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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错情人 page 8 作者:纪珞

  “语莘?怎么回事?”看见她趴在床上哭,虚弱的抽咽声,让他的心一紧。

  宋语莘撑起身子,望向门边的高大身影,她认得这个声音。“祁……霨……”

  红通通的鼻眼和红通通的小脸,印在祁霨眼底,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模样,不同于平日活跃耀眼,格外惹人心怜。

  祁霨走近床边,刚好扶住宋语莘虚软的身体,触摸到她身上的湿衣服。

  “该死!你不会换掉湿衣服吗?”

  “不要吵……我的头好痛!”

  祁霨用手试探她额头、脸颊的温度,发觉她的身体微微发烫,他的眉头更加紧绷。

  “我要……水……”

  “躺好,我去倒。”他将她安置妥当后,走出小房间,在简单的客厅里,找到水壶,倒了一杯开水后又回到房间。“我扶你起来喝水。”

  “唔……咕……”宋语莘被他扶起身,纤细的颈项,靠在他坚实的胳膊间,囫囵灌下一大杯白开水。

  “语莘,听得见我说话吗?”祁霨讶异于她的虚弱。

  “呃!”宋语莘打了一个酒嗝,在他怀中轻点螓首,从她口中散发出来的酒味飘散在四周……

  她又喝酒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各种揣测掠过祁霨心头,眉心益发紧揪。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动手脱掉她身上透凉湿紧的T恤、牛仔裤。

  “你在……干吗?”宋语莘迷蒙的双眼微睁,感觉不舒服的束缚离了身。

  “你发烧了,帮你脱掉湿衣服。”解决了T恤、牛仔裤,他的目标转向剩下的内衣裤,大掌探向她背后。

  察觉他要做什么时,宋语莘用尽力气退离他,抓过被单覆盖在自己春光无限的半裸娇躯上,缩在靠墙的床角。

  “你不可以!”宋语莘以为尖叫可以阻止他,没想到她发出的声音,低哑得像是呢喃。

  她的身体虽然虚弱,但神志还不至于沦落到任人宰割的情况。

  然而,当她脱口拒绝后,便后悔了。

  “我不可以?你自己脱。”结果,祁霨没有威胁她、也没有逼迫她。

  他的反应出乎宋语莘的意料,她缩成一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戒慎地盯着他。

  “你如果想烧得更严重一点、在床上躺个四五天,尽管穿着湿衣服睡。不会照顾自己,又凭什么照顾小薰?”他不客气地讽刺。

  宋语莘咬唇不语,过了一分钟后,裹在被单下的身体开始有所动作,然后就见抓着被单的她快速躺回枕头上,双眼紧紧闭起。

  这笨蛋!把脱下来的湿衣,抱在身前跟穿在身上有什么差别!祁霨有些恼火。

  “拿出来。”他没好气地命令。

  听出他口气中的不悦,宋语莘咬牙再退一步。

  她依然双眼紧闭,只探出白皙的水臂,认命地把贴身衣物交出去。

  在碰到他的粗糙有力的大掌时,她羞窘到觉得自己全身都燃烧起来了,连发梢都好似蹿出火苗。

  祁霨面不改色,接过女性的贴身衣物,把刚才从她身上褪下来的衣物,一并扫到床下。

  过了一会儿,宋语莘没听见祁霨的声音,以为他走开了,她因他不在身边而松了一口气,但也有莫名的失落……

  怎么会这样?她忽然不希望他离开半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连带的,心也跟着变得脆弱吗?她该厌恶他、她该恨他的,不是吗?

  “祁霨……”宋语莘的呢喃声里,有恐惧、有无奈、更有迷惘。

  “我在这里。”

  感觉到床上陷下的重量,和自己蓦然被搂进宽阔的男性肩臂之中,讶异的宋语莘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见祁霨抱着她,让她侧趴在他的胸膛上。

  “你——”

  “嘘,不要说话,睡觉。”他收紧双臂,闭上眼。

  温柔萦绕在她周围,凝望他刚毅的侧脸,宋语莘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接电话,是因为渴望依赖他。

  她失落,是因为心头有了个他一般大小的缺口。

  她哭泣,是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他。

  屋外夜雨依旧,屋内两人的心,已经难以平静。

  第八章

  夜里的琉璃宫,总是璀璨夺目,美酒笙歌,日复一日。

  “Judy姐,我记得今晚预约我的名单上,没有这个包厢。”一身古希腊改良式纯白低胸、飘逸纱裙的宋语莘,踩着高跟鞋,跟在Judy身后提出疑问。

  “这是临时的服务,这个大人物根本不需要预约,告诉你,他又帅又多金,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Lucky的幸运儿!”

  “唉,可惜他点的是新人,我没机会,所以你可要好好把握,多赚一点小费,到时候记得分红给我就好了!”

  Judy看宋语莘一脸问号,于是再解释:“忘了跟你说,他是——”

  “他是谁,我不想知道。”

  宋语莘服务客人从来不问他们是谁,Judy也习惯了。“好吧,那进去吧!”

  Judy先轻敲包厢门,闻声来开门的人,让宋语莘有些吃惊,不禁暗自揣度。

  琉璃姐?!那男人,竟然有本事让鲜少露面,与客人周旋的琉璃宫之主,亲自接待?

  “水姬,没问题吧?”琉璃的笑容优雅轻绽。

  一如往常,宋语莘戴上面具,令男人如痴如醉的柔美笑颜,是她夜晚里的保护色。

  “祁霨,跟你介绍,水姬——琉璃宫里最能解男人的渴的新人。水姬,这是祁霨,祁集团的大少爷、神秘异人馆的龙头。”琉璃为“陌生的”两人介绍彼此。

  看到对方,宋语莘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而祁霨一踏进琉璃宫,就没笑过的神情更冷了。

  “你叫‘水姬’?”祁霨眯起眼在“水姬”,身上来回逡巡。

  低胸薄纱,纤细的颈项上,系了同款式的飘逸长丝巾,纱质斜摆长裙,让修长的右腿若隐若现。她一身性感中糅合清纯的白,果然很能解男人的渴,看得祁霨的目光更是愈发阴鸷。

  “你们可以出去了。”他冷眼扫向琉璃和Judy。

  琉璃看了一眼宋语莘,心中盘算。

  虽然祁霨浪荡的态度众所皆知,但是如果女人不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比起其他满脑子,只想把水姬扑到床上的色狼,祁霨是正派多了。

  “你们慢聊。”琉璃一笑便离开。

  她们怎么不像平常一样,替她挡掉这种要求?宋语莘有些慌张。

  “怕什么,去呀!”不明白他们之间暗潮汹涌的Judy,从呆滞的宋语莘后面推了一把,摇散了宋语莘的紧张无措,尾随琉璃出去。

  是呀,她怕什么?她现在是琉璃宫捧红的水姬,不是平凡可悲的宋语莘。

  包厢内只剩他们两人,轻松的爵士音乐,流泻在装潢气派的包厢内。

  “祁先生,久仰。”宋语莘用她所学,吐气如兰走近祁霨,优雅素馥的娇躯坐在他身边,端起桌上的酒杯,斟入五分满醇酒,端至红唇边。“水姬先干为敬,感谢您的莅临。”说完便一口气吞下烈酒。她轻皱眉心的细微动作,没有逃过眼光不曾离开她的祁霨。

  “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表面故作轻佻地,以中指指腹轻轻划过她涂上一层唇膏的水亮脂唇,从怀疑到查证,他心里的熊熊怒火,已经不可言喻。

  “不就是为了钱。”宋语莘轻笑,替他倒酒。

  右手腕却被他猛地攫住。

  溢出的酒洒了一桌,顺着玻璃脚柱流到地上,祁霨心中的怒意也已出闸。

  “请你放手。”她以水姬身份学到的,不只有媚惑男人的本事,还有冷静。

  “怎么?奴隶伺候别的男人,却不准主人碰,我是这样教你的?”他没有如她意放手,反倒拉过她,在她的锁骨间轻舔一口。

  “我是水姬,不是谁的奴隶。”

  “穿成这样、学了几招挑逗男人,就是水姬?错了,你还是你,宋语莘。本质上,你还是那个伪装成名流,混进化装舞会想钓个有钱男人的笨穷酸。”

  而他,竟然对眼睛看到的事实,感到愤怒!

  “我没有伪装成什么名流,也不想混进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放开我,你这个目中无人、蛮不讲理的败类!只会依附家族的杀人败类!”

  面对他,强撑的冷静宣告无效,她对着他把怨气呐喊出来。

  “你顶撞我?”他收紧手上的力道。

  “小薰都已经病得那么重了,你还要拿她威胁我吗?你不是男人!”

  “我会让你清楚明白我是不是个男人。跟我走!”祁霨森冷的口吻,让室温骤降。

  “放开我!”她拼命扭动手腕想挣脱他。“我哪里都不去!”

  “后天就是婚礼,你这个新娘居然说要待在这种地方?”

  “那是两回事!更何况,新娘根本不是真的。”

  她就算被扭断手,也要挣开他的举动,令祁霨气的七窍生烟。

  “你宁愿当个妓女,也不跟我走?”

  羞怒交集的宋语莘撇开脸,不回答。

  “我再问一次,你在这里工作是为了什么?刺激、新鲜、物色男人,想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照实说!”

  “就是钱、钱、钱!我为了钱!我要一千万,你听到没?一、千、万!”

  宋语莘只觉得自己在所爱的男人面前,已经了无尊严……那又怎样?她本来就不该爱上祁霨的。

  不能掉下来的泪,一道道狠狠地划过她的心,她别无选择,只能任心疼痛。

  “好,我买你出场,一千万。”祁霨放开她,掏出皮夹。“这是一张信用额度五百万的金卡,剩下的一半,回去之后就能付给你。”

  他无法忍受她待在这种地方,任由男人吃豆腐,就算用钱,他也要带她离开!

  宋语莘怔愕,他的话语仿佛一刀捅入她心窝。

  现在的她除了尊严没了,就连狼狈不堪,都无法形容她千分之一。

  然而,宋语莘却听见自己这样开口——“我要支票,近期内兑现。”

  “可以,一千万的支票,三天后就能兑现。”她的神情没有他预期中的兴奋,反而是被击溃般的死白。祁霨烦躁地耙了下前额的发。“走还是不走?”

  “我跟你走。”

  ******************

  回到祁霨一人居住的华厦,宋语莘跟着他走进一间,比她的小公寓大上五倍的卧室。

  以黑白两色为基调的家具,再搭配灰蓝色的装潢,整体看起来豪华气派,而不失大方格调,可见其主人的眼光不凡。

  宋语莘匆匆瞥了两眼,紧张的她,大脑的思考速度跟不上心跳,已无心继续欣赏。

  祁霨从书柜抽屉内拿出一本支票,在支票上签下数字和姓名,递到她面前。

  “你要的一千万。”

  宋语莘接过支票,沉重,不知是她心中的感觉,抑或是支票的价值使然。

  直到现在,她才真真正正觉得,惹上他,根本就是拿小鸡蛋去砸大铁块。

  “这些钱做什么用?”他问。短时间内要这么多现金,不会是买买东西而已。

  “还债。四年前,我爸宋达的公司被祁集团收购并吞,负债千万,走投无路的他带着妻女自杀,两个女儿奇迹似的被救回来,大女儿活下来了,小女儿的健康却一日不如一日,大女儿只有放弃学业赚钱还债、赚取医药费这条路可走。

  “那种看人脸色日子,也已经过了四年了。”她竟也撑过来了。

  宋语莘不讳言赚钱的目的,让祁霨了解祁集团所做的一切后,她是出了一口气没错,心头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祁霨听完后,没有为祁集团辩驳,之前的怒意也被沉郁取代。

  她过的是这样的生活……而他,终究脱离不了与祁集团搭上线的命运。

  姑且不论祁集团的对错,他背负了她对祁集团的恨。

  祁霨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要你替你家的错误偿债,很痛苦?不,是名副其实吧!”

  祁霨为祁家付出代价,她为什么没有得到解脱的感觉,他的脸色反而让她觉得心口……闷闷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对我的敌意,绝大多数是因为我姓祁,对吗?”

  “你不替你们的祁集团说些什么?”她也学他逃避问题。

  “我该说什么?恭喜你报复成功?恭喜我必须为祁集团负责?”恭喜他自己对一个恨他的女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很荒谬,不是吗?

  “都可以。”宋语莘解下脖子上的丝巾,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和丝袜,姿态刻意装得放浪撩人。

  “要了我之后,你也许不会那么不甘愿。婚礼的事,我既然已经答应帮忙,我自然会信守承诺。“一千万,是你买我身体的交易,之后两人各不相干,但是祁集团必须还我的自由。”

  重点是,她不会白拿他的钱,然后走得远远的。

  “我不会替其他人偿还什么,你依然是我的禁脔。”祁霨宣告她的命运。

  “什么意思?”不是这样的!

  “婚礼前,你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他不会让她离开。

  “你想软禁我?!”

  “随你定义。记住,我们还没完成‘交易’。”祁霨踏出房间,将房门反锁。

  “祁霨!开门!你这个浑蛋,放我出去!”慢了一步的宋语莘,奔至门边用力敲打,眼泪在不觉间随之心痛滑下。

  “你不能这么做……”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哭泣,或许是她惟一能做的。

  谁欠谁?没有规则了、都乱了……

  ******************

  神圣庄严的教堂,今日在上帝面前,见证的是台湾两大企业主——祁集团和言氏企业第三代的婚礼。

  祁、言二氏联姻,无疑是商界的一大盛事、全球瞩目的焦点,参加婚礼的宾客更是风云际会,政商两界的精英,纷纷到场观礼致意。

  整个会场布置得高贵典雅、隆重大方,高耸的教堂正上方的彩绘,镶嵌玻璃与神坛,两边银质烛台上的烛火,相互辉映,映照出炫目的幸福光彩。

  两家的家族成员、元老级的企业顾问全数到场,足见两家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度之高,祁家老太爷祁丰,与言家老太爷言进纲,两人更是一到场便笑得合不拢嘴。

  面容慈蔼的老神父面前,是红地毯上备受欣羡的新人,全场目光集中的焦点。

  新郎祁霨,身穿简单利落的深墨色西装,合身修长的设计剪裁,突显他整个人英挺不凡的阳刚气质,单排二扣式的西装下,搭配浅米色衬衫,从容沉稳中,呈现优雅轩昂的俊朗风貌。

  站在祁霨身边的新娘言绫……原本应该是言绫,现在则是替身新娘宋语莘,以探望朋友、和言绫说悄悄话为由,成功地在更衣室对调了两人的身份。

  她一身雪白,出自专业设计师之手的白纱礼服,削肩和腰间裙头抓折的设计、以及欧洲复古宫廷式微蓬曳地纱裙,让微露香肩的宋语莘,显得柔美万千。

  以纯白缎带编成玫瑰花圈为顶的头纱,遮住她的容颜,虽然看不见面纱下的真面貌,但飘逸之间散发娇甜的朦胧美,宛若公主的清新气质,不需要刻意造作,也能尽情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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