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秦少麒手足无措了。
除了心灵受到重创外,她多半是淤青与小擦伤,应无大碍,但是让他蹙起眉心的是她背上的伤势。
一阵沉重袭来,秦少麒决定据实以告,因为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何语梅正在质疑他的沉默不语时,秦少麒开口了,“小梅,你背上的伤不轻啊!”
其实这又何须秦少麒开口,何语梅早就觉得背部似火般的灼痛,只是她隐忍着不说,就怕心痛不已的秦少麒更加担忧。
此时,秦少麒接着说道:“这伤口要尽快处理,免得恶化了,可是我犹豫的是请来大夫诊治,一旦张扬出去,恐怕会启人疑窦,届时你的名声将受损……而且我怕惊动了义父,那只会徒增他老人家的烦恼罢了!”秦少麒道出了他心中的疑虑,俊脸上满是左右为唯的神情。“另外……”针对最后这一点顾虑,秦少麒有些难以启口。
“子忆哥哥,你有话直说无妨!”何语梅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犹疑。
“这伤你自己是无法处理的,而这事若要保密,势必要由我来替你疗伤,虽说我是你义兄,但是这……这恐怕还是于礼不合啊——”秦少麒说完了他的顾虑,紧盯着何语梅,静静地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喔——原来这就是你的顾虑啊!”何语梅吁了一口气,她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让他这么为难!“子忆哥哥,这你就不必担心了,首先我要谢谢你,今天若不是你,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条,这会儿也不能这样与你说话了!”何语梅苍白着脸郑重地说,一阵心酸涌起,泪水差点又要滑了下来,但她强忍着,坚强的继续说了下去:“一个差点死去之人,又有何顾忌?更何况你会私下为我疗伤,是为了保我名节,只要我们问心无愧,那又何必拘泥于俗世礼仪呢?”
经过这场劫难,何语梅已然察觉了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爱意,早认定了秦少麒是她最爱的人,但她明白,她是个有婚约之人,甚至婚期都只剩下没几天了,她不知应该怎么办,或许只能把握这最后时光,留下美好的回忆以供日后凭吊了!
望着伊人坦然的态度,秦少麒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好!小梅,你要记着,今天之事你尽快将它忘了,就当作是噩梦一场,别让它再伤害到你,明白吗?”秦少麒嘴上说得轻松,但是心里明白,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我明白!”何语梅不想让他多操心,柔顺地回答,只要她的身边有他陪伴,就是再大的折磨,她也会咬牙忍过!
“那你先休息一下,子忆哥哥去烧水,好让你沐浴更衣,再帮你擦药,好吗?”
何语梅闻言不禁为之鼻酸,为什么他会这么温柔体贴?知道她现在是多么的想洗去自身的污秽、洗去如此骇人的经验!
“子忆哥哥,谢谢你,就偏劳你了!”何语梅眼眶含泪的用那我见犹怜的神情轻柔地说着。
四目交缠,似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爱。
两人在瞬间心中震,皆无法置信,那彼此眼中所呈现的是爱的感觉吗?
何语梅苍白的小脸上泛着一片红晕,呆望着仓促离开的秦少麒,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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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麒站在何语梅房门外,出神地望着院落中的朵朵残梅。
他已将热水准备妥当,让何语梅在房中清洗,并吩咐需要他帮忙时,他在房外等候,尽管唤他就是。
此刻的他想着两人之间暖昧不明的情愫,不知是该欣喜或伤悲?满腔的柔情蜜意直逼得他想尽情的倾诉,但是他不愿也不能,若是让何文甫察觉他们两人日渐滋生的情嗉,一定会大为震怒,这或许会毁了他们两个仅存的相聚时光啊!
不!他现在不能离开她!他一定要忍耐,把握两人所剩不多的时日。
“子忆哥哥……”房里传来佳人的轻唤声,声音虽小,但秦少麒还是听到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推开了旁门……
看到何语梅坐在浴盆里而裸露出雪白香肩,秦少麒霎时明白她此刻是身无寸褛的,这个念头让他一时之间产生了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理智虽然很快地镇住心神,但是俊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强忍着,不敢让她察觉他的异样,就怕吓到了她。但是当他一看到何语梅脸上痛苦的表情时,他马上将一切欲念抛诸脑后,飞奔到浴盆边。
“小梅,你的伤口不能碰水的。”秦少麒微愠地说,心中溢满不舍。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脏,所以我想洗净全身呀!怎知伤口一碰水就……就好痛啊!”何语梅黛眉紧蹙地逸出一声痛呼,也是这痛楚让她不由自主地唤着秦少麒,只要看看他,再大的痛楚她也会一笑置之。
此刻她还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任由热腾腾的清水洗涤全身,只为了洗净身上污秽的回忆,但是疼痛的感觉也让她忘了自己正赤裸裸的面对着秦少麒。
奔至浴盆边的秦少麒一望见眼前春色旖旎的画面,似电击般的目瞪口呆,刚刚才压抑下的欲火又开始蠢蠢欲动。
何语梅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察觉到他的脸色、眼神有异,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光裸的身子竟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他面前。
“啊!”她惊呼一声,双手倏地遮住胸前的春光,整个人也迅速地往水里躲藏。
水声、惊叫声让秦少麒为之一震,这才回神过来。
回过神的秦少麒看到何语梅久久不从水里探出头来,心中一急、大声呼叫:“小梅,你在做什么啊?!”
双臂一伸,便将水里的她给抓起,而浮出水面时何语梅也被水呛到,咳嗽声四起
“你还好吧?!”看着咳嗽不已的何语梅,秦少麒想要轻拍她的背,让她好过一些,但是他又不敢碰触她,面对这混乱的情况,一时之间竟充满了无力感。
“我……咳……咳……我……我没事!”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声的何语梅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羞赧,满脸涨得通红,而串串水珠映照着杏脸桃腮,宛如出水芙蓉一般。
看得出神的秦少麒轻叹出声,“小梅,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他责怪着自己。刚刚不该如此毫无忌惮地看着她雪白无瑕的娇躯,尽管那惊鸿一瞥让他惊艳不已、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听到他自责的声音,何语梅用那因水气而迷蒙的美眸直瞅着他,“不!这都是我造成的,不能怪你……所以……呃……我……”望着一脸歉意的秦少麒,脑中又闪过他凝视着自己裸体的着迷样子,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也让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水凉了,你赶紧起身穿上衣裳,免得冻着了。”视线只敢停留在她脸上的秦少麒赶紧转移话题,话一说完便背对着何语梅,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何语梅闻言,止住心中激荡不已的情怀连忙拭干身子,穿上她置于一旁的单衣。
“呃……子忆哥哥,那上药的事就麻烦你了……”此时何语梅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再拘泥于世俗礼仪,该表现得落落大方,若再忸怩作态,只会让秦少麒为难,让两人都尴尬。
秦少麒缓缓地转身,望着满脸坦然的何语梅,也恢复了冷静。他故作轻松地走到她身旁,让她坐在一旁的圆椅上,拿起桌上的伤药。而何语梅也心领神会地背对着他,缓缓地褪下身上的单衣至腰间……
在肌肤赛雪的美背上,充斥着一道道的伤痕,这情景让秦少麒百感交集,有怜借、有愤恨,更有不忍,她遭遇的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啊!深吸了一口气,将整个思绪集中在她背上的伤口,而不去留意她细致的背部线条。
何语梅紧闭着双眼,只知道秦少麒用着异常轻柔的力道将伤药涂在自己的背上。
就算背对着自己所爱的人,从小到大的道德束缚还是让何语梅又羞又怯,从未在男人面前裸裎以对的她,只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的火热,心中如小鹿乱撞般的狂跳不已、忐忑不安。
秦少麒极力忍住自己的手指去抚触她滑嫩肌肤的冲动,终于,将她的伤口都上完药、包扎好,再将她的衣服拉回到她的肩上,秦少麒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不禁吁了一口气。
“好了,子忆哥哥已经帮你的背上好药,其余的你自己来,好不好?”秦少麒急于离开,因为这态势再发展下去,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甚至不顾一切的占有她。
何语梅顺从地点点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伤口似乎不再那么痛了,原本紧绷的身心也迅速地放松下来,一阵阵的疲惫席卷而来,让她不禁呵欠连连。
秦少麒注意到了。
“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待会儿义父回来,我就跟他说你受了点风寒,你安心睡一会儿吧。”语罢,秦少麒轻柔地扶着她到床上,深怕碰到她的伤口弄痛了她。
他让她侧身躺下,并体贴地拉起锦被盖在她仅着轻薄单衣的娇躯上,温暖了她受创的心灵,这一切何语梅看在眼底、感动在心里,却为之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她只能柔顺地闭上双眸,她真的好累,毫无反抗余地的任由睡意征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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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语梅和秦少麒以善意的谎言成功地瞒过了何文甫,让他相信女儿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也在何文甫的坚持下,何语梅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因为婚期已近,何文甫希望女儿能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嫁人夫家。
这三天,每晚秦少麒便等何文甫睡着后,再帮何语梅换药,而她的伤势也在他细心的呵护下,很快的便痊愈了,甚至不留一丝疤痕。但是每次换药却让秦少麒饱受情欲煎熬,几乎夜夜失眠。
此时的何语梅倚在窗前,眼眸里映照着院落中的白梅,心头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
突然,房门“咿呀”地被推了开来。
“小梅,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呢?”耳边回荡着秦少麒微愠实则关心的话语,让何语梅明了了她为何总是心头烦忧、挥之不去。
“子忆哥哥,我已经好了,你们不要再把我当成病人了,好不好?”何语梅大眼盈盈地望着秦少麒俊逸的身形,不依的撒娇抗议。
“真的吗?你真的痊愈了吗?”秦少麒意有所指的说,只怕她外表完好,心病难愈啊!
何语梅哪里不明白他话中带话,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当然!”但是她没有说出的是其实她夜夜噩梦缠身、辗转难眠,只因为她不想再让所爱的人担心难过。
秦少麒看得俊脸忧郁,心中明白她只不过是在安慰他罢了。
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呵护她,让她远离伤痛,重展纯真笑颜,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让她独自疗伤。
气氛在瞬间凝结,何语梅见状,只能强颜欢笑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子忆哥哥,我有事相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啊?是否值得你求我?”秦少麒也很有默契地配合着,故作轻松的问。
何语梅神情一松,暂时将忧伤置于脑后,嫣然一笑,“我们居住的地方叫作梅镇,是因为离此不远处的山坡上有着一大片的梅树林,平时我一得空便会去那儿坐坐,但是我已经好久没去了,而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时日,却没看过那片美景,实在是可惜,所以今天我想请你陪我去那片梅树林走走,好吗?”何语梅一口气说出了她的请求,满眼希冀地望着秦少麒。
秦少麒不忍泼她冷水,心想出去走走也好,却又忍不住想逗逗她,“这不行!你伤病初愈,应该在家好好休养才是啊!”果然不出所料,只见何语梅眼神一黯,失望得似乎就要哭出来了,泪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所以,今天你再好好养精蓄锐,我们明天才去。”这一句话让何语梅破涕为笑,既而看到秦少麒促狭的眼神,这才明白他是故意的。
“你好坏啊!子忆哥哥!”何语梅娣睨地娇嗔道,抡起了粉拳想要捶他一记,纤纤小手却落入他的大掌中。
“杀人了……”秦少麒也故作惊恐的喊叫,两人不禁相视而笑,气氛正融洽时,何文甫笑着走了进来。
“小梅,你又孩子气了!”何文甫见他们“兄妹情深”,也被两人的笑声感染,但是他总觉得女孩子家应该庄重些,所以忍不住出声轻斥。
“爹,是子忆哥哥欺负我耶!”何语梅快步走至何文甫身旁,撒娇告状。
“好……好……别闹了!精神这么好,你的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样爹就放心了。”何文甫边说边轻拍着爱女的手臂,不用再操心她的病情,他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爹,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都这么大了,还让老父操心,何语梅愧疚不已。
“没关系,再过三天你出嫁了,爹可就‘无事一身轻’了!”何文甫带着戏谑的口吻说着,话虽如此,他的心里却苦涩不已,往后少了这个贴心可人的女儿作伴,那会是什么情景啊?
秦少麒和何语梅两人闻言,不禁浑身一震——
是吗?!这么快,只剩三天了……
两人面面相觑,表情、眼神中隐藏着太多太多彼此都难以启口的思绪……
一旁的何文甫并未发觉两人间的波涛汹涌,继续说道:“小梅,你的病已好,那待会儿陪爹上街走走,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该买、该准备妥当的。”
何语梅心思混乱,她并不想出门,此刻她只想待在秦少麒的身边就好,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理由搪塞,只得无言的点了点头。
跟着父亲走到大门口,她突然心念一转,便向何文甫说了声:“爹,您等会儿,我忘了拿钱袋,我回房拿,马上过来。”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语梅一往回走,便在闺房前的回廊上碰见了秦少麒,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他有些讶异于她的折返。
何语梅满脸柔情的望着秦少麒,犹疑了一会儿,不等他开口,她便轻声细语地说:“子忆哥哥,不管你对我的感觉如何,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我只想嫁给你,因为我爱的人是你!”话一说完,她脸上满了红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