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今天都没乖,盼盼姊姊不陪你睡。”楼盼盼替齐绍威盖好被子,宠溺的捏着他的小鼻子。
“人家今天很乖,有乖乖吃饭。”齐绍桓有些委屈的皱皱鼻子。
“可是陈老师说你欺负小女生,把她都弄哭了,这样是不对的。”楼盼盼藉机会教育他。
齐绍威想了想,似乎真的觉得今天做错了事。“那我明天去跟她说对不起,再请她吃糖糖,这样就有乖了。”
“绍威真乖,好,快睡,盼盼姊姊在这陪你。”楼盼盼轻哄着他。
“盼盼姊姊,亲亲。”齐绍威揉着爱困的眼睛,仍不忘每晚必做的事。
她亲了齐绍威可爱的小脸,静静的等他入睡了,才关掉床头的灯,轻轻的走出他的房间,关上门。
“他睡了吗?”
身后低沉好听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急忙的转过身,看见齐绍桓正依着墙壁看着她。
“他……睡了。”楼盼盼显得有些紧张,“你吃过晚餐了吗?需要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吗?”
“不,我吃饱了,谢谢你哄绍威睡觉,他一向都要等我回家才肯睡的。”齐绍桓有股想好好爱她的冲动,但他不能,他答应过她,绝对不会碰她的。
齐绍桓难得的好语气,令楼盼盼有些不知所措。“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很晚了,你早点睡。”她转了话题,她仍然不大敢跟他说话,就怕讲错了一句又要惹他不高兴了。
“我还不想睡,我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齐绍桓转身走向客厅。
栖盼盼看着齐绍桓有些落寞的背影,所有的不忍全被挑起,她冲泡了一杯牛奶端进了客厅,走到他的身旁。
“齐——先生,喝杯牛奶好吗?这样比较容易入睡。”她不知道该如何喊他才好,于是她只好照小青她们平时喊他的尊敬语词喊他。
齐绍桓直觉的皱起眉头。“别叫我齐先生,我们是夫妻啊!”他不喜欢她老是跟他划清界线。
“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他又生气了,楼盼盼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不对了,为何他老爱生她的气呢?
“你可以叫我绍桓或阿桓,甚至连名带姓的叫我都没关系,就是别叫我齐先生!”齐绍桓的嘶吼声中带着一丝的渴望。
“你别生气,我上楼去好了,免得你又不高兴。”她放下牛奶,有些慌张的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但齐绍桓以一股有力的力量抓住她,牢牢的固定住,使她被迫的看着他。
“你不要逃,你在害怕什么?你是我齐绍桓的老婆,你有权利不做任何家事、有自由去挥霍我的钱,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要求,你说啊!我什么都会给你。”他失控的摇晃楼盼盼瘦弱的身子,再也受不了她所带给他的迷惑。
“你别这样,我没想过要拿你任何东西,除了那一千万以外,我不会跟你要求什么,赚钱不容易,你还是把钱花在你两个弟弟身上比较好。”楼盼盼有点被齐绍桓骇人的模样给吓着。
“你装什么好心,你知不知道齐家的钱可以多到一辈子都用不完?快,你快说你不想要这么劳累,我立刻再多请两个人分担你原本的工作,然后我另外再多给你一些钱,让你每天逛街、买珠宝、买衣服,就和其他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一样享福。”他需要知道她的贪婪,去抑止那颗愈来愈不听话的心,不然,他迟早都会崩溃的。
“别这样,你吓到我了。”楼盼盼惊慌的退一步,想避开齐绍桓慑人的体温,这样的他比平常都还要恐怖好几十倍。“我……不要求你什么,也不会要一千万以外的贵重物品。”
齐绍桓放开了她,冷冷的看着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点头,这一年的日子绝对会很好过,要不然,你就等着吃更多的苦头。”他撂下狠话。
楼盼盼坚定的摇头,她有她自己的自尊,她不想拿他任何东西。
齐绍桓阴冷的微笑,眼中闪着恶魔撒旦般的邪恶光芒,他冰冷的说:“这是你自己选的,你千万别后悔,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再给你第二条路走。”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她知道日后的日子势必更劳累、更难过,但她宁愿苦一些,也不要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你以为你熬得过去吗?从没有人敢不听我的话,得罪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求我。”齐绍桓真的铁了心,他会不顾一切的加重她的负担,让她受不了为止。
楼盼盼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意,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也知道他狠起来不会手下留情,怪只怪她拿了他一千万,虽然这全是为了哥哥的病,但报应吧!
“楼盼盼,你最好听清楚些,现在已接近过年,我打算提早放所有佣人的假,这房子所有的琐事,你全都得接下,而且最好在过年前打扫干净,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做不好的话就得一直做,我不会可怜你的。”他无意让自己残忍,这全是她逼他的,她活该!
“我知道了。”她半垂着头,不禁要担忧自己是否做得到。
行的,盼盼!哥哥温柔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楼盼盼想起每年过年,她和哥哥窝在小房子内的快乐情景,不禁有些感慨今年的过年他们不可以一起过,但,只要过了今年,哥哥的生命保住了,再苦也值得。
她看着窗外萧冷的夜色,只期待温暖的曙光能早日来临。
第四章
齐家的佣人全都提早回家过年,楼盼盼只能认真的整理广大的齐家大宅,她最近忙到连三餐都常忘了吃,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陪齐绍威和齐正宇,往往一到了夜晚,她累到一回房倒头就睡,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做别的事情。
重重的吁口气,大致的环境都整理好了,就只差庭前的花园,不过大概又要花上几天的时间,她也许不能去看哥哥了。
就在她在沉思的同时,齐正宇苍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盼盼,你在忙呀!”几天没见着她,齐正宇真的好不习惯,所以只好自己找上门来。
楼盼盼放下手边的抹布,走过去扶着齐正宇入座。“爷爷,您怎么有空过来?”急忙的倒杯茶给齐正宇,她在他的对面也坐了下来。
齐正宇没回答这问题,他只是环顾一下四周,狐疑的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林妈他们呢,”
“他们回家去了。”楼盼盼微笑的说。
“回家?!”齐正宇板起脸孔。“是绍桓说的?对吧!这孩子故意要让你累死吗?”他真后悔自己当初出了个馊主意,看他把盼盼害成什么样子,既消瘦又憔悴,看了就教人心疼。
“您别怪他,他只不过是体恤林妈他们太久没回家,所以才提前放他们的假的,而且我们之前就有打扫过了,其他的我一个人来没问题的。”楼盼盼不想制造祸端,也不想让齐正宇担心。
“盼盼,你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会,我今天就和绍桓谈,立刻停止你们的婚姻,那一千万就当是我送你的。”齐正宇实在不忍自个的孙子去虐侍这么善良的女孩。
“不,我不觉得委屈,也许真正委屈的是齐绍桓,我常惹他生气,他好像特别讨厌我。”她一点也不喜欢齐绍桓生气,尤其是对她,因为那常常令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绍桓的脾气像我,没耐心、脾气大,而且不善表达自己,我相信他不讨厌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罢了。”齐正宇了解自己的孙子,虽然他们极少往来,也很少说话,但并不表示他不关心他们。
“是吗?”楼盼盼显然不信。
“没关系,你可以不信,就让时间去证明一切。”齐正宇似乎知道些什么。
楼盼盼可不敢想,很自然的转移话题。“对了,爷爷,您要不要上去看看绍权和绍威,他们刚好放寒假。”
“不了,绍权他不喜欢看到我。”他知道绍权一直都不喜欢他,因为绍权怪他太无情,连自己儿子和媳妇的丧礼都不参加。
“我是不喜欢看见你。”齐绍权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客厅,“来干么?这里不欢迎你。”他的话里含着很深的怨恨。
“绍权,爷爷他难得来,你别……”
楼盼盼的话被齐绍权尖酸苛刻的话打断。“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只不过是个花一千万买来的新娘,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乱攀关系,自以为了不起。”他不屑的哼道。
楼盼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千万,又是一千万,她永远都摆脱不了的梦魇。
“绍权,跟盼盼道歉,你没权利这么恶毒的说她。”齐正宇威严的看着这个叛逆不羁的孙子,觉得原本善良的孩子竟然也变得残忍。
“我不道歉,她犯贱嘛,为了钱什么都做,就跟你一样,你为了钱,连唯一儿子和媳妇的丧礼都不参加,让我们独自面对痛苦,面对每一张虚伪的脸孔。我恨你,你怎么还不滚出去呢?”齐绍权生气的怒吼,其中夹带着一丝的痛苦和脆弱。
“绍权,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齐正宇的心在淌血,他从不知道齐绍权对他的误解这么深,深到恨他的地步。
“你不配做我的长辈,我从不承认你是我爷爷,你的眼中只有钱,也只会用钱来养活我们,从来也不关心我们,你以为你很伟大吗?告诉你,我不屑你的钱,为什么当时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父母,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啪!”的一声静止了所有的抱怨,齐绍权抚着左脸上的红热感,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瞪着楼盼盼。
“这巴掌是代你父母打的,告诉你不可以辱骂长辈,尤其是爷爷。”楼盼盼鲜少生气,但此刻的她真的气极了。
“你凭什么打我?”怨恨的怒火从牙关中迸出,“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大嫂,就有资格管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权利大吼大闹来说自己是多么的无辜,这样只会显得你的幼稚和无知,更会影响你人格的发展。你没资格去怪爷爷的无情、是你太任性、太不懂事,总以为每个人都该为你想;该在乎你的感觉,但你有去考虑过别人的心情吗?你有想过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人比你更痛苦吗?我想一定没有,因为你只想到自己,只会以怪罪别人来减轻心中的负担,认为别人全都不了解你,就要人家跟你一起受罪,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楼盼盼气得发抖。
“哼!”齐绍权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跑上楼去。
楼盼盼缓和自己的情绪,温和的看着身后的齐正宇。“爷爷,您还好吧?”他的脸色很不好。
齐正宇落寞的坐了下来。“其实绍权说得对,我的确是无情,我是没资格做他爷爷。”
“不,他是错的,他太任性了。”楼盼盼安慰着齐正宇。
齐正宇虚弱的微笑,“我没想到你也有凶悍的一面,把绍权骂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知道自己不该骂他,更不该打他,但就是忍不住,他实在不该辱骂长辈。”在楼盼盼的观念中,是不准这样的事发生的。
“傻孩子,他骂你的时候,你都不会回他一句,实在是不需要帮我说话的,而且绍权的性子烈,他一定很不甘心。”齐正宇担心她又得遭到更苦的待遇。
“我会向他道歉,毕竟我动手打他是我的不对,但,一定要让他了解自己的恶劣,不然他是很难在社会立足的。”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很重,可能已经伤害到了齐绍权。
“你的口气像个老师。”齐正宇知道她以后想当个教师,看来的确不成问题。
“爷爷,您别取笑我了,我该学的还有很多。”楼盼盼有些感慨,她应该多修心理学的,这样也许今天就不会是长篇大论,尽是些逆耳的话了。
“我该走了。”齐正宇想离开,回到自己的窝中静静的疗伤,他再也不想来碰壁了。
“爷爷,对不起,害您难过。”楼盼盼有无限的歉意,偏偏她又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不过是个再无辜不过的受害人,答应我,以后要是离开齐家,就认我做干爷爷,偶尔回来看看我,我老了,不求什么,只是希望有个在乎我的人,肯陪我说说话,关心我。”齐正宇苍老的面容有着深刻的孤单跟寂寞。
“我答应您,爷爷,以后我一定会和哥哥一起去探望您,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跟我们住在一起。”楼盼盼衷心的希望齐正宇能有个快乐的老年,只要他不嫌弃,她和哥哥都很乐意多一个亲人。
“不,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住。”齐正宇孤独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大厅内。
楼盼盼看了有说不出的难过,其实他们都渴望被爱,只是误会和不谅解造成所有的悲哀,没人肯踏出了解的一步,就是怕被伤害,怕自己的真心诚意被人糟蹋,宁愿躲在自己的保护色里,宁愿恨也不愿付出爱。
楼盼盼看着楼梯口,又看看已空无一人的门口,这舒适宽大的房子该是热闹的,不该是如此空洞萧寒。她幽幽的叹口气,她知道自己没能力去改变什么,她融不进齐家过于冰冷的世界,只希望在她走之后,会有个更好的女人为齐家带来一些欢笑,为这个幽暗的家带来温暖,她真心的盼望着。
晚餐时,楼盼盼没什么食欲的看着对面空下来的位子,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似乎显得忧心仲仲的。
齐绍桓察觉到她的异状,顺着她担忧的眼光落在隔壁的空位子上,“绍权呢?你没去叫他吃饭吗?”
“他说他不吃。”楼盼盼放下碗筷,忧心的往楼上看,绍权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看来他还在生她的气。
“那就别管他了。”齐绍桓不是很在意的说。
能不管他吗?楼盼盼觉得这么做不妥,总不能让绍权因为赌气就饿着肚子吧。她另外盛了一碗饭,再用盘子夹了些许的菜,放在托盘中,准备拿上楼去。
齐绍桓喊住她。“你要去哪?”
“我拿些东西上去给绍权吃,他已经一天没进食,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也许她真的说得太过分了,真的刺伤他的心。
齐绍桓没有阻止,楼盼盼端起托盘往楼上走,来到蓝色的房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门。
“绍权,吃饭了。”
“我不吃,你滚!”齐绍权愤怒的吼声从门的另一端清楚的传过来。
她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别赌气,好吗?”
“滚!”暴烈的怒意似乎到了边缘,有着杀人的冲动。
她沉静了一会,才说话。“绍权,我知道你很不谅解我打你、骂你,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你知道吗?你恶劣的语气伤到了你爷爷,他很难过,你可能无法体会他的痛苦,没有什么事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来得悲哀,他不参加儿子的丧礼,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伤痛而倒下,那谁来照顾你们,让你们安定无忧的念书,不受人欺负呢?他是个口拙的人,不会表达自己的关心,所以在物质上拚命的满足你们,而现在他退休了,把所有的产业交给你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怕孤单,也希望能享有天伦之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