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盼盼花了好些时间从恶梦中抽身出来,疼痛的身子告诉她强烈的恨意和心碎的感觉。她真的好恨好恨他,为什么他不听她解释?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她的心好疼,羞愤得简直想咬舌自尽,他竟用一个对妓女的方式来强占她,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她的脸庞滑下了一滴泪水,她再次尝到心碎的痛苦,眼前的幸福似乎是很遥远的事,一切都再度回到了原点,不同的是他们心中都充满了恨。
他们真的还能相处下去吗?她真的好怀疑,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经营他们短暂的婚姻,为了这个婚姻,他们都付出了大多的代价,可是只见效果愈来愈差,象这样下去,他们都会崩溃的。
楼盼盼边流泪边想着以后的事,她已无力去挽回什么,他们真的该分开了,明天她就会去求爷爷,让他们早点结束这种婚姻关系,停止一切的闹剧。只是,心真的好疼好疼,谁教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注定一辈子都得为他沉沦。
楼盼盼失神的坐在客厅内,静静的思索齐正宇早上对她说的话。
她该再给他们之间一个机会吗?她不知道,而且心好乱,爷爷的话令她有改变心意的冲动,她多想不计前嫌的投入绍桓的怀抱,可是咋晚的羞辱令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想自取其辱,也无法当作没发生似的原谅他。
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多到连爱都可以变成恨,她真的可以再次尝试吗?她怀疑自己是否可以突破,还是只能在原地打转?
楼盼盼烦躁的不知所措,而齐绍权这时正好从楼上下来,直接就走在她面前。
“喂!女人,你要走啦?”齐绍权有些腼腆的问着楼盼盼。爷爷告诉他,这女人打算想走了,而爷爷也不反对,这居然让他有些不安,忍不住下楼来问问她。
“绍权,你怎么还没睡?都两点了。”楼盼盼关心的看着齐绍权,很快的,她就失去这个弟弟了。
“你别管,快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要走了?”齐绍权不耐烦的再问一次。
“也许吧!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都一直嫌我烦,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烦你了。”楼盼盼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不让自己再流泪。
“妈的,我什么时候嫌你烦?好吧!就算有时候你真的烦人了点,但你也知道我讲话不好听,你就别理我嘛,犯不着要走啊!”他可不是舍不得她,只是,只是觉得这女人有时候还怪可爱的,而且他已经很习惯这里有她。
“绍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我也相信你从不认为我可以当你大嫂,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和绍威,你们让我体会到有弟弟的感觉真好,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我不属于这个家,现在是这样,以后也该是如此。”楼盼盼好无奈的笑着,仿佛真的心灰意冷。
“什么不属于这里,全都是狗屁。”齐绍权一听完她的话,直觉的想骂醒她。“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我从来都不甩门第观念那一套,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分子,虽然又蠢又笨又烦人,我可从不曾把你当成外人,你要是真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那就快滚,省得我看得心烦。”哼!笨女人就是笨女人,老想东想西的,还嫌自己不够烦吗?
“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楼盼盼幽幽的道。
真是气炸他也!齐绍权从未见过像楼盼盼这么死脑筋又固执的人,都跟她说了不把她当外人了,她是听不懂国语是吗?偏要跟他唱反调,想气死他啊。
“气死我了。”齐绍权气恼的指着楼盼盼,挫败的在沙发椅上坐下。他沉默了一会,再度看向她,已没有先前的怒气。“喂,你是不是跟大哥吵架?”昨晚他好像有听到大哥的吼声,一定是他们吵架了。
“嗯!”楼盼盼有些难堪的点头,昨晚的不愉快恐怕让她永远都忘不了。
齐绍权见楼盼盼头低低的,该不会是要哭了吧?他因此而慌了手脚安慰道:“吵吵就算了嘛,反正大哥对你很好,他会向你道歉的,你就别难过,唉!”齐绍
权抓着头发,完全不知所借,“我不会安慰人,你千万别哭……”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齐绍桓喝得酩酊大醉的搂着一个身材惹火的女子进门,还不时的向那名女子亲吻。
看着他们亲密的镜头,楼盼盼的脸色倏然刷白,而齐绍权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亲爱的,你家到了,我想我该走了。”女子娇娇的说着,毫不避嫌的在齐绍桓脸上印上一个红唇。
“娜娜,别走,我还没介绍我老婆给你认识呢!你怎么可以走?”齐绍桓按着那名叫娜娜的女子走到楼盼盼面前。“来,她是我老婆盼盼,她很纯洁的。”他亲了娜娜的脸庞,狂笑着。
楼盼盼竭力的支撑自己已濒临失控的情绪,面色死灰的看着自己的最爱在她的面前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喂!丑女人,你发浪够了没?没事的话可以滚了,这里不欢迎你。”齐绍权嫌恶的看着眼前俗不可耐的女人,直觉得讨厌。
“亲爱的,你的家人好像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好了。”娜娜惺惺作态的黏在齐绍桓身上,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别理他们,尤其别管我老婆,她很大方的,她不会在乎我和别的女人相好。”齐绍桓笑着,当着楼盼盼的面吻起那名叫娜娜的女子。
楼盼盼全身颤抖的咬着下唇,越过他们往大门走去,她真的心寒了,她决定要离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已走到门口的她给拉了回来,讥诮的笑声从她耳边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怎么了?你生气啦!”
楼盼盼根本不愿看着齐绍桓,她要自己永远记住这个屈辱,把所有爱他的念头摒除在心门以外。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侮辱够多了吧!可不可以请你放手,我立刻就走,而且水远不在你眼前出现,齐先生。”楼盼盼咬着牙说完。
“你叫我齐先生?”齐绍桓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想离开我,没这么简单,别忘了我们还有契钓。”
“大哥,你别闹了。”齐绍权终于看不过去的出声。“爷爷已经答应让她离开了,你快点清醒,不然真的会没老婆。”
“我很清醒,她要走就让她走,我才不在乎。”齐绍桓大吼着,没错,他本来就没喝醉,他是故意要她难堪的,他也要她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齐绍权可着急了。
“我很清楚,你想走是吗?好,我让你走。”齐绍桓放开了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这是剩下的五百万,就当作是昨晚你陪我上床的酬谢,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他好残忍的说。
楼盼盼伸手拿了那张支票,哀凄的眼神直盯着他。“你原本会是我这辈子里永远最难忘的一个人,但现在,我觉得你是最可恶的一个人,佩君说得对,你确实不值得信赖,而我还傻呼呼的以为……算了,说再多也是白搭,过几天,我会跟你签下离婚协议书,把所有该属于你的自由和空间还给你。”说完,她拚命的忍住泪水走出齐家大门,也走出了齐绍桓的生命。
在旁看着一切的齐绍权并未阻止楼盼盼的离去,他想她真的该离开,不然这一辈子也许都得忍受大哥的羞辱,只是他不懂,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哥原本的柔情在一夕间走了样,变得残忍。
“大哥,你这么做真的对吗?你原本是很爱她的,现在又这么残忍的伤害她,难道你的心不疼吗?”齐绍权不禁问着,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了出去。“该死,这笨女人这么晚还跑出去,她难道不会等到早上再走吗?真是笨,一点安全概念也没有……”
齐绍权的咒骂声消失在门口,也将齐绍桓的心给带了出去,他无力的倒坐在地上,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直被忽略的娜娜这时终于出声。“齐先生,你不去追吗?”说实话,她真的觉得那位盼盼小姐很可怜,被羞辱得体无完肤却不反驳,要换成她,她早就赏齐绍桓两巴掌,哪会给他伤害她的机会。
“不,你走吧。”齐绍桓把车钥匙丢给娜娜,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娜娜叹口气,也走了,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齐绍桓一人。
她走了,在他的羞辱下伤心的离开了,照理说他应该要有胜利的快感才对,因为他达到了报复的目的,他应该快乐的,但现在,他感受不到一丝喜悦,伴随他的只有更深的悲哀和伤痛,还有黑暗。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在知道盼盼的背叛后,还是无法恨她?他真的爱她爱到无可救药,连恨也忘了该如何恨了吗?天晓得刚才从他口中吐出的狠毒字语,令他气得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更想把面色惨白的她狠狠的搂在怀中好好呵护,忘了背叛。
可是,他的男性自尊阻止他蠢蠢欲动的行为,清楚的告诉他盼盼一点也不值得他手下留情,他没有道理原谅她,更没道理就此放过,所以,他咬紧牙关硬逼自己狠毒,就怕自己会心疼的放过她。
事实证明他成功的伤了她,也证明了他心中的痛,他或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在她难过的同时,他的心也破了一个大洞,比她还要更疼。
齐绍桓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她走了,真的走了,也把他的心带走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再也不会了。
第九章
楼盼盼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是不断的往前走,想离齐家愈远愈好。突然,一个激烈的碰撞使她倒坐在地上,缓缓的一抬头,天空竟已是蔚蓝的一片,黑暗不知在何时已消失。
“对不起……盼盼!?”饶佩君急急忙忙的道歉,在看见被她撞到的人后,她不禁惊呼出声。
“佩君。”楼盼盼一见到认识的人,心不自觉得就安定下来,鼻头也渐渐的发酸,眼眶也积了一夜的委屈。
“你怎么了?难道你去过医院了?你哥现在怎么了?好些了吗?江叔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你哥突然心脏病发,正在急救,现在是不是没事了?”饶佩君关心的问,竟也忘了拉起楼盼盼。
楼盼盼原本欲流泪的眼在听见了这消息后而转为惊讶,她慌乱的站起身,急切得抓着饶佩君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哥哥他到底怎么了?不行,我要去医院。一她转身就跑,满脑子全都是她哥哥心脏病发的痛苦神情。
“等等我,盼盼,你别跑啊。”饶佩君追不上心急如焚的楼盼盼,她招了辆计程车赶上楼盼盼。“盼盼,快上车!”她摇下车窗向着正在跑的楼盼盼喊。
楼盼盼一听到饶佩君的叫喊,她停下了脚步,待计程车行驶到她身旁停下,她快速的上车,不断的催促司机赶快。
到了医院,她就匆忙的冲进医院里,而饶佩君在付了车资之后,也不敢懈怠的跟了上去。
楼盼盼像只无头苍蝇的在医院里到处寻找楼伟明,恐惧使她失了魂,连思考能力也没有。
最终,她在手术室门口碰到了刚从里头出来的江士达,她着急的抓住他,恐惧的问:“江叔,我哥哥呢?他在哪里?我在病房内找不到他,他呢?”她好激动的询问。
“盼盼,你别激动,乖乖听我说。”江士达安抚着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告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好,我乖乖的,你快说。”楼盼盼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今天早晨伟明突然心脏病发,由于来得太突然,在急救上延迟了一些时间,而他已在刚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江士达悲伤的说,他救不了楼伟明,他的心也很难受。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说他会好的吗,他不会死的,我不信。”楼盼盼悲切的哭出声,排开所有的医护人员来到手术台前。
她颤抖的手缓缓掀开白色的布,在看见楼伟明那张已没了生气的脸庞,她的情绪全然崩溃,所受的委屈和欺凌如洪水决堤般的爆发出来,化做悲戚的泪水和支离破碎的悲语。
“哥哥——你醒来,你答应过我你会好起来的,你怎么可以骗我?求求你醒过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楼盼盼凄厉的哭声令所有人看了都心酸,饶佩君也忍不住的掩面而泣。
“哥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你快睁开眼看看我,你不是最舍不得我掉眼泪了吗?快起来叫我别哭,你说过你不会让我哭的,你快起来。”她好无助的哭着,拉着楼伟明的手抚住自己的脸庞。“你听不到我说的话吗?你要去爸妈那里,你不要我,你要把我丢在这个世界惩罚我的不诚实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来说好残忍?我什么也没有了,以后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找不到了,只能孤单的留在这个世上,受到了欺凌也没人可以倾诉,想哭没有肩膀可以依靠,你真的狠得下心让我孤独无依吗?”
“盼盼,你要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子,来,伟明的遗体得送至另一个地方,你起来。”江士达安慰着哭得声音沙哑的楼盼盼,想强拉着她离开,不料她却推开他。
“不,我不要,哥哥,你醒来,醒来啊!”楼盼盼失控的摇晃着楼伟明的身体,拒绝接受现实的哭喊着。
“盼盼,你别这样,你哥哥他死了,不会再醒来了。”饶佩君上前拉住楼盼盼,逼着她接受现实。
而这时医护人员已把楼伟明的遗体推出了手术室,楼盼盼想上前阻止,却被饶佩君和江士达制止了,她绝望的挣扎着。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么残忍,我哥哥他没死,他没死啊……”她无力的跌坐下来,抱着头痛哭。
饶佩君看了好难过,泪眼直流,而江士达也含着泪走出了手术室。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楼盼盼悲恸的哭着。
“盼盼,你别伤心了,你哥虽然死了,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你的。”饶佩君蹲了下来,抱着悲痛不己的楼盼盼,给予她支持的力量。
“佩君,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才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齐绍桓不要我了,哥哥也抛下我走了,为什么就是没人留下来陪我呢?”楼盼盼没听进饶佩君所说的话,空洞而无神的眼飘向了遥远的一方,看起来脆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