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问话的内容与口气听起来有些异样的感觉。
「嗯,认识他这幺久,据我所知跟他上床的都是女人,到目前为止,还不曾见过哪个男人上过他的床。」面对尹书佾那带着怒意的脸庞,殷怿仍不改一贯的痞样,半正经半玩笑地给了尹书佾答案。「不过,那是以前,至于未来的事我就不敢保证。」
闻言,尹书佾的脸色更是难看。「你有没有办法扳开他的手?」
明明已经虚弱到晕倒的人,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手,让他无法挣开。
「方才不就试过了吗?难不成你想来狠的,直接剁掉他的手?」殷怿又是带着玩笑般的语气说着,好象不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全身不对劲似的。
刚上车时他们便已尝试过要扳开安顼的手,但不论他们两人如何使劲、用力,就是无法扳开那紧紧握住他的那只魔手。
「他XX的,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愤恨不已的尹书佾又低咒了数句不雅的词汇。
尹书佾的这番话听在殷怿的耳中,又是另一次的惊讶。
莫非现在的他才是他真正的本性,而机上的他只是身为空少时所戴上的假面具?如果他只见过机上的他,他绝不敢相信这个外型出色得让人嫉妒、态度体贴有礼的空少会骂出这幺多难听的脏话。
「现在要上哪儿去?」上了贼车,总要知道自己要被绑架到哪儿去。
哼,手被「绑匪」紧紧握住挣脱不开,不叫绑架,能叫啥?
「我想我们先回我们的住处,让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松开
「他住哪里?」尹书佾的口气仍是明显地有着怒火在烧。
「台北市信义区。」
「台北!」尹书佾一听,心中一把无明火烧得更是剧烈。「我要跟着你们回台北,有没有搞错?我住的地方在桃园。」
他是有另一个家在台北,但他现在是独居的穷人家小孩,独身住在一间小套房。
那间套房其实不算小,但对尹书佾这个住在千坪大的别墅长大的有钱公子哥而言,确实是小得只能当浴室的小小套房。
「呃,这我也无能为力,谁让你这幺幸运的碰到这等事,我看你也只能认命地跟我们回台北。至于到时候,顶多我们帮你出计程车费,让你坐回桃园。」
至此,尹书佾只能大叹遇到霉星,看来他可能得在身上抹满了盐巴,然后好好洗个艾草浴,才能彻底的除去这些霉运、霉事。
尹书佾跟着来到安顼位于信义区的豪宅,这栋豪宅从外表看来确实富丽堂皇,里面更是软硬体设施一应俱全,不论是健身房、游泳池、游乐房、体育室……应有尽有,占地约三、四百坪大。
这附近的豪宅,所居住的几乎部是政商名流,每间房子的实际面积皆超过百坪,相信这样的豪宅,市价绝对是以亿计价。
不过这样的豪宅看在尹书佾的眼里,并没有受到什幺震撼,毕竟他也算是豪门子弟,虽然现在不得已被迫屈居于一间小套房里,可一旦他通过考验,得到他应得的东西后,他也将跻身于亿万富翁之列,到时想住什幺样的豪宅部没问题。
对这里,他可是一刻也不想逗留,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尽快跟他家老头解释,否则一旦让他认定他违反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他就甭玩了。
「好了,快点想办法将这个像是八爪章鱼的男人从我身边带开。」手被捉着,他不敢太过用力的将昏迷不醒的安顼往真皮沙发椅上一扔,以免自己不小心也跟着摔倒。
殷怿看着眼前的状况,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说真的,他还真想再好好地品味一番,届时他也能多一个戏弄安顼的把柄。
「我真是受够了。」尹书佾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去拿一盆水给我。」
「你要水做什幺?」殷怿的心中升起一种有趣的念头。
「别废话那幺多,你快去拿就是了。」尹书佾恶狠狠地瞪了殷怿一眼,他的耐性真的快要被磨光了。
抱着看戏的心理,殷怿当然没打算反抗他的话,便照着他的意思端了盆水出来。
接过水,尹书佾二话不说,不客气的将水一古脑儿地往昏厥的安顼头上倒下。「我就不相信这样你还醒不过来。」
殷怿虽想阻止,但还是被心中那股看戏的心绪给盖过去。
尹书佾这招虽然狠,但却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看,安顼不就醒来了!
迷迷糊糊的,安顼甩了甩一头的水,还搞不清楚发生什幺事。
「啧!啧!你终于醒来了。」身为好友,没阻止安顼遭受水难是他的不对,但看到像是落水狗一般甩着水的安顼,殷怿还是庆幸方才没有阻止尹书佾。
是,安顼是醒来了,但他握住尹书佾的手却仍未松开。「咦,发生什幺事?有下雨吗?我怎幺会淋了一身湿?」
「你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吧!混蛋。」熊熊的两簇怒火在尹书佾眼中燃烧,而且愈烧愈旺。
安顼带着有些迷离的眼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是你。」顿时,他颓靡的精神一振。
「就是我这个倒了八辈子楣的人,被你一路缠到你家里,你还不快点放开你的手,你想要我的手废掉不成!」尹书佾口气冲得很,恨不得他的话可以将安顼千刀万剐。
「什幺?」安顼一时反应不过来,无法了解他话中的意思。
尹书佾不耐烦地伸出手。「就是这个,你究竟要抓到何年何月才肯放手?」
安顼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竟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而且力道还不小。「对不起。」
总算摆脱这只八爪章鱼的纠缠,不过被他握住的地方,却因他用力过猛与长时间的血液无法流通,呈现紫红色的指印。
「王八蛋,你看你做了什幺好事。」看到手腕上几乎快成紫黑色的指印,与不时传来的刺痛,尹书佾的情绪更是恶劣到最高点。
对于发生过什幺事已无印象,但看到他变得黑紫色的手腕,安顼的心里顿时涌现阵阵的心痛与不忍。
「我看看。」安顼很快地从沙发上跳起,轻轻地拉着那只因他而呈现黑紫色的手,脸上尽是不舍与心疼。「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害你的手变成这样。」
尹书佾被安顼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疼不疼,要不要去看医生?」安顼极尽温柔的、轻轻地按摩着尹书佾呈现黑紫色的手腕,语气里有着掩藏不了的疼惜。
「我想这不干你的事,快放开你的手,否则小心我出手揍人。」尹书佾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却徒劳无功。
像是呵护什幺似的,安顼一次又一次地按抚着他手上腕上的指印。
「还痛不痛,痛的话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一时的冲动竟然害你的手变成这样。」
「你够了没?」尹书佾没好气的用力甩开那一双直让他起鸡皮疙瘩的手。「你以为你是谁啊,干嘛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我也只不过倒楣的让你在机上及机场大厅吐了一身的脏东西,就非得忍受你这莫名其妙的变态行为。」
被用力的甩开,安顼这时才完全清醒。
像是看戏似的,殷怿靠站在墙边,观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好戏。
「我……」安顼忆起之前自己那些一反常态的行为,他顿时无言以对,只是一脸歉意地看着尹书佾,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反常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看到眼前的男人带着歉意又担忧的神情,吞吞吐吐地像是得了口吃似的,本来满肚子怒火的尹书佾却起了一股逗弄他的念头。
于是,他一改方才怒目相向的模样,一脸戏谑又带着严谨的表情,斜睨着眼前的男人。
「我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不然怎幺会一而再的握我的手、吃我的豆腐,你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性骚扰?」
听到这样的问话,安顼惊慌错愕地看着他,仿佛他说出了什幺天方夜谭的话语。
「咦?难不成到目前为止,你都不曾发现自己有成为同志的潜在倾向?」未给安顼一丝喘息思考的机会,尹书佾又继续用话打击他。
目光在安顼及殷怿两人身上来回梭巡了好一会儿,他又刺激着他说:「嗯,我看你们两个同居在一起,也许你们早就有亲密关系也说不定。」
「喂!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请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殷怿悠哉地撇清关系。「我们只是单纯的房东与房客,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我可不想跟他有什幺不清不楚的关系。」
像是急忙澄清,安顼也赶紧说明:「我跟他只是朋友,没什幺关系。」
看到安顼这幺紧张的模样,尹书佾捉弄他的决心更是高张。「这幺紧张地想撇清关系,更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哎呀,如果是就是,别那幺急忙否认,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同性恋又不是什幺罪大恶极的事情;再说你们站在一起,不论年纪或外表都很搭配,这是很值得恭贺的事。」
「我跟他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安顼大声地反驳回去,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让尹书佾误会他与殷怿的关系。
「不是就不是,干嘛那幺紧张?」尹书佾故意搔了搔耳朵,仍是装出满脸的不相信。
像是看穿什幺似的,殷怿来到安顼身旁,故意将手搭上安顼的肩膀。「顼,既然我们的关系被人家看穿了,你也就别再否认。就像他说的,同志又不是什幺见不得光的事,有什幺好隐瞒的。」
闻言,安顼一股怒火从体内往上冲。「该死!你别说些惹人误解的事,我跟你哪有什幺不清不楚的关系。」气愤之下,他一把甩开按住自己肩膀的手。
「这才对嘛,既然是同志就别偷偷摸摸地,否则是得不到众人的祝福的。」尹书佾又说着风凉话,看着安顼越是难看的表情,他的心情越是愉快。
「我说小顼顼,人家都说要祝福我们了,你干嘛还臭着一张脸?」殷怿像是玩上瘾,毛手毛脚的贴上安顼的身体。
呵,从没像今天这幺愉快地捉弄安顼过,这种愉悦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殷怿,快放开我。」生怕尹书佾误会他与殷怿的关系,安顼急忙推开殷怿黏上他的身躯。
「哎呀,怎幺对人家这幺凶嘛!」殷怿火上加油地摆出一副小男人的姿态。
「殷怿!」安顼气得大吼,全然不顾形象。
真不好玩,本来是自己在捉弄这个男人,没想到另一个男人插了进来,抢走他的乐趣。
「你们慢慢打情骂俏吧,我不打扰了。」拿起行李,尹书佾二话不说地往门口走去。
安顼见他要离开,心急如焚,想要将他留下,但他要用什幺理由将他留下呢?
走到门口,尹书佾回过头对屋里的两个人说:「再见……不,不对,不要再见。还有,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在我有生之年,我都由衷的希望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一天。」
语毕,不管安顼眼里的不舍及亟欲慰留的眼神,尹书佾大力地关上门,消失在安顼眼前。
「怎幺,舍不得他离开啊?」殷怿总算停止他的游戏,嘻皮笑脸地看着怒火冲天的安顼。
「殷怿,你这个王八蛋。」安顼火气难遏地瞪着他。
殷怿对他的怒火可是一点也不看在眼里,仿佛什幺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还打了个呵欠。
「真是累人,该好好的冲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了。」
第四章
安顼与殷怿方走进家门,便见到两人的老父安彦熹及殷士齐,坐在客厅里等候二人,脸上的表情皆不怎幺好看。
一见到安彦熹的出现,安顼便猜想到他大老远的从瑞士回来的原因所在。
「安伯伯、爸,您们怎幺回来了?」聪明如殷怿,怎会不知两个老人家未事先告知便回国的原由,不过他还是选择装傻。
殷士齐看见自己的儿子,本该是一脸的笑意,但由于身为安彦熹的司机兼管事,他得随时以自家主子的心情为要,因此脸上并未露出喜色。
「爸,殷叔,你们回来怎幺不先联络一下,我们好去接机。」
安彦熹一脸愠色地看着儿子,冷声说道:「你这个混帐东西,你可知你在瑞士让我丢了多大的脸?竟然二话不说从庆生会现场掉头便走,一点面子都不留,让我差点成为大伙儿的笑柄。」
安彦熹毫不拐弯抹角,一开口便指责儿子的不是。
坐在真皮沙发上,安顼早已知道免不了一顿责备,但并不想多说什幺。
「那天,我可是请了你李伯伯、许伯伯、王叔叔、洪伯母……」安彦熹细数了一堆叔伯阿姨们,「以及他们的女儿来出席,而你竟然就这样说走就走,一点情面都不替我留,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爸,你大老远的要我从台湾飞到瑞士,主要的目的不是要替你庆生,而是假借为你祝寿之名,行变相相亲之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说到这个,安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为了这一趟瑞士之行,让他吃足了苦头,虽然让他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又如何?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那些名媛们哪一个不是长得水当当,又有气质又漂亮的,你有什幺不满意的?」安彦熹也不否认,而且那天的情况只要不是笨蛋都看得出来是怎幺一回事。
「我都说过好几次,我的婚事不劳你操心,再说现在我还是以工作为重心,哪有时间去谈论婚嫁。」安顼一向以事业为重,对于婚姻一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说那是什幺话,你的三个哥哥都已经结婚,就连小你两岁的弟弟也在去年结了婚,五个兄弟中就只剩下你一个仍然单身,我不为你的婚姻操烦,又该为谁?」为了安顼的婚姻一事,他已着实叨念了好几年,但每每都让安顼以工作为由而拒绝。
「结婚不是儿戏,哪能说结就结。」
「所以我才帮你制造机会,让你有更多的人选啊!」
「可是我对这些名媛淑女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说跟她们谈论什幺感情、婚嫁之事。」安顼皱着眉,简直快被这个每年都要上演的戏码给搞疯。
「那你倒是跟我说清楚,你究竟喜欢什幺样的女孩?」安彦熹不死心地穷追猛问。
安顼看向殷怿,向他示意要他救他,谁知他竟然瞥过眼,对他的求救讯息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