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自己的新发型吗?」她的脸出现在镜子里.脸上挂著满意的笑容。
「很好。」敖旭惟笑著说:「我觉得年轻了十岁,精力充沛得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所以现在我要——吃了你!」
他故意装出狰狞的表情,张开双臂扑向她。
「不要——」唐亚琤尖叫著逃回卧房,刚跳上床,还来不及拉起被子将自己藏好,他已扑了过来。
「你逃不掉的!」他抱著她在床上翻滚两圈,在他们滚到床下之前,紧急煞住往下坠的身体。
「我爱你!」他大笑著在她唇上亲吻一下,然后平躺在床上,小心地让她趴靠在他身上。
「头发乱了。」他抬起她的脸,温柔的凝视她,并伸手抚平她被弄乱的发丝。
他眼中浓浓的爱意与宠溺,令唐亚琤幸福得想哭,她忍不住抱紧他的身体,哽咽地说:「我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傻瓜!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我们怎么结婚?而且这样宝宝也无法出生了。」
「我没有怀孕。」她推开他,回避地起身。「我的生理期刚结束,证明我并没有受孕。」其实这是她早就肯定的结果。
「没关系!其实没有孩子也好,以我们目前的处境,也不太适合有孩子,等过些侍候,我的工作步入轨道,生活安定后,我们再结婚生孩子,你说好不好?」他早巳规画好他们的未来。
「好!」她幸福地笑了,同时心底也有著更深的忧愁。
不管她一开始打著什么念头接近他,现在她都无法离开他,她已经深深爱上他了!所以现在她很害怕,怕他发现事情的真相。
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从他们的相知、相恋、相守,全是她一手策划的,他会原谅他吗?
她闭上眼,几乎不敢去想象后果。
敖旭惟虽然待她有如珍宝,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光从他毅然与父亲决裂、连一块钱都没从他父亲手上拿走,就可看出他性格中强硬的部分。
要是他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在设计地,他一定会很生气……
「你在想什么?」
「你会爱我多久?」在彻底投向他的怀抱前,她这么问。
「永远。」
他带著肯定的笑容,缓缓吻向她的唇……
****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敖旭惟去送设计好的程序给客户,唐亚琤则出门去买日用品。
她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换下外出服,门铃声就响起了。
他们刚搬来不久,不可能有朋友来拜访,因此她想一定是敖旭惟回来了。
她高兴地跑去开门,没想到拉开门,外头站的不是敖旭惟,而是比他苍老几十岁的敖志衡。
「您……」
她还没从见到敖志衡的震惊中回过神,一个毫不留情的响亮巴掌,已从旁边刮来。
「你这不知羞耻的贱胚果然在这里!」
她捂著迅速红肿的脸颊,缓缓转过头,看见江令权气急败坏的狰狞面孔。
「我还以为敖老说,你勾引旭惟离家出走只是误会,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有胆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来!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举起手,又想再刮唐亚琤几个耳光,但一只突然介入的大掌攫住他的手,阻止他施暴。
「江伯父,您为什么要打亚琤?」
敖旭惟外出回来,正好看见江令权想打唐亚琤,又急又气的他立刻冲过来,制止他野蛮的行为。
「旭惟,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江令权勉强克制暴怒的情绪说道。
「怎么会与我无关?亚琤的事,就是我的事!」敖旭惟生气地强调。
「是吗?难道连我教训女儿,你也要插手吗?」江令权冷笑著问。
「女儿?」敖旭惟傻了。「您说什么?亚琤……是您的女儿?」
「没错!」
「可是,亚琤姓唐……」
「她是我婚前生的私生女,所以跟她妈姓唐。」江令权毫不羞愧地承认。
「亚琤是您的私生女?」敖旭惟还是不太相信。
「那——为什么没人知道这件事?」
「像她这种不光彩的出身,何必说出来意人笑话?当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他嫌恶地瞪著唐亚琤,完全没反省她之所以有这种不光彩的出身,全是自己的错。
「原来这是真的!」敖旭惟这下总算相信了,他注视著唐亚琤,为她苍白的面孔感到心疼。
他多想告诉她,他不会为了她是私生女而瞧不起她,她依然是他最爱的女人。
「旭惟,我这次来,是希望你离开这个贱丫头,回到你父亲身边去。你离开家让他非常担心,他只有你这个独子,他的事业及政冶地位都等著你去继承,你千万别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自毁前程呀!」江令权放柔音调劝道。
「我不会回去!」敖旭惟坚定地转身面对江令权及父亲。「我爱亚琤,我已决定与她共度一生,我不会为了权势与地位抛弃她!」
「你这混账东西,还是冥顽不灵——」敖志衡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上前一掌打死这个不肖子。
「敖老,您别生气!我再好好劝劝旭惟,他是个聪明人,他会听的。」江令权安抚道。
「哼!」敖志衡又怒瞪儿子一眼,才气冲冲地将头转开。
「旭惟。」
江令权走到敖旭惟面前,精明的利眼一眯,装出慈祥的表情微笑道:
「旭惟,你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种气魄与情操的确很令人感动,但是江伯父劝你,就算你要为了女人放弃前途,也得看看值不值得!要是你对人家掏心挖肺,人家却只把你当成利用的工具,那可就很不值了。」
他若有所指的瞄了唐亚琤一眼,她呼吸一紧,原本苍白的容颜,霎时变得更加雪白。
「利用的工具?」敖旭惟的视线在江令权与唐亚琤间来回梭巡,不解问:「江伯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您说谁利用谁?」
「我所指的,当然就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你难道从没想过,为什么她明知道你即将和她妹妹结婚,还和你在一起吗?」
「这……我没想过。」敖旭惟坦承。
「她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她恨我,她想打击、报复我,所以才会故意接近你,利用你作为她的工具,破坏我的联姻计划,借以达成她报复的目的。你说我说的对吗?女儿!」他转头看著唐亚琤,嘴角挂著恶毒的笑容。
「不……不是这样的!」唐亚琤双唇颤抖,连连摇头否认。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她绝对不能承认!一旦她承认,就会失去敖旭惟的爱,他绝不会原谅她的。
「是吗?你看看这是什么?」江令权从口袋取出一本淡绿色的小册子,得意洋洋地问。
那是唐亚琤平日随身携带,用来记载一些心情小语的记事本,里头记载著她所有的秘密,包括她的复仇计划。
由于匆忙离职,她留在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没拿走,这本小册子正是其中一样。
「还给我!」唐亚琤见了立即脸色大变,飞快上前想抢回那本记事本,江令权不但没还给她,反而转交给敖旭惟。
「旭惟,你好好看看,就会明白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敖旭惟接过那本小册子,本来并不想翻阅,不过唐亚琤心虚慌张的反应引起他的怀疑,他才打开它。
他翻到后面几页,开始逐字看了起来。愈看,他的脸色愈是晦暗阴郁,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充满可怕的风暴。
他合上小册子,心痛地问著眼,沉声道:「请你们先回去,我有话想单独跟亚琤谈一谈。」
「你还想谈什么?」
敖志衡依然感到不满,但敖旭惟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著唐亚琤,他悻悻然地站了半晌,才死心和江令权一同离去。
****
时间似乎无止尽的延续著,敖旭惟手里捏著那本小册子,僵硬地站著,一动也不动。唐亚琤不时偷偷抬头看他,又随即低下头。
「这是真的吗?」
许久,敖旭惟才吐出一个平板单调、毫无情绪起伏的问句。
「我……」唐亚琤紧咬著唇,根本不敢回答。
「我只要求你诚实回答。你父亲说的是真话吗?」
他看过她亲手写的杂记,早已知道事实,但是他想听她亲口说!
「我……对!他说的都是真的,当初我的确是为了利用你,才故意接近你。」
唐亚琤啜泣著承认。「自从知道你即将和我妹妹结婚,我就一直伺机接近你,为你撑伞那天,我不是不经意从办公室的窗口看见你,而是一路跟踪你,才会知道你的行踪。」
敖旭惟脸色忽白忽绿,眼皮下有一束青筋跳动。
「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在你严密的计划中,就达跟我谈恋爱、陪我上床,也全是你的手段?」敖旭惟僵硬地问。
唐亚琤迟疑了很久,还是困难地点点头。「没错!」
她对他撒了太多谎,她已经不想再欺骗他了!
「可是——后来我改变想法了!我不想再利用你,我想跟你厮守一生——」
「够了!」他大声喝止她,望著她的冷漠眼神,足以使空气凝结成冰。「不要再撒谎了!」
「这不是撒谎,求你听我说……」她紧抓著他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她知道只要一放手,他将会头也不回地离去。
「放开!我什么也不想听。」他用力拂开她的手,径自扭头离去。
「旭惟——」唐亚琤在背后哭喊,却怎么也唤不回他的回眸一顾。
她的噩梦果然成真了。他开始恨她,只怕永远也不会理她了!
「旭惟,不要恨我……我爱你呀!」她缓缓跌坐在地,掩著脸失声痛哭。
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如此深爱著他,但——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第七章
深夜,一道修长的人影打开门,走进没有一丝光线的阴暗屋内。
「旭惟?」
始终坐在客厅等待的唐亚琤,从沙发里站起来,因惊喜而颤抖。
主灯啪地被点亮。
唐亚琤的眼睛有好几个小时没接触到光线,灯光乍然亮起,她随即承受不住地闭上眼。
「去收拾东西!」敖旭惟冷漠地命令,以往爱怜的语气已消失不见。
「收拾东西?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唐亚琤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
「我已决定回我父亲身边,你自然也得跟著走!我安排了新的住处,从今以后你和我就住在那里。」
他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喜悦的浪潮,霎时淹没了唐亚琤。
「我以为你恨我……」
「我是恨你!但我还没厌倦你,所以在我满足之前,你必须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听从我的一切安排!」他瞪著她,眼神凶恶凌厉,唐亚琤顿时瑟缩了一下。
她没有情错,沉睡的猛虎终于醒来了。
「我不能……」唐亚琤颤抖地摇头,她不想成为他的禁脔。
「为何不能?」敖旭惟冷嗤。「利用身体交换你想要的,不正是你最拿手的?我只是提供你这个机会罢了!」
「不!」唐亚琤哽咽道:「我……我无法承受你的怨恨,我会崩溃的!」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既然有足够的本事设计我,自然有相同的韧性承受我的怨恨。我没打算囚禁你、也不会虐待你,我只需要你那诱人的身体,在漫漫长夜提供我慰藉,哪天等我高兴满足了,自然会让你离开。反正对你来说,这也没什么损失!」他冷笑。
「不要……」她摇著头,猛落泪。
她不要变成他宣泄欲望的玩物,她要的是他的爱。
「这恐怕由不得你!」敖旭惟从口袋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等你看过就会明白。」
「这是……」唐亚琤接过来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是她母亲的出院证明书。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迅速抬起头,震惊地问。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母亲已经被我带走,藏在一个安全又隐密的疗养院,只要你乖乖顺从我,等我让你离开时,自然会告诉你,你母亲人在哪里。」
「不!你不可能找得到我母亲!」她立即想到,他连她母亲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她母亲住在哪间医院。
「我是不知道,但是你父亲知道。」敖旭惟得意地冷笑。「我答应提供你父亲他想要的援助,他就马上把你母亲的下落告诉我,并且出面协助我,我才能顺利带走你母亲。」
「是他?」又是那个万恶的魔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一心指望你娶我妹妹,为什么愿意和你进行这种协议?」
敖旭惟不在乎的耸耸肩说:「你妹妹似乎瞒著他,擅自在外结婚,所以敖江两家的婚事算是吹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成不了亲家,便马上同意和我达成这项协议,毕竟这对他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
「他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唐亚琤恨恨地哭嚷。
他究竟还想把她和妈妈害得多惨?
「那是他的问题。现在——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我在这里等你!」他不耐地命令。
「等等——旭惟,你把我母亲带到哪里?先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她拉著敖旭惟的手,迭声哀求道。
「我现在不会让你见她,等我让你离开时,你自然就可以和她团聚,所以你不必心急,只要祈祷我会尽快厌倦你就行了!」
「不!旭惟——」
「去收拾东西,别让我再说一次!」
他警告地瞪著她,唐亚琤与他对视片刻,终于还是低叹了声,彻底认了。
「等我一下。」她垂下头,死心地走进卧房收拾东西。
她只带走重要的物品,至于其它较不重要的——她想他大概不会愿意找人来帮她搬,所以干脆就全部不要了。
唐亚琤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旅行袋里,正要拉上拉链时,不经意看到床头柜上的古董熊。
那是他们去吃起司火锅时,他特地买下来送给她的!
想起那时他温柔、宠爱的表情,她一时百感交集,抱著小熊哭了起来。
是她不好!原来的他是那么温柔、体贴,是她把他逼成现在这样,他的性格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全是她的错!
「你收拾好了吗?」客厅里传来敖旭惟不耐的呼唤。
「噢,好了!」
她急忙把小熊塞进旅行袋里,然后拉上拉链,快步离开卧房。
临关上门前,她依恋的环视这间充满爱的记忆的房间。
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将是她一生永远不会忘记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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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亚琤提著旅行袋,手足无措地站在玄关的入口处,她转头四下张望,打量这间比他们先前租的还要大上两、三倍的公寓。
「进来呀!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敖旭惟径自在客厅坐下,冷冷地扫她一眼。「你该不会指望我像抱新娘一样,抱你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