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的欲言又止让胤祺无来由的一阵恐慌,「她怎么了?」
「蓝烟姑娘被鞭子打得全身都伤,我看,如果不是因为练武的身子,早就被折腾死了。」
「可恶!」拳头紧紧一握,胤祺狠狠的往身边的墙上一击,接着转身就要冲向端亲王府,还好殷绍及时把他拦了下来。
「三爷,您别慌,云芳格格房外有守卫,端亲王也在府里,您这么冲进去,万一没逮个正着,让云芳格格有时间把蓝烟姑娘藏起来,麻烦就大了。」
殷绍的提醒仿佛当头棒喝,激动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胤祺吸了口气,开始冷静的布署,「殷绍,你去盯着云芳格格,巧儿,你去帮殷绍守住房门外的侍卫,不要让他有机会进去通风报信,我和小六子去找端亲王,让他亲眼看看他那个宝贝女儿干了什么事。」
「喳!」殷绍和巧儿一下子就走得无影无踪。
「小六子,该我们上阵了。」恢复往常的优闲自在,胤祺轻松的带着小六子造访端亲王府。
*****
「你的骨头还真硬,到现在还不肯投降?」云芳格格不敢置信的瞪着全身都是伤痕的蓝烟,一般人早就瘫了,她却冷得好平静,教人看了毛骨悚然。
蓝烟寒着声音道:「你不累吗?」
又不是神仙,怎么不累呢?折腾了一夜,连睡个觉都不安稳,她又是个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受得了?不过,她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我劝你别再反抗了,只要你要照着我的话做,我可以保证留你一条活路,否则我现在就打死你。」
「如果你那么喜欢杀生,就动手吧!」
云芳格格恼怒的举起鞭子,不过鞭子还没落下,房门就被撞了开来。
「是谁……」头一转,看到的是自己的阿玛和胤祺,云芳格格吓得把骂人的话全吞了回去,手上的鞭子咚一声,沉重的掉落在地上。
根本没有心思管云芳格格,胤祺冲过去解下蓝烟,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怀里,愤怒与心疼在他的眼中燃烧。
「你……」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还能看见胤祺,蓝烟激动的伸出手想摸他的脸,可是她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只能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
嘘!用嘴形无声的示意蓝烟什么都别说,胤祺望向端亲王,「端王爷,现在你自己亲眼瞧见了,你无话可说了吧!」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端亲王愤怒的瞪了女儿一眼,非常羞愧的朝胤祺道:「三阿哥,老夫真是惭愧,老夫教女无方,能否请你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饶了云芳这一次。」
「阿玛,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三阿哥,那个女人想杀三阿哥。」
蓝烟身子微微一僵,完了,她还是说出来了!
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儿一眼,胤祺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格格大概不知道,前些日子若不是烟儿出手救我,我早命丧黄泉。」
「这.....」
「格格如果不是太有想象力,就是太爱护胤祺了,不过不管如何,胤祺谢谢格格的厚爱,还望格格高抬贵手,不要再找烟儿的麻烦。」
「你弄错了,不是这个样子……」
「不是吗?那么,格格一定是忘了上次在景阳宫打烟儿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端亲王不明白的在胤祺和云芳格格之间看过来看过去。
「端王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什么好追究,可是格格实在不应该为了替自己脱罪,就任意诬蔑我的救命恩人。」语气虽然温柔,胤祺的眼神却充满指控。
「我……不是……」越心急,云芳格格越说不出话来。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上嘴巴!」端亲王恼羞成怒的瞪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想想你自个儿是什么身份,做出这种事,你还想做人吗?」他差一点就相信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没想到……真是丢死人了!
虽然不甘心,云芳格格这会儿也只能气得直跺脚。
「端王爷,这一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有个条件。」
「三阿哥请说。」
「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以后还请云芳格格离我们远一点。」
「当然,以后我绝不会让云芳再去打扰你们,请三阿哥放心。」
「阿玛,你怎么可以……」
「够了,你就不能懂事点吗?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人命差一点就葬送在你的手上了,你还有话说,一点儿悔意也没有!」端亲王悲伤的摇了摇头,「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竟然让你把人命当蝼蚁看待!」
「我……」云芳格格无话可说的垂下头,就算真正的坏人是蓝烟,这会儿她也没立场说话。
端亲王郑重的拱手道:「三阿哥,老夫跟你保证,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女儿,绝不会再发生今天这种事。」
「好,端王爷爽快,胤祺相信你的承诺,这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告辞了。」
虽然松了口气,蓝烟却心情沉重,没想到胤祺这么相信她,这教她情何以堪?
一会儿之后,当暖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才真正松懈自己在胤祺的怀里沉沉入睡,不管如何,终于摆脱这一夜的噩梦。
第八章
轻轻的帮蓝烟上药,胤祺既怜惜又气愤的说:「没想到一个姑娘家,下手竟然如此的重,她真是罪该万死!」若非他不想把事情闹到皇阿玛那里,说什么也不放过那个骄纵蛮横的格格。 蓝烟只是怔怔的发着呆,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不说话?」终于上完了药,胤祺细心的替她把衣服穿好。
沉吟了半晌,蓝烟乎静的迎视他关心的目光,「你难道没有话要问吗?」
「问什么?」胤祺笑着道,像是真的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你……」说不定他已经忘了云芳格格说的话,她这会儿旧事重提,不等于证明她心虚了吗?可是……唉!话虽如此,她却难以释怀,自从前天他把她从端亲王府救回来,他只是一径的责备自己太过粗心,没能早点发现她失去踪影,害她被折磨了一夜,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好心痛,她处心积虑的在算计他的命,他却毫不迟疑的相信她的无辜,试问,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调皮的捏了捏蓝烟的鼻子,胤祺取笑道:「你是不是神智还昏昏沉沉,没清醒过来,所以连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你一点也不在乎云芳格格说的话吗?」
「什么话?」疑惑的眨着眼睛,胤祺开始不正经的用鼻子在她身上闻来闻去,双手同时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好久没有享用这块美味的点心了。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蓝烟忍不住展颜一笑。
「我哪儿不认真?」撩起她的裙襬,他的双手往里头悄悄移动。
「你不要……」下腹窜起一阵骚动,蓝烟话不成句,晕红的彩霞爬上双颊。
「不要怎样?」
拉住胤祺的手,她红着脸小声的说:「你别闹了!」
「别闹什么?这样子吗?」不知何时,胤祺已经拉下她的亵裤,往幽谷一探。
倒抽了一口气,蓝烟羞得恨不得把整张脸往地上一埋。
「喜欢吗?」长指越来越放肆的在幽谷进出驰骋,胤祺邪佞的将嘴巴贴向她的耳际,轻柔的吻着。
「你……你再闹……我以后都不理你了……」一波波的欢愉在体内泛滥,蓝烟眼神渐渐涣散。
果然停了下来,胤祺可怜兮兮的瞅着她,「我已经好久没跟你恩爱了。」
「你……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蓝烟娇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正襟危坐起来,胤祺一副好哀怨的说:「这总可以了吧!」
蓝烟又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瞧他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正经,不过,在这无意问,她紧张的心情已经缓和下来。
「那天云芳格格设的话,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她说了什么我应该在意的话吗?」胤祺还是嘻皮笑脸不当一回事。
已经恢复一惯的冷静,蓝烟不动声色的问:「她说我要杀你,你没听见吗?」
「你要杀我吗?」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这是她的真心话,只不过……
胤祺笑得好开心,「这就对了,你舍不得杀我,我还用得着在意一个被嫉妒蒙蔽眼睛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吗?」
以常理来判断,这句话是对的,不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不管是什么事,都有失误的时候。
「你难道没有一丝丝的怀疑?」如果他只是个吊儿郎当的王孙公子,她相信他会对云芳格格的话一笑置之,可是事实上,他莫测高深,一个懂得掩饰自己真面目的人,又怎能不对她起疑心?单是她答应云芳格格到端亲王府赴约,就令人感到大大不解,他却连问都没问,这不是很奇怪吗?虽然他问过巧儿,可是照巧儿告诉她的经过,巧儿的解释语焉不详,他更不可能无动于衷,不是吗?
「对你,我几乎是摸透了。」胤祺挑逗的摸了蓝烟的胸部一把。
「你……」真是伤脑筋,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生怕弄疼蓝烟,胤祺小心翼翼的搂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伤还没好,我一定一口把你吃了,免得你胡思乱想。」
「我……我哪有胡思乱想?」
「没有胡思乱想,干么管云芳格格说了什么?你曾经救了我一命,这就足以证明我在你的心里有多么重要。」
沉默了下来,蓝烟无言的发着呆。
「怎么又不说话了?」
顿了顿,她转而问道:「从来没听你问我生在哪儿,是什么地方的人,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怎么不好奇呢?只是,就怕碰了一鼻子灰,人家一般的姑娘是吱吱喳喳,你呢,把说话当成苦差事,问太多万一把你吓跑了,那我怎么办?」胤祺说得好委屈,「我要得不多,只要你把心交给我,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蓝烟投降了,偎进胤祺的胸膛,说他不正经,有时候,他又深情得令她感动的说不出话。
「我已经打定主意拥有你一辈子,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让我离开你。」
*****
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大阿哥又差人送信来,看着信,蓝烟放松几天的心情又乱了,照这情形,拖着也不是办法,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
见蓝烟看完信以后,一直沉默不语,巧儿忍不住开口问:「小姐,大阿哥是不是催你去见他?」
「大阿哥不知道我在端亲王府的事,他以为我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去见他,他限我三日之内一定要到景和宫一趟,好从长计议。」
「可是,三爷最近天天守着你,小姐怎么上得了景和宫?」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以三爷的身手,我想不惊动他偷溜出去,不太容易。」自从把她从端亲王府救出来,胤祺不仅亲自帮她上药,还坚持晚上一定要守在她的身旁,像是怕她跑掉,她相信,这会儿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跳起来。
记得刚回景阳宫的那个晚上,半夜她不舒服的动了一下身子,他立刻醒过来问她怎么了,当时还把她吓一跳,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敏锐了,一确定她没事,他又立刻躺下来睡着了,她想,大概是因为练武的关系,他反应才会那么快。
「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整个脑袋瓜子乱成一团,真的捉不到一点头绪。
看到蓝烟不再有平日的冷静,她的眼中一片茫然,巧儿迟疑的道:「小姐,你是不是不忍心对三爷下手?」
「我……」
「小姐,三爷对你宠爱有加,这一次还是他救了你,你不忍心杀害他,巧儿可以了解,可是老爷和少爷还在大阿哥的手上,除非我们可以把他们救出来,否则,也只能牺牲三爷。」
「大阿哥也不知道把爹和哥哥藏到哪里,我就算能救他们出来,也无从救起。」就是因为如此无奈,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胤祺。
沉吟了片刻,巧儿提议道:「小姐,不如让我上景和宫探个究竟。」
「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被捉到,大阿哥不会放过你。」
「这还不简单,我就说小姐不能脱身,所以派我代她前来,大阿哥就不会怀疑我上景和宫的目的。」
「还是不行,就怕你人还没进景和宫就被逮着了,到时候麻烦更大。」
「不,如果我真的不幸被逮着了,我也不会让自己落在他们的手上,只要刀子往脖子一抹,他们捉我有什么用,死人又不会说话。」
「巧儿,我不准你做出任何傻事!」轻轻拍了拍巧儿的手,蓝烟摇头道:「你别再为了这事伤神,我会有法子。」其实,她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择,就是拿她自己的命来交换,只要她死了,大阿哥留着爹和哥哥便没什么用途,不过,就怕他一气之下杀了爹和哥哥泄恨。
「小姐,不要把我摒除在外,我可以为你、为老爷、为少爷牺牲生命。」
蓝烟轻声的叹了口气,「巧儿,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真该死的人是我,没有我,就没有今天。」
「小姐,真正该死的人是大阿哥,像他这么阴险的小人,哪天真让他坐上了皇位,也是黎民社稷的悲哀。」
「是啊,如果能除掉他,算起来也是为天下百姓造福,只可惜……」
「我去。」
连忙摇着头,蓝烟坚决的说:「使不得,我绝不能让你去送死。」大阿哥把自己保护得很紧密,想碰他一根寒毛都很难,要取他的命,那是必死无疑。
「总要有人牺牲,我不在意。」巧儿勇敢的笑着说。
「我在意,况且,很有可能只是白白的牺牲,这一点也不值得。」
「小姐……」
「好了,别再说这种傻气的话,天无绝人之路,我会有法子应付。」
她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能有什么法子?巧儿无力的双肩一垂。
神情突然转为严肃,蓝烟郑重其事的握住巧儿的手,「巧儿,若是有一天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去求三爷,请他想办法救我爹和哥哥出来。」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巧儿紧张的看着蓝烟。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我差一点就死在云芳格格的手上,人的生命无常,不能不有所防备。」
「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次能平安脱险,将来也不会有事。」
「人的生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世事难料,老天爷真要取定你的性命,任谁都挡不了。」
「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人世间的事确实难以预料,就好像她们原本在扬州过着高枕无忧的日子,哪知道突然会间蹦出一个大阿哥,带给她们如此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