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去他的伤口!」他抱得更紧。「给我一个答案!」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息。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她没有拒绝,反而抬起脸迎向他的吻。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暗示、一个鼓励,激情在那一瞬间爆发,两人缠绵的索求着对方的唇。
他在她的背上施力,将她压向他。
热情来得如此激烈迅速,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顾不得其他。
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不停的加深这个吻,他的手沿着她的腰部缓缓上栘,然后覆住了她的胸,几近粗鲁的揉捏着。
她发出一声呻吟,拱身配合他的动作。
闻声,他几乎失去控制——如果护士没有走进来的话,他下一秒已经打算解开她衣服的钮扣了。
「你们在做什么?」尖锐的声音倏然划破空气,他们迅速的分开,愕然的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你该好好休息的。」护士走了进来,一脸不赞同的瞪着他们两个,厉声道:「你的伤口裂开了!」
第九章
村民们排好了时间,每人轮流在医院和何家外头守着,以防歹徒去而复返。
当天夜里,何以笙在父亲的护送下回到家中,由陈美娇接手照顾柯旭然。
她之所以答应离开,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下午的小插曲——她但愿护士不会向母亲提起这件事。
这一天晚上,她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里想得都是他们在医院里的脱轨激情演出。
她究竟该怎么做?她不停自问,但却得不到结论。一直到了天色转白,她才勉强睡去,但很快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她接起手机,另一端却是一片寂静。「喂?」她再次开口,仍然没有人回答她。
她奇怪的看看手机,按下断话键,猜想大概是收讯下良或是打错了这类的事情,便又倒头回去睡。
然而一分钟后,手机再度响起,她猛然睁开眼睛,忽然感觉有一股寒意沿着她的脚底慢慢窜升上来。
「喂?」对方依然没出声音,但这次她听到了细微的喘气声。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林先生,是你吗?」
这一次,对方先挂断了电话。
她缓缓放下手机,视而下见的瞪着前方。
是他。虽然对方没有出声,但她知道一定是他。虽然心中的恐惧依旧,但是在恐惧的背后,却升起一股更强大的愤怒。
从收到那束花起,她的生活就被这个男人毁了。
她像只惊弓之鸟担心受怕,四处躲藏,工作室更因没有客人敢上门而被迫歇业,他甚至伤害了她爱的男人!
只差那么一点点,柯旭然差点丧命在这个男人手中。
而这一切全只为了他那可笑的爱意!
何以笙缩起身子,两手抱腿:心中有一个想法慢慢、慢慢地成形。这或许有些疯狂,但却是唯一可以让这一切快点结束的方法。
她再也不要日日夜夜担心受怕,不要她身旁的亲友因为她而身陷险境,但如果歹徒没有落网,她便必须时时刻刻活在这样的恐惧之中。
她不要!
她将手机放在面前,一直盯着它。
让他再次打来,她在心中暗暗祈祷。我要这一切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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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听完她的计画,何正修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疯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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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正修找来所有的村民,向他们说明了女儿的计画。简单来说就是:由她做饵,引出歹徒,然后其他人再将他抓住。
说起来非常容易,实行起来却有一定的危险性。
然而众人除了对她可能有危险这一点颇有微词之外,全体一致表示愿意一同前往抓人。
何以笙知道,如果柯旭然知道她打算这么做的话,一定会生气的反对,因此特地交代众人保密。
为了不让他起疑,她请母亲编了一套谎言,说是她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所以没有办法去照顾他。
当她前往赴昨日约好的约时,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自己的恐惧。
不能退缩,她告诉自己,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退缩,事情将会回到原点,你将必须承受同样的恐惧,并害怕自己的家人与朋友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
她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一步一步往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她默默想着。有一大堆人——包括两个警察——都在附近,只要他一现身,他们便会拥上,将他抓住。
「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昨夜电话中那轻柔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停止、停止,她命令自己。在约定好的地点站定。
这是一间小庙,庙的四周有一大片树林,她站在前面的空地,眼神向四周张望,梭巡任何可能的人影。
二十分钟过去了,林家华没有出现。
他发现了吗?他是否发现这是一个陷阱?但愿不是,因为下次要引他上钩便不再这么容易。
又过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人靠近,她开始感到不安。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手机忽然响起。
「到树林里。」她一接起电话,就听见林家华说:「你的左手边,直直走进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她惊慌的转头,发现那个地方正好离村民们埋伏的地方有段距离,他们没有办法立即赶到。
但如果她现在掉头离开,他一定会发现不对劲。
「难道你不能过来吗?」她强迫自己以娇柔的语气开口,「我看不到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你走到树林外围,我过去跟你会合。」
「太好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等你喔!」
她刻意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往树林走去,当她距离树林外围只剩下几步的距离时,林家华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下一刻,村民从藏身地点冲出,她马上转身往后跑去,但是林家华的动作比她更快,她只跑了两步,就被他拉进怀中。
「你背叛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锋利的刀刃抵着她的颈部,他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边将她往后拖。疼痛令她的眼中渗出泪水,但她咬牙强忍着。
众人一看到这种情况,个个都慌了手脚。
「不要动!」两名警察将枪口对准了林家华,大喝,「把刀放下!」
林家华眯起眼睛,在她耳旁轻声道:「我跑不了,你也别想活。」语毕,举起刀子,大力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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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笙真的不要紧吗?」柯旭然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她哪里不舒服?」
「就是……头晕啊,发烧这一类的。」陈美娇心不在焉的回答,两只眼睛不停的往墙上的时钟瞧。
明明说好了如果事情结束,他们会打电话来,可是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伯母,你刚才跟我说以笙是腹泻。」柯旭然将她的不安都看在眼底。「你一直看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
「啊?」陈美娇眨眨眼,摇头傻笑。「没有啦,我……我只是有点无聊……这样好了,我到楼下去拿几本杂志上来。」
等到她出去之后,柯旭然顾下得身上的伤口,立刻拿起衣服套上,跟在她的后头。
她走到医院外头的公共电话前,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只听见她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事情到底解决了没?什么?还没来?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也只是关心一下……那是我唯一的女儿耶,好啦、好啦……好……记得打电话给我……再见。」
柯旭然忍不住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伯母!」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两手紧紧捉住陈美娇的肩头。「你刚刚打电话给谁?以笙到底在哪里?她根本没有生病对不对?」
陈美娇被他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搪塞过去,只好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柯旭然听完她的话之后,只觉得一阵冰冷的恐惧重击着他。
他不敢相信,以笙竟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她在哪里?」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不幸,他几乎快发疯了。告诉诉我!」
陈美娇快速的将地点告诉他,他听完之后,想也不想的便往马路冲去。
他们会面的地方他曾和何以笙去过,离医院并不远,而且她还告诉过他一条捷径。他毫不犹豫的冲进树林里,死命的跑着,在心中暗暗祈祷她能平安无事。
当他看见林家华时,他已经走出树林。
他看见了一切的发生,包括村民冲出来、她试着逃跑以及被挟持的过程。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放轻脚步,从后头慢慢的接近他们。
村民慌张的吼叫声多多少少扰乱了林家华的注意力,使得柯旭然的脚步声没有那么明显,沉重的喘气声也不至于引起注意。
当他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时,他屏住呼吸,慢慢的靠近,见林家华的手举起来时,他立刻冲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猛力往后拉!
强烈的撞击力道让林家华发出一声哀嚎,因为他撞上的是水泥地而非树林里较为柔软的泥上地。
两名警察立刻持枪上前,枪口对准林家华。
「你被逮补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如此迅速,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何以笙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柯旭然怒气冲冲的朝她走来。
「为什么这么做?」他大吼大叫着,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你差一点害自己送命,你知不知道?」
她没有答腔,转头看着林家华被拷上手铐,被两名警察带走。
恶梦结束了,那一瞬间,她觉得所有的力气仿佛都从她的身体里被抽走,想到方才那危急的一刻,直到现在她仍是余悸犹存。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他气得大叫,恨不得狠狠摇晃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发誓会宰了那个畜生!」
何以笙转头看他,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救了我。」她说,仿佛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件事。
他没好气的道:「很高兴你还记得。」
「一切都结束了。」她扑进他的怀里,此刻,他才明白她心中有多害怕,因为她的身体正微微的发抖。「终于结束了……」
柯旭然紧紧抱住她。
感谢上天她没受到任何伤害,否则他不串了那个家伙才怪!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喃喃道:「你真的吓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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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各家新闻台都播出了这个新闻。
何以笙和柯旭然坐在病房内,看着村民兴高采烈的在萤幕上描述事情的经过,不禁相视一笑。
「这件事应该可以让叔叔伯伯们说上一阵子。」她切掉电视,起身替他盖好被子。
「我相信。」他故作严肃的点头。「不过咱们的护士小姐可不太高兴。」
想起他们一行人回到医院,护士小姐发现跑掉的病人带着裂开的伤口回来时,脸上那铁青的表情,何以笙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大概是她所见过最下合作的病人。」
「为了你,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爱你。」
她猛然抬头,眼底没有惊喜,反而充满惊慌。
「你不该那么说的……」她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会儿,用较平静的语气开口,
「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的意识清楚得很。」他皱眉。「你是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想说……也许在你说出那三个宇之前,应该好好想想它代表的意义。
我是说……你对我的了解多少?我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可能爱我?」
「爱就是爱,和那些都无关。」他将她拉向自己。「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是我是认真的。」
她相信,但是她下能接受。
浓浓的悲哀笼罩着她。
「你该睡了。」她静静的道。
她的反应有些反常。柯旭然想着。
「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何以笙知道,他是希望她和他一样,说出那三个字。但是即使她想,她却不能。
「嗯……或许有吧。」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开玩笑的道:「如果你再不上床睡觉,护士小姐会气疯的?」
他的脸色一沉。「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我是说,发生了太多事,我需要时间……」
柯旭然抱住她,温柔的道:「没关系,我愿意给你时间。」
「谢谢你。」她露出笑容,但那笑中有着浓浓的哀愁。「现在,可以睡了吗?」
几个小时过后,当他已经熟睡,她悄悄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注视着他的侧脸许久。
对不起。何以笙在心里对他说。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她悄悄的离开了医院。
第十章
瞪着手中的支票,柯旭然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距离她不告而别已经过了两个礼拜,当他在医院醒来时没有见到她,还以为她只是回去拿个东西或出去买早餐,但是何家两老却一脸歉意的告诉他:她已经独自一人回台北了。
那时他原本就想出院,但是医院方面和村民都说,他的伤势没办法开这么远的车回来,硬是把他留在那儿住了十天。
他一回到台北,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但是打她的手机回应的讯息是手机停用,打到工作室,他的电话永远接不到她的手上。
他甚至到她家外头等她,但警卫却告诉他,她回来的那天便开始着手准备搬家,三天后找到新房子就搬定,没有留下新地址。
这一切都摆明了她是故意在躲他。
而今,她透过工作室的名义寄给他一张金额不算少的支票,列印的信里只用短短数句话表示这是给他的酬劳以及他因保护她而受伤的赔偿金,署名是她的名字,但他怀疑这信是她叫助理打的。
这算什么?柯旭然咬牙切齿的想着:如果她不爱他,不希望他继续纠缠她,大可面对面说清楚,他绝下会死缠不放,这么做又算什么?
他将手中的支票揉成一团,抛得老远。
事情还不够明显吗?他嘲弄的对自己道:人家对你没有意思,想用钱把你打发走,要是识相的话,你就该滚得远远的……
啤酒罐从他手中飞了出去,他狠狠咒骂几声,将自己抛到沙发上。
他不相信何以笙会这么绝情。
一定有原因……但原因在哪里?
门铃声响起,他坐直身子,怀抱着可能是她的希望前去开门,但站在门外的却是一个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瞪着他,皱起眉头道:「你妈说得没错,你看起来像个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