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她好不得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他痴迷的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庞,笑着摇摇头,“你真调皮!”
像是发现什么,凝嫣突然瞪大眼睛,“你笑起来真是好看!”
“你喜欢吗?”
“谁喜欢看着一张死板板的脸。”凝嫣转个弯道。
“你这话是说,我一直都是死板板的吗?”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哦!”本来就是,瞧他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不爱笑,这不是死板板是什么?
“你倒知道怎么损人!”鎞隶话似无奈,却包含了无尽的宠爱。
“哪有?”皱了皱鼻子,凝嫣不以为然的做了个鬼脸。
看着她明显消瘦的脸庞,他忍不住霸气的道:“以后不准再饿肚子!”
“那你以后也不准把我关在房里!”她也不怕死的回了一句。
鎞隶只是一笑,点点头,“可以,不过……”
她当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也不再为难他,“我答应你,可是我得先声明,我没有主动见过瓒麒贝勒,对于巧合则不是我可以避免的。”
虽不满意,却也不能不讲理,他只得点点头,“行,我相信你。”
这时,凝嫣的肚子不识相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偷瞄了他一眼,她不好意思的说:“我肚子饿了。”
鎞隶抱起她,将她放回炕上,“我让厨房弄几盘点心。
“别——”凝嫣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大伙儿正在歇着,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吵
醒大家,我让小绿去弄,明儿个再让她睡个够。”
他捏捏她的小脸,宠溺道:“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第八章
淳亲王府的下人从来没想到,他们家贝勒爷也有这般柔情似水的时候——抱着他们家少福晋坐在秋千上,那模样说有多恩爱就有多恩爱。
“你好小气,这么坐着有什么好玩,你起来帮人家推秋千嘛!”凝嫣挣扎的想坐起身,却让鎞隶更抱得死紧。
“不行,万一跌了下来怎么办?这太危险了。”
“跌下来就跌下来,又跌不死人!”凝嫣嘟着嘴道。
点了点她的鼻子,鎞隶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说不行就不行。”对她,他就是放不下心,怕她走出他的生命,怕她受了一丁点儿伤害,怕……他有许许多多的不安,这也许就是爱一个人的心情吧!
偏着头,凝嫣鬼灵精的交换条件,“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就帮我打秋千,如何?”
“什么天大的秘密?”
她瞪着眼,鬼叫道:“你怎么这么问,说了还叫天大的秘密吗?”
“不问,我怎知你这秘密值不值得我冒险?”鎞隶好笑的说。
“你的胆子怎么跟小绿一样小啊!”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他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宝贝她,却被她当成胆子小,她还真是难伺候!
凝嫣抬高下巴,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算了,不听后悔的可是你,我大不了不要打秋千嘛!”
“你说,我待会儿推就是了!”鎞隶说得好无奈,有他保护着,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摔下来。
她笑得好得意,偷偷的左瞄右瞄,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她贴向他的耳边,小小声的说:“其实那封信是我编出来的,什么心有所属,不过是我捏造出来的谎言,我想你这只大淫虫一定不喜欢你的娘子心里有别人。”
怔了怔,鎞隶失神的看着她。
她以为他不相信,急急忙忙的又道:“真的,我常常女扮男装上市集、茶楼听人家闲言闲语,得知你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风流贝勒,寻花问柳、贪恋美色,根本就是一只大淫虫,你想,我怎么可以让自己嫁给一只大淫虫对不对?所以,我只好想办法救自己啊!你喜欢美人,我就把自己画成了麻花脸,谁知道你这只大淫虫什么反应也没有,我只好又写了信……”
知道凝嫣心里一直是空着的,固然是可喜可贺的事,不过瞧她愈说愈是眉飞色舞,他可就愈笑不出来,怪不得她口口声声喊他“大淫虫”,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被自己心爱的人贬得如此不值,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终于意识到鎞隶怪怪的神情,凝嫣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清了清喉咙,他别扭的说:“你非要大淫虫、大淫虫的叫个不停吗?”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尴尬,他真是悔不当初!
“这有什么不对,你本来就是大淫虫嘛!”
见凝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鎞隶骄傲的自尊不禁又冒出来,他坏坏的一笑,色迷迷的勾着她,“你说我大淫虫?”
不知大难临头,凝嫣用力的直点螓首。
将她紧密的贴着自己,他俯首攫住她的唇瓣,一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脊背爱抚,既然她都说他是大淫虫,他也不客气的色给她看。
在鎞隶霸道、狂妄的席卷下,凝嫣的挣扎一下子化成一摊春水,醉入其中。
良久,鎞隶突然抱着她从木板上站了起来,大步朝寝房而去。
对这般亲密大胆的行径,松林苑的奴婢各个看羞了脸,很快的,贝勒爷和少福晋恩爱的传言回荡在整个淳亲王府中。
=====
看着凝嫣那张笑得如梦似幻的娇容,小绿忍不住取笑道:“格格,你不再跟贝勒爷生气了吗?”
凝嫣瞪了小绿一眼,气嚷嚷的说:“你就那么恨不得我跟贝勒爷生气吗?”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还拿来笑话她,这丫头真是愈来愈目中无人!
“不敢、不敢!小绿希望格格跟贝勒爷一辈子恩恩爱爱。”免得她日子老是过得心惊肉跳,每天都睡不好、吃不下。
“不错嘛,嘴巴愈来愈甜哦!”这丫头总算还知道死活,不敢太嚣张,要不然她这个格格不扒了她的皮,她迟早反了!
小绿笑得灿烂,难得上道的说:“都是格格教导有方。”
“不要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本格格就高兴了,你啊,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否则……”凝嫣诡异的一笑,摩拳擦掌的向她伸出魔掌。
小绿往后一缩,胆小的叫道:“格格,你别吓小绿!”
“说你没用,你还真是没用,随随便便一吓,胆子就破了!”凝嫣无趣的皱了皱鼻子。
“格格,哪有人家像你这样子,动不动就吓人、动不动就威胁,胆子再大也会被你七吓八吓给吓破的!”小绿好委屈的说。
“跟了我这么久,还摸不透我的脾气,你要是被吓死也是活该!”凝嫣一点也不同情的呻道。
小绿可怜兮兮的瞅着她,像极了惨遭虐待的小媳妇。
挥了挥衣袖,凝嫣懒得再跟她计较,“不跟你说了!”她用手扇了扇风,轻蹙一下眉头,“好闷哦!”
“格格,天气已经转凉了,怎么会闷呢?”
“就是好闷嘛!”
“格格,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凝嫣摇了摇头,忽地两眼亮起蠢动的光芒,“小绿,我们上市集逛逛……”
“不行!”小绿谨慎的看着她,“格格,你一到市集就忘了自己是谁,最后不是惹上
这个麻烦,就是惹上那个麻烦,贝勒爷今天出城的时候,特别交代过小绿,一定要把格格看好,格格要是出了什么事,小绿这颗头就保不住了!”
“什么时候贝勒爷变成你主子了,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凝嫣懊恼的噘嘴一瞪。
“格格,小绿还不是都为你好。”她家格格一点也不牢靠,还不如听贝勒爷的比较有保障。
凝嫣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说得可好听!”
“格格,你别怪小绿多心,每次出府,你总会跟贝勒爷闹脾气,我们还是待在府里,哪儿也别去的好。”
哪有这回事,进了淳亲王府之后,她也不过才出了两次大门,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事,谁教她每次都遇上瓒麒贝勒。
“不会这么巧,每次都让我碰上他吧!”凝嫣不以为然的喃喃自语。
“格格,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不用操心,贝勒爷要出城好几天,不会那么快回来,你到底去还是不去?”若当真那么巧合,又让她遇到瓒麒贝勒的话,此时鎞隶不在,也不会有事。
“格格,不好吧!”
“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就自个儿去好了。”说着,凝嫣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在这同时,她发现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少福晋!”瑶红恭敬的屈膝行礼。
见到瑶红,小绿不自觉的缩到凝嫣身后,对这个女人,她无来由的感到害怕。
“有事?”不是她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个女人找她准没好事!
“少福晋,瑶红实在不想叨扰您,可是有一件事,瑶红不得不求您作主。”少了平日的气焰,瑶红温婉哀求的说。
什么事这么严重,还得她作主?凝嫣皱了皱眉头道:“你说。”
望向凝嫣身旁的小绿,瑶红谦卑的问:“少福晋,可否让瑶红跟您私下谈?”
“小绿,你退下。”
“格格!”不安的看了瑶红一眼,小绿忍不住抓紧凝嫣的手肘。
“我说退下就退下。”
抿了抿嘴,小绿无奈的行礼退出去。
待小绿一离开,瑶红立刻卑微的跪了下来,磕下头去。
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凝嫣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瑶红恳请少福晋作主。”
心里无来由的一阵慌张,凝嫣烦躁的看着她,“作什么主,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瑶红摸了摸肚子,怯怯的道:“瑶红肚子里……已经有贝勒爷的骨肉。”
凝嫣震住了,仓皇的一退,跌坐在椅子上。
“少福晋,瑶红不求什么,只希望少福晋让瑶红待在贝勒爷的身边伺候着,瑶红就心满意足了。”
沉默了半晌,凝嫣有些恍惚的问:“孩子多大了?”
“大夫把过脉,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不就是她绝食抗议的时候吗?她悲痛的咬着牙,不敢相信的轻摇着头,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当她正饿着肚子时,他竟然跟……
“少福晋,瑶红不敢让贝勒爷知道,就怕贝勒爷逼瑶红把孩子打掉,这可是贝勒爷的亲骨肉,瑶红于心何忍?所以,瑶红恳请少福晋暂为保密。”
强逼自己收拾紊乱的心情,凝嫣漫不经心的道:“你肚子总会愈来愈大,贝勒爷迟早要知道的。”
“瑶红明白,瑶红是想,王爷和福晋就快回府了,到时候请少福晋帮瑶红在王爷和福晋面前说情,只要王爷和福晋同意,贝勒爷一定会让瑶红把孩子生下来。”
天啊!她该怎么才好?
“少福晋,瑶红给您磕头,请您行行好,救救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说着,瑶红又磕下头去,“瑶红真的什么也不要,只想待在贝勒爷的身边静静的伺候着,请少福晋成全。”
凝嫣心慌意乱的摇摇头,六神无主的袖子一挥,“你先出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少福晋,瑶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再一次磕头,瑶红起身退了下去。
老天爷究竟跟她开了什么玩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结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凝嫣绝望的捶打桌子……
“格格,你怎么了?”连忙抓住凝嫣的手,小绿惊惶失措的喊道。
茫茫然的看着小绿,她焦虑的脸庞是那么温暖,凝嫣像是找到了依靠,忽地抱住小绿,放声号啕大哭。
“格格,你别吓小绿,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瑶红欺负你?”
凝嫣轻轻摇着头,失神的默默不语。
“格格,你再不说话,小绿就要去找秦总管,让秦总管去问瑶红,她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不要!”她好恨、好恨,但瑶红肚子里面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格格,你可说话了吧!”从袖中取出汗巾,小绿小心翼翼的帮凝嫣拭泪。
“小绿……”欲言又止,凝嫣摇了摇头。
“格格,你不要那么倔强,有什么事说出来,小绿虽然很没用,可是小绿绝不会让格格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凝嫣打起精神,交代道:“小绿,你简单收拾几件衣物。”
“收拾衣物?为什么要收拾衣物?”小绿怔怔的看着她。
“我们要离开这里。”在这里,她整个脑袋瓜乱糟糟的,根本没法子想,她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再慢慢的打算。
小绿杏眼一瞪,迟疑的道:“我们……要离开淳亲王府?”
“对,不要再耽搁了,你赶快去收拾收拾。”
“格格,我们要上哪儿?”
凝嫣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只想静下来想一想,佟王府不能回去,只好暂住客栈了。
“格格……”
“不要再问了,照着我的话去做,等一下听我的安排。”
看样子,她家格格是打定主意了!小绿无奈的点点头,她是奴婢,除了奉命行事,还能怎么样?
=====
鎞隶的马车一进淳亲王府,秦总管就迫不及待的迎向前。
等小四把车门打开,鎞隶跨下马车,秦总管立刻折腰,颤巍巍的说:“贝勒爷,小的该死,少福晋不见了!”
鎞隶脸色一变,发狂似的冲上前揪住秦总管的衣襟,“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见了?”
“贝勒爷,您出府那天,小绿提着一个包包说要上街帮少福晋采买绣花线,门房的侍卫也没多想,就让小绿出了府,直到晚膳的时候,膳房的丫环迟迟不见小绿帮少福晋打理晚膳,才发现少福晋不见了!”
“我出府的时候怎么交代过你,不管少福晋上哪儿,你都要派人保护着,你这会儿竟然告诉我,少福晋在淳亲王府平空消失了!”鎞隶恨恨的推开秦总管。
“贝勒爷,小的以为交代门房盯着就可以,没想到少福晋会在府里……小的失职!小的该死!”秦总管紧张的揩了揩额上的汗。
“你是该死!”袖子一挥,鎞隶怒气腾腾的咬牙道:“少福晋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唯你是问!”
“贝勒爷,可否容小四说句话?”小四小心翼翼的出声。
“你说!”
“贝勒爷,小四以为少福晋平空消失有两种可能,不是被掳走,就是自个儿飞出去,小绿竟然自己出府,少福晋想必是第二种可能。”
小四的提醒让鎞隶从焦虑与愤怒中惊醒过来,他太疏忽了,他竟然忘了嫣儿懂得功夫,当初她既然可以夜闯淳亲王府,今日当然也可以飞出淳亲王府,况且侍卫对她毫无防备,她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觉,那还不容易!
可是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记得出城当时,她还撒娇吵着要跟他出城,他担心舟车劳顿,她的身子骨会吃不消,所以虽有万般不舍,还是让她留在府里,她为此气呼呼的说他大惊小怪,最后还叮咛他快去快回。她为什么要离开?
压下心头的疑惑,鎞隶问道:“有没有派人上佟王府打探,少福晋是不是回了佟王府?”
“回贝勒爷,小的一发现少福晋不见,就派人上佟王府私下打探,少福晋一直都没有回佟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