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曼从昏乱中清醒过来,噘着嘴说:“有没有搞错啊!你吃我豆腐,还要我跟你说谢谢?”
他冷笑一声,说:“那姜浩呢?我很清楚他那个人,他岂止吃你豆腐,根本会吃得你连骨头都不剩。”
“什么意思?”她变脸了。
“无风不起浪。”他也板起脸来。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随便塞个钥匙给我就能上饭店去开房间!我才没那么饥不择食!”她一气,趁着红灯时开了车门就下车。
“你做什么?”孟樵按下车窗对她大叫,“危险,快上车来!”
巨曼充耳不闻,兀自穿过车阵而去。
他很后悔刚才说出那番伤人的话。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看到那些新闻时,内心竟会产生如此强烈的震撼!
他发现自己嫉妒极了,也愤怒极了,而这些嫉妒与愤怒,使他不自觉的要去刺伤臣曼,但天晓得,他是多么怕她受到任何有形或无形的伤害……
孟樵的车子驶进一处别墅区,佣人替他将铁门打开,他的车子停进一片绿草如茵的大草坪上。他向客厅走去,早有下人们通报姜中豪父子,三少爷回来了。
孟樵的二哥姜羽开心的下楼来,“我和爹地来台湾都快一个礼拜了,总算把你盼到,你再不来,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爹地正在跟Uncle潘通电话,马上就下来。”
“我是来找姜浩的。”孟樵冷淡的说。
“难得三少爷肯找我?”姜浩拿着高尔夫球杆从后院进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他直截了当的说:“你爱玩女人是你的自由,但请你别把脑筋动到我公司的女同事头上来。”
姜浩恍然明白的“喔”了一声,“我不小心玩到你的心上人啦?早说嘛!”
姜羽发现孟樵的脸色僵得难看,低声问:“你们俩是怎么了?”
“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用不着我再重复一次吧!”孟樵狠狠的瞪了姜浩一眼。
姜浩撇着嘴角笑了笑,“虽然咱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我这个做大哥的还顾着兄弟之情,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我不会跟你争的。”
孟樵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头便要走,姜羽拦住他说:“爹地在楼上,我陪你上去跟他打个招呼。”
“不用烦他了。”他根本没打算跟父亲碰面。
这时姜中豪握着烟斗从楼上走下来,他在楼梯口耽搁了一下,听了孟樵的来意,心中暗叹口气,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父子之间的距离仍是这样疏远。
“上个月我到纽约,还跟你妈咪一起喝咖啡,没想到我这个做爹地的,想见你一面,比见你妈咪还难。”姜中豪不胜欷觑的苦笑一下。
孟樵望着父亲,发现他的两鬓又多了些白发。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父子俩变得像仇人一样?”姜中豪说得无奈。
“八年前,你把于家害成什么样子,你不会就这样忘了吧!”孟樵的语气中充满不谅解。
姜浩冷笑着离开客厅,姜羽则试图缓和气氛,“事情都过那么久了,别再炒冷饭了。孟樵你难得回来,我让四姐多做两个菜,我跟爹地都想听听你最近的新作品呢!”
孟樵转身往外走,“如果你们对我的音乐真有兴趣,改天等我的专辑发行时,我会让公司送两张来。”
“孟樵,”姜中豪忍无可忍的喊道:“如果当年我帮于立新一把,现在我们父子俩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他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无论你现在有几亿资产,都无法买回自己的良心。”
姜羽想把孟樵叫回来,姜中豪却失望的挥挥手,只说:“算了,让他去吧!”
孟樵在钢琴前写曲子,然而整个晚上,他的心绪都很难平静,臣曼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底盘旋,他惦着她现在的心情是否已经平复,想着今天下午她在车上对他发标时说过的话,回味他无视众人存在地拥吻她的缠绵……
电铃响了,他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铅笔,懒洋洋的走去开门。
“喏,我带了海鲜粥给你当宵夜。”雪莉提高手中的东西。
“我今晚没时间陪你,曲子进度落后了。”孟樵声明。
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今天要赶通宵。”孟樵说。
“我不吵你行不行?”雪莉忍不住地腻在他身上撒娇着。
“你今天怎么了?”
以往她从不为难他,他们只有彼此在感到孤独的时候,才会相互慰藉,然而今天的她却不同以往。
“人家今天特别想你啊!”她搂住他的脖子,没头没脑的对他亲吻了起来。
孟樵脚下一个踉跄,两人跌进长沙发里。
雪莉压在他身上,难耐地蠕动着身体,双手伸进他的T恤中,紧搂着他的腰身,她带着电流的唇,试图勾起他体内最深处的悸动,拉起他的双手放在自己坚挺而饱满的胸前,在他耳畔低吟,“要我,要我……”
可她再怎么卖力地逗弄,今天的孟樵却冷淡的像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为什么!”雪莉有说不出来的沮丧,“为什么会这样!”她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毫无保留的裸露在他面前。
“对不起,我说过我今晚没办法陪你。”他替她把衬衫上的扣子一颗颗扣上。
她仍不死心的吻住他的唇,用尽全身的热情,然而他却像北极的寒冰,非但融化不了,反而令她不寒而栗。
她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不是Game over了?”
孟樵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是因为她的关系吗?”她又问。
他仍是沉默着。
雪莉故作坚强的露出一抹微笑,“是因为于臣曼对不对?她究竟有什么魅力,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俘掳你的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孟樵回避着。
“你知道,你的反应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了,我只是想亲口听你说,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她怔怔望着他。
“我真的不知道,”孟樵将自己及肩的长发一把拨到脑后,长叹口气,“她毫无预警的闯进我的世界里,一下子就把我的心都揪住了,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何宁走了,他的爱情也跟着埋葬了。
雪莉的心底此刻正淌着血,她佯装坚强地嗤笑着,“我还以为你根本没有心呢!”
“Sorry!”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离开。”她走到房里的穿衣镜前整理妥衣服,重新补好妆。
孟樵走到她身后,从镜中看着这个曾在许多个夜里与他缠绵交欢,但却无缘走入他心底的女子。
雪莉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他,恳求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亲我一下!”
他呆了半晌,最终允了她所求,在她的额上,重重地印了一个吻。
第六章
臣曼来到母亲的病房外,她迟疑的手握在门把上,没有马上进去,刚才在诊疗室里,纪轩告诉她,母亲的精神状况又恶化了。
“你跟姜浩的绯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纪轩轻松的说:“叶歆还跟我抱怨你不够朋友呢!有第一手消息居然不告诉她。”
“当然不是真的,我跟姜浩一起吃饭,只是因为我对当年父亲被扯入贿赂案件好奇而已,没想到他那时人在美国,对这件事根本一问三不知。”因此被媒体渲染成绯闻,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知道你父亲为了这个败诉的官司自杀了,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何必再去揭这个疮疤呢?”纪轩沉吟道:“姜家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挑起你母亲不安的情绪,尤其当你又被牵扯在其中,这对她的病情而言是个很大的致命伤。”
臣曼无奈的点点头,“我了解,我会跟她解释的。”
无论如何逃避,总有面对现实的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了门进去。
何丽琴躺在床上,沉默的望着女儿。
“纪医生说你这几天睡得不好?”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是不是因为……你在报纸上看见我跟姜浩的新闻了?”
何丽琴双手握得死紧还不停的颤抖着,她咬牙切齿的说:“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他们姜家父子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姜中豪玩弄我就算了,现在他儿子居然还来招惹我女儿?太过份、太过份了!”
臣曼握住母亲的手,不敢置信的问:“姜中豪玩弄过你?”
她回抱住她,呜咽地说:“姜中豪他骗我……我还以为用我的身体,可以让他替你爸爸翻供,谁知道在法庭上,他还是指控你爸爸收了贿赂,他不守信用,他骗我、他骗我……”
“妈,”臣曼心疼的安抚着母亲,“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你好好养病,等我存够了钱,我们一起出国去玩好不好?”
何丽琴拭了泪,紧张兮兮的说:“姜浩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们父子俩都是一个样儿,等他玩腻了,就会把你一脚踢开,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她对母亲保证,“我知道他是个大色狼,以后我会离他远远的,OK?!”
何丽琴点点头,双眼毫无焦距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等我出院,我还要帮你爸爸上诉,他是清白的,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他的清白还给他。”
臣曼望着母亲,一种深沉的心痛与无力感油然而生,如果姜家的事业在一夕之间崩溃瓦解,相信母亲的抑郁就会不药而愈了吧!
杜纤纤的演奏专辑录音十分顺利,在会议室里,蒋安安甚至向孟樵提议,“你的钢琴也弹得不错,不如再多写一首曲子,跟纤纤两人来个双钢琴,再出一张EP怎么样?”
孟樵看了臣曼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企宣部有什么构想吗?”
臣曼闷不作声。
蒋安安当下决定说:“臣曼,这两天你写一份企画给我们看看。”
“好。”她毫无意见的接受了。
“我还得去银行办个事,你们俩沟通一下。”说完,她捧着她的水杯走出了会议室。
偌大的空间现在仅剩他们两个人。
孟樵点了烟,默默的吸了两口。
巨曼忍不住开口,“你没看见墙上挂着‘禁止吸烟’的告示牌吗?”
孟樵将烟扔进装咖啡的纸杯里,撇了一下嘴角,笑说:“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了。”
“我想你最近大概要开始忙Cat的唱片吧!”她的语气充满了醋味,“还有时间再做一张EP吗?如果你不打算出单曲的话,就直接跟安姐说,别害我回去白做工。”
“你还认定那晚我跟Cat去开房间过夜吗?”他一语道破了她介意的事。
臣曼望着他灼灼的目光,不由得回避说:“你跟她爱干么就干么,关我什么事?”
他索性走到她面前来,笃定的说:“当然关你的事。”
她抬起头,孟樵那双深邃的黑眸十分高深莫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关你的事,你就不会那么在意。”他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就像我在意你跟姜浩的绯闻一样。”
听见这样的剖白,臣曼诧异的瞪大眼。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忽然紧握住她双手,“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亲吻一个对我毫无意义的女人吗?”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你在捉弄我?”
孟樵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比不上行动证明来得明确清楚。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把自己炽热的情和爱,清楚的传递过去……
臣曼的脑子恍恍惚惚的,怦怦的心跳声却又如此清晰,这是真的吗?她不过是公司里一个小小的文案企画,而他却是港台两地最抢手的唱片制作人……
这仅剩的一点思绪,很快的就被他的吻给淹没了,她不由自主的回应着,深深的、辗转的、热烈的回吻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孟樵终于抬起头来,他浑身都在发烫,眼睛就像闪烁的两簇火把。
她缓缓睁开双眼,他还在眼前,她果真不是在梦中。他们深情的凝视着对方,欢颜在彼此的脸上柔波似的荡漾开来……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来。
臣曼立刻从椅子上跳起。
阿薰仿佛没看出这他们有什么不对,自顾着扯开喉咙问:“你们晚上是不是还要继续留下来开会?要不要帮你们叫便当?”
“不用了,你可以先下班了。”孟樵说。
“那Bye—bye喽!”阿薰带上门离开。
自曼还尴尬着,孟樵开口邀约,“一起吃饭吧!”
“嗯,我先回位子去收东西。”她的心已飞向万尺高空了。
不一会儿,孟樵走进企宣部来,毫不避嫌的对臣曼说:“我看我们得坐计程车了,我忘了今天早上我把车子送到保养厂去了。”
“我有车。”她低声的说。
一旁的丽婷插进话,“我的车也进保养厂了,那臣曼你也顺便送送我吧!”
臣曼正待开口,孟樵立刻说:“我们俩谈恋爱,你插什么花?”
丽婷愕了一下,大叫道:“喔,My GOd,孟老师你不是对冶艳型的女生才感兴趣吗?”
“不要毁谤我。”他抗议。
臣曼只一味地笑着。
到了地下停车场,孟樵对臣曼这辆樱桃红的March很觉眼熟,很像葛丽丝修女生日那天,在山道间与他擦肩而过开的那辆……
臣曼到录音室探班时,在电梯里遇见了姜浩。
“嗨。”姜浩先开口打招呼。“前一阵子娱乐版把我们写得煞有其事似的,没对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你的准岳母对我误会挺大的,你最好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她面无表情的说。
忽然,电梯里的灯一明一灭,接着便一片漆黑,电梯在三楼与四楼间卡住不动了。
“怎么搞的?”他打亮了打火机,立刻按了呼叫钮对守卫室说:“电梯故障了。”
对讲机里传来守卫的声音,“我们马上打电话请人来看,你们请耐心的等一会儿。”
他将打火机收回口袋里,周遭立刻又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怕不怕黑?”他趁机靠近了她一点。
“不怕。”她退开一步。
他却蓦然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喘息着说:“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了。”
臣曼奋力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是老天爷特地认我们俩安排这个机会的,我绝不放开你!”他抱着她,手趁乱想探进她的衬衫里。
臣曼狠狠的用膝盖撞向身前色鬼的重要部位。
“噢!”他痛得蹲在地上。
她惊惶地退到电梯一隅,脱下脚上的厚底鞋当武器,威胁地说:“你要是再靠过来的话,我就打破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