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门,跨出第一步,人就悬空了——
“放我下来,你这个王八蛋!”邹诗琦整个人是被向鸿宇拎着的,就像拎着一只猫一样。
向鸿宇拎着她走向餐桌,而后把她放在椅子上,一手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一手则指着桌上的早餐。
“我命令你把桌上的早餐吃完,并且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否则你就别想走出这里!”
邹诗琦狠狠地瞪着他,但很快地收起凶巴巴的脸色,换上一张笑脸。
“很抱歉刚才说了那些话,我知道自己错了,你不是王八蛋,而是乌龟王八蛋!”语毕,她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然后轻松自在地动手吃桌上的早餐、
反正不吃白不吃,她就不信他敢对她怎么样,大不了赔上一条烂命嘛!
向鸿宇听了她的话,已顾不得她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竟把地当孩子似的压着地趴在他的大腿上,毫不留情地打她的屁股。
“如果你认错我就停手。”向鸿宇边打边说。
“我不会向你认错,因为我根本没有错!”纵使臀部传来剧痛,但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认错。
向鸿宇已经打了她二十几下,每一下的出手都很重,但她却没有一点认错的迹象。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向鸿宇停手,松开抓着她的手。
“打够了?我要走了!”邹诗琦艰难地站起身,脸上挂着两行泪,却仍具尊严地说。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走出那个男人的房子,走出那栋华厦。
向鸿宇不放心地追了出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在一个电话亭前停下来。
“喂,小如,你有没有空?过来接我,我在首义路,就是麦当劳附近。快点,我快痛死了。”邹诗琦边说,边揉自己的臀部。挂了电话,邹诗琦便闭着眼靠在电话亭。
过了二十分钟,一个骑着和邹诗琦同一型机车的女孩向她招手。
“你终于来了!”邹诗琦上前,双脚一跨,就坐上了机车。但屁股才—碰上机车座垫她立即弹跳了起来——
“痛死了。”再一次,她又坐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她很慢,很轻,而且小心翼翼。
“你屁股怎么了?”坐在前座的女孩问道。
“没什么,不就是被一只疯狗咬了!”
“哦,那我先载你去医院打—针狂犬病预防针。”
“去你的!”邹诗琦推了推刘韵如戴着安全帽的头。
“跟你老爸吵架了?”刘韵如试探性地问。
“废话少说,走了啦!”
逃避问题,那肯定是了!刘韵如在心里想着。她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待她们离去后,向鸿宇才自骑楼中现身。
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他不禁问自己:他方才的反应足不是太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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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是不是今年犯太岁?否则怎会衰到无与伦比?先是一个星期前喝酒被个自称义警的男人带回家虐待,害得她得趴着睡一个星期。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恢复正常躺着睡了,却熬不过人家的请求,跑来PUB代班!唉,年度苦命女子不是她,还会是谁呢?
“阿诗啊!店都还没开门怎么就在叹气啦?”一个身高约一百九十公分的男人自吧台后的楼梯走下来,笑容满面地问。
“叹气?当然要叹气 !也不知道我这个每次来当救火队的有没有双倍汁薪,当然要叹气了,你说对不对?小高。”邹诗琦推了推身旁正在擦拭高脚杯的酒保。
“双倍计薪是没有啦!聘请你当模特儿倒是想了很久。”这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是PUB的老板,同时也是一家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公司的总裁。
“谢了,吉米,你们公司有做童装啊?否则找我当模特儿干吗?”邹诗琦自嘲地说。
“干吗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吉米活才说完,六点整的音乐声便响起,“开工了,下工后继续!”说着,他便躲回一楼的私人办公室。
“上战场 !”邹诗琦小声地说。虽然调酒这个工作很好玩,不过她也只能偶尔帮人代代班而已。因为以她这种脾气,如果在这种地方上班的话,肯定是看哪个客人不顺眼,就摆一张臭脸给那个客人看,日子一长,恐怕就没客人肯上门 !
一楼的门才刚开,就有一大堆人涌进店里。有的人挤在一楼的看台;有的人则是赶紧下楼想抢个最接近舞台的位置,只因为今天有一个星期一次的驻唱歌手表演。
当舞台的灯光亮起,在场所有人的血液立刻开始沸腾。有人欢呼,有人尖叫,而当驻唱歌手出现在舞台上时,现场立即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
今晚歌手如同往常,唱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歌曲:有抒情、有摇滚、有民歌,也有时下流行的R&B,直至凌晨三点的打烊时刻,顾客们才纷纷离开。
店里大部分的顾客都已离去,邹诗琦站的这一个吧台没有人,所以她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喘息:“天啊!才一个晚上就可以累得像条狗,写一本小说都没这么辛苦!”
此时,自后台走出换了衣服的歌手安安。邹诗琦见她往自己这边的吧台走来,便端出为她准备好的鸡尾酒。
“安安,你的魅力不小哦!”邹诗琦调侃地说,
“还说我?刚才我在台上看的可是一清二楚,有多少人为了喝,—杯你调的酒,连歌都不听,死命地往这儿挤口里!”
“你们两个可别在我店里打起来了。”吉米笑着从楼上走下来。
邹诗琦正要反击,却听到一个她一辈子也不想再听到的声音:“娃娃脸,你在这儿干吗?”发声者正是向鸿宇他从店开门时就在吉米店里了,他是—个唱片制作人,固定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到吉米店里听安安唱歌,顺便说服她到他的唱片公司出唱片。刚才他一直待在另一边的吧台。所以没发现娃娃脸也在吉米店里,而且还站在吧台里。
听到向鸿宇的声音,邹诗琦什么精神都来了。她干 笑了两声,才又说道:“笑话,这家店吉米是老大,又不是你,为什么我不能来?你问我在这儿干吗?我才要问你这只疯狗到这儿来干吗咧!又出来乱咬人啦!”
向鸿宇二话不说,扛起邹待琦,不理她的抗议,就要往外走。
“吉米,救我啦!这只疯狗不但会咬人,还会虐待人 耶!”邹诗琦向吉米求救。
然而邹诗琦的求救并没有得到回应,吉米只是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被人扛走。
“死吉米,下次绝对不帮你了!”邹待琦气得人叫。
“不会有机会了,娃娃脸。”她别想再走进那个吧台一步,她以为她是什么?PUB西施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还待在外头不回家!
就这样,邹诗琦被扛着离开PUB。
“吉米,没关系吗?”安安不放心地问
“放心,她是遇到克星了。”吉米走进吧台,动手为门己调了一杯酒。前几天他才听林峰说起,说是他们店里 去了个酒国英雌,喝了将近二十杯的双份威士忌,还能用走的出去!更绝的是她似乎是向鸿宇的春天哩!这对同为情场浪子的吉米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能够看到向鸿宇先于自己之前栽在女人手里,可是天大的消遣。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酒国英雌竟是邹诗琦。虽然他早就知道她很能喝,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向鸿宇的春天。
世事真是难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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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男女主角,同样的一场戏,只有不同的原因。好戏正要上场——
“喂,你到底是想怎样啊?我没喝醉、没骑车,哪里碍到你了?”邹诗琦坐在一个星期前睡过一晚的床上,不耐烦地问道。
哪里碍到他?他哪知道她哪里碍到他了!只是看她在PUB甲工作,他几百年没出现过的同情心就开始泛滥。虽然明知道她已经满十八岁了,但是他就是觉得她不能在那种地方工作。
“怎么说不出话了?你不说那我走了。”邹诗琦起身要离开。真是的,这男人有病啊!没事把她扛回家,然后—句活也不说,像个雕像般的杵在那儿,要练举重不会去健身房啊,莫名其妙!
“站住,我没说你可以走。你能不能坐好,闭上嘴,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向鸿宇站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
“怪了,你想你的,我走我的,又没冲突。”
“如果你想挨打,你就尽量说,我不介意。”向鸿宇再次露出恶狠狠的脸色。
这一次,邹诗琦很识相地坐回床上,她可不想又被打得趴着睡一个星期。
“过分,就只会用暴力让人屈服,一个大男人,尽会打女人的屁股,算什么英雄好汉!”邹诗琦小声地嘀咕着。
虽然很小声,但是向鸿宇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真想大声叫屈啊!他几时对女人那么凶过了?他一向是最怜香惜玉的耶!不过一遇上这个娃娃脸,他平常只在录音室里才有的火爆脾气全让她挑起来了,真搞不懂她哪来的这么大能耐,还能让他气得下重手打她。
向鸿宇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对于上次打你的事,我承认是我下手太重了。”
”只是下手太重?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星期都是趴着睡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邹诗琦快气炸了。他竟不是因为他打她而道歉,而是为了下手太重道歉!看来他根本就不认为他打她是错的。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睡的?”这下好了,她又挑起了他的怒气了,“你家人呢?”
“我家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奇了!他现在是在做户口调查吗?
她肯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往;向鸿宇是这么认定的。
“你住哪儿?”
“干吗?我家不欢迎你!”上次想偷华厦不成,这回又想动她家脑筋……不!她在说什么?上次那是他家!这男人怎么那么怪啊!
哼,她一定是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虽然他这个人不是童子军,不需要日行一善,但今天他不知哪里不对劲,竟然那么有同情心,可怜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
对了!小昀的保姆走了,正缺一个保姆,可以让她来当小昀的保姆,她应该可以和小昀处得不错。毕竟小昀会讨厌女性保姆就是因为那些保姆多半是醉翁之意不 在酒,全是冲着他来的。但是这个娃娃脸不同,她对他根本是恨之入骨,这样,小昀应该会同意她留下。嗯!就这么办!一来小昀的保姆有着落了,二来他可以好好盯着这个娃娃脸,免得她堕落风尘。
不过,他就是想不透,自己干吗那么关心这个娃娃脸?算了,至少他心安就好。
“总之我给你两个选择,要当我女儿的保姆还是到上星期那家酒吧工作?如果你今天不选出一样,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给她选择已经算很好了。
邹诗琦看着向鸿宇的眼睛,看得出他是认真的。看来她不做个选择,她是别想走了。保姆跟到酒吧上班,她还是选保姆好了!反正小孩子嘛,很容易搞定的啦!她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应付一大堆顾客。
“保姆啦!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邹诗琦不等他回答就走向房门。
再一次的,她哪儿也去不了,因为她的一只手在向鸿宇手里。
“忘了告诉你,我女儿的保姆是住在我家的。”他还真担心她会选酒吧的工作哩!虽然让她在自己店里工作,他放心不少,可是那只是晚上而已。谁知道她白天会不会跑去当什么槟榔西施或是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找工作!还是当保姆安全些,至少他可以把她带在身边。
邹诗琦原本还高兴自己终于可以脱离魔掌,没想到她刚才的那些话,是把自己推向无底深渊,这下她不就万劫不复了?!
她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你刚才说什么,麻烦重复一次。”一定是她耳背听错了。
“我说,我女儿的保姆都是住我家的。”她干吗惊讶得像看到活的三叶虫似的。
“你以后就睡这里吧!明天我会告诉你工作内容。”语毕,他便关上灯,走出客房,并关上房门。
邹诗琦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四肢伸展地躺在床上——
“算了,顺其自然,不行再说。小姐我不会永远处在劣势的。”很快地,她会让外面那个专制霸道的男人知道,惹上她邹诗琦,绝对没好日子过。
她闭上眼,很快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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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邹诗琦坐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她才想起不是在自己的公寓。
“从今天开始要当人家的奴隶了。”邹诗琦告诉自己。她奇怪自己昨晚怎能那么快入睡,而且还一觉到天亮哩!一定是昨晚工作太累了。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衬衫及悠闲短裤,到浴室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虽然衣服是大很多,反正折一下,有得穿就好,她又不是来服装表演的。待会儿要是他怪罪起来,她自然有办法应付。
她以手代替梳子,随意地梳理一下头发,然后把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便走出房间。
被他扛来他家第二次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看清他家长得是什么样子。
一整面的落地窗,阳光把屋子照得发亮,连木制的地板走起来都是暖的,一系列的原木家具,给人的感觉很原始。但是客厅那一整套的视听设备,又把人拉回了现代。
“看不出来他还挺懂得享受的嘛!”邹诗琦喃喃自语道。
她又看到西式开放式的厨房和一尘不染的流理台。“看来主人挺爱干净的,不过肯定不是他。”
“一大早就在说别人坏话,不怕咬到舌头?”
邹诗琦转向声音来源,只见向鸿宇穿着一件白色悠闲衫,随随便便地扣了几个扣子,古铜色的胸膛有一大半是露在外头的;下半身则穿了一条白色的运动长裤。他倚着墙,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邹诗琦。
“那你咧?一大早就吓人,不怕吓死自己?”邹诗琦笑得好不得意。
原本向鸿宇从自己房里走出来,首先看到的是木制地板上的那一双光溜溜的脚丫子,视线慢慢地往上拉,一双白晰且完美的小腿立即映入眼帘,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个穿着过大白色衬衫的背影。
难得老天爷对他那么好,一大早就送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给他,他的欲望立即高涨。不过仔细一想,会出现在他家里的女人除了向昀,好象就只有那只小母老虎了!自她的方向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听那口气,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真,她一转头,就马上反击,看到她那张娃娃脸,他纵有再高的欲望都顿时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