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仔,你怎么又瘦了?来,多吃一点!”廖蕙英夹了一块肉到女儿碗里,心疼地说。
“谢谢妈。”
“爸,关于嘉新……”邹诗颖提起公事,试着转移一下老爸的注意力。
“颖仔,吃饭不要讲这些了,菜都要凉了,趁热吃。”话题绕到公事上还得了,待会儿当家的不发标才怪!廖蕙英赶紧阻止女儿再说下去,免得待会儿谁都别想吃饭。
“姐,我们下个学期就要开始准备毕业作品了,到时我不会就要靠你 !”现在就读大三,混了三年的邹淳毓说道。
真是的,今天她们一个一个好象都和她作对似的!不是讲公司的事,就是讲资管的事,小时候欺负她们,现在想报仇也不是用这种办法嘛!邹诗琦向母亲投出求救的眼光。
“宝贝,你是欠骂是不是?是你要毕业耶!还有脸叫你姐帮你捉刀。”廖蕙英轻斥道,“好了,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开口,有什么话等吃饱饭再说。”
终于,邹诗琦的心脏恢复正常的跳动速度。再怎么样她都不想成为搞砸老爸和小弟生日的罪魁祸首。
晚饭后,一家人移往客厅,廖蕙英端出蛋糕。“来来来,关灯准备唱生日歌了!”
熄灯之后,老少两个寿星坐在蛋糕的正前方。唱过歌、许了愿、吹熄蜡烛之后,客厅的灯再次亮起,一家人纷纷将礼物送到寿星手上,
“爸,生日快乐,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的礼物。”
“小弟,生日快乐,这是你的礼物,拆开看吧!”邹诗琦说道。
“哇——三套最新的游戏软体耶!姐,谢了!”邹骏兴奋地大叫
邹荣晖看到邹诗琦送给要升初三的儿子这种礼物,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回来是存心要惹我生气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现在读几年级?你送他电动,你是想气死我才高兴是不是?”
“老公——”廖蕙英叫道。真是的,好好一个生日,就这样泡汤了!她还在诗琦回来前,特别提醒他不要乱发脾气的,结果现在又……
“爸,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儿子?我送他电动有什么不好?他平常被你逼得那么紧,那些电动就是给他排解压力的!肯读就是肯读,不会因为我送他电动就不读了。不然你希望我送他什么?一张建中学生证?那是多余的,你儿子自己会弄到!”邹诗琦生气地回答,把刚才在门外对自己作的承诺都抛到脑后。
“姐……”早知道会弄成这样,他就回房间再拆礼物了。
“小弟,抱歉把你的生日搞乱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Call我。妈,我走了。”语毕,邹诗琦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哟!跟你讲过几次了,叫你不要乱发脾气,难得盼到女儿回来,你非把气氛搞得那么僵,真是受不了你现在好了,把女儿骂走了,你高兴了。蛋糕你自己吃,我上去了。”廖蕙英对丈夫的行为相当不满。
就这样,一个原本气氛融洽的夜晚,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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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诗琦骑着机车,来到一家PUB。
她真的很生气,一方面气她老爸,一方面气自己就是那么不争气,更气PUB外面收钱的人,竟然怀疑她未满十八岁。她都已经二十四了耶,那人准是眼睛瞎了。
“双份威士忌!不加冰块。”她对酒保说道,不理会酒保投来的讶异眼光。
“小姐,未满十八岁不能喝酒耶!”酒保尽量以温和的口气说道,因为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小姐心情很恶劣。
“没满十八岁外面的人会让我进来吗?用用大脑好不好?这是我的驾照,张大眼睛看清楚,我今年二十四了!”邹诗琦把自己的驾照丢到吧台上,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其实把她认错也不是别人的错,谁叫她脸上没上半点妆,身上穿的是T恤及一件磨得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和一双球鞋,看起来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女生;事实上高中女生上PUB不穿得光鲜亮丽的是少之又少的。
酒保仔细地对照邹诗琦的驾照,确定是她本人没错,才把她点的双份威士忌送到邹诗琦眼前。
“小姐,你点的双份威士忌。”
邹诗琦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再来一杯。”邹诗琦放下酒杯说道。通常她是不会喝酒喝得那么凶的,正确的说法是:通常她是不喝酒的,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她的心情特别不好。也许是因为压抑太久的关系吧!她已经很久没生那么大的气了。
“小姐,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酒保劝告道。
“喏,怕我付不起是吧!先给你这些,不够再补,拿酒来。”醉?她还怕醉不了!她从初中开始就会喝酒了,喝两杯双份威士忌就会醉,她求之不得呢!
酒保说不过她,只好再端酒给她。
邹诗琦一杯接着一杯,—直喝到人家准备要打烊了还不打算走。
“小姐,我们要打烊了,麻烦你离开好吗?”酒保对喝了将近二十杯双份威士忌却只有八分醉的邹诗琦说道。
“喏,剩下的给你当小费,谢了。”邹诗琦又掏了三张千元人钞给酒保。酒保楞在原地,她给的小费还真多,两千块耶!没搞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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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的吧台角落坐了一个全身穿黑衣的男人。从邹诗琦踏进店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注意她了。邹诗琦白色的T恤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明显,她天生一副娃娃脸,不上半点妆,怎么看怎么不像二十四岁的人。
只见她一坐下点的就是双份威上忌这种烈酒,教他对她的好印象完全消失殆尽。
一个女人单独到PUB喝酒就已经很不应该了,更何况是喝那么烈的酒!而且她还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
看看时间,都已经准备打烊了,她还等酒保请她走,真是不像话。不过说真的,他很佩服她的酒量。
“喂,你送她回去嘛!”此时,穿黑衣的男人身旁多了个戴着粗框眼镜的男子,他是这家店的老板之一——林峰。
“干我什么事?”穿着黑衣的男人回道。
“向鸿宇,你敢说不于你的事?这家店你有一半的份,要是她在走出我们的店后出事,我们也脱不了关系。”林峰特别强调“我们”二字。
“你也有一半的份,怎么你不送?”向鸿宇反问道。
“我能的话还会轮到你吗?”林峰故意做出一脸垂涎的表情。他刚才就一直在观察向鸿宇的眼神,他看那个娃娃脸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即使向鸿宇是个情场老手,不过老手也会有反常的时候呀!这时候,他这个做损友的当然要刺激他一下,推波助澜一下 !
“你……”向鸿宁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林峰的表情很刺目,有股想扁他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担心那个娃娃脸,要是她真的出事,那就惨了。他抽出还愣在一旁的酒保手中的两张千元大钞,说道:“店里不收小费!”语毕,便快步地冲了出去,以至于没看到林峰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以及他说的话:“有人的春天来了 !”
向鸿宇冲了出去,远远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步履蹒跚地走着。
该死的女人!向鸿字低咒了一声,立即追了上去,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打算看她走进家门口才离开。
邹诗琦在一个骑楼前停了下来,向鸿宇还以为是她家到了,正庆幸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不过很快地,他高兴的情绪又落到了谷底,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不是因为她家到了而停下来,而是因为她要牵机车!
邹诗琦吃力地把机车牵到马路上,把车钥匙插入孔 内,正在发动机车。忽然间,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拔走了她的车钥匙。
“搞什么?”邹诗琦顺着手伸出来的方向一看,是一 个陌生男人,“先生,麻烦把我的车钥匙还我!”
“娃娃脸,你没看电视的广告吗?‘醉不上道’你没听过吗?”向鸿宇大骂。
“去你的,证件呢?”邹诗琦不甘示弱地问道。
“什么证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交警不是有证件?如果你不是交警,麻烦把车钥匙还给我,然后你可以闪一边凉快去了!”邹诗琦虽然已有八分醉,但头脑还算清醒,她就不信这个穿得乱七八糟的人会是交警。
“我是义警,没有证件。”
“去你的义警,唬人啊!”邹诗琦白了他一眼。
“少废话,下来!”向鸿宇粗鲁地把她抓下车,将她的车放回她原来停的地方,拖着她走往另一个方向。
“放手啦!你抓着我于吗?我的事不用你管!”邹诗琦试着要甩开他的手,而且遇到电线杆就抓着不放——当然,那是毫无作用的。
向鸿宇索性把邹诗琦扛在肩上
“神经病,放开我,你再不放,我要叫人了!”邹诗琦拼命地踢打向鸿宇。
“你叫啊!我告诉他们,你发酒疯嘛!”向鸿宇不理会她,继续向前走。
“你……”邹诗琦放弃挣扎。她今天还真不是普通“衰”,而是衰到极点了。喝了酒,连个什么都不是的人都不准她骑车,这会儿又不知道要把她架到哪儿去?偏偏她又阻止不了他!最后,那个杀千刀的男人终于停了下 来,而且是停在一栋华厦前。
“喂,你要抢、要偷是你的事,我绝不会干涉你,你没理由拖我下水吧?!”邹涛琦很努力地开导他。虽然地一向对舆论没什么感觉,不过她也不想没事顶个窃盗、抢劫的罪名过完下半生啊!
向鸿宇依旧不搭理她,径自走人大厦,扛着她乘坐电梯上楼,拿出钥匙开门。
“我就知道你是有预谋的,瞧,连钥匙都准备好了!”邹诗琦的醉意越来越浓,头脑开始不清楚。
向鸿宇进入屋内,熟练地打开灯,原本黑漆漆的空间,顿时大放光明。他将邹诗琦带进一间摆设简单的房问,将她丢到床上——
“哎唷!要死了,轻点行不行啊!”邹诗琦醉归醉,骂人的功力可没因此减退。
“闭嘴,娃娃脸,睡你的觉!”向鸿宇将她压在床上, 硬是不让她起身。
幸好向昀今天到同学家去住,要是让她知道他带个女人回家睡觉,她不气炸了才怪。向鸿宇庆幸自己的运气好。
向昀是他三年前过世的大哥向冠宇的女儿,现在由他收养。她一向讨厌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更是不准他将女人带进家门,否则她就要离家出走,而他因为怕对她造成不良影响,所以也从未带女人回家,今天倒是三年来惟一一次的破例,要是他今天不到店里去,他也不会惹来这个大麻烦了!希望她不会半夜吐得整个房间都是才好,向鸿字暗自祈祷。
确定邹诗琦睡着后,他才回自己的房里洗澡睡觉。不过,这一夜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梦,而且梦中老是隐隐约约地出现那张娃娃脸……
第三章
天啊!谁来救救她,她怎么觉得有几万部钻地机同时在她脑袋瓜里动工呀?而且她还腰酸背痛耶!是谁那么没品,趁地睡觉的时候海扁了她一顿?待会儿一定双倍奉还。不过先来个人救救她吧!
嗯?地震?好强呀!
“娃娃脸,睡醒了没?”向鸿宇正使劲地摇晃着躺在原本保姆房间的邹诗琦。他真是衰到最高点了,收留这个麻烦的娃娃脸是其一;被她害得失眠是其二;好不容易找上他的瞌睡虫正向他招手,就被这个麻烦精的鬼哭神嚎全吓得不剩一点是其三。他真想一把拧断她的脖子!不过惟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她没有吐得整间客房都是。
不经意地瞥见镜中的自己,活像个纵欲过度的男人。天知道他还欲求不满咧!
经过了约五分钟的摇晃,邹诗琦终于从半梦中醒中清醒过来,劈头的一句话就是:“杀千刀的王八蛋,你欠扁啊!你不知道把一个宿醉的人从被窝中挖起来是很缺德的事吗?”
敢情小姐她是醉得七荤八素,外加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这“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基本常识都没有,也不怕人家地头蛇咬她一口!
“娃娃脸,你骂够了没?你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再开口也不迟。”真够窝囊的!这年头做好事还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好人做不得哟!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年度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耶!他几年没八点起床还洗手做羹汤了啊?今天为这个娃娃脸破例,她竟然还不知好歹,待会儿趁她不注意,他就把那一桌子的早餐加它个十几二十公斤的砒霜,让她知道什么叫作“无毒不丈夫”!
“在哪里?”邹诗琦看看四周又开口道:“不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套房。”
想她和刘韵如两个女人都有三十几平米的公寓住了,这么一个大男人住这么一个小套房的确是挺可悲的啦!虽然说设计装潢得不错,不过肯定不是眼前这个臭男人设计的,更何况她现在是身处敌阵,没理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总之,先杀杀他的锐气再说。
“喝!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昨晚那个想要潜入华厦的贼子!看你那副衰样就知道你没得手。算啦,反正也不关我的事,车钥匙还我,我要走了。 ”邹涛琦说着说着便要起身,才离开床约五公分,她便又哀哀叫地坐回床上——
“我的老爹啊!痛死我了,早知道昨天就醉死算了!”邹诗琦揉揉太阳穴,试着减轻宿醉的后遗症。
向鸿宇听着她的话一直到她说出最后四个字之前,他都还十分平静,但听她全部说完时,他真后悔昨天没把她丢进路边的臭水沟!他还以为地要说的是:早知道昨天就不喝酒了。没想到竟是……如果他现在手中有把刀子,他会毫不犹豫地把眼前这个女人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娃娃脸,你最好闭上嘴,否则我说不定会失手杀了你。”向鸿宇咬牙切齿地警告她。
邹诗琦瞟了他一眼才又说:“那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日后我会找你报仇。尤其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三个字!”她生平最讨厌别人那么叫她,脸是她妈生给她的,又不是她自己选的,把她当成未满十八岁也就算了,最气人的是有一次她坐公车,下车投了钱时,司机竞说:“小妹妹,学生票是十元,你怎么投十二呢?”
小妹妹?有没有搞错啊!她身高一六七耶!哪里像个小妹妹?那司机竟把她看成发育过盛的初中生!
邹诗琦咬着牙,硬撑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