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下保险闩。
“天啊!菲力!你在干什麽?”雅莉大叫。
雅莉的叫喊使他在开枪时分了神,可是子弹仍擦过洛比的胸膛。
雅莉惊跳起来,她得逃出这疯子。狂乱与绝望充塞她的心。
菲力转向她,他已欲罢不能。他微笑着,那恐怖直刺雅莉心中。
“我终于达成愿望了,”他平淡地说着,往雅莉的方向走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跑。我不想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他心中想着这未说出口的话。
雅莉总认为自己够坚强,但在那一刻,在目睹那可怕的谋杀後,她不能自己地全身发抖。她拔腿就跑,毫无方向与目标。菲力一个箭步拦住她,重重地将她扑倒在地。他把她紧紧压着,身体的重量压迫着她,吐出的热气烧灼着她:她想挣脱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要你:”他吐着气,手撕着她的上衣,摸索着她的身体。
“放开我!’’她放声大喊,四下—片漆黑荒凉。她死命地推着捶着,却无法使他移动一点。
“你想要,你知道你想要的。”他冷笑着。
“我恨你,安菲力!打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你父亲早就该跟你脱离关系!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我亲爱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你跟我弟弟都不会有机会看见我得到报应。”
他起身解开长裤的扣子,以便就地占有她。雅莉仍死命挣扎,但菲力只是把她压得更紧。他用力猛推她一下。“合作一点,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我已杀了其他的人,不多你这一个。”
雅莉听着他残暴的一字一句,知道他绝非开玩笑。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她才看着他杀了自己的亲手足,现在他又要杀她。
“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她惊吓不已。
“当然。还可能是谁?你父亲真是太好骗了,不过那倒不错。现在,我弟弟也进了坟墓,一切都是我的了。”菲力说。
继续解着扣子,他要立即占有她。她眼中的恐惧和颤抖的身躯更激起了他原始的性欲。他不能再等了,他现在就要她。不过就是件简单的事?--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黑夜。子弹穿过菲力,鲜血.溅出染红他的衬衫。
雅莉愣住呆望着,一时会意不过来发生了什麽事,直到看见鲜红的血,才回过神来。雅莉推开菲力,看到洛比半撑着身体,手上握着他自己的枪。奄奄一息的他已握不稳枪把。
菲力挣扎地回头看到他弟弟,脸上有说不出的震惊与不相信。没有人能打败他!他已拥有他要的一切!不行,没有人可以毁了这一切。然而,肉体的痛楚却是事实。
“你!”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诅咒,然後终于才不支倒地而雅莉惨叫着逃跑。
她听到洛比微弱的声音,紧张地绕过菲力向他跑去。他也已不支倒地,枪掉落在地上。鲜血触目惊心地不断涌出,湿透了他的衬衫。
“洛比一-”她跪倒在他旁边,执起他的手。看着他如此痛苦,她决定帮助他,任何她可以做的事。
“雅莉——”他梗着声。
“我在这儿。”她应着,往前靠了—点,让他可以看到她。“走---快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可是她仍能听出他其中的慌乱。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这是那王冠——的诅咒,走!赶快走“他的呼吸急迫,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说。虽然她恨他,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我没救了,跟我哥一样。你走吧,雅莉。我不值得你的好心。”
“别说话了,节省你的力气。”她抓来毯子盖住伤口止血,可是没有用。
“那诅咒一—”他又说道。 “是真的。”
“那只是个传说。”她试着安抚他,但他不听。
“别傻了!看看这一切!看看我父亲?—?我哥哥一—看看我,没有救的——-”他用尽最後一点力气抓起袋子丢向她。“把它丢掉,丢得远远的!”
雅莉拿走袋子。“我会把它送回教堂里。他的鲜血染到袋子,在残余的火光下映出恐怖的红彩。
“很好一—”他咽下最後一口气。
“可是我父亲呢?”她追问。她必须知道答案,要怎麽样才能把她父亲自他们可怕的阴谋中救出,可是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尽管她绝望地哀求,所得的答案仍是一片死寂。洛比来不及给她答案就已气绝,一生汲汲于名利已成空。雅莉呆坐着,好一阵子无法反应。手中仍握着“欲望之冠”。她无法克制地全身打颤。她已可以拥有王冠,但她仍沮丧不已,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救出父亲。
伟恩和迈特直到深夜才被救出。发现他们被圃的教十听了所发生的事後惊吓小已,马上帮他们召集厂一些信徒帮仆。
圣心教堂的人对圣冠被窃同表愤怒。自从几年前一名神秘的陌生人将它护送到此後,这里就一直是—片祥和富庶,稻作也经常丰收。疾病自此绝迹。人们都衣食无缺,相亲相爱:心中充满慈善,彼此照顾帮忙。如今圣冠的失窃无疑是生活的重心被毁,他们势必要将圣冠寻回。六个熟悉当地地势的愤怒信徒加入他们两个,誓言一定要将圣冠夺回。
迈特在一路迫去的路上从容不迫。他是个经验丰富的领队,举着火把,在黑暗中无惧地带领大家前进。他们意志坚定,虽然进展并不快,但他们仍继续搜寻,稳定地朝目标推进。伟恩一路专心找着线索,不放过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每根神经都紧绷着。他必须找到雅莉。虽然王冠很重要,但她是他深爱的人。在黑暗的乡间道路前进,他突然想到,自己竟从未告诉她他爱她。现在他後悔不已,发誓再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想到她与安家兄弟独处,他的心就绞痛。他知道菲力什麽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他默默祈祷雅莉平安无事。他追上迈特,心中仍被恐惧和担忧紧紧抓着。
雅莉呆坐着,四周一片死寂与凌乱。好不容易悄悄回神,触及满地血腥,脊背不禁一阵寒意。她知道自己得赶快逃出那里。雅莉费力地绑好马鞍,把装着“欲望之冠”的袋子绑好,立即驰骋而去。在黑暗中骑马并非易事,但想到刚才所发生的疯狂杀戮,她也顾不得那麽多了。她渴望伟恩温暖有力的怀抱,那会使她感到安全。 渴望归渴望,雅莉十分明白伟恩此时必定恨她入骨。她希望藉着送还王冠能将功赎罪,但她不确定伟恩是否就会原谅她。现在她唯一能确定的只有那诅咒,“欲望之冠”确实有着强大具毁灭性的神力。靠着薄弱的月光,她努力寻着来时路。无数次与父亲行走荒郊野地,练就了她记路的本领。可是今晚不一样,心中的畏惧降低她的判断力,她只能祈祷自己是在回圣心教堂的路上。
颤抖惊怕地骑着,她想到数千午前的安雅公主,了解她当I初下这诅咒的悲伤与痛苫。在她深爱的王子因此王冠而送命後,她也失去了一切,再也没有什麽能支持她活下去。安雅虽得到了王冠和荣华,却换不回王子的爱与性命。独自行在夜间的德州,雅莉感到与安雅公主心脉相连。她也失去了深爱的人,虽然伟恩仍活着,但她的背叛与欺骗形同杀了他。热泪滑下脸庞,她也无心理会。痛苫的一路上,雅莉全神贯注地想着父亲。一送回王冠後,她就要赶快动身到伦敦。虽然她不知道安氏兄弟雇谁在看守着她父亲,可是她—定要找出来,救她父亲脱险。她心中并没详尽的计划该怎麽做,反正她没救出父亲绝不罢手。
“你确定他们是走运条路吗?”伟恩问迈特,一行人已骑了好几个小时。
“我曾相信你对雅莉的推测,现在你也该相信我。我很熟悉追踪的,”他告诉他。下马举着火把仔细搜寻每一个痕迹。“他们是往东北去,看来是想绕过圣安东尼奥,直抵盖文斯顿。”
“从盖文斯顿逃走比较容易,那是最近的一个港口。”他们继续前进,月光指引着他们的路。
雅莉行经他们稍早骑过的一条小溪,她仍记得。清晨三点左右,她看到不远处闪烁着火光。一颗心紧张得快跳出来,她加快速度,满心企盼那是伟恩和迈特。虽然她害怕他们恐怕将不会原谅她,但总比独自一人在此凄凉的黑暗中独行好些。
伟恩一行人听到驰近的马蹄声,停下脚步,向黑暗处探视着。
“有人骑马朝这儿来了。”迈特说,边举起教堂的人为他准备的来福枪。
“也许是雅莉。”伟恩盼望着。
“也许不是。”迈特小心提醒。
雅莉听到他们的浑厚低语,立刻认出是他们。“伟恩!迈特!”她在黑暗中叫了出来。
“雅莉!”伟恩也叫道。
她听到伟恩叫她,心中重燃希望。她快速朝他们的光亮骑去。她需要他,迫切地想要他,可是她仍害怕着,不知他会如何待她。终于,雅莉看到队伍前方的伟恩和迈特。伟恩第一眼看到雅莉时,心中一阵紧缩。当他看到她的上衣被撕得破烂,沾满血迹:面容苍白,布满泪痕,心忍不住抽痛着。“雅莉——”他心疼地唤着她。他责怪自己竟未能保护她,以致让安家那两个恶棍欺负她。伟恩迅速跳下马朝她奔去。
雅莉以为伟恩飞快跑向她是因为王冠。不想承受再见面时的痛楚,她立即解下袋子,递给他。“在这儿——拿去吧。”
“雅莉,我担心的是你,不是王冠,”他告诉她,完全没理会宝物的存在。她就是他唯一想要和需要的宝物。“你还好吗?”嘶哑的声音充满柔情,双眼饥渴地盯着她。
“我很好一—”她害怕地低声说。
“可是这血一—”他瞪着她惨遭蹂躏的衣衫及瘀血肿胀的唇。
“是他们的血一他们死了———两个都死了——”
“你没受伤?你确定?”他不敢相信她毫发无伤地回到他身边。
“我确定,这说来话长一—”
“我有一生的时间听你说。”他的话别有涵义。他轻轻地将她抱下马,紧紧地拥着她。他贴着她,对她的平安归来欣喜不已。“雅莉,我爱你。当我想到你身处危险时一—”
她抬头望着他,如释重负且充满快乐。她深情地轻抚着他的脸。“我也爱你,伟恩。我千万个不愿丢下你们跟安家兄弟走。我以为你恨我,以为失去了我们曾拥有的一切。”
“你为什麽要听他们的呢?他们拿什麽威胁你?”
“我父亲,”她很快地回答,接着解释。“菲力和洛比诬陷他杀了安劳伦,所以他们逮捕了他,把他关在牢里,现在仍在伦敦。他们威胁我,若我不帮他们找到“欲望之冠”,就控告我父亲谋杀,让他被吊死。”
伟恩狠狠地咒骂。“该死的混蛋!”
“我知道。”当你告诉我,在你叔叔的葬礼上他们要强迫你把书交出来,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们第一次见面後没多久,他们就跑到波士顿找我,威胁我说若我不帮忙,我父亲就会因谋杀劳伦被处死。”
“可是他们如何陷害你父亲?”迈特也下了马,走向他们两个。看到雅莉平安无恙,他也松了一口气。觉得安家那两兄弟真是死有余辜。
“显然,我父亲是最後一个见到劳伦的人。就在那一晚,他们公然地大吵。”
“雅莉,你早该告诉我们实情,迈特和我—定会尽力帮你。”
“我也想,可是菲力和洛比恐吓,若我透露半点风声,我父亲马上活不了。他们不是人,不,他们简自连禽兽都不如。禽兽不会为了好玩杀人。”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伟恩追问,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逃走的。
“我们骑了数小时後,生了营火休息。菲力第一次握住“欲望之冠”时就好似着了魔。他们对自己不需要劳伦也能把王冠弄到手,感到十分得意,还嘲笑他的愚蠢。我受不了他们的言语而反驳,菲力就出于打我。”
伟恩僵住,如果那禽兽还活着,他一定亲手杀了他。他轻抚着她的唇,想为她抚去些痛楚。
“真抱歉我没能阻止他。”
“我一直祈祷你会来救我,可是我以为你恨我。”
“我从没恨过你。”他认真地说。
“看到他们躺下,我以为他们就要睡了。过没多久,我听到声响,竟看到菲力正要朝洛比开枪。”
“他杀了自己的弟弟?”迈特问。
“然後洛比也朝他开枪。”雅莉颤抖着,可怕的那幕清楚地印在脑海中。
伟恩安抚着她。“亲爱的,一切都没事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伟恩,这真是太可怕了,都是他们的贪婪,想独占‘欲望之冠’”。 她把袋子拿给伟恩,由他交给圣心教堂的那些人。
“王冠己找回,今晚我们就先在此过夜,明天一早把它送回去。”
大家欣然同意。教堂的人对于重获他们的无价之宝都感到兴奋不已。
“伟恩、迈特,”雅莉对他们两个说。“我必须尽快赶回伦敦救我父亲。”
“我们陪你去,”伟恩答应。“我可以帮得上忙。等明早将王冠送回後,我们马上前往盖文斯顿,”
“谢谢。”她仰望着他,满怀柔情地说。“我爱你,伟恩。”
“我也爱你。”
他温柔地吻她,不愿弄痛她受伤的唇。在经历重重波折後,两人之间的爱更深更确定。彼此心灵相通,彷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在遇到雅莉前,伟恩从不信任女人。当她与安氏兄弟离去时,他以为她又是另一个不可信赖的女人。但现在他不会再离开雅莉,他爱她,全心全意地爱她。她已是他的全部。
有人脱下上衣给雅莉,她十分感激他的体贴。破烂的衣衫只会提醒她。当时危险的处境。雅莉紧偎着伟恩,恐怖的回忆仍占据脑海。伟恩整晚紧紧抱着她,他再也不要离开她身边。
凌晨他们分别上路,伟恩、雅莉、迈特及一些人将王冠送回圣心教堂,其余的人则继续寻找安氏兄弟扎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