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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舞飙情 page 7 作者:岳盈

  天色仍暗,刚泛鱼肚白的晨光里,湿凉、厚重的雾气漂浮在山谷间,青翠的树叶上沾满露珠,天际犹挂着三两颗星。昨天午后一大片浓重灰暗的云层不见了,替代的是云散天开的晴朗。早起的鸟儿啁啾啼鸣,显示出今晨的好天气。

  第一道金阳出现,日头爬上山棱时,力飙猎了一只山鸡,从林子里采摘了果蔬、捡拾了枯枝回到山洞。

  舞阳还在昏睡。力飙俐落地处理山鸡肉,一半用烤,一半搭配采来的果蔬熬煮。芬芳的食物香气振奋了力飙的精神。

  他端了一碗鸡汤回到舞阳身旁,唤起昏沉的她。舞阳睁开无神的眸子,乖驯地由他服侍吞咽进汤汁。

  从食道一路滑进胃部的暖意,令舞阳昏昏欲睡。力飙试着喂她鸡肉和蔬类,舞阳只吃了几口,便歪在他怀里睡着……

  力飙不气馁地以冷水帮舞阳擦澡,喂热食进她虚弱的身躯,甚至抱着她在她耳畔哀哀请求,但无论他怎么做,舞阳昏沉的意识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体内的温度随着日落月升,依然高烧如故。

  绝望的情绪攫住力飙,不轻易弹泪的男儿眼睛,在忧惧和自责交相攻诘下,流下了凄寂的泪水。

  "舞阳,求求你醒过来好吗?"擦拭着舞阳滚烫的身躯,力飙的情绪已到了谷底。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救不了舞阳,他干脆死了算!

  都是他不好,为什么带着她冒雨赶路?如果那时候两人停下来避雨,舞阳就不会生。

  都是他的错,在舞阳身心最耗弱时,乘机占她便宜,完全不顾她湿透的身躯需要立即取暖,强迫她在冰冷的地面交欢。都是他的错!

  "舞阳,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他无助地求恳。

  只要她醒来,就算要他的命都可以。

  "别这样对我,舞阳。我是被……嫉妒冲昏头了。"他羞愧地承认。"你一再提起你那个族长……我受不了。我讨厌听到他,我恨他。"

  "舞阳……"凝视她憔悴的容颜,力飙觉得心好痛。才病了一天,她圆润的下颚便瘦了一圈,尖尖的下巴无限可怜。

  "舞阳……"

  不管他如何唤她,舞阳仍迷失在自己的梦境中,粉白的柔唇无意识地说着呓语。力飙贴近她唇边倾听,不断重复的模糊呢喃依稀是:"初月……救我……族长……初月……"

  初月是谁?力飙纳闷着。跟族长连在一块儿,难道会是……

  他脸色一变,怒气重新凝聚。

  都这时候了,她还挂着她的族长?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妒恨交加的力飙,只能借着握拳敲打石床来发泄心里的痛苦。看着舞阳的眼光,百感交集,心里酸涩苦辣都有,就是没有甜。

  他苦涩地叹了口气,在他那样对她后,舞阳怎么可能想着他?如果可能的话,她大概宁愿从来不认识他这人吧。

  "醒过来吧,舞阳。只要你醒来……"力飙注视她清秀美丽的五官,心中的痛苦难以言喻。

  只要她活下来,就算一辈子不原谅他都不要紧。甚至……力飙抡起的双拳颤抖的厉害,甚至她要跟那个孩死的凤族族长双宿双飞,他都可以忍受!

  可是,为什么光想着舞阳和其他的男人相亲相爱的画面,心头就痛得厉害,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那儿钻着、咬着,又痒又痛?

  "族长……"昏睡中的舞阳完全不晓得力飙心里的痛苦,宁愿沉浸在欢乐无忧的梦境。

  在意识飘浮的梦境里,可以将现实中的丑恶和痛楚全抛开,让飘浮无依的魂灵回到那段和初月在一起的快乐岁月。

  当白日排成一队逍遥的舞蹈,跳起又跃下时,嘹亮的欢乐夜歌紧接着扬起,以弥漫着甜香的幸福将她们围绕。

  那段日子是多么无忧、快活啊!

  无论是摘野花,或只是坐着说话,两个人都可以很快乐。初月总是说,她不要再看见族里的任何女族人,像她母亲那样活在对爱人的思念中,却无法相守的日子。

  而她总是附和,因为她的母亲和父亲也是这样,但她比初月好些,至少她知道父亲是谁,又可以时常见面。受族人崇仰的大祭司就是她的父亲啊。他是那么俊美,充满智慧的眼睛像月光那般温柔,总是宠溺地包容她的顽皮。不知多少次,她悄悄跟初月说,将来也要像母亲那样,选一个跟父亲一般温柔、聪明的男人。

  初月总是微笑地对她说,会有那么一天的,然后她就会很亲爱地揉揉她的发,将一个甜蜜的吻印在她额上。

  那个吻好温柔,像初月的眼睛,充满对她的宠爱。有时候两人独处,她还会喊她"最亲、最爱的"。

  是啊,她是她的妹妹,她们这对表姊妹的感情,比任何亲姊妹都要好。她发誓要以自己性命保护初月,初月则回以最真的姊妹之情。

  原以为她们会这样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可是……为什么在她们最需要彼此的时候,命运要将她们分开?

  她就像朵被风雨摧残的花蕊,初月呢?她的命运又会如何?会不会跟她一样……

  可怕的现实有着她承受不了的苦痛,她宁愿就这样飘浮,永远的飘浮……

  "舞阳!"她逐渐低微的气息吓坏了力飙,体内堆积的焦急、愤怒在胸臆间激荡,猛然爆发了出来。

  他扳住她弱的下颚,拧着眉,在她耳畔恶声恶气地诅咒。

  "醒来,你给我醒来!如果你不醒来的话……"一口气梗在喉中,使得他眼中的凶悍变得柔和,眼眶酸酸涩涩地泛起雾。

  他咬紧牙,从齿缝间一口气迸出他的威胁。

  "如果你不醒来,我就把你的宝贝族长拆成八块,把他的尸体拿去喂王八!我说到做到,你要是敢给我死,我就把他千刀万剐,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充满剑光血影的残忍字句,逐渐钻进舞阳模糊的意识中,在她脑中杀气腾腾的扩散开来。

  仿佛见到初月美丽的身影在力飙无情的攻击下,被他斩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触目惊心的画面,令她逃向梦境躲藏的受创心灵整个清醒过来。

  "不!"她凄厉地吼出,无法坐视她以生命保护的人被残酷地伤害。

  见到舞阳有点反应,力飙精神振奋起来,说得更起劲。"不想我把你族长漂亮的脸划成花,将他的头砍下来当椅子坐,你就给我……"

  "天杀的!"愤怒似惊涛骇浪般狂卷而来,舞阳倏地张开眼睛,再也容忍不了力飙的大放厥词。

  她凶狠的目光对上他闪着惊喜的雀跃眼睛,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他眼里的疲惫和欣慰。

  "舞阳,你醒过来了。"力飙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悦笑容。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她耳边大吼大叫,威胁半天的人吗?潜意识中,仿佛认为力飙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可能付诸实行,因此她又放心地潜回安全的梦境中,恢复生命力的眸光再次黯淡下来。

  力飙立刻心急地捏紧她的下颌,将她清丽的脸容捏得变形,口气变得凶恶。

  "你要是敢再给我晕过去,我就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什么?仿佛看出他的色厉内在,精神耗弱的舞阳累得不想搭理他。

  "舞阳!"他在她耳畔又吼又叫,舞阳固执地闭起眼,只想躲回安全、无忧的梦境里。

  力飙懊恼地捶着石床,想着舞阳刚才乍然迸出的生命力。她明明有力量对抗侵害她身体的病魔。却不愿帮忙他抵抗。

  是他伤她太深了,深到她不愿再活下去?

  这个想法令力飙惊惧交加,吓出一身冷什。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不准舞阳死去!

  想到任何手段,力飙不由得嘴巴发干。

  他连续做了数个深吸,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舞阳……"

  呢喃在她耳畔的声音,邪恶得令极阳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她宁愿力飙继续在她耳边大吼大叫,也不愿听见他带看某种邪恶目的的温柔声音。

  "真好。"他的手轻轻、轻轻地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给她灼热的体肤带来一道冰凉战栗。

  "你这样昏迷着,刚好方便我,是不是?"他伸出舌头描绘着她的轮廓。"虚弱的你,正好让我随心所脱。我想怎样就怎样,你都不会反抗,不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

  她下意识地摇头。

  "你再不会用嘴咬我,用手打我,用脚踢我了。"他边说边啧啧有声地吻着她,狂野地戏弄她的唇、添吮她的耳朵,将湿热的吻沿着她优美的颈项滑向她的胸脯,放肆地含住耸立的顶峰吸吮,另一手则大胆地探进她腿间拨弄。

  舞阳惊恐地绷紧身子,记忆中的疼痛令她惊惧起来。那股疼是如此惊心、如此动魄,简直要她命!

  "你好甜。"力飙气息不稳地自她胸前抬起头,意乱情迷地注视着她的反应。"而且驯服,完全任我摆布,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是你想要的,对不对?如此无助、如此顺从的让我碰你。"

  他再度低下头,沿着她起伏的曲线展开猎食之旅。他以唇、以手膜拜她,哄诱着她心底一朵朵的欲望之花为他燃放,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任他欺凌,激起她对他的恨意,同时也激起她的生命力,让她活下去。

  迥异于前一天的急躁、粗鲁,力飙的爱抚显得优闲而缓慢。他刻意抚摸他所知道的所有女性敏感点,每一个吮吸、每一次的摩挲,都有让人欲仙欲死的销魂魔力。

  舞阳亟欲得到平静的昏沉意识、却被一波又一波的身体欲望所干扰。

  酥麻的感觉自体肤钻进身体里。一股火焰夹带着巨大的能量冲刷过她个身,血液奔放、心跳加速,知觉变得格外敏感。

  他每次舌头的颤动,指尖的轻刮,都分毫不失地挑起她的反应。

  他撩起她未觉醒的欲望,却又像只顽皮的野鸟,东啄啄、西碰碰。在她以为接近欢愉的极致时,他忽地撤开,转移阵地。当她无限惆怅、不再向往时,他又飞回她身边,哄着她、诱着她沉沦。他欲擒故纵,来而又往,整得她心虚气喘。惊疑不定。

  舞阳无助地逸出呻吟,睁着涩重的眼皮,身体随着他亲密的爱抚而摆动。

  力飙抬起头,唇边绽出纯男性的得意笑容,舞阳只觉得一颗心仿佛陷在冰与火之中,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无法逃脱他刻意编织的欲望之网。

  天哪,她好恨他!

  恨意自她眼中射出,身体却爱极了他的刻意取悦。

  印象中曾发生的疼痛一直未曾降临,她的身躯如在风雨中飘摇的孤舟,顺着他操舟的手摆荡。如果之前他也这么温柔,她怀疑自己会这样怨恨他。

  当然会--更恨!

  恨他的欺凌,恨他逼迫她面对现实的残酷,恨他操控她无力反抗的身躯!

  但至少……这有点像母亲及族里有过经验的姊妹们形容的感觉。如果交合是力飙上次对她的那样,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让任何男人碰她。但如果是这种……感觉,或许她会愿意再尝试。

  可那人……绝不要是力飙!  好无助哦,仿佛抵受不住体内的热量,舞阳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来。

  修长美丽的腿,在他炽热的指划中,张得更开。亢奋的欲望在紧铺的通道里如潮浪来返般一阵一阵,随着他越来越急切的爱抚,欢愉的悸动倏地到达最高点。

  似繁花盛开季节落下的花雨,似满天旋转欲坠下的星子,一种壮观的坠落,一种弥天的浩劫,一种濒死的欢愉……再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了!

  在舞阳动情的呼喊里,力飙以专注的柔情,补偿她初夜受到的伤害。看着她从惊心动魄的激情中平静下来,他心里充满了安慰。

  他深情地看进她眼里,两人眼光乍然相逢,舞阳的心兴起一阵莫名的颤动,仿佛这一生,就在这一眼决定了,从此甩不开与这男人的牵扯。

  这样惊心、湍折的预见,令舞阳难以负荷。

  对他,再也分不清是恨是怨,还是……

  不敢想那个字,她干脆任疲累层层包裹住自己。但在最后的昏沉中,却难掩一抹惆怅的郗吁。

  对他,究竟是恨、是怨?还是……

  ☆   ☆   ☆

  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浮沉的意识困在疲累的躯体,舞阳艰难地撑开眼皮,先是无意识地打量所处的石室,渐渐地,近的、远的、痛苦的、忧伤的、尴尬的、欢愉的……种种记忆争先恐后地在脑子里撞成一团,一时之间,各种滋味搅拌于心头,杂陈的五味呛得舞阳难以消受。

  最近的那段记忆,鲜活、深刻地浮现脑海。她呻吟一声,分不清是羞涩还是气恼,将脸埋在温暖的兽皮中,不想立刻面对事实。

  那不是真的!

  但如果是假的,为何这么真实?

  她曾那样软弱地沉溺在他凛烈的唇、似有魔力的双手抚弄下,他灼热的呼吸亲呢地拂过她最私密的部位,炙人的体肤相亲,男性的粗大指节温柔地探索她,带给她炽烈、难以言喻的欢愉。

  是欢喻吧?

  尽管羞于承认,她还是不能否认他给予的肉体快乐。

  可是他那样撩拨她,温柔又耐心地引导她领略情欲的美妙,强迫她接受他施予的欢乐,仿佛他有权主宰、驾驭她的身体,这些行为却不是她所能原谅的。

  她恨他,好恨他!

  为什么他不杀了她算了?为何要这样折辱她?

  是折辱吗?  他看她的眼光,像是对待某种珍贵、心爱的宝贝,有的只是无尽的宠溺,就像爱人的眼光。

  舞阳的心迷惑了,对力飙忽而穷凶恶极,忽而柔情似水的态度无法理解,同时对她和力飙之间的恩怨情仇难以理清。

  混乱的思绪,令她头疼起来。勉强撑起乏力的四肢坐起,舞阳骇然发现兽皮下一丝不挂的躯体。

  身体一阵滚烫,力飙吻遍她全身的画面猛地在脑子里冒出来,她只觉一阵气血翻涌。

  该死,她居然任他轻薄!

  裹着兽皮,舞阳挣扎地想下地寻找她的衣物,没想到软弱的双腿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双手来不及扶住床面,身躯便往下滑倒,跌倒在地。

  "舞阳!"力飙刚好在这时候进来,惊慌上前抱起她。

  舞阳别扭地想抗拒,但一来她虚弱的躯体敌不过他的蛮力,二来双手拼命拉扯身上渐往下滑的兽皮,不便使出什么大动作,只好由他。

  将舞阳放回床上,力飙浓眉一蹙,炯亮的眼眸里满是不以为然,数落道:"你烧才刚退,不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下床做什么?"

  舞阳仍为昨夜的事耿耿于怀,她半是尴尬、半是懊恼地,别开脸,沉默不语。

  "是不是饿了?你等一下,我帮你盛肉汤去。"不等舞阳回答,力飙迅速退出,没多久便端了个陶碗回来。

  "我刚做的兔肉汤。你喝点,补补元气。"他作势要喂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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