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挑着眉,「难不成妳以为我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钱?」
「付个订金是应该的吧?」
咬牙,高阳气闷的瞪着她,「多少?」
「十万美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支票成吗?」他扮富少爷那么久,身上最多的就是支票,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报的都是公帐。
「成啊,但若提不到钱,那么……」
「我是警官,难不成妳以为我会跳票?」
「哎呀,高大警官严重了,我只是为您的荷包设想。人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您这么爱暖暖我当然是高兴不已,只是也不能让高大警官您倾家荡产的,对不?若您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走出了这个门,您可是后悔都来不及,说到底,我妈妈桑把你当儿子看,是为你好哦,这丑话说在前头,十万美金只是订金,要是您届时无法把一百万美金给凑齐,这订金我可是不退的。」
「我明白,多谢妳的好意,心领了。」掏出支票写了她要的数字,高阳把支票递给她,「成了吧?她在哪里?」
妈妈桑看了支票一眼,眉开眼笑的,亲了手上的支票一下,眼神一勾,指示着其中一名保镳带他进去。
「当一个警官能有多少钱呢?这穷小子是把毕生的积蓄都给我了吗?啧,真是列蠢的了。」妈妈桑嘴巴叨念着,心里头却暖烘烘地,竟有说不出的鼻酸。
当年,如果她的男人对她也有这种魄力,天涯海角、做牛做马,穷上一生一世,她也愿随他去。
只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命,比得了吗?
唇角微微一勾,妈妈桑再次亲吻手上的支票,努力的把不愉快的过往忘却。
钱才是最实际的,她这把年纪了,还奢求什么地久天长的爱情?
想着,手上的扇子又搧了搧,她待在冷气房里,其实根本不热,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扬扇子是她驱逐压力的良方,好比方才,她被高阳那双眸子瞪得发寒,扇子目然是搧个不停了。
这行是好干的吗?要用恶势力压人,也会被恶势力压啊,钱不多拿点怎么行?光她心脏被吓得乱跳的费用就不只这些了,她安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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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暖暖就站在窗边,长发梳成了髻,高高的盘在头上,露出她纤细性感又白皙的颈项,修长曼妙的身子裹着古时大红的衣裳,上头绣着一对鸳鸯,鹣鲽情深,好生刺目呵。
不远处的桌上,还端放着一只大大的红色绣球,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却惹得两人的心皆是抑郁非常。
她不快乐,从她的背影就可以感觉到那份落寞。为什么?如果她也是爱着他,又何必把他推得远远的而急着嫁人?
高阳缓缓地走近,风暖暖依然不察,直到一双手臂由后环住了她的腰,一个湿热的吻紧紧的贴上了她颈背,烙印下一抹红……
惊怒之下,风暖暖反身使力推开了后方的登徒子,在她看清对方是谁之后,她的身子再一次被拥进对方怀中。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风暖暖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迷惑、释然、慌乱的情绪同时出现在她带泪的眸中。
刚刚,她在哭?眼睛肿成了核桃样,两片唇瓣被她自己咬得红艳,让他见了心疼又心痛,不明白她何以如此折磨自己。
「妳以为用这种方式就甩得掉我?」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她苍白的容颜,他质问得心痛,却也不忍。
「难不成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警官还可以强抢民女不成?」她找人嫁了,一辈子衣食无缺,不必担心受怕,又可以逼自己不要失去理智爱一个她不该爱的人,有何不妥?
她觉得好极了,真的,虽然现在心很痛,但,长痛不如短痛。
「我已经不是警官了。」
诧异的扬眸,风暖暖不解,他的唇却陡地俯下,密密的攫获了她欲言又止的嘴,深深的、缠绵的、近乎野蛮的吮吻着她早已脆弱不堪的双唇,从一进门便压抑住的愤怒、不平、失落与渴望,此时终于得到了一些释放。
但,不够,一点都不够!
他的思念一直从澳门延烧到香港,又从香港延烧回澳门,他思念她思念到心都痛了,老是失眠,连他这辈子最爱的警察生涯也忍痛割舍了,她却拿她的无情绝意来回报他的爱……
是有些恨她的,恨她恨得想把她直接吃下肚,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份……
「说!说妳爱我!」
「我……不爱你!你放开我!」
一句不爱,让高阳的怒气更炽,对她身体的索求更为强烈与无度。
她是爱他的,当然是的!不然,她不会在危急存亡时刻心心念念着他的生死,也因为如此,他当下便决定要用这辈子来爱她,给她想要的安全感与避风港。
还是,他其实是错的?她并非他不可,只要任何一个可以给她安稳臂弯的男人就是以让她觉得幸福?
「妳说谎!妳明明是要我的,妳的眼睛里有我,眼泪是为我流,身体也正渴望着我,妳骗不了我的,暖暖……」他陈诉着,嗓音里却带着一丝细究才能察觉出的不安。
「不是不是不是!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根本没有爱过你!」风暖暖泣吼。
「妳是我的,这辈子除了我,我不准妳有第二个男人。」
霸气的宣告他的所有权后,腰杆一挺,他进入了她,免费奉送他过人的精力与体力……
浓浓春色排山倒海而来,是翻天覆地的缱绻……
闲人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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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给我拖出去,给我好好的打!」妈妈桑一声令下,十几名人高马大的保镳蜂拥而上,把衣衫不整的高阳给团团围住。
「妈妈桑……」一把抓住被单掩盖住赤裸的雪白身子,风暖暖有些着了慌的叫唤着发号施令的女人。
「妳给我住口!没有我的允许,妳竟然敢跟这小子上床?那我的绣球招亲怎么办下去?少了那片膜,妳以为妳能找到一个真心疼爱妳的金龟婿?」妈妈桑气得叉腰,吼得脸红脖子粗。
「妈妈桑,其实……其实我……」
「她的身子早在这之前就给了我,妳的话未免嚷嚷得太迟了。」高阳懒洋洋的将风暖暖搂进怀,对于眼前这等阵仗丝毫不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你……气死我了!今天我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我就把月色关了,回家吃老本!给我上!」说着,妈妈桑手一挥,十来人的拳头便要往前招呼去,却让一个身子硬生生的挡在前头。
「不要!妈妈桑!我求妳不要伤害他!」风暖暖伸出手臂,像捍卫小鸡似的挡在高阳面前。
高阳皱眉,伸手要拉开她,她却不理,径自看着妈妈桑,软声求道:
「对不起,妈妈桑,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他的事,我的初夜……是我心甘情愿给他的,是女人想给心爱男人的那种心情,不是买卖,不是生意,单纯的就只是心甘情愿而已。
「我知道对不起您,可是,请您原谅,这是我下海当酒女以来最最坚持的一件事,我可以出卖脸皮,但不可出卖身体和灵魂,您一向疼我,可不可以求您放了高阳?只要妳放了高阳,我愿意一直待在月色帮您,直到您不要我为止……」
「妳给我住口!暖暖!」
风暖暖话还没说完,小嘴已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给摀住,高阳气得直发抖,从她身后传过来的心跳声快得像是刚跑完百米赛。
「该死的妳在胡说八道什么?妳要一直待在这里?妳要我一直看妳待在这种地方笑给别的男人看?那我干脆现在死了舒服些!」
风暖暖扯下他的手,不甘示弱的也朝他吼去:「为什么不行?你不曾出现的近一千个日子里,我还不是每天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我……」已经爱上妳,爱得不可自拔了!妈的!她真要他在这种场合对她说吗?
「你怎么样?当初你接近我就不怀好意,你只是恋上我的身体,那还不简单,我在月色上班,你付钱,我一样可以跟你上床!」
去她的!
高阳瞪她,瞪她瞪得她全身都快着了火。这是什么见鬼的蠢话?她竟然说得出来?
「风暖暖,妳最好不要再说出让我生气抓狂的话来,否则,妳会后悔。」嗓音异常的低柔从容,听来却益发的让人胆寒。
这是这个男人发狂的前兆。妈妈桑有些担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可惜风暖暖的道行还没这么高,再加上她为了护他平平安安走出月色的无比决心,她也发了狠的说出口--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吗?是,我是心甘情愿把初夜给了你,那又如何?我也是女人,也会一时意乱情迷,再加上你那无与伦比的调情技巧,又披着小红帽单纯善良的外衣,我也是被你骗的!难道跟你上几次床就得属于你?你凭什么以为我爱你?这真是荒唐可笑的事!」
「是吗?」
话,问得轻柔;眼神,却冷得可以将人冻成霜。
「是!」
「那妳为什么要担心我的安全?为什么要阻止妈妈桑找人打我?为什么此刻挡在我身前保护我?为什么?」
「因为……」风暖暖幽幽地望住他,缓缓地开口:「因为,我爸爸也是警察。当年有一个罪犯逃狱找到我们家企图报复,因为他是被我爸爸抓进牢里,那天晚上,爸爸为了保护我而死在对方的枪下,再也没有醒过来……我想要护你,只是因为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警察为我而死,就是这样而已。」
她的眼眶润湿了,意外说出口的过去让在场的若干人等皆为之错愕与动容,但其中只有一个人不觉得意外。
关于她的过去,高阳已经查过,要不,他又为什么会辞了警官的职务来成就她的安全感呢?
可是,这样还不够吧?只是这样还不够的……
「就这样而已?」深邃的眸意味深远的看着她,他轻声的探问,心下却做了一个决定。
「是的,就是单纯这样而已。」
「那么……妳走开便行,不看见,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什么意思?风暖暖莫名其妙的拾眸看他,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跳跃火花的眼。
突然,高阳探手将她扯近,深深的吻住她,咬她的唇瓣,直到她的唇瓣流了血,和着他的,一起流进他嘴里……
咸涩的滋味呵,此刻却是最上等的美味。
痛!痛得风暖暖流了泪,痛得她想骂他一千次一万次,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一把将她给推开,起身迎向那群保镳。
「你想干什么?」她慌张地唤住他。
「妳不敢跟我在一起的最大原因,不就是怕我不小心就死在妳怀里吗?因为害怕,所以妳宁可不爱,对吗?」
他说得对,对得不得了!
因为她无法再忍受她深爱的人死亡,更无法接受他是个警察,和她爸爸一样,随时要将自己的性命搁在最危险的边缘。
不!她无法忍受这个!一点都没办法……
只要想到那一次高阳血流不止的躺在她怀里,她的胸口上就会传来似永无休止的疼痛。
她爱他,却也因为太爱他而无法接受他。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坚决骇人,让她禁不住的恐慌着、害怕着、担忧着,如果现在的她不是一丝不挂,她铁定上前去先抱住他再说,但,偏偏她此刻只能远远地瞅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别担心,我不会因妳而死,就算我要死,也是我自找的,懂吗?」没回头,高阳笔直的走向其中一名保镳,朝他伸出手,「东西借我一下。」
一头雾水的保镳愣愣的看着他。
「你……想借什么东西?」
「枪或刀都行,你选一样借我,另外一样我就用在你身上。」
第十章
嗄?这是什么跟什么?选一样借他,另外一样他要用在自己身上?
保镳听了有点发毛,但理智告诉他,应该选择留刀子在身上,借枪给他,因为……被他捅一刀总比被他用枪射一个洞来得好吧?
孰科,他都还没出手,耳边便传来妈妈桑的大吼:「借刀给他!」
啊?那怎么行?他才不要哩!保镳拚命摇头,把怀里的刀握得死紧,就是不肯出借。
「阿牛!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可是我……」
「听见了就快做!要不然……」来不及了!
妈妈桑看见高阳动作迅速俐落的上前将保镳身上的配枪取下,转眼间,枪已到高阳手中,而且好死不死的比着他自己的脑袋瓜子。
要死了!这是什么状况啊?她虽想玩也不想真玩出人命来啊!阿弥陀佛!她只是想来个棒打鸳鸯好逼出两方的真情意,现不是怎么了?这个高阳因为暖暖几句话就想寻死不成?
「高阳!你不可以!」风暖暖吓得尖叫,再也顾不了自己的衣衫不整,抓着被单便冲向他,「你想干什么?你忘了自己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不会因为我而死,不是吗?如果你现在敢开枪,我……我就跟你一起死!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还那副死样?妈妈桑瞪他瞪得直冒汗。
「有话好好说,高大警官,你可千万别寻死啊,你死了,我们暖暖一定会哭死,我生意也甭做了……」
高阳锐利的眸往她一扫,妈妈桑的话蓦地打住,陪着笑,「呃,我的意思是你死了暖暖会痛不欲生的,你明知道她那个警察爸爸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要她伤心一辈子,这可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做的事,啊?听懂了吗?」
「懂了。」高阳冷冷淡淡的回答,听不出心情起伏。他身后有两只小手却颤抖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担心得快要哭出来。
她害怕,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不断的、无声的流着泪,他背对着她,却可以感觉到她的害怕与哭泣。
狠狠痛一次,总比每月每年断断续续痛着来得好吧?他是这么认为的,而事实相信也是如此。
「那么,现在你可以把枪放下了吗?」妈妈桑边温柔哄着他,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把他手上的枪给夺下。
「不行。」
啥?脚步一顿,妈妈桑改变朝他走进的念头,又往后退了两步。
「高阳,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风暖暖终是哭出声了,从身后紧紧抱住腿,紧得让他的心跳接着她的心跳,乱成一气,「你不是想要娶我吗?你来这里找找是想来娶我的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