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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恋爱 page 5 作者:古离

  路人玾看著已准备好的三天份食物--她自认为是三天份,不过现在已经不再确定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说:「看来,还得再强打精神多撑一阵子、再多准备一些……」

  虽然今天才买了满满一车的食物,但恐怕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得再上一趟超级市场了。

  看著厨房里那超大容量可媲美超市冰柜的美式冰箱,她终於明白在这人口简单的屋子里,为何会有它的存在。还有,她深切地体会到告假在家休养的何嬷嬷,平日的工作有多么辛苦。

  不过,康向誉那生气勃勃的进食模样,让她心里产生一种快乐的满足感,先前在厨房里的种种忙碌变得不是那么辛苦。

  ☆  ☆  ☆

  见识过午餐的兵荒马乱场面,路人玾卯足劲将所有食材全处理妥当,该冷藏的冷藏、该冷冻的冷冻,她甚至还烤了一只肚子里塞满洋葱、芹菜和混合调味料的奶油鸡,烤鸡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厨房。

  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将厨房收拾好,慢条斯理地定进客厅,举手朝某扇门板轻敲数声,接著开门进去。

  「微波炉和烤箱你们都会使用吧?」路人玾平静地看著办公桌後康向誉和罗川略带诧异的表情,见他们点头後,她又说:「冰箱里有炒饭、炒面、什锦粥等,午、晚餐前热一热,马上就能吃了。再不然,柜子里还有饼乾、泡面可以吃,虽然我才刚上工,但很不好意思,得请你们继续忍耐几天……」

  罗川先是纳闷地看了康向誉一眼,然後疑惑地问:「你被我们的吃相吓坏了,决定辞职回家去了吗?」

  千万不要啊!他已经爱上了她的厨艺,她要是就这么离开,晚上睡觉时他可能会遗憾的咬被子痛哭。

  「吓坏了?呵呵,多少有一点。」路人玾倚著门框轻声笑了,「但我不是要辞职,而是想请两天假……嗯,或许是二天。」糟糕,她的耳朵里轰隆隆地响,膝盖也开始发软了。

  康向誉微微皱眉,起身朝她走近,声音里带著一丝紧张地问:「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他发觉她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抬眼望著他,淡淡地说:「因为我病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彷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话声方落,一片黑暗笼罩住她,她登时软下身子。等她再度睁开眼时,瞥见康向誉忧心忡忡的眼瞳近在她面前,而自己正被他揽在怀里,她微微一笑,安心地再度昏睡过去。

  ☆  ☆  ☆

  高龄七十的吴医师已半退休,却未全然放弃看诊的工作。无论妻子再怎么唠叨抱怨,他还是坚守病人第一的信念,毕竟依赖他的病患还很多,他怎么可以不帮助他们呢?

  一接到康向誉的电话通知後,他便留在诊所内等待病患的到来,虽然已过了他每日只在下午看诊的时间。

  当诊所门外传来紧急煞车声时,吴医师摘下脸上的眼镜,抖著手擦拭乾净後又重新戴上。这个习惯由来已久,彷佛他的眼镜要是不够乾净,连带著听觉也会受到影响。

  「吴医师!」康向誉抱著路人玾大步跑进诊所,神情仓皇。罗川跟在他後头进来。

  「小誉。」吴医师缓缓地自皮椅上站起,指著一旁的诊疗床,「让病患躺在那里吧。」

  他先是摸摸耳朵,再摸摸医师袍的侧边口袋,自语似地说:「欵,温度计呢?听诊器呢?」

  「吴医师。」罗川忍不住出声提醒,「温度计在你左胸上的口袋里,听诊器挂在你的脖子上。」

  镇上的居民多半是吴医师看著长大的,他的习惯大家都知道。

  「对、对,原来在这里。」吴医师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支温度计,抖著手想解开路人玾的衬衫钮扣,无奈却解不开。「欵,你们哪个帮个忙,解开她几颗扣子,我好给她量个腋温。」

  「我来。」罗川自告奋勇的伸出手,却被康向誉一把拉开。

  康向誉接过吴医师手里的温度计同时,眼神里带著警告的对罗川说:「你到车上去等著。」

  「啊?」罗川微微一怔,但很快的,就咧开嘴笑了。「我懂了。我去外面等。」他笑嘻嘻地朝康向誉眨眨眼,便走出诊疗室。

  吴医师以听诊器听过路人玾的胸音,再拿著小手电筒看著她的眼、耳、鼻、口,最後将温度计自她腋下取出观看。

  这时,路人玾自昏睡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不知身在何处,但视线聚焦後看见康向誉焦急的面庞,松了口气地问:「我怎么了?」其实,酸软的四肢已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浑身发烫昏睡了过去。」康向誉伸手轻抚著她潮红的脸,为手掌下的热度感到心惊。「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吴医师。」

  「天花板一直在转。」路人玾先是闭上眼,却发觉那令她反胃想吐,所以又张开眼,她清了清喉咙,才再开口说:「我头很昏、喉咙很痛、耳朵里嗡嗡的响,还有,我好冷……」

  吴医师点点头,转身慢慢定进药剂室里。康向誉则是拉过诊疗床上的薄被密密覆在她身上,但他随即又掀开薄被,伸手替她将胸前的扣子扣上。

  路人玾虽然脑筋呈现混沌状态,倒也明白他在做什么,隔著衣料她感觉到他指尖不经意的轻触,那使她身体的热度更是节节高升。

  再度为她覆妥薄被,他轻缓地拨开她眼睫上的一根发丝。

  吴医师带著针剂回到诊疗室,但他的动作令康向誉极度不安,因为吴医师抖颤的手就像是几乎要拿不稳酒精棉球,而拿著针管的举动,更是教人看了胆战心惊。

  所幸,在下针的那一刹那,吴医师恢复昔日的稳定,准确的让针头刺进路人玾手臂血管。当他以胶带固定好针管,康向誉才允许自己吐出方才一直憋在胸口的气。

  ☆  ☆  ☆

  早晨的空气虽有些寒意,不过路人玾却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她深吸几口气,  感觉到自己似乎又活了过来。

  「我喜欢上午的阳光。」看著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她声音沙哑地说,「比毯子盖在身上还舒服。」

  康向誉将窗帘系在窗框的挂钩上,走回她床边微笑说:「你身上盖的正是毯子。」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他仔细地打量著她的脸色。

  「一定是淋了雨的关系。」路人玾挣扎地想在床上坐起来,「我最怕淋雨了,每次淋雨就会生病。」

  康向誉在她背後塞进一个枕头,扶她半坐起来。「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她的脸色比昨日好些,证明吴医师宝刀未老。

  她身著淡蓝色的棉质睡衣,背靠著枕头坐在床上,虽然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疲累使得她的眼睛周围有著淡淡的黑眼圈,但对康向誉来说,她仍是美丽无比。

  「我知道该吃点东西,但真的半点胃口都没有。」路人玾垂眼发现身上套著睡衣,她心头颤了一颤,下动声色地问:「你妹妹人呢?」

  是她猜想的那样吗?那真是糟糕。

  路人玾隐隐约约记得昨天夜里,高烧又趁她熟睡时烤热她的脸,细小的汗珠在她眉毛正上方排列成队,发间的汗垂落在枕头上。太过疲倦,以及药效尚未完全退去,她即便是想清醒过来也无能为力,只恍惚觉得有人替她换了衣服。

  康向誉的耳根突然红了,他支吾的回答:「她昨天吃过午饭就离开了,和同学去玩了。」

  他该怎么对她解释呢?  「喔……」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好像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了。

  「你流了一身汗,所以我不得不……」康向誉满头热汗,情急地解释著,「我是闭著眼睛的。」说谎是不对的,但他不打算告诉她真话。

  他记得极为清楚,她有一副非常美丽的胴体,娇小,柔软,细滑,圆润。她的肌肤在床头枱灯的照射下闪耀著珍珠般的光泽,那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也很吸引人。

  昨晚他曾打量过她全身,一点也不觉尴尬或有任何色情意味,因为她那时病奄奄的,夺去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只不过现在一回想起来,他便热血沸腾地不能自己,不自在地移动了下身体。

  闭著眼睛的?那整个过程岂不全凭摸索来完成?啊,天哪!路人玾觉得自己病得更重了。

  「谢谢你照顾我,但请你谅解,因为我说不出『没关系』或是『我不介意』这两句话。」她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热度不全然是发烧引起的。

  康向誉难为情地点点头,一时间下知该说什么。

  「咳、咳!」路人玾轻咳两声,试图抛开羞赧,转移话题地说:「我想喝杯牛奶或是麦片,然後再吃医师开的药。」她努力挤出一抹粉饰太平的微笑,「麻烦你了,谢谢。」

  快让她独处吧,就算只有几分钟也好,即使发出不了高亢的声音,但她还是需要尖叫。

  康向誉站起来,「我现在就去厨房倒杯牛奶和开水过来。」他一说完便大步冲向房门外。

  ☆  ☆  ☆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路人玾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过思绪却像走马灯似的恣意晃动著。

  她闭眼时脑中尽是康向誉温和的脸,睁眼时又希望他会突然推开门走进来。

  她忖度著,是因为她正病著,所以情感才分外脆弱吗?  她知道自己在情感方面较为迟钝,需要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可一旦让她有所领悟,她的感受绝对比别人深,犹如决堤河水一般奔流下息,一发不可收拾。

  多数时候里,她害怕自己性格中的这一面,因为一旦陷入,便是永无止境的不可自拔,所以她非常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情感。

  可是想要见到康向誉的强烈念头,让她受到极大的惊吓,一颗心陷入紊杂中。

  她努力地说服自己,是因为她病了,所以才会如此害怕孤独。但真正的实情,悄悄在心灵某个角落挣扎地想探出头来,越是掩盖它,它挣扎的力道越是强劲。她甚至不怪他替她更衣,反倒是遗憾她那时神智不清,无法感受到两人间的旖旎气氛。

  「唉……」她叹了口气,闭上眼,躲入梦中去见他。

  ☆  ☆  ☆

  一等微波炉铃响,康向誉立即取出晚餐囫囵吞下肚,无视於必须放置五分钟再食用的安全观念。

  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单纯的饥饿动物,压根不在乎吃的是什么,或是食物的滋味如何,这就像吞阿斯匹灵止痛般,没人会去享受阿斯匹灵的味道。

  解决了饥饿问题後,他把脏盘子放进洗碗槽里,然後倒了一杯咖啡,走进办公室里。除了空气清净机仍持续运转著,办公室很安静,正适合用来思索一些问题。

  路人玾在吃过什锦粥,以及今天的第三包药後又睡了,她的睡容越见安稳,热度也逐渐下降,那令他感到安心。

  虽然她近在咫尺,但他却不断地想念她,也不只一次想再去看看她,就算她睡著了,但光是看看她的睡脸也好。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虽然多年前他也曾经恋爱过,可是感受和这一次完全不同。

  可以喜欢上她吗?可以的。可是他能告诉她、对她表白,说他已经喜欢上她,想与她进一步的交往吗?他自问著。

  不,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第五章

  屋外下著滂沱大雨,树木被强风撼动,天上闪电雷鸣大作,一声接著一声轰然作响,像恶魔们在彼此召唤。

  路人玾被雨声惊醒,她眯著眼看见雨水斜洒进屋子里,窗前的地上全湿了,她甚至能感到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她掀开毯子缓缓地坐起身,等待那股晕眩感退去,打算下床去关上窗户。

  这时房门被打开,有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先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她,接著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你来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就像甜甜的糖浆一样,在黑暗中充满魅惑力。

  康向誉转身来到她面前,扭亮床头灯,发现她的毯子已湿了一半,而她脸上和肩膀也是湿的,连忙取来乾毛巾替她擦拭,并在衣柜里找出了件棉衫递给她。

  不知是想像还是太过敏感,路人玾觉得他递给她衣服後,伸回手前似乎触碰了下她的头发;很轻,很快地一碰即离开。

  「你自己可以换上吗?」见她红著脸地轻点头後,他又说:「这个房间太湿凉,不适合生病的你继续睡在这里,我回主屋去拿件雨衣过来,然後带你到主屋的客房去住。」

  「好……」捏著棉衫,路人玾感觉到他们之间某种气氛的改变,她仰起头直勾勾地望著他。

  她微启的唇仿佛是一种邀请,康向誉怔愣地无法阻止自己不去亲近。直到他的脸感觉到她吐出的气息时,他猛然惊醒,快速的直起身子,语气粗鲁地抛下一句:「我去拿雨衣。」接著便逃也似的跑出门外。

  路人玾睁大眼,困惑地望著他的背影,片刻之後,她才觉得有股被拒绝的羞恼。

  咬咬下唇,她伸手解开睡衣上的扣子,然後费力地换上那件棉衫,心中思绪翻腾。

  她知道,她真是有点动心了。

  ☆  ☆  ☆

  康向誉将路人玾送到客房安顿好後,便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有些闷热,他将窗子打开一道缝,让带著湿气的冷空气吹进来,然後他脱去上衣躺在床上,但仍觉得心跳得飞快,有些头昏眼花。

  心理与生理的冲击四面八方地向他合拢,康向誉咬著牙,强迫自己抗拒那股力量,却无能为力。

  每当他与某个女人的友谊想更进一步的发展,接近爱情边缘时,就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可是这一次的恐慌较以往来得快,他喜欢路人玾,但还没有爱上她,起码到目前为止是如此。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俩认识得还不够久,还感觉不到那种强烈的情感。可是他也感觉到她对他的确是特别的--这就足以触发他心中所有的焦虑。除非他永不再见到路人玾,并把那股特殊的情绪置於脑後,否则这压力将不会消失。

  不过他更明白,他永远也做不到。

  ☆  ☆  ☆

  连著几天一会儿刮风下雨、一会儿又阳光普照,生病的人最怕这种怱冷怱热的天气  了,身体刚适应温暖的气温,转眼问风雨又大肆来袭,或是保暖的衣物刚紧裹上身,艳阳却又照得人汗流浃背。

  不过,气候的突兀变化,恰可用来形容路人玾的紊乱心情,因为康向誉就如同天气般对她怱冷怱热。

  当他望著她的时候,她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意,而她每每试著以笑容鼓励他时,他随即就换了脸色,僵硬地转身离开。

  他的行为令她困惑至极,更无从猜测他的真正心意,他对她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意?她迷惘了。

  赤著脚踩在客房地毯上,路人玾伸了个懒腰,然後摸摸额头探试温度,她知道自己的病已好得差不多,正打算去洗个澡时,她听见内线电话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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