处的空间静下心,思考关于未来的事。既然纽约分店缺人,由我去填补最适合不过了,除非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你明知我们没那意思,不要明知故问好不好?”侈乐曦恼怒地轻斥。“我们是为了你着想。”
“是是是!算我问错话。”他起身踱向门口,态度闲散,语气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决。“如果真要为我着想,那么就批准我的调职守吧。”
砰的一声,话语随着关合上的房门悄悄隐迫在空气中,独留面面相觎的两人相对蹙眉烦恼不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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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瓜又在发呆了?”午后的花园一角,靳朗笑嘻嘻地由身后一把攫住安沐喜,顺势在她的白皙的颈边偷了个香。
挣脱不开他的铁臂,只好放纵他的任意随性,双颊却因两人无比贴近的亲密姿势迅速渲染开一整片红通通的色彩。“我、我才没有发呆,我很认真的在想事情!”结结巴巴的抗议削弱了几分有力的说服性。
“喔!想什么?我独门独家的靳氏热吻?”手一松,收之前他已轻而易举将她带了个半圈,绕回身前相看两不厌的姿势更加方便他施展偷香窃玉的小动作。
“你、你少臭美了!”她睨他一眼,唇际却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我在想关于沐圣的事。”
一听见情敌的大名由她嘴里逸出,他马上停止所有动作,一双浓眉拧成不悦的死结。“安沐圣?那家伙有什么好想的?不准想他!”他霸道地发号施令。
“靳朗你不要蛮不讲理好不好?沐圣是我的家人,我一向都把他当成哥哥看待的。”
每回一提起他,靳朗老是气焰高张,一副恨不得撩起袖子再找他干上一场架的模样,她实在很烦恼这两个大男人间的敌对意识,究竟有没有消弭的一天?
“我就是蛮不讲理、爱乱吃飞醋怎么样?”他大为光火地反问,口气颇有“不爽来咬我”的挑衅意味。“你当他是哥哥,人家可没打算认你做妹妹,那家伙压根就居心不良,全世界也只有你这个小傻瓜才会相信他别无所图!”
安沐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拉着他在草地上并肩坐下。“就算你不相信他,至少也得相信我吧!”她柔声浅问。
望着她白净清明的无瑕脸庞,心上一把无明火顿时和缓平复不少。“我可没说过不信你之类的鬼话。”他咕哝一句,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让她倚躺在自己的宽阔胸膛前。
夏日薰风迎着树梢轻轻吹送两人沉浸在相依相偎的亲密气氛中。
“靳朗!”安沐喜低声唤他。
“嗯!”他懒洋洋应了一声,黑眸半张半闭。
“如果我们的幸福不必伤害任何人就能换来那该有多好?”尽管并非出自本意,但她和靳朗相爱的事实仍无可避免的间接伤害到沐圣和白芷。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景况,对此她心里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靳朗蹙起眉心,低头望进她略显忧愁的眼瞳。“小傻瓜,爱情本来就是很自私的,一旦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就要好好把握住,盲目的委屈退让只会造成更多的痛苦和遗憾。难不成你打算把我打包起来转送给白芷,好安慰她受创的心灵?”他语带玩笑地问。
“才、才没有!”安沐喜急忙否认。
“很好。”他满意的笑开,随即又佯装出横眉竖目的凶恶样。“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劝我把你出让给安沐圣,我马上揍得他一路滚下十八层地狱向阎罗王报到。”
“暴力男!”她嗔道,俏脸再度泛起红晕。
“敢骂我暴力?。他瞪大眼,显然不太喜欢自己的新头衔。“搞清楚这叫作‘我爱你’之变相表现法。这么有创意的方式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的。我还有终极绝招没使出来想不想听?”
安沐喜被逗得捧着肚子咯咯笑,趴伏埋首在他肩头上直点头。
“听好罗!”他在她耳边呢喃低语,语气里最后一丝调笑也隐逸无踪。“我爱你,沐喜。”他的吻随着话覆印上她的小巧耳垂、潮红的嫩颊热度一路焚烧延伸到达他盼望的终点定住。
几乎融化在他情切热吻中的安沐喜张开眼黑白分明的瞳眸,直直望入他眼底扬起一朵迷人微笑,她仰头献上最虔诚的爱意,一枚专属相爱人们的永生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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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大宅内的人们都已沉沉入睡,未燃灯的客厅里两道人影——
一前一后藉由手电筒发出的微弱光线,小心翼翼在幽暗中摸索前进。
“老大啊!那个——”殿后的人操着一口台湾国语身形高大魁梧的他顶着大光头,颇有几分摔角选手的架式。
“嘘!”领头的老大转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刻意压低嗓音说道:“笨蛋!你想要吵醒他们全家让我们跑给警察抓吗?给我小声一点。”矮胖的他踏起脚尖赏了小弟一记爆力。
小弟忍着痛捂住伤处,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马上也随之降低音量:“对不起啦!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问说那个什么小姐的房间在哪里呀?”
他边问边挥动手电筒扫射四下角落。
老大一脸鄙夷的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嘴上不忘叨念几句“你看你头脑就是这么不灵光,所以永远只有当跟班的份。记住多学学老大我,想要在道上混得开,最重要的不是靠拳头力气是靠这个这个你懂不懂?”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脑、脑袋吗?老大。”小弟问得战战兢兢,生怕答案不符合老大的要求,他的光头又要遭殃了。
“废话!不是脑袋是什么?你当它西瓜呀!真不晓得你妈都喂你吃些什么鬼东西?才会只长胸肌不长脑袋!”懒得再和这个“笨”名昭彰的小弟闲扯蛋,转身往目的地——二楼前进。“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随时保持脑袋清醒,上头交代下来的一定要记清楚。”他停在比邻的两道相同的门前迟疑地左瞧瞧、右看看犹豫不定。
“老大啊!是哪一间?”
奇怪!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怎么一下子全忘光光了。
“老大,你不是说那个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脑袋清醒!啊!你,哎哟老大,你不要再打了,我被你越打越笨了!”小弟抱着大光头左闪右躲、连声告饶。
“知道自己笨就少讲几句,你是在怀疑老大我的记性吗?”虽然心虚不过为了维持“老大”这闪亮称谓的门面气概不得不打肿脸充充胖子。虽然他本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胖子。
“没、没有啦!老大啊!我怎么敢怀疑你?”他嗥嚅地回答。
“你去那间,我进这间,二十秒以后原地会合,是女的就没错!”他当机立断地说。
“是老大!”
三十秒后
“女的!”
“老大、老大是这间没错啦!”光头小弟很兴奋的在门口挥手。
两人同时因对方的话一愣。
糟糕!两个都是女的,哪一个才是他们的肉票?
“老大啊!现在怎么办?怎么会有两个女的,谢先生不是说这里只住一个女人吗?啊!我们又不知道那个侈什么小姐长怎样?要捉哪个回去?万一捉错人怎么办?会不会拿不到钱呀?”小弟心急如焚地扯着老大的衣袖,连发出成打问号。
老大赶苍蝇似的挥开他的手,一脸不耐烦。“你不问问题会死是不是?去!看到我正在沉思吗?被你这样一吵,我怎么发挥我精明的判断力。”
“噢!”小弟很无辜的自动封起嘴巴,等待老大的二度下令。
“好两个都带回去。”未免旁外枝节,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个都带走?可是老大啊!这样其中一个我们不就做白做了,这样好吗?”小弟发出不解的疑问。
“你敢质疑老大我英明睿智的决定?”他眉一挑、眼一瞪,当场让小弟成了个哑子。“等我们确定哪一个是真小姐,把另一个放走不就成了。”
“呃!不是啦!老大啊!我是想那被我们放走的那一个不就有机会可以去报警来捉我们了?”为了明日的幸福着想,他决定还是得冒着生命危险提醒一下老大。
他一时语塞,拉不下脸只好扯着粗嗓掩饰:“我说两个都带走就两个都带走。你少在那里给我婆婆妈妈,可是来、可是去的听见了没有?听见就快上工干活!”
“是老大。”唉!谁教他生来就是小弟的命,只好乖乖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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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天色将明,昏暗的房子一角蜷曲着两具躯体,分不出已经魂归西天或者尚有一丝气息。
忽然其中一人发出微弱的呻吟,长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双眼以极缓慢的速度徐徐睁开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
侈乐曦眨眨眼,对于自己如何来到这个陌生地方毫无半点印象,她试图想撑起上半身,却发现双手双脚都已被麻绳紧紧捆绑住,不但无法自由伸展而且十分难以活动。
糟了!看来处境并不乐观。
强抑下犹存的惊愕与晕眩感,她开始四下打量身处之地,然而光线黯淡不清的情况下,顶多只能分辨出屋内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的简陋陈设。
正想转换个方向查看,不意却撞上一个不明物体,她惊呼一声急急往后退拉开距离后,定睛细看才发觉原来不是独独她一人沦为肉票。
“沐喜、沐喜,快醒醒!你没事吧?快醒醒呀!”她心焦地以手肘往昏睡不醒的人儿身上顶撞。
“唔!”安沐喜在碰撞下渐渐转醒,睁眼便见到侈乐曦急切的表情。“乐曦?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搞不太清楚状况一脸迷迷糊糊的。
“你没事就好,先坐起来再说。”松口气她首先考虑到不舒服的姿势问题。
在彼此的互助协力下,好不容易才由侧躺升级为坐姿。
“我们被绑架了吗?”就算再迟钝安沐喜也不难由手脚被绑缚的情况联
想到这可能性。
“看来是这样没错。”侈乐曦神情凝重的左右张望一下,试着冷静下思绪好分析推敲。“有人潜进家里迷昏我们俩,然后带到这间小木屋弃置。我想我们现在很可能位于某个不知名山区。”
“为什么要绑架我们?为了钱吗?”安沐喜惶惑不已地问。
她苦笑脑海浮现一个解答,也是唯一能想出如此卑鄙龌龊计谋的下三滥——谢宗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