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想得太高尚,如果我不取得你完全的信任,恐怕会把你吓走。”
洛克的宽容和体贴令丹丝动容。他肯等待她做决定?他给她控制自己意志和身体的权利?他不厌弃她?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包含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就是自由。
丹丝用指尖轻摩他的上唇。“没想到我会有感激铁汉铁一般的意志的理由。”
“你似乎想看我失去自制力,是吗?”洛克哈哈大笑,在她手心吻了吻。“我打赌你一定会搞得我很惨,但我会尽最大力量自制的。”
“谢谢你。”
洛克清了清喉咙。“老实说,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许下这个诺言了,不过我想冷饮配上龙虾海鲜大餐对我可能有点帮忙。”
丹丝的脸面泛出红霞,洛克低低笑了,起身往门外走,“我这就去准备,你可以生个火吗?入夜之后这里是相当冷的。”
“好的。”她回答,不太确定他是指天气,还是她在床上的表现。
洛克见到她矛盾的神情;遂又走回来给她一个温存之至的吻,使得她又想哭了。
“别担心,心爱的,”他安慰她。“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只要同心协力,我们可以冲过这场风暴的。”
丹丝在黎明第一道霞光中醒来,惊奇的发现她安稳的睡了一夜,没有作噩梦,而且是寸缕不着的裸身上床的,她安逸愉悦的朝身边的暖意挨去,然后才猛地发现,躺在身边的是洛克,他和她同样一丝不挂。
丹丝屏住气息,但在她脸颊下的胸膛均匀起伏,洛克仍在沉睡。她轻轻抬头看他。
睡梦中的洛克,俊美得像个孩子,但脸上依然刻划着强而有力的线条。她回想昨夜入睡前的点点滴滴,他们享用了一顿洛克捕回的海鲜大餐,两人嘻嘻哈哈一起收拾好屋子,然后依偎在彼此怀里,好笑调情,热吻亲拥,他为她卸下衣服,她也为他除去身上的束缚,依稀记得,他的肩膀好结实,胸膛好健壮……然后……
她就睡着了。
老天,她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前睡着了!这对他岂不是个天大的侮辱?但是他的爱抚和轻声细诸实在太怡人,一躺在他胸前;一如现在;那感觉醉人而美妙……轻抚他平滑的皮肤、宽阔的胸部和小腹……丹丝的动作突然停止,不知如何排遣体内那需索和激情。
“继续,公主。”
洛克惺忪的咕哝吓了丹丝一跳,她抽回手,但被他拉住。
“抱歉,”她羞红脸说:“不是故意吵你。”
“甜心,这是我所知道最佳的催醒方式,”他把她搂近,深深吻她。“早安。”
两人共进早餐时,表面上很平静,洛克谈到要趁这段空档把小屋和码头稍事整修,丹丝凭女性直觉知道事情欲激荡的不止她一人,可是不知如何去做,好突破两人之间的藩篱,所以当洛克开始拿工具敲敲打打时,丹丝独自一人到岩石岸溜达,采撷野花和早熟的莓果。
她在日正当中时分回来,玩得十分畅快。离开拉哈那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怀念出生之地,以往她常在沮丧或遭到西伦叔叔责罚时。一个人在岛上的郊野游荡,而这座新英格兰的小岛同样也有抚慰她情绪的作用。
洛克正在屋松下修补一艘老渔船,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投射在他赤裸的背部,木头的气味让丹丝想起老丁的铺子。
“玩得开心吗?”洛克问道,放下刨木器,站起来 呻吟的伸展肢体。
“很开心,斯开岛是个世外桃源。”
“很高兴你喜欢,我以前带老丁来这儿钓过鱼,也许该再邀他。”他从水桶舀了一勺水到口中,然后再舀一勺递给丹丝。
丹丝畅快的饮下沁凉甘甜的水,舌尖停顿在方才洛克饮水之处,仿佛顾饮了他的滋味,她抬起眼睛,发现他在注视她,脸儿红了红。他回头继续工作。
丹丝绕着老渔船走,打量洛克的工作成果和他健壮的背部。檐下有只大桶,丹丝往桶子一坐,两脚悬空晃呀晃的,像个小女孩似的。
“看我找到了什么,”她小心地从口依拿出手帕包成的包裹,在膝上摊开来,那是一堆紫色的萄果。“我想拿它来做派。”
“我吃过你做的派了,”洛克踱过来,抓了一把茶果到嘴里,嚼得津津有味。“做个布丁怎么样?要像我娘做的有浓浓的奶香味。”
“我不会做布丁,”她拨开他又伸过来的手。“如果你再偷我的原料,到时候布丁和派就都没有了。”
“你敢恐吓我,女人?”他故意板下脸质问,但嘴唇却带着笑。
“我听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她拍抽塔塔的说:“可是如果你对派没有兴趣的话……
他扔下刨木器,双手支在水桶两侧,身子凑向她。“我喜欢简单的口味。”
“是吗?”丹丝挑了一枚特别成熟丰润的紫果子,咬了一口,再把另一半喂给洛克。洛克眯起双眼,视线一直盯着她,轻轻咬噬她的指头,吸吮指上的甜汁。
丹丝娇俯的笑了。
“我就是希望男人对我的料理食指大动。”
洛克把手伸入她敞开的领口内,向她贴近呢哺道:“我是对做料理的人食指大动。”
丹丝又喂他吃了一枚莓果,他一边吸吮她的指尖,一边解开她的衣扣,将她底衣的带子拉下,丹丝手绞着手帕巾儿,娇面微红,可是没有抗拒他。他手抚她丰盈的胸脯,哺哺道:“好美,”他低头亲吻它们。“好可口。”
她的娇躯起了一阵颤悸,嚷道:“你这个人好坏,教人无法预料。”
“就因为我喜欢吃莓子?”洛克倾向她,将她两脚抬到他臀上,手轻抚她的胸部。“它们的滋味我最喜欢,甜甜咸咸的……”
丹丝不安的蠕动,小腹在发热。“我们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享受彼此?”他给她一个醉死人的吻。“这是上帝的旨意,”胶合的四片唇分开后,两人都喘息不止。“如果你真的信了那个王人蛋的话,那你就太笨了。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
丹丝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香喘。
他急促的气息在她耳边淋淋的响。“碰我,丹丝,像你今天早上那样抚摸我,否则我会发狂。”
丹丝觉得她整个身子都在胀痛,渴望得到解放。她用潮湿的手揉搓他的肩,他的背,指头在他的胸尖划圈子,慢慢滑下他的小腹。
洛克把她紧接在胸前,压抑的呢哺,“老天,我多想……多想和你做那为人父母该做的事。”
丹丝怔住。“你是说……你要我怀孕生子?”
“老天,那还用说,你是我的妻子!”
一直到此刻。丹丝才基然领悟洛克说过的话所具有的意义,他要留下她,不止因为两人彼此的吸引,他是想和她成立家庭,白头偕老,共度人生,直到永远。
他一向不说戏言。
“洛克!”她呼唤,投入他怀中,泪湿的脸贴在他胸膛上。
“阿丹?怎么了,公主?”
她颤抖的吸口气,“我爱你,麦洛克。”
洛克把她脸上的发丝拂开,不确定的看着她。“我的天。”
她抓住洛克的手。“我是你的妻子……我要你让我名副其实。”
“老天!”他猛咽着,双眼精光闪动,声音嘎哑。“现在?”
丹丝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但极力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俏生生的,让他血液沸腾。“是的,现在……只要你不在乎。”
“我会让你看看我有多在乎!”他吼道,一把抱起她,大步踏入小屋。
他们在斯开岛逗留了一星期,日子洋溢欢欣喜悦,处处充满新奇生趣,洛克始终没把老渔船修好,而丹丝根本没有烤出一份麦子派,但他们却做了很多很多事。
他们在绿草如茵的悬崖上野餐,赤足在星光下的海滩散步,同床共枕聊到深夜,一起计划亚古诺号、丹丝的工作室、未来孩子的名字及新的造船家族的种种。丹丝甚至大胆盼望以后能与亚利化干戈为玉帛,如果洛克心存怀疑,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以吻做为回答。
度过如天上人间般美好的一周,世上一切,即使是和亚利握手言欢,也都变得充满希望。丹丝依偎 在洛克怀里,乘着小船悠悠的回到波士顿,对大海的恐惧早已被抛诸脑后。船靠码头后,丹丝几乎舍不得下船。
他们位于杜芬街的小房子此刻显得温暖迎人,丹丝迫不及待的投入家的怀抱,可是她体会得到洛克急着想到船厂看看的心情。
她自己何尝不也有重拾画笔,把这一周的快乐时光藉油彩永远留住的迫切心情?
所以,丹丝抱着爱与了解的立场,敦促他回船厂一趟,但洛克显得有些犹豫。“可是丢下你一个人……”
她推他出门。“我还有得忙哩,如果我们想要有顿晚饭吃的话,我可得跑趟市场才行”她说:“另外我也得把我一些个人用品移到你房间,”她挑着秀眉斜睨他。“除非你不欢迎我和你同床?”
洛克按着她的肩,喷喷吻了她一下,明白的给她回答。“最好在我回来之前就打点好,麦夫人,因为晚上我对你有个计划。”
“哦,快走,你这浪荡子!”她甜甜的笑容带着保证的意味。“不过可得早点回来。”
但是一直到天黑了,过了晚餐时间,洛克仍来返家。
丹丝身披着洛克的睡袍,盘腿坐在铺着他从旧屋子拿过来的那张珍贵床单的床上,她发现不管是睡袍或床单,都是精致非凡,似乎与如此粗旷的男子不太搭调,但仔细一想,那又不足为奇了,洛克外表强悍,内在却无比敏感温柔,他在诗情画意的时刻,可以一脚踢开所有现实想法,入神的、专心的、单纯的去享爱两人相亲相爱的欢愉和乐趣。
她抱着大素描本,把忧虑他晚归的心思转移到笔上,可惜原本该是斯开岛上的景物画却屡屡换上夫婿的面貌,有坚决、有愤怒,也有微笑、温存,有趣和亲爱的各种表情。
丹丝并不想假装洛克是爱她的——时间未到。她至少世故到能够了解一个像他那种背景的男人,要向人坦承爱意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可是有朝一日他会爱她的。只要她努力。洛克关心她,当他们只是交易关系时,他给予她的爱就已够慷慨,每每当她逼得他发狂——就像他逼她一样,他待她仍带着一缕柔情。
和洛克相爱度日的生活远比她的巴黎梦灿烂多了,对她所犯的罪行。他是保持着那样宽容和谅解的态度,叫丹丝怎么不充满感激?一个像洛克这么高尚的人物都可以相信她,她又怎么不相信自己?
未来日子有着无限的希望。
楼下大门开了,丹丝扔开册子,匆匆奔到楼梯。“洛克?”
“是的。”他把钥匙扔在大理石小几上,脱下大衣。
“怎么这么晚,出了什么问题吗?”丹丝款款下楼,她的长发松松披在脑后,身上的猩红睡袍增添她的妩媚风情。
洛克停在楼梯前,脸上没有特殊表情。
“没有,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在船厂多逗留了一阵子,抱歉。”
“想吃点东西吗?”她问。“我买了乳酪……”
“不,我不饿,你先回去睡吧,我想喝一杯。”
他有事情放在心上。丹丝走向他。“你没有坦白说话,怎么了?”
他自制的深吸一口气。“丹丝——”
“我是说真的,洛克,妻子应该和丈夫分忧。”
洛克端详她,那对黄晶般的双瞳闪迸着决心。他从口袋内掏出一纸公文。
“你爷爷还没有罢休,公主!”
“亚利?”丹丝蹩眉接过信函。“为什么?他这会儿又做了什么?”
“法院传我后天到庭。”
丹丝打开信函,看着内文,成串的法律名词看得她眼花。“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打算上诉,推翻婚姻赠舆。”
“哦,不,奥德赛。”
他伸手碰碰她的脸。“不必担心,法律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亚利明知不可为而为,他只是不甘心,想找我们麻烦,我应付得来,你甚至不必上法庭。”
“我要和你去!她固执的抬高下巴。“这事因我而起,也是我做的选择,我可以到庭为你作证。”
“我只是不愿你卷入冲突的场面。”
丹丝的表情变得柔和。“你给了我这么多,我现在要和你并肩作战,你不明白吗?”
“我还不太习惯这么想。”他嘟依道,走向前去,双手扶住她的纤腰。
“你最好赶快习惯,麦先生,”丹丝用手勾住他脖子。“我可是要留下来的哟。”
洛克没有回答,只赋予深深一吻。
两天后,丹丝戴着她最高级的春帽和一袭紫罗兰衣掌,和丈夫并肩坐在波士顿法庭上,令她沮丧的是,麦罗两家的官司造成轰动,庭上挤满了记者和旁观群众,似乎人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似的。
另一侧的桌上,洛克那名年轻、充满热劲的律师——柯先生,正忙着翻阅面前一大叠资料,另一边,罗家的律师正代表亚利向辛法官呈递陈情书。
“幸好不是胡法官,”丹丝向洛克哺哺说道:“不过如果亚利想法子央他的好友来审这案子,我也不觉得意外。”
“亚利没那种通无本事。”洛克国道,握握她的手以示鼓舞。
丹丝对他笑了笑,眼光不由自主投向走道对面, 亚利双臂交叉在胸前,下巴低垂,面对庭上,刻意不理会孙女,见到亚利凝重的表情,丹丝感到一阵悔恨,但她立刻打起精神,提醒自己亚利的专制与无情,断送父子祖孙之情。
如果他不是那么蛮横,丹丝与他或许能够取得一定程度的了解,今天的情况也不至于演变至此,但是反过来说,假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走投无路而选择婚姻做反击,因此而获得了人生最大的幸福,所以她绝不后悔踏上这一步!
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的用力捏了洛克的手一下,洛克纳闷的抬头看她,正想开口问她怎么了,法庭的后门敞开,怒基匆促奔进来。
依然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派头,怒基没有理会亚利,逞自横过栏杆和律师窃窃私语。
“你想他现在又在耍什么花招?”洛克低问。
丹丝打个哆味,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她都肯定他们绝不能小觑怒基这个人,他性情恶毒,为了夺产可以不择手段。
和怒基交头接耳的律师点点头,回过身去,打断他同事在庭上的滔滔不绝。
“庭上,我们请求法庭特许。”那律师大声说,把他的同事吓一跳。
“什么特许?”辛法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