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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新娘 page 8 作者:苏珊妮·戴维斯

  “我,先生?”梅姬颤声问。

  “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怒基咆哮。“你也帮着兴风作浪!要让你们这些不忠之人知道下场。”

  “可是——”

  “滚出去!收拾你的东西走路!”

  梅姬嚎陶大哭,把围裙蒙在脸上,旋身跑走了。丹丝上前想去追她,但又怒气冲冲的回过头面对爷爷、这不公平!她只是照我的吩咐做事,不能因为我惹您生气就处罚梅姬。”

  “惹他生气?”怒基向上翻翻白眼。“你这不忠之人,你一点概念也没有,是吗?就因为你的为所欲为,我们的心血都将白费,不许你再靠近麦洛克的船厂,明白没有?”

  一如往昔,别人对丹丝直接的命令总会把她从一个理性的女人转变成顽固不屈的螺子。她高抬下巴。“我爱怎么就怎么做,表兄。”

  “老天,你——”

  “够了,怒基!”亚利喝止侄子,然后拉住丹丝的手,把她带回椅上。“丹丝,别这样,看到你们年轻人吵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我很抱歉,亚利。”她僵硬的回答。

  “我们只是在接到报告,说你到南波士顿去,对此感到关切罢了。”

  “你派人监视我?”她气愤的问。

  她在拉哈那时即受到监视,他们不信任疯子莉莉,因为她老是胡说八道,不听从西伦叔叔的指示,甘蔗园和教会学校的大人们总小心提防着她。她还以为已经逃出了人们的监视,真是傻瓜!

  从小积压在心中的愤恨蜂拥而上,丹丝恨恨瞪她表兄。“我只不过去画船,别的什么也没做。”

  怒基冷哼。“我们惹不起洛克的怀疑,我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说动参议员,何况——”

  “怒基——”亚利制止他再说下去。

  “可是叔叔,我们得加紧行动了。”

  “什么事?”丹丝质问。“你们在计划什么事?结怨如此之深,你们还要火上加油,继续交战下去?大家还没受够吗?”

  “是生意,孩子。”亚利拍她的手。“你最好避开麦洛克的船厂。”

  丹丝把老人的手甩开,站了起来。“你不敢明说就是心虚。”

  “我们只是关心你,亲爱的,”亚利祈求的抬起双手。“我要你过得安安全全、无忧无虑的,所以……我才会把你和怒基并列为我的继承人。”

  丹丝惊喘,用手捂住嘴巴。“哦,不,”她呻吟道:“不要这么做,亚利。”

  “你不高兴吗?”她爷爷出现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只是希望你未来的生活有保障,别卷入查验遗嘱这些麻烦事情里。”

  “你不明白,”她绝望的说:“我来到波士顿只想获得赏金,我既不期望也没有资格收受您的任何东西,怒基一直是您的左右手,效力良多,我绝对不想拿走他应得的回报,请别使得我们为了此事冲突对立,闹得没完没了!”

  亚利激动得冒出泪光。“你听见没有,怒基?她真是个心胸磊落、可敬可佩的小女人,难怪我爱她!”

  怒基憎恨的瞟她一眼。“她当然知道怎么讨您的欢心。”

  丹丝揉着两鬓道:“我很抱歉,表兄,我不知道

  “我今天才吩咐律师修改遗嘱的,”亚利微笑得像头吃饱了的狮子。“我还做了其他安排,你一定会高兴的。”

  “不,”她往后倒退,怒基的怨毒表情和亚利那爱的束缚把她吓呆了,她抄起那幅被遗忘了的画,当盾牌似的抱在身上。“我不能接受。”

  “现在说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亚利微笑的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发,但她问了开去,他的脸色变得阴暗。“你现在什么都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她哽咽,满心惧怕,自由仿佛从她手上溜走了。  “你不明白,我真的不能,如果你真心关心我,就别强迫我。”

  “丹丝,冷静,你会把自己弄得生病的。”

  这话吓得她僵住不动,她以前曾吓出病来,吓得无法说话。不,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丹丝发抖的吸了口气,控制激动的情绪,把畏惧推入脑后那个小角落,那个浑浊之处。

  “好的,亚利,我太感情用事了,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用心的。”亚利满意的说。

  “我多少也知道。”脸色如土的怒基也咕峻道。

  “来,我帮你拿这个,”亚利从丹丝手中拿过那幅画。“真是幅杰作,你说是不是,怒基?是咱们最近这次的战利品,也许哪天我们该把它挂在帐房。”他喜形于色。“好啦,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我们该去吃晚餐了,厨子今晚有好料理。”

  丹丝勉强随亚利下楼,感觉像陷入噩梦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到了翌日晨间,丹丝的情绪稳定多了,她在餐桌上谈笑风生,计划成竹在胸,谎话又说得如行云流水,所以当她在餐后穿戴整齐,腋下夹了一只用牛皮纸包扎起来的包裹离开罗府时,完全没有启人疑窦。

  她从容不迫的到银行从里南的户头提了一笔钱出来,再转到航运公司去查到欧洲的船班,第二天恰好有船到伦敦去,她顺利的买了船票,小心收在手提袋内。

  然后她到了麦氏船厂找小马,请他代为向梅姬致歉,并把一笔安慰金交给她,小马说梅姬已另外谋得差事,丹丝这才安了心。当她鼓足勇气要找洛克时,厂里的人告诉她洛克出去洽商,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办公室,失望之余,她来到木匠铺子老丁。

  “你能代我把这幅画交给洛克吗?”她问老丁。

  “这是你画的奥德赛吗?”

  “是的,我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她用戴手套的手轻抚老木匠的木雕品。“我的东西无法和你相提并论,但我仍然希望把画送给他,我另外想对他说几句话,不过我得及时赶回去才行。”

  丹丝想告诉洛克提防她爷爷和怒基,可是又担心不慎造成更大的误会。

  “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老丁从脖子上拿下悬了一枚钥匙的细带子,递给丹丝。“把你的东西搁到他房间吧,转个弯上楼去,如果我这双老腿管用,我会帮你送上去。”

  “他不会介意吗?”

  “我想这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这个…”

  “去吧,去吧!”老了手拿刮刀向她挥着。“把钥匙留在门边的挂钩就成了。”

  丹丝登上湿滑的楼梯,在门前大声敲了片刻,没有应门。带着忐了不安的心情,但十分坚决的把门锁打开了。洛克的住所不大,丹丝忍不住好奇的四下张望,入门处是一座工作室兼客厅,到处堆满了书,相连的另一间房则是卧室,丹丝看见一张大床上覆盖着异国风味的床罩,她慌忙收回视线,觉得好像侵犯了麦洛克的私生活。

  她把画放在一张扶手椅上,洛克进门即可看到,然后从制图桌上拿起纸笔,咬着铅笔头,苦思如何留话给他,有片刻间,她跌入与他拥吻的回忆里,他们两人之间虽有隔阂,但那短短的际会却令她充满甜蜜与惆怅,而她的抉择只有一个。

  她挥去那份失落感,俯身写留言。

  大门猛地敞开,麦洛克进入室内,一脸寒霜,蓝眸凝注,他没察觉室内有人,“砰”一声把门甩上,回身狠狠把绒布脚垫踢了出去,怒声诅咒。

  站在制图桌前戴帽女郎的影子映入他眼中时,他登时怔住。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吼道:“来幸灾乐祸的吗?”

  “什么?不,我是——”

  他大步跨向前,抓住她两只胳膀,用力摇她。“你们这群偷儿,一个都不假!”

  “我不懂你——”

  “再简单不过了,”他咆哮。“你们罗家偷了我的船!”

  “偷?”丹丝的眼光往窗外瞄,奥德赛好端端的架在龙骨台上。

  “不是整艘搬走,白痴!”洛克被雨淋湿的头发垂落在额前,仍兀自滴下水珠。“他们强迫其他股东退出,占据我那艘船的主权!”

  “强迫?怎么强迫?”

  “老套——合并、威胁、利诱。因为我硬是不卖船,他们便在我背后无所不用其极,好像你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我是不知道!”他眼露凶光,而丹丝语气尖锐。“他们提到一些计划,但我毫不知情,我发誓!我是到这儿来警告你的——”

  “省省吧,女人!你和那两个奸险小人把我当成小丑!到头来我落得是在为罗家卖命造船,老天,我该把她毁了——”

  丹丝骇然瞠大眼睛。“你不能这么做,她太美了!”

  “毁了她,你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是不是?”他抓紧她的手臂。“你太狡猾了,用计转移我的注意力,等到我发现苗头不对已经太晚了。”

  “这是不是真的!”丹丝想挣开,但洛克把她扯到胸前。

  “不是吗?你老是不请自来,不是企图迷惑我。引诱我吗?”

  “不是”她用力推他的胸膛,但他不动如山。“你太臭美了,我们第一次碰面时我就对你说过了,可是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或许是你穿在男孩子长裤里的小臀儿太勾魂,使我无法抗拒吧?”

  她的眼睛进出金焰。“疑心鬼,满脑子胡思乱想,无中生有!”

  洛克嘲弄的扬起眉。“是吗?那么为什么当我的面露出你漂亮的足踝,趴在我肩上哭泣”他看着丹丝的脸,声音变得沙哑。“用你神秘的金眸、樱桃小嘴儿和芬芳的肌肤来勾引我,弄得我疯狂发颠?”

  “放开我。”丹丝的嗓子也变哑了。

  洛克懒洋洋的笑了。“我们就像两头彼此兜圈子叫嚣的猫,亚利如果不是对你有十足的信心,就是对你的名节毫不在意,我们两个到现在还没引燃大火,真是怪事。”

  “你错得离谱,麦洛克,我对你只有反感,别无其他感觉,说我是偷儿也好,说我和爷爷勾结也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只是来送一份分别礼物的,不过我现在相当后悔这么做”

  洛克擦额望今望她手指的方向,赫然见到奥德寒摆在椅上,他身于僵住,两片唇抿紧了,然后放声粗叹的大笑。

  “你们罗家就留给我这份自尊——一幅画像。”

  丹丝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的画对洛克来说,无异是伤口上洒盐巴“我很抱歉,我只是想…”她无助的蹑儒。

  他脱掉他湿透的外套。“现在可怜我了吧?真令人感动,我正是需要罗家人的同情”他冰冷的嗤道。

  他那种反应今丹丝火大。“我是同情你,麦洛克,你毫无感情,你死也不承认你需要慰藉,因为你怕这么一来,就不像个男子汉了。”

  他把脱下的背心狠狠摔向椅子,表情越变越阴沉。“把你的阵腔滥调拿去说给那些相信的人听吧,我这人只讲实际的生活磨练。”

  “喔,是的,人家称你为铁汉,”她轻蔑而侮辱的说:“强悍、冷硬、一心记恨,忘了什么叫感觉。”

  “可是你无法表白。”

  “我干嘛向你表白?一个罗家人?”

  “你从没想到过这个不幸中的牺牲者不止你一人,是不是?”她想到银坠子里那两张肖像,心中感到既气愤又悲们。“我是这个事件中唯—一个懂得宽容的人,宽容比记恨和复仇来增更困难。更需要勇气。不过你可能不希罕宽容,因为你不要和平,只要战争。”

  这些话震惊了他,他带着挫折与顽固的表情看着丹丝,让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她忿然道:“自大、盲目、记恨心重的家伙,你们全是!我要走了,你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丹丝气呼呼的往门口走,但洛克拉住她。“我这会儿该尊称你为贤者了吗?因为你似乎无所不知。”

  “至少我不会傲到连偶尔接受别人的安慰也不肯。”她驳道。

  “那么来安慰我吧,”他压低声调愤怒的说:“现在我是世界上最需要安慰的人。”

  洛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重重吻住她,他一边用嘴和舌头惩罚她,一边把她的帽子和斗篷扯下,扔在地板上,手抚她柔皙的颈子、喉部、下巴和耳后。

  丹丝被接在他胸前,心脏在她胸膛内狂跳,他的舌头深深探人她口腔,使得她双膝发软,无法呼吸,她先是一阵下意识的反抗,但是不久,当他的动作变得缓和温柔后,她就激化了。他的爱抚使丹丝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

  洛克抬头看她,她脸上弥漫着迷醉的表情,洛克满意的将她抱起,带到卧室那张大床。他解开她胸前的衣扣,低头轻噬地的颈子,手抚她的胸脯,在她耳边呢哺。

  “你滋味香甜如蜜。”

  “洛克……”丹丝喘息喊他名字,比的快感令她娇躯颤抖,她大胆的伸手抚摸他的后颈和宽阔的肩膀。

  洛克再度吻住她的嘴儿,手探入裙内,寻找那最私密之处,她拱起身子,别开头去,发出夹杂吃惊,快乐和犹豫的呼声。

  洛克的动作一夕间变得狂猛,好像失去了控制,文明人的举止被抛开,剩下的只有激烈和狂野,丹丝没想到会有如此碑不及防的变化,她感到害怕,慌乱得只想推开他。

  “洛克!”她挣扎大叫。“不能这样……我们不能!”

  他把她压在床上,眯眼、例牙、气喘琳琳,像个陌生人,不容反抗。丹丝发抖不已,她知道刚才她口不择言,刺激了他。把一头猛虎放出。

  “不要伤害我。”她耳语。

  洛克眨眨眼,那种激烈的表情消失了,他摇晃脑袋,好像大梦初醒,接着诅咒着从床上爬起来,醉酒似的踉跄站在床边。

  丹丝滚到床的另一边,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又羞又惭。她犯了淫邪之罪,因为到后来,她也希望洛克要了她的身子了,哦,她简直是罪上加罪。

  “洛克,我——”

  “闭嘴!”洛克看也不看她。“再说一个字,我做什么我不负责。”

  丹丝满面通红,但脸色又立刻变白,她下床颤抖的整理好衣服,然后小心的碰了碰他的肩膀。

  “别碰我,”他旋身过来,大吼道:“又是一个伎俩,对不对?把我当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我就不会对你们罗家造成威胁了。”

  “不”

  “出去!”他怒吼,向她逼近。”

  丹丝猛咽口水,奔到客厅,拾起帽子、斗篷和装了那张珍贵船票的手提袋。来这儿一趟是场劫数,现在她又多了一件要遗忘、要后悔的事。

  “我很抱歉,”她对走到卧室门口的洛克哺哺道:“我希望——”

  “滚,可恶!”他厌恶的喝叱。“回去告诉亚利没有用的。”

  她发着抖,觉得身心俱碎,自尊丧尽。“你误会我了,如果我能够向你证明,我会的。”

  “出去,否则我会杀人。”

  丹丝飞奔而去,险些从湿滑的楼梯裁下,洛克最后一句话像神旨般时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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