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那里没人会挡妳,不想来就滚啊!」
不意吵到后来儿子会开口赶人,庾母急道:「阿徉,你这是在--」
「走就走,谁希罕!」乐文说完连招呼也顾不得跟庾氏夫妇打过,气呼呼的走出病房。
由于事出突然,庾氏夫妇连想阻止都来不及。
庾母忙回头催促儿子,「还不快去追。」
庾司徉却是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去追那种女人。」
「你这孩子,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在闹脾气。」
庾司徉抬了下受伤的左手臂,「我现在是病人。」
庾氏夫妇正要气恼,突然听到--
「我去!」只见庾司晃快步离开病房。
庾氏夫妇怔了下才回头瞪视小儿子。
始料未及的发展让古明美来不及反应,而庾司晃已消失在病房门口。
认识庾司晃至今,她头一遭看到他这么紧张,尤其对方还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女人的直觉告诉古明美,事情并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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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气冲冲的步出医院正要离开,庾司晃追了出来。
「乐文等等!」
见来人是他,她才停了下来。
庾司晃赶上她,「我送妳。」
正在气头上的乐文本能就想拒绝,「不用了,我--」
「我坚持。」
看庾司晃一脸诚恳,她这才点点头,「谢谢。」
「是我接妳来的,本来就有义务送妳回去。」他为自己找了个托词,心里却十分清楚这并不是理由。
乐文没说什么,两人往庾司晃停车的地方走去。
上了车,谁也没再说话,乐文是因为还在着恼庾司徉,庾司晃则是因为心情复杂拿不定思绪。
按理说,他该对弟弟和她闹翻一事感到忧心,可心里却感到莫名的期待,即便明知不应该。
瞥了乐文一眼,见她仍绷着张脸,庾司晃脱口安抚道:「阿徉从小就特别在意自己的脸,刚才说那些话不是有意的。」话才出口他却又感到懊恼。
庾司徉在不在意他的脸她不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如果不是有意的,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叫存心的了。」
尽管心里矛盾,庾司晃终究无法不替弟弟说话,「阿徉的个性妳是清楚的,他只是一时耍脾气,事后就会后侮了。」
「后悔?我看他那种人根本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他不得不承认,「阿徉是比较任性--」
「他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她觉得庾司晃的说词根本过于含蓄,「一个大男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伤跟医生争的面红耳赤,连我都替他觉得丢脸。」
庾司晃苦笑,明白弟弟刚才的行径是让人看不下去。
看在乐文眼里,猛地意识到自己正将怒气牵连到他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发脾气。」
「不怪妳,阿徉是过分了些。」
庾司晃的体恤让她感动,却也更加不好意思。
「同样是双胞胎,那烂人的个性却跟你差那么多。」
闻言,庾司晃却有另一番解读,「或许那也正是阿徉吸引人的地方吧!」否则她又怎会爱上他?
「吸引人?我看是没眼光。」
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他并未加以附和。
等不到庾司晃响应,她说:「抱歉,我又激动了。」虽说她一点也不觉得看错了庾司徉那个大烂人。
庾司晃笑了笑不以为意。
看着他带笑的侧脸,乐文忍不住要想,那抹笑容如果是针对自己而发该有多美好。
见她突然没有声音,庾司晃抽空瞥了她一眼,「怎么啦?」
乐文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逮着,忙心虚响应,「没什么,你不留在医院出来送我好吗?」
庾司晃不以为弟弟此刻需要自己的陪伴,相反的,他放不下的是她,只不过他无法对她说。
「那家伙你也看到了,精神好得很。」他说着又补了句,「没事的。」
「我管他有没有事。」
庾司晃没有答腔,只当她是口是心非。
到了乐文所住的公寓楼下,他将车停妥,「到了。」语气里透着迟疑,像是觉得这段路程稍嫌短了些。
「是啊……」她停了两秒,「谢谢你送我回来。」
「应该的。」
乐文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临下车前又回过脸来,「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意她会提出邀请,庾司晃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看在乐文眼里,明白的说:「还是说你得赶回医院?」
她的话让他想起了弟弟,也记起了她的身分。
虽说在医院她才跟弟弟大吵了一架,但她毕竟还是弟弟的女朋友,说不准过几天便又雨过天青、和好如初了。
庾司晃心里清楚,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接受这个邀约,哪怕他对这个提议十分心动。
「我还是先回医院看看。」他违背心意道。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乐文,听到他的回答不免丧气,「是吗?」她表面仍面带笑容,「那我先上去了。」
庾司晃只好莫可奈何的看着她带上车门离去。
第九章
在医院待不到一天,庾司徉便办理了退院手续回家休养。
只不过几天下来,他的耳根子却没有一刻清静,原因自然不脱跟乐文在医院里大吵一架的事。
在那之后,乐文一次也没再上门探望庾司徉,这样的情况让庾氏夫妇大感忧心。
担心儿子的恋情就此告吹,夫妇俩每天必做的工作就是对小儿子唠叨。
尤其是庾母,像是抱定主意非逼儿子去把人给找回来似的,一逮着空档就对他念个没完。
想当然耳,要庾司徉去向乐文低头是绝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没蠢到向父母坦白真相,那样一来只会让他的日子更难过。
是以,他索性发挥他的抗压性,皮皮的来个相应不理。
因为这样,庾氏夫妇跟庾司徉间的对峙持续上演。
而这其中,心情最复杂的却是庾司晃。
按理说,他该站在父母那方力挺才是,可他心里却拿不定主意,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希望弟弟回头去找乐文道歉。
矛盾的情绪一直困扰着庾司晃,尤其这会在办公室里面对古明美的纠缠,他的心情更加烦闷。
幸而,梅毅杰在此时到访。
庾司晃见到好友脸上才有了笑容,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怎么来了?」
没有立即回答,梅毅杰只是道:「古小姐也在。」
对于庾司晃的朋友,古明美哪有不客气的道理,「我来找司晃哥。」语气甜甜的相当客气。
梅毅杰调侃好友,「我说嘛,你这家伙就是比我好命,上班时间都还有美人相陪。」
一旁的古明美经他这么一夸,脸上立即堆出喜孜孜的笑容。
没有多加理会,庾司晃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没什么,刚到你家看过阿徉,顺路就绕过来看看。」梅毅杰回答。
庾司晃却对他的说法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认为这样的路程用顺路解释的通。
不过他也无意深究,心情正闷的自己乐见好友到访。
「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让秘书送进来。」庾司晃领着他往一旁的沙发坐下。
「不用了,我一会就走。」
梅毅杰的语气听似随意,庾司晃却觉得应该不单只是这么简单。
「刚才到你家,你妈还在唠叨阿徉,要他去把乐文给找回来。」梅毅杰留意着好友的反应。
庾司晃的眉心蹙了下,虽说不是很明显。
「是吗?」
「那家伙老神在在的,一点也不紧张。」
的确,庾司晃不明白弟弟究竟是不在乎,还是太有把握。
倒是一旁的古明美忍不住发问:「司徉哥跟他女朋友还没有和好?」
「以阿徉那臭脾气还有的拖勒!」梅毅杰说着瞥了庾司晃一眼。
庾司晃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有些许沉凝。
「司徉哥的女朋友也真是的,要换做是我,男朋友受了伤肯定会寸步不离的陪在身边。」她别具深意的望着心上人。
梅毅杰刻意附和,「那倒是,这乐文也真是的。」
而庾司晃果然如他所料的开口维护乐文,「阿徉这回确实是太过分了。」
本想藉力挺庾司徉来博得他好感的古明美一听,见风转舵道:「是啊,司徉哥也的确是任性了点。」
「也许阿徉那家伙是因为太有自信。」梅毅杰语带玄机的吊人胃口。
庾司晃果然上钩,「什么意思?」
「乐文已经申请转调地勤了。」
原先梅毅杰还以为是两人的恋情有所进展,到庾家走了遭才知道,原来是陷入僵局。
因为这样,他特地绕过来,为得是想借机将沐乐文调职的讯息透露给好友,外加小小的误导他一番。
好友若真是对沐乐文有情,必定会按捺不住的找上门去。
庾司晃一听直觉想到的是,「他们和好了?」语气中透着诧异,他今早出门时明明还不见弟弟有软化的迹象。
「这我哪知道。」
庾司晃的眉头拧了起来,像在深思什么。
一旁的古明美这才注意到不对劲,看他的神情似乎不替弟弟感到开心。
梅毅杰还不收口,「我说嘛,那家伙怎么能老神在在的坐在家里。」
古明美故作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司徉哥如果能跟女朋友和好,大家都会很开心的,是不是啊?司晃哥。」
庚司晃没有理会她,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不明白乐文怎么会突然决定转调地勤。
按理说,她既然跟阿徉闹翻,便没有理由转调地勤才对。
除非--
她已经决定跟阿徉和好?!
古明美看在眼里心下已然有了领悟,但嘴巴上仍是装傻,「司晃哥,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没事。」庾司晃随口带过。
明白自己这趟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梅毅杰起身准备告辞,「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公司了。」
庾司晃也跟着起身,「不再多坐会?」
「再坐下去我家老头恐怕要将我这总经理的位置给撤了。」
庾司晃也不勉强,起身送好友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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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庾司晃心神不宁,根本无心于公事。
终于,他还是找到航空公司来了,就如同梅毅杰预料的。
一名女同事走到乐文身边,对正忙着的她低声窃语道:「还说妳跟庾司徉没什么,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什么?」
该名女同事瞥了瞥身后,乐文跟着回头一看,竟然见到庾司晃。
他怎么会来?
那天邀请他到住处作客被婉拒,她多少感到失望,不料这会却见到他来找她。
念头一闪,乐文直觉想到的是:难道又是为了庾司徉那个大变态?欣喜的心情不禁又荡了下来。
她转身走了出来,迎向他问:「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问题庾司晃一时也答不上来,毕竟这会该站在这里的是弟弟,而不是自己。
倒是一旁的女同事热心的建议,「妳跟庾先生到咖啡厅那儿去聊聊,这里有我们先帮妳顶着。」
乐文虽然觉得同事太过热心,但也清楚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谢了。」她转头道了声谢。
「谢谢就不用了,以后有新装发表时记得替我们留两件倒是真的。」一名女同事说出大家的心声。
明白大伙误会了,乐文一时之间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对庾司晃表示,「过去咖啡厅坐吧!」
庾司晃没有反对,与她相偕走向咖啡厅。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各自点了杯咖啡。
没让自己将见到他的欣喜显露出来,乐文只道:「我没料到你会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的确。」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
乐文没能听明白庾司晃这话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打算追问,反正答案不脱庾司徉那个大变态。
尽管觉得自己没理由来,庾司晃终究还是开了口,「听阿杰说妳申请转调地勤?」
虽意外他会问起,但是与其谈论庾司徉那个大变态,她倒宁可聊这些琐事。
「嗯,今天开始实习。」
「还顺利吧?」
庾司晃的关心让她忍不住嘴角微扬,「还好,工作性质虽然做了调整,不过同事问因为以前就都相处过,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开口问一下就是了。」
他迟疑了下,「怎么会突然申请转调地勤?」
其实庾司晃心里想问的是,她决定转调是否与弟弟有关,不过他没有立场这么问。
乐文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调职的事如此关注,但还是照实回复,「其实也算不上突然,之前便有在考虑。」
「是因为阿杰那天的提议?」
「也不是,飞了五年,就算总经理不提,我心里也是这么打算。」
听完她解释,庾司晃暗自松了口气。
只不过想起她与弟弟之间,庾司晃不禁又问起,「这些天……阿徉一直没来找妳?」
他这么一问,乐文更加确定他是为了庾司徉那个大烂人而来。
不过她可不以为那个大烂人会来,更何况他要真敢来,她也会拿把扫帚把他轰走。
「没有,我也没打算再跟他见面。」
闻言,庾司晃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
想知道她这话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在跟弟弟呕气,他于是道:「阿徉其实是想过来跟妳道歉。」
「喝!要那种人来跟我道歉还不如找只猪来比较快。」她压根不信他说的表面话。
庾司晃自然也清楚,不过他想知道的是,「如果阿徉来跟妳道歉……」而她是否会原谅他。
「我消受不起。」天晓得她压根就不想再跟那个大变态纠缠下去。
见乐文说的笃定,他却是更加举棋不定,情感与理智互相冲击让他陷入矛盾之中。
迟迟不见他提起,乐文终于主动追问:「你今天来是为了他的事?」心里尽管已经猜到,仍是希望他能否认。
庾司晃却不知该作何回答。
的确,他是为了她跟弟弟问的事而来,只不过却不是来为弟弟说情,而是想弄明白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可能。
因为无法理直气壮,庾司晃转移话题道:「这些天我爸妈一直劝阿徉过来找妳。」
提起庾氏夫妇她多少感到不好意思,为自己那天在医院当着他们的面和庾司徉那个大烂人吵架。
「那天在医院,在你爸妈面前那样,真不好意思。」乐文语带歉意。
「妳别误会,我爸妈并没有怪妳的意思。」庾司晃忙解释,「阿徉当时的行径确实是太过分了。」
关于这点她倒是一点也不想否认,不过当着人家大哥的面也不好再计较,「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听到这话庾司晃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劝,「妳真的决定跟阿徉--」
不待他把话问完,一名误点的旅客急匆匆提着行李要去赶飞机,行经他们这桌时,对方的公文包不经意打到桌上的咖啡。
「小心!」庾司晃见状,忙横过桌面想挽救,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