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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红颜 page 2 作者:何夕

  但东西再美、再炫目,弘璨也无心欣赏。虽然他能在这屋内自由走动,但双手仍被紧紧的绑在身后——他郡王的威名令庄内的姑娘们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弘璨苦笑了一下,这真是讽刺!他堂堂昂藏七尺的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落在一群女人手裹二逗真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他几乎可以想见,当这消息传到威远大将军帐下,或是传回京城时,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恐怕会笑到下巴都歪掉了。

  更荒唐的是那个叫什么心黛公主的,居然要他当她的丈夫?!听说番邦的女子不守礼教、乱七八糟,果然是名不虚传!

  要命的是,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还可以当笑话来看,该死的却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搞什么嘛!弘璨在内心诅咒着,那个叫什么心黛公主的一定是个秃顶、斜目,外带扁鼻、歪嘴、麻子脸的丑八怪,所以才需要整天用面纱包着脸,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吓人。说不定她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所以才要全身上下洒得香喷喷的,深拍流浓长疮的恶臭不小心被别人闻到,当场掩鼻而逃。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以她公主之尊,怎么可能全珍玛尔族找不到一个人肯当她的丈夫,害她公主小姐还得亲自在荒山野岭中布下陷阱,抢一个敌对的人当丈夫,真是悲哀!想到这裹,弘璨竟有点可怜起她来。

  呸呸呸!弘璨大骂自己,怎么可以同情敌人、婆婆妈妈的呢?他用头猛力撞着石门,对自己大喊:「你清醒清醒吧!」

  没想到石门突然被打开,他撞了个空,往前踉跆跌了数步,扑倒在一个软绵绵的身躯之上,宛如一头撞进千株梅树的花海中,一股清柔优雅、甜美难言的馨香立刻温柔的将他包围。

  被他压在地上的心黛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不知所措,柔馥的娇躯在他强健的身体底下奋力挣扎着,露在面纱外的美目恨恨的瞪了弘璨一眼,这真是她有生以来最糗的一刻!克娜雅这个死丫头居然还跟一旁的侍女掩嘴窃笑!真该死!

  弘璨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接触到的是一双比黑夜繁星还要粲然炫目、比任何碧波秋水还要漾人心湖、盈盈间流泻了千言万语的眼瞳。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不能呼吸,无法思想,以为自己已经在她的一汪明湖中没了顶……

  「喂!一她的娇嗔惊醒了他,「你还不快给我起来!还有你们,」她转头去骂那些窃笑的侍女,「别光站在那儿,当心我剜了你们的眼、撕烂你们的嘴,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侍女们连忙扶起双手被缚、根本站不起来的弘璨,将他押回琅歼室内。

  心黛公主气呼呼的爬了起来,也走进室内,示意侍女们将一个托着碧绿五壶的白玉盘放在案上。她挥了挥手,一瞬间所有的侍女、包括克娜雅全走得一干二净,石门再度阖上,整个封闭的琅歼室只剩下弘璨和心黛公主两人。

  她想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她想……弘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想到自己好象变成三贞九烈的节妇——不!是「节夫」,被她粗野蛮横的逼奸之后,第二天早上哭哭啼啼地要她负责,不然就要咬舌、上吊、服毒……

  「哈哈!」弘璨放肆的笑着。

  坐在石椅上的心黛公主却是满腔怒火。这家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也是最难缠的混蛋,她恨不得刚刚向克娜雅要了皮鞭,狠狠的抽他一顿,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要克制、要忍耐!心黛不停的对自己说。这个混蛋可是自己脱离阿布罕魔掌的唯一希望,人虽然可恶,但也比阿布罕色迷迷、口水像要流出来般,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样子要来得好。

  她走了过去,想要解开弘璨手上的绳子,反使得弘璨停止狂笑,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一副戒慎恐惧、深怕她真的要伸手剥他衣服的模样。

  心黛瞪了他一眼。这白痴!难道他不认为自己是全回强最聿运的男人吗?别人就算跪在吟雪山庄门口三天三夜,求她碰他一下,她还嫌会弄脏自己的手呢!

  「喂!」弘璨受不了她的步步逼近,受不了那股幽幽的甜、冷冷的香,还有那对嗔怨间会令天下男人的心不由自主绞痛的眸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喊出声:「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别打我的主意。」弘璨被她逼到墙角,在她深邃的眸光中,他彷佛看到全天下的男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白痴。「我……我怕了你可以吧?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再过来了!」

  「咱」的一声,弘璨的面颊印上清晰的指痕。她居然掴他一掌?!

  弘璨跳了起来,「喂!你这个疯女人、丑八怪,你到底想怎么样呀?!」

  心黛一怔,她没听错吧?居然有人骂她丑八怪!她气得全身发抖,呼吸急促。她受够了,她绝对要他付出代价!

  意念飞快地转动着,这个代价绝不只是弄伤他或是杀了他那么简单,她非要他疯狂的爱上自己,跪在地上摇尾乞怜,像只哈巴狗似的舔她的脚趾头,她才甘心!

  打定主意后,心黛翩然转身,一股香气轻袭过弘璨,她倒了一杯充满诱人的芬芳、闪着浅黄色光泽的液体,捧到弘璨面前。

  「这是什么?」虽然这东西的颜色看来有点可怕,但甜美的香气令饿了半天都没有进食的弘璨垂涎欲滴。

  「毒药。」心黛公主将玉杯凑近他鼻尖,晃了一晃,「眼前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不就答应娶我,要不然……就得把这杯毒酒喝下去。」

  心黛公主清澈如水的双眸在他俊逸不凡的脸庞上打转,她仍希望不要透过炙情丹的魔力收服这个桀骛不驯的冤家…… 

  她左手一扬,卸下面纱,一张只有在梦中才可能出现的容颜出现在弘璨面前。霎时间,他聋了、哑了、呆了,仿佛三魂七魄全被眼前的冰雪仙子所摄去,再也不臘于自己了。

  心黛嫣然一笑,轻解开缚在他手腕上的绳子。弘璨的选择如此明显易见,不是吗?谁需要波斯女巫那颗化在梅花酿里,唬人的炙情丹啊!

  没想到弘璨却一把夺去心黛右手的玉杯,仰头将杯中的「毒酒」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你……你……」心黛简直气怔了。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弘璨后退两步,转过头去不敢看她。第一眼看到她,弘璨就心摇神驰、不能自己,那浅笑如醉、美目粲然,令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神志,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向她屈服,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婉慈,所以他宁可选择一死!

  「我宁愿死也不能答应。」弘璨心慌意乱,他恨这种「毒药」发作得太慢,转身冲到桌前,抓起玉壶,一口气全灌下去。

  「你这个笨蛋,喝死算了!」心黛双手横抱在胸前,气呼呼的道。

  美人轻颦薄怒,竞都有一种诱人的魔力,弘璨又瞥了一眼,觉得心裹像绑了一条细绳般,不由自主的被她牵动着。

  「这毒药……怎么还不发作?」弘璨将下唇咬得发白,奋力抗拒着心中一股莫名其妙、却如万顷波涛般奔腾不止的街动,「你……你有没有匕首?借我……借我……这毒药不够毒,毒不死我,我……」

  「你这个大混蛋!」心黛实在是忍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漾了出来。他竟宁可自杀,也不愿和自己多相处一秒钟,难道自己真长得那么可怕吗?

  她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你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好了!」

  未料,她一靠过去,那股清雅如梦的芳香令弘璨拚命克制的理智,在刹那闾全被欲念的巨浪冲得崩堤。他抱住了心黛,也不管她是在掐他、打他、或捶他,用力撕开了她胸前的薄纱,混合着少女体味的芬芳花香立即奔逸而出。

  弘璨埋头在那不可思议的甜美中,炙情丹的药效令他全身如火焰般炙热的燃烧着,他极需要他的女神,只有天山冰雪化身的女神才能扑灭他心头燎原的烈火……

  心黛被他疯狂的举动给吓呆了,他那出乎意料之外的热情更抱得她晕头转向,不能自己。她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也紧紧的环抱着他,随着弘璨淹没在爱欲的狂潮中,冲过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浪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有一刹那,心黛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和弘璨一样疯狂的失去理智,几乎要昏死在至乐无极的颠峯。此刻,她轻倚在弘璨汗水淋漓的胸膛上,细数着他那仍旧激动未平的心跳。

  「阿布罕王子,你不能进去啊!王子……」 

  守在门外的克娜雅来不及阻止,琅歼室的门已被阿布罕王子一脚踢开。

  「时候已经到了,心黛,你是我……心黛!」阿布罕王子怪叫一声,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大叫:「你……你们在干什么?!」他冲过去,一把拉开那个拥着心黛、衣衫不整的男人,看清楚那张俊秀英挺、带着痛快满足但又有一丝迷惘的脸庞,正是他们交战的敌方将领时,更是怒不可遏。

  「你……你好大的胆子!」阿布罕王子拔出腰闾的弯刀,「竟敢闯入吟雪山庄沾辱心黛,我现在就砍了你!」

  「等一等!」心黛顾不得自己罗衫半褪,急忙挡在弘璨面前。「你不能杀他,他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是我自己选的丈夫。」

  「你选的丈夫?!」阿布罕王子更是气愤,尤其看到心黛俏丽的脸蛋,还有露在轻纱外白润细腻的肌肤、轻纱下若隐若现的粉红蓓蕾……这一切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胡说!他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可以嫁给一个敌人?我绝不允许,我要杀了他!」

  「我不许!」心黛坚定的看着他,「我娘和义父约定好的,十八岁前我可以任意选定自己的丈夫,你没忘了吧?我就是要选他,管你什么敌人、仇人的,我就偏要他!」

  「不行,这不公平!我才是你的丈夫,别人都不行!」

  心黛公主气得跺脚,「你不守信用、不讲道理,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阿布罕王子却不理她,向外招来自己的亲信士兵,命令道:「这家伙擅自闯人吟雪山庄非礼心黛公主,把他押回帐营裹,让我亲自了结他!」

  第二章

  「义父,你听听,阿布罕大哥多不讲理,人家已经选好丈夫了,他却不守信用。」

  「愉郡王是我们的敌人,心黛怎么可以嫁给他?这太荒唐了!爹,请你下令,让孩儿立刻杀了他。」

  「不行!」心黛拉着吐儿拉族长的衣袖,恳求道:「义父,你答应我娘的,你要替我做主啊!」

  「唉!」提到心黛的母亲,吐儿拉族长心中不免一痛,那是他最锺爱的女人,为了她,他愿意做任何事。纵使他非常喜爱心黛,私心希望心黛能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阿布罕,但他仍没忘了当初的约定。

  「心黛,」吐儿拉族长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发丝,望着面纱下那双酷似馨妍王妃的晶亮双眸,「你非选他不可吗?他……他可是汉人,而且现在还正领军和我们作战,这……这不是教我为难吗?」

  「义父,」心黛早就想到这点了,她替吐儿拉族长斟了杯酒,捧到他面前,不疾不徐的说:「心黛就是为了咱们珍玛尔着想,才非嫁给弘璨不可。」

  「喔,怎么说?」

  「心黛的母亲虽然是汉人,但心黛从小生长在回疆,受义父的抚养,和珍玛尔人也没什么不同了,所以总要格外替咱们族裹的人着想。义父,你想想,咱们和中原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仗打得有多惨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中原的人多,死几个人倒还不打紧,咱们珍玛尔族可不同了,那场仗打下来,咱们族里没有一个家庭不赔上好几条人命,大都只剩下老弱妇孺,那惨状……心黛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至今还心有余悸呢!」

  她的话不仅令吐儿拉族长心有戚戚焉,帐里一旁的珍玛尔将领、士兵也频频点头;只有阿布罕王子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好不容易双方停战了,在义父英明的带领下,咱们过了近二十年的和平日子,实在犯不着再启战端,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

  「胡说!」阿布罕王子忍不住开口,他是主战最力的人。「这全是妇人之见,不足采信。二十年前的停战根本是个错误,汉人凭什么要咱们每年进贡金银宝石,还要年年人朝觐见,行臣子之礼?这太欺负人了!咱们全族只要上下一条心,加上有佟慕伦的裹应外合,一定能打得他们抬不起头的。」

  「大哥,你太狂妄自大了!开战以来,你知道咱们死了多少人?你有没有听过夜半孩子的哭声?他们哭喊着要他们的爹爹,却压根不知道最爱他们的父亲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心黛说完,转向吐儿拉族长说道:「义父,咱们和汉人并没有什么难解的深仇大恨,实在犯不着为了佟慕伦送的那点小钱,赔上族人的性命。心黛想,如果我嫁给了弘璨,双方仇家变亲家,这场战争应该可以立刻停止,我们也可以争取到更有利的和谈条件。」

  「不行,我绝不答应!」阿布罕王子怒吼,「你是属于我的,我绝不让你嫁给别人!」

  「我绝不属于任何人!」心黛也吼道,「而且我也绝不嫁给你!」

  「你是我的——」

  「好了,住口!」吐儿拉族长已经被心黛的一番话给说动了,他本来就不是好战之人,这次若不是佟慕伦派人来提出优厚的条件,还有阿布罕王子的怂恿,他绝不会贸然出兵挑衅,弄到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每日看到族人死伤惨重,他心中十分不忍……

  吐儿拉沉吟许久,最后吩咐道:「来人啊,带愉郡王爷上来!」

  弘璨的双手被缚在身后,给推进了帐幕襄。外面是冷风呼啸的天气,弘璨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衣,还露出大半个胸膛。心黛见了,连忙拿了一条毛毡替他裹上,这动作看在阿布罕王子眼中,自然又是一阵妒恨。

  这真是弘璨一辈子最难堪的时刻!被一个女人捉来不说,还发了狂似的和她发生肌肤之亲,而且被当场逮了个正着;现在又被当成阶下囚般押来推去的。这营帐中的每个人莫不和他在战场上交锋过,而且多数是他的手下败将,现在却可以尽情的嘲笑自己、污辱自己……

  「你还好吧?!」心黛公主关切的眼神不但没有令他感到丝毫的安慰,反而引发一阵怒火中烧。都是这个魔鬼般的女人,才会让自己迷失了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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