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甘醇柔馥,却一直萦回于他的鼻间,她的巧笑倩兮,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她娇美动人的红晕,成了一幅美丽的画,无法从他的记忆中挥去。
花了点时间,让他的问话慢慢消化,然后她轻轻摇了下头,缓缓启口:“不是,那不是感谢之吻。”
“那么,那是什么?”他勾起她的下颌,决意问到底。
“那是……”她的双颊染上一抹霞红,“那是……我发觉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才……”
“耘耘,只有喜欢而已吗?那我真是亏大了!”他咧开唇,笑意染上脸庞及嘴角,“我对你可不是喜欢而已,我——爱你。”
甜腻的蜜语在瞬间沁入她的心脾,惊喜、讶然及种种复杂情绪,清楚地呈现于她那双清澈的幽瞳。
她张了张口,又缓然阖上,然后再度启口——
“真……真的吗?峻哥……你……你爱我?”
天呀!她还以为自己听见了天使般的吟声,无法阻挡的狂喜,一波波涌进她的心房。
天啊……她惊讶得想要尖叫,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直到她对上他那双带着坚定以及浓浓爱意的眼眸。
她相信了,相信他吐露出口的爱意,不是假、不是欺骗,而是真诚又美丽的音符……
他轻轻拉起她,不让她有机会再躲回她的龟壳。
“我爱你!”坚定不移的爱语,不吝啬的自他口中吐出。
“峻哥……”欢喜的泪迅速在眼眶中累积。
“别哭。”他轻巧地为她拭去盈在眼角的水泪。
“耘耘,原谅我,我太自以为是,所以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一个妹妹,一个我愿意费尽心思去呵护怜疼的妹妹,然而我却没有发现到隐藏于表相之后的私心……”
放柔了注视她的眸光,他心疼她所受到的苦,他甚至愿意为她背负所受到的一切伤害,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耘耘只是一个妹妹。
“直到我看见你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你的脸上、身上受到了大大小小的鞭伤,我的心凝结了,我茫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耘耘,你是第一个让我慌了手脚、乱了心思的女人,到这时候我还能欺骗自己说——你只是一个妹妹吗?”
“峻哥……”他的真情告白令她的心澎湃激昂起来。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牵唇露出一丝苦笑,“你不是一个妹妹,你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了,我故意对你的改变视而不见,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不为你心动,不为你牵绊——”
“峻哥……”她弯起唇,强忍着颊边肌肉的隐隐痛楚,挤出一个欢愉的甜笑,“我也是……我也跟你一样……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峻哥,你是一个男人了,不再是我所认识的叛逆男孩……”
她嘴角噙着媚丽笑花,忆起了耕哥提点她的话。
在那对情爱懵懂的时代,她就偷偷的爱恋着他,一直到现在……没有变过。
“我爱你好久了,从八年前到现在……你一直都存在我的心中,未曾离开过,所以我才对你的失约无法原谅,所以我才一直想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耘耘!”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心情是激动快乐的。
“峻哥,我爱你……爱得好久好久了。”她眨了眨眼,流下愉悦的泪水。
“耘耘……”他转而捧住她的脸,轻柔的吻贴上她红肿的脸颊,“我爱你,不论你是美、是丑,我爱的就是那个心思单纯、天真又善良的季耘。”
“真的?万一我脸上的伤都不会恢复的话,你也会继续爱我?”
“如果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坏胚子,那么你会不会继续爱我?”
两人的视线紧紧交缠,尔后银铃般的笑声自季耘口中逸出,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感受着他灼灼的温暖,那是他不断传递给她的浓郁爱意……
“不会,我会继续爱你……一直到——我忘记了该如何不爱你之后——”
“耘耘……”一股名为感动的热潮,占据了他的心头。
原以为他的心就会静止,不会受到任何情爱的波澜,却没想到,老天早就帮他安排了一生的伴侣,他曾经失去过她,如今——他要紧紧抓住她,永远。
门外,季耕悄悄地关上房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去惊扰到这对紧紧相拥的爱情鸟。
笑意浮上他的眼底,早在八年前,甚至是更早,他就觉察出流窜于他们两人间的淡淡情愫,只是当时他们都太小,年轻的不知道何谓情,何谓牵挂。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他们再度重逢,往日的淡淡情愫转变成浓烈的爱意,教他们想逃出早早撒下的情网,避也避不掉。
“真好,今天天气真好。”他的目光投射于窗外,眺望着蔚蓝的天空。
他相信这份情会继续下去,一如当初两人的相互扶持安慰——
日子在快乐的气氛中一天天过去,季耘脸上的伤口及身上的鞭痕,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渐渐复原。
“不要,我不要吃了。”孩子气的别过脸,季耘拒绝严峻再塞食物进口。
“你今天胃口不太好,该不会又是在闹脾气了吧?”严峻眯起眼,看出了她的别扭脾气。
“我哪有闹脾气。”她吐吐舌,赶忙回避他那双精明的探测眼。
“还说没有!”她那点小心思,休想逃过他的法眼。
“没有就是没有!”受到他的呵护,她身上的尖锐棘刺渐渐剥落,任性也随着他的宠爱而衍生。“耘耘!”严厉的眼神扫向她,眼底的宠溺柔情悉数褪尽,冷漠无情的一面完全展露,“如果你再胡闹的话,小心你出院的日子,将会遥遥无期。”
“不要!”她噘起嘴,才不怕他的凶恶脸孔,“我已经好了,我要出院。”
她知道他只是在吓唬她,他才舍不得对她凶、对她坏,他的凶恶表相,全都是装出来的。
“不行!耕哥说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草草出院的话,万一让伤口受到细菌感染,该怎么办?你就忍耐一下不好吗?”
“不好!我就是要出院!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恼怒的直拍轮椅把手,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个废物,什么都得靠哥哥跟峻哥照顾,她讨厌这种无能感。
“耘耘,不要无理取闹。”他知道早上她跟耕哥提过出院一事,但是被打了回票。
“你凶我?”她皱起俏鼻,一副倍感委屈的可怜模样,“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就只会骂我、凶我,你跟耕哥都是一个样……”
严峻深吸口气,然后向她伸出掌,轻轻地在她脸部拍打一下。
肃然幽瞳紧盯着她有些错愕的眼,“耘耘,不准任性!这是为你好,听话!否则我可要生气了。”“你凶我?”她指控。
“对,我在凶你!”他的脸庞紧绷,没有一丝妥协,“给我乖乖住院,直到身上的伤都好为止——”
季耘有些闪神,然后发现自己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命令之下,嘟着唇小声抱怨:“你太霸道了……”
“我霸道也是为你好。”他抬手为她拂开掩面的发丝,温柔一笑,“而且你还没有见识到,我更加霸道的一面。”
他倾近她,暧昧的朝着她的颈部吹气,“如果你希望看见的话,我不介意把医院当成宾馆使用……”
他暗示性的口吻,让她迅速烧红一张粉脸,赶忙推开他,“我听话,我听话就是了。”
严峻莞尔一笑,难掩遗憾之情,“真是可惜,我多么希望你坚持反抗下去,这样我就可以让你跟我好好试试医院的床铺,够不够强韧……”
“不要再说了!”他越说越不像话,害她心头小鹿乱撞。
“哈哈!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制得了她。”从远远的地方,季耕便看见他们有趣又恩爱的一幕。“耕哥,连你也帮峻哥一起欺侮我?”季耘不快的扬唇,晶瞳露出点点凶光,“你给我记住,等我复原回家后,可有你受的!”
“看来我们的小母老虎又复活了。”季耕弯下腰,凝看着她脸上伤口的复原程度,“我知道你还在气我不肯让你出院,可是你要想想,一来你的伤口没有完全复原,万一受到细菌感染就不好了;二来是……这阵子我会比较忙,你一个人回到家后,没有人可以照顾你,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多留在医院几天比较好。”
“藉口!”她蛮横的哼了声,“你忙得要命,哪有时间来照顾我,况且我是个成年人,我会自己照顾自己,OK?”
“一点都不OK。”严峻接话,“我看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工作岗位上冲锋陷阵,是吧?”
这个小丫头才不过安分住了几天院,全身上下的动作因子,就开始作祟起来,不断地催促她赶快回到工作岗位,她那一点小心思,哪逃得过他的注视。
“因为……”她瞥看了严峻几眼,十指不安的纠缠,“我觉得很无聊,住院真不是人应该过的生活,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生活。”
“小妹,你要求太多了。”季耕抬起她的手臂审视着,“阿峻天天跑来医院陪你,你还不满足吗?还是你要再上一次八卦杂志头条,再尝一次那种被骚扰的滋味?”
“不用,我心领了。”就是因为那本八卦杂志的报道,她才会倒霉的惹上瘟神。
“好,再过两天确定没问题后,你就可以出院了。”检查完毕,季耕沉稳的宣告。
“真是太好了。”季耘松了口气,“如果再继续住院下去,我一定会发疯的。”
“瞧你一副高兴的模样,住院真有那么难受吗?”严峻唇边噙着一抹笑,低问。
“那当然,我可是一刻也坐不住的人,否则我干吗去当记者?”她第一次如此怀念总编吼人的叫声。
“阿峻,我这个害怕寂寞又没安全感的妹妹,就交给你了,我去巡房了。”
把时间丢还给他们小两口,季耕转身走进医院去。
见季耕的背影逐渐离去,严峻不禁心有所叹。
“时间过得好快,八年前,耕哥还只是一个医学院的学生,现在却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住院医师了。”
“是啊,说到八年前……”季耘的眸子闪了闪,纤手抓握住他的手肘,坚持写在脸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八年前你为什么不能遵守诺言了吗?”
她一直谨记着他的诺言,她永远都记得,他曾经承诺,当他服完刑后,就会出来与她相聚,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刑期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他就是没有出现,就此在她生命中消失。
这一消失,便是好长的一个八年——
“我就知道你还耿耿于怀。”他勾唇,认命了。
就算她是个爱计较、爱记恨的小女人,他也认了,谁教他就是不舍得看她皱眉、见她不快乐?他已经习惯去呵疼她,只怕再这样下去,他男人的尊严,将会全然丧失。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第一次问他,是在电梯发生故障时,他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然而她却一直谨记着,因为她要知道,究竟是搞了何事,他会对她一失约,就是八年的光阴——
严峻反握住她的手,“愿意,只是怕你不愿意听我解释。”
“不会。”她勾唇,眼瞳迸射出柔光,“只要是你的事,我永远都愿意倾听。”
“二十岁那一年,我一时冲动,砍伤了他校的学生,所以才被逮捕入狱,因为满二十岁的关系,我被告伤害罪,判了三个月的监禁。
三个月后,我被准时放出来,我本来打算回去找你的,却在回家的路上,撞见了一场追逐战,我看见几个年轻人追着一个老人,手中还拿着手枪。
当时我想也没想的扑身救了那位老人,自己则中了枪,倒在医院里……”
听着他平淡的叙述,季耘却心惊不已,“什么,你中了枪……”
“那是过去的事了。”他按压住她的双肩,继续说道:“因为如此,所以我没有回去找你,接下来……我的人生起了一连串的变化,我所救的那名老人,竟然是一个帮会的老大,靠着他对我的赏识及我对他的救命之恩,我进入了他的帮会做事,这一待,就是好几年……”
“你真的混过黑道?”原来小道消息是真的……
“是的。”他坦然回视她眼中的惊诧。
“少年时,我无法谅解我父亲专注于事业上忽略了我,所以我采取了激烈的离家手段。
“成年后,我更是凭着一股热血加入了帮会,尝过了名与利的追逐战,也得到过人人所欣羡的强大力量后,帮会内的斗争,让我萌生退出之心,我便趁着一次机会快速离开帮会,回到我父亲的身边,然后……就跟瞿炎一起合作做生意,很幸运的,我们的投资有了回报,‘环宇’便是我往后的栖所。”
他以简单的文字,说明了他前半生所经历的激昂波浪,然她却似乎可以看见他藏于心中的悲哀。
“峻哥。”她张开双臂拥抱住他,“辛苦你了,也欢迎你回来,还有……我原谅你了。”
严峻回抱着她,在充斥着她的淡雅香气中,他得到了救赎,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幸福。
不远处,李荷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们亲密相拥的一幕,纤手陷入了未剔除花刺的红玫瑰。
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她在大哥的说服下,前来医院探望季耘,万万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令她心碎的一幕。
“季耘,我就知道……不能饶过你!”阴狠眸光溜过她的眼瞳,冷残的笑缓缓浮现唇角。
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第十章
“晚安。”严峻轻柔的吻落在季耘的眉心,“我明天再来看你,顺便再帮你问问耕哥,看他愿不愿意让你提早出院。”
“真的?”她的小脸散发出光彩,纤臂环抱住他的颈子,欢天喜地的送上一啄,“峻哥,你对我最好了。”
“知道我好的话,就更应该要好好听话的养伤。”
“我现在不就是乖乖听从你的命令,没有吵着要出院了?”她皱皱鼻,小声的嘀咕。
“你这是在埋怨我管你太严?”他挑眉,轻问。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赚你管我管得太严呢?”她连忙挤出笑脸,死不承认她的确抱有这样的想法。
峻哥待她好归好,但是遇上他坚持的事,他的霸道跟严厉,就会紧接着展现,让她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恶势力之下。
“没有最好。”他重重的亲了下她的唇,“我回去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她微笑,眼角染上了盈盈春情。
乍见她无意间展现出的柔媚风情,严峻忍不住转过身,低头覆上她的唇,炽热的舌灵巧地探入她口中,尝遍她口中的所有芬芳,恣意地挑逗着她的小舌,一再地品味着她的浓馥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