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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浪子胡涂亲 page 1 作者:杜芹

  序

  小小梦想的余痕  杜芹

  下笔写序的那一瞬间,脑袋是一片的紊乱和空白,紊乱的原因是:一次同时给两篇稿子作序,老搞不清楚哪些内容该放在哪篇序文中;而空白的原因,更是抱歉,我忘记上一本书的序文中,自己到底跟诸位看倌们鬼扯些什么!要接著发展我的序言,实在有些困难!

  说到这里,你是不是也开始觉得有些紊乱和空白了呢?

  写第二本故事了,是的,我开始慢慢进入状况,可以确定这是第二个故事的序文。还是很孤单,一个人坐在矮矮的书桌前,摊著一大叠的稿子,对著空气喃喃自语著,要如何和假想中的你聊天说地一番。

  是的,「假想」中的你!动笔写序时,咱家的这本小说,还没出炉,换句话说:杜芹还没公开上市。用一种科幻小说的方式来说,就是:中华民国八十五年五月的杜芹,在跟中华民国八十五年八月的你说话,有点玄,是不是?

  所以有点困难,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吧?

  会跑来写艺文小说,说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我爱小说是无庸置疑的事。作过写武侠小说的春秋大梦,发过一定要写推理小说的宏愿,也有想过要去写鬼故事,可是这些事都没做,我居然跑来写艺文小说,而且,竟然有些欲罢不能的趋向了!

  所以,亲爱的你,当你撕开杜芹的故事,发现有一些些武侠的味道,一些些推理悬疑的味道,一些些恐怖奇怪的鬼故事味道,相信你一定能懂得,那只不过是杜芹小小梦想的余痕罢了!或者--我该广征支持者,问上这么一句,「如果我真的跑去写武侠小说,推理小说,或者鬼故事,有没有人还愿意理我?」

  喔!我忘了,我也曾想写科幻小说。

  说真格的,如果真的这样,亲爱的你,还会不会理我?

  第一章

  「哇!庄家通杀。承蒙胡少爷您手下留情,这一把我义赢啦。」紫膛面孔的粗壮汉子朝坐在他面前的少年说著,大手一挥,把桌面上堆聚如小山般,白花花,货真价实的银子,往自己这处一拢。眉开眼笑的和气问道:「胡少爷,再下一注,试试运气?」

  坐在汉子对面,被唤做胡少爷的年轻人,双手拢在长袖之中,缓缓地摇了摇头,「没银子啦,明儿个再来。」说著便站起身来,往大门走去,旁边一伙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明天请早啊!胡少爷。」紫膛面孔的大汉朝门口的年轻人喊著。

  那胡少爷头也没回,懒洋洋地从袖中抽出一只手,随意摆了摆,身形一闪,出了赌坊大门。

  「呸!什么『招财赌坊』,根本就是『散财赌坊』嘛,少爷,我们今天带出门的银子全都输光啦,一个子儿也没剩,连吃饭的钱也没啦。」年轻人身旁跟著的小厮苦著-张脸,五官全皱在一起,欲哭无泪。

  「那就别吃好啦。」那胡少爷似笑非笑的说著,「少吃一餐也饿不死人。」这青儿就只会穷紧张,成天苦著一张脸,担心这、担心那的。

  现在居然还要担心他没饭吃!传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咧!

  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

  「哪,先拿去弄点银子来吃饭吧!嗯,听说碾玉膳新近出了一道佳肴,叫什么来著的?哦!是了,酥炸响铃,我们去试试吧?」胡少爷一面扯下原本系在他腰间的佩环,毫不在意的递给了身旁的青儿,这块通体莹绿的玉环,当几个钱是不成问题的。

  「好啦,饭钱有著落了。」

  「少爷--」青儿接过玉佩,哭丧著脸,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干嘛?不是怕没银子吃饭,还不赶快去换些银子回来,我先上碾玉膳,你拿了银子快来。」说著,大剌剌地往碾玉膳的方向走去。

  青儿双手捧著佩环,撇著一张嘴,少爷这凡事满不在乎的脾气儿,可真把他给害惨了,夫人吩咐他得好好看顾著少爷,自然也得看顾好少爷一身的行头宝贝,上回少爷颈上那条太夫人送的阖喜玉如意,给少爷拿去当了买酒喝,害他挨了二十个板子的惨痛教训,现在想起来都还肉痛咧!

  「少爷--」青儿急急奔至那年轻人的身边,用哀求的语气道:「这……这佩环不能当呀!您忘啦,这可是您定亲的信物,把它送进当铺,老爷要知道了,非得生气不可。」

  最重要的是他又得挨板子,想起朱管家的那股蛮力,掬起麻木不仁的笑意,挥棒往他身上打去,青儿就忍不住腿软。

  疾步而行的胡少爷,忽然收起步子,猛地转过身来,「讲到这件事,上回当阖喜玉如意那档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没事你啰唆个什么劲,告诉我爹干嘛!害我被叫去书斋训了一个多时辰,耳朵都差点没起老茧……」胡少爷翻翻白眼。

  青儿一脸委屈,「我哪里敢说,明明就是老爷自己发现的。」

  「你不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我爹会注意到?」少年挥挥手,「先缓缓急,明天再赎回来就好了,著急个什么劲?这些铃铃琅琅的玩意儿,挂在身上说多麻烦就多麻烦!不是想可以拿来换几个银子使使,我才懒得戴呢!」话才说完,信步就往前迈去,急得青儿在后头直跳脚!

  「少爷!不行啦,这是您定亲的信物,万一弄丢了就完了。」

  万一再有个闪失,他青儿的双腿,非得被打断不可。

  「你少磨磨蹭蹭的,又不是当老婆,急什么,快去啦,我在碾玉膳等你,反正玉佩已经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给我弄银子来付帐就是啦!」少年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去,丝毫不理会青儿的喊叫哀嚎。

  青儿的呼喊声,渐行渐远,被他丢在脑后,信步走在市街上,年轻人浑然自得,长安城里三月的初阳,照得人暖洋洋、醺醺然的,忍不住嘴角那股似有若无的笑意,就给招摇起来,少了青儿在身边嚷嚷,耳根还真是清净不少。

  「胡少爷,敢情今儿兴致好,出来游游!」街旁店家掌柜,见这白衣少年,立即堆上一脸的笑意,从店里探出头来招呼著。

  「是呀!天气好,出来晒晒太阳,除除身上的虱子。」少年一派懒懒的笑容应著。

  「您爱说笑了!」店家掌柜恭恭敬敬地答著,少年笑了笑,迳自往前去,一路上,停下手边工作向他问好招呼的人,可还真不少,连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黄花大闺女都不住地向他抛媚眼!

  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白衣翩翩的少年,正是长安城内首富胡自瑞的独子胡泯!做生意的巴结上他,那可是财源滚滚而来;大姑娘攀结上他,那可就穿金戴银,-辈子的荣华富贵啦!

  「哟!胡少爷,好久没到我们了香院来坐坐啦!」说话的正是了香院妖娆的老鸨,说是老鸨,年纪可不老,风华绝代的少妇模样,说多逗人就多逗人,甜腻腻的嗓音,一个字儿一个字儿,都让人酥到骨子里去啦。

  「你要亲自陪我?」胡泯双手仍拢在长袖里,脚步停来下来,扬扬眉,对著老鸨说。

  「您爱说笑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哪能人您胡少爷的眼,我替您挑个好姑娘吧。」老鸨一双媚眼勾得人晕头转向,东西不辨。

  「好呀!」胡泯点点头应允,那老鸨喜上眉梢,连忙差人伺候,「来人哪!替胡少爷带路。」

  「不必了,我又不是是第-次上丁香院,差人上碾玉膳去给我叫几道菜吧!听说新来的师傅手艺不错,酥炸响铃,别漏了这道菜。」胡泯支开领路的仆役,大步跨进丁香院这个消蚀人心的温柔乡。

  「那有什么问题呢!」老鸨捏著细嗓,对胡泯一笑,「来人哪!还不快去替胡少爷备菜。」有银子,还怕办不成事吗?

  ****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一声清脆又带些莽撞的呼声,划破行云居里的幽静上然,传进程殷殷的耳里,她修长如浓云的眉黛,微微地拢了拢,顺手搁下手L的小册。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程殷殷的丫鬟锦儿,气急败坏地冲进行云居,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程殷殷的面前。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跌跌撞撞,大呼小叫的,一点女孩子家的规矩都没有,给人家瞧见了,要笑话我们程家没有家教呢!」程殷殷气定神闲的数落了锦儿几句,教了那么多遍,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喳喳呼呼的。她摇摇头,「什么事?」

  锦儿挨了-顿训,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大气还没喘完,吸了口气道:「老爷在大厅和客人商量大事。」

  程殷殷一愣,随即眼波一流转,有些好笑又好气的开了门:「这算什么大事?我爹哪天不和客人谈事情的?」

  程家是做布匹买卖的,在长安城内也是小有名气,她爹程义,在城内也算得上风雅人物一个,偶有客人登门造访,也属平常,这锦儿偏偏捺不住性子地大呼小喊,破坏了她看书吟诗的雅兴。

  「可是今天的客人很不一样嘛!是胡家的主子。」锦儿嘟著嘴。

  「胡家主子?」程殷殷喃喃一句,随即意会过来,「城西的胡家?」

  「是的。」锦儿连忙点点头。

  「他来做什么?」程殷殷心头一震,不会是来谈那件事的吧?

  「来提亲的。」锦儿老老实实的答著。

  「啊--」程殷殷陡然站起身来,案前的茶盅被她猛地一撼,泼了些茶水出来,阴湿了案旁的书册。锦儿急忙将案上的书本移开,心里犹自嘀咕著:「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慌慌张张,没有个样子!」

  「我爹没有答应吧?」程殷殷情急的抓紧了锦儿的手腕,急问道。

  「小姐,这门亲事是自幼订的,老爷怎么能说不?」锦儿有些无奈的说。

  她一直就知道小姐不乐意这门亲事,前-阵子还直吵著老爷夫人要退掉这门亲事,现在见人家上门谈这档子事,心中当然老大不愿意。

  但--这也没法呀,谁叫亲事是老早就定下的。

  「其实,胡少爷也没缺眼睛,缺鼻子,他家又是我们艮安城内最有钱的人家,多少姑娘要攀这门亲事都还攀不上呢--」锦儿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殷殷打断。

  「那让她们去嫁好了,我才不嫁呢!那胡泯是个恶名昭彰的败家子,我宁可嫁个缺眼睛缺鼻子、断手断胳臂的,也不要嫁他!」程殷殷一古脑儿地说著,心里立即盘算著,扯住锦儿,说:「走!我们去找爹说。」一转身,程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行云居的门口。

  「爹!我不要嫁给那个胡泯啦!」程殷殷奔上前去,挽住了站在程义身畔的夫人,「娘!您赶快替我向爹说说。」

  「殷殷,你别孩子气了。」程夫人望著女儿,拍拍她的手,安抚的道:「我看胡家二老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将来你嫁过去,一定会善待你的。」

  「娘--」程殷殷焦急地喊:「我又不是嫁他们,他们好有什么用!再说他们真要这么知书达理,又怎么会教出这种败家的儿子!」程殷殷一急,开始有些口不择言。

  「殷殷!你胡说些什么!」程义一斥。

  程殷殷眼圈一红,心里忖道:「本来就是嘛!会教出长安第一败家子,说有多知书达理,鬼才相信呢!」

  「我知道这门亲事,对你而言是委屈了些,但这是老早就订了的呀,我们做人要言而有信,怎可胡乱毁约?传扬出去,你叫爹怎么做人?」程义见著女儿的一脸凄然,禁不住放软了语气:「何况爹和胡家老爷的交情过命,你嫁到胡家后,肯定不会吃苦的。胡泯是浪荡了些,但他的本性不坏,只是爱玩,这些可以改的啊!」

  浪子回头金不换吗?程殷殷轻哼了一句,她才不信这一套呢!分明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总之,这门亲事是不会更改的,殷殷,爹延请那么多的西席来教你读书识字,无非是希望你明理识大体,能助夫婿一臂之力,别人都夸你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女才子,爹希望你嫁到胡家后,能引导胡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程义斩钉截铁的说。

  看来事情是不会再有转机了,程殷殷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婚礼订在六月举行,你放心,到时爹一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程义拍胸晡,对女儿担保著。

  天哪!这算什么?

  女才子配败家子?

  ****

  「我是前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养出这种儿子来惹恼自己?」

  长安城西。广渺的胡家宅院之中。

  胡自瑞正坐在他那厅古色古香的书斋里。古朴的桧木书案前,他正铁青著一张脸。刚刚朱总管才来禀报:花了八百两银子,去当铺赎回了胡泯叫青儿去典当的那块佩环。

  现在,那佩环正好端端地摆在案上。

  胡泯伸了个懒腰,大大了打了个哈欠--不是他没礼貌,没规矩,只是站在书房中,挨了父亲大吼小叫的一顿好骂,任谁都要觉得精神不济,四肢无力的嘛!

  他没倒在地上,算是很不错的啦!

  「你……你……你看看自己这副德行!简直要把我给气死啦!」胡自瑞满腔怒火,指著儿子的鼻子骂道。「那佩环是你和程家小姐的定亲信物!你居然叫青儿拿去典当,这么荒唐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万一让人家女方知道的话,有多失礼,你知道吗?」

  「爹你别急啊!这会儿不是又好端端地搁在桌上?丝毫无损嘛。」胡泯顺手抓起结在丝穗上的佩环,甩了甩,满不在乎地又挂回自个儿的腰际。「八百两。看来是阖喜玉如意值钱些,当了个一千两!」

  胡自瑞闻言,简直怒不可遏。

  胡泯一瞧不对,连忙嘻嘻而笑,讨好地说道:「爹,您别生气嘛!开开玩笑的啦,我只是恰好手上没了钱,应个急,又不是真的要把这佩环当掉--」

  胡泯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况且,只是当佩环,又不是当老婆,干嘛那尘紧张?」

  胡自瑞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忍不住破门大骂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订亲的信物当了银子去付妓院的帐,要是给程老爷子知道了,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摆?怎么对得起人家!」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我胡自瑞做人一向光明磊落,脚踏实地,规规矩矩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真是家门不幸。

  「爹,您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当这块佩环,总可以了吧?」胡泯涎著笑脸说。

  胡自瑞端详了儿子好一阵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你这吊儿郎当的脾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收敛收敛。也许成亲后会稳重些吧!就这么说,我明天就上程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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