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愤怒的决定在雅莉内心孳长。虽然她最後的确得背叛伟恩,然而她有个高尚的理由——个尘死攸关的理由,而他的则不。如果她真的相信菲力和洛比告诉她的话,那麽她就必须与伟恩保持距离。如果这对他只是一场游戏,那麽她也要学着玩。他既然在演戏,那麽她要演得比他更好。她必须如此,因为她是真正爱着他,而现在她必须从挚爱身旁开。
伟恩快到达旅馆时,因急于回到雅莉身边,因此没有注意到身边走过的人。菲力利洛比则沾沾自喜,因为他们一出旅馆才走过街头。就看见他。他们为自己将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而庆幸,然後着手寻找另—个到圣安东尼奥的方法。
当敲门声响起,雅莉几乎噤声不敢回答。她必须强迫自已首先放松下来。
“是谁?”雅莉问道,这次可产敢冒险。
“伟恩。”
她集中全部精神,稳定自己的双手将门打开。他站在她面前,模样看来比以往英挺,然而当她现在抬头看着他,她的心里多了—份谨慎。她试着以菲力和洛比所描述的印象来审视他;一个非常擅于利用别人的人,总是予取予求而从不考虑後果。
“你的脸色好像很苍白,你还好吗?”他问道,伸手捧住她的脸颊。
雅莉没有避开他的爱抚,她不想让他怀疑。但她知道她必须强迫自己冷却对他的感情。她勉强挤出一丝微弱的微笑。“我的确不太舒服。”这不是谎言。她的心碎成片片!
“如果你不介意,今晚我想早些休息。”
他靠得更近,亲密地向她吐露下—句话。“一个人吗?”
她点点头。 “是的。”
他愈显关切。“你需不需要看医生呢?’
“不要,我只需要独处—下就好。我需要休息。”若是以前,雅莉会很高兴地相信他是真的关心她,现在她知道他的关切只是—种表演。
伟恩无限爱怜地轻吻她的脸颊,然後握住她的手,他的目光搜寻她的。“我希望明天早晨之前你会好些。”
“应该会的,我们几点离开?”
“七点,所以我六点会来叫你,然後我们可以先用早餐。”
“晚安”
“晚安”
雅莉很快关门并上锁,然後虚弱地倚在门上。过了—会儿,她宽衣上床。她把上层菲力坐过的地方剥下来扔掉,然後蜷曲在那床被单底下。
雅莉安静地躺着,但思绪以一种折磨人的速度在心中打转。他真是如此贪婪地想得到王冠吗?对他而言她真的只是另一个可以玩玩然後抛诸脑後的人?
她闭着双眼躺着,试图入睡以遗忘这一切。泪水又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这次她任怀它们滑落。她缓慢地武装自己的心,但即使她这样做,也无法否定自己对伟恩的爱。
清晨对雅莉而言来得太快,似乎是在黎明的光线照亮东边的天空时她才勉强入睡。她奋力地拖着身体起床,将水泼在脸上,狼狈地望着眼眶周围的黑眼圈,深知这是昨晚翻来复去的结果。
“你好些了吗?”伟恩走到她身旁时问道。她看来筋疲力尽,他很怀疑她有没有休息。
“我还是很累,不过似乎好多了。”雅莉告诉他,那并非谎言。
“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多待—天的。”他提议道。
“不。”她很快地回答。“我们必须继续前进,那很重要。我们现在不能停下来。”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这件事拖延下去。
“你想去吃早餐,吗?如果你宁可多休息会儿,我去为你带些吃的东西上来。”
“我很好,去用餐吧。”雅莉答道。
他们来到餐厅与迈特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因不确定是否能再有机会吃到这麽丰富的食物,他们好整以暇地细嚼慢咽,细细品尝每一口物。
他们穿过海湾,准时到达公共马车停靠地。另外三个旅客是一个体格魁梧的女人、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先尘,以及一个中年男子,看来像条蛇般狡猾的推销员的样厂,已经先占据那两张硬木长椅的一方。
伟恩、迈特和雅莉上车前互相交换了—个痛苫的表情。
“行吗?”迈特问道,心里仍兀自鲜明地回忆着乘坐汽船的舒适。
“不行也得行。”雅莉答道,这样的旅行方式甚至比他们乘坐过的火车更糟。
伟恩正忙着帮忙抬起行李给马车夫,迈特则伸手扶雅莉先行登上车厢。
雅莉故意坐在那女人与老头的中间。迈特入坐时,对坐在正对面的雅莉投以充满疑问的—眼。她本可以坐在他这个比较不挤的位置。
“雅莉,你可以过来和伟恩坐在—起的。”他提议道,伟恩则刚进车厢坐在他身旁。
“不了,没关系。你们男士坐—边。这次的旅途很漫长,我们要尽可能的舒服些。”
雅莉装出—副愉快的样子,假装很舒适。事实上,她快被这一男一女给挤死了,而且几乎被那女人身上散发的浓郁香水味熏得晕死过去。
当那老人开始打嗑睡时,声音几乎盖过辘辘的马车声。他开始斜靠在她身上,有好一会儿一路上都是他巨雷般的鼾声。雅莉意以到,这将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旅程之—了。
伟恩坐在雅莉对面看着她。虽然风尘仆仆又极不舒适,她在他眼里看来仍是那般美丽脱俗。她的意志与决心在在使他印象深刻。她能以—种轻松又迷人的方式控制住最糟的状况,而仍能展现笑容。伟恩明白他爱上她了,而当他的思绪落在她身上时,他多希望她此刻就坐在他身旁,啊!他要她永远待在他身边。他很高兴此刻马车正以全速前进。对他而言,马车到达目的地的速度永远不够快。
被迫与陌生人挤在这个小车蓬里,雅莉奋力地想保持毫不畏惧的样了。连着好几个小时,她试着和坐在她右手边的女士闲聊,不去注意伟恩那令人无法抗拒的存在。然而有时候,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偷偷瞄他。而当她真的那麽做的时候,他总是必然地用他的蓝眸热切而温暖的凝望着她。
夕阳快西下时,马车终于在路旁的——个驿站停下,以更换马匹,大家都很高兴。但他们只有少得可怜的时间去买些食物上来。
当他们回到马车里时,伟恩指明了要坐在雅莉身旁。她万般无奈,既不能向他他抗议,又不可能忽视他就在她身边如此靠近她的事实。每次马车一颠簸,她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他,而他抵着她的大腿的压力则点燃她极力想避免的回忆。之前,她苦于那女人过量而呛死人的香水味及那老头的鼾声,现在她则被困在伟恩强而有力的亲密靠近。两者都令她心头翻搅。
第十九章
雅莉曾与父亲经历过不少困难的旅程,但此行到圣安东尼奥则是最糟的一次。路途颠簸,天气炎热,加上伟恩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他的关注教她困惑到极点。她想识破他的伪装,可惜他技巧太好,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想在这样狭窄的马车里小睡片刻都是奢求,在休息站也不大可能。到第二天,雅莉已是筋疲力尽,加上出发前—晚睡眠不足,更令她感到无比的虚弱。她并不真的想入睡,因为伟恩就坐在她旁边,而她—直竭力避免与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但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总是难免。她的眼皮愈来愈沉重,劳累使她无法顾及距离。最後她终于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伟恩。”迈特轻声叫着,以引起他的注意,然後朝雅莉点了点头。
伟恩看看夹在他与车身间怎麽坐都无法舒适的雅莉,温柔地笑了笑。她的耐力和坚强的意志令他印象深刻,他愈来愈仰慕她。伟恩轻轻地伸臂环住她,让她枕在他的胸前。
“你想她累了吗?”迈特笑问。
“累坏了,可是漫长的一路上,她都没有抱怨。”他称赞她。
“今夜到圣安东尼奥後,我们就都可以好好休息了。”
伟恩静静地坐着,让雅莉靠着他,能与她如此靠近已令他满足。他实在不喜欢长时间待在这狭小的车上,又有着其他的人。他一直渴鉴能与她独处,送她鲜花、珠宝,带她去浪漫迷人的地方。结果此时他竟是与迈特以及其他的三个人困在这马车上。
雅莉作着梦。在梦中,她与伟恩跳着华尔滋。他带着她翩翩起舞,一圈又一圈地绕着,他的俏皮话语使她发笑。“伟恩……”她在梦中低喊他的名字,变换个姿势,手不经意地滑落至他腿上。
伟恩一直极力不去想起与雅莉共度春宵的绮丽幻想。她如此不经意,却又如此亲昵地碰触到他时,久螫的欲望顿时引爆开来。他感到呼吸困难,只好咬紧下颚,努力地控制自己。他可不能让人看出这一切。他坐得僵直,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扭动。以免泄漏了秘密。她更偎紧他一些,今他饥渴地看向她。天哪!她是如此的迷人!他硬是要自己把目光从她的金红发与甜美的脸颊转开,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真希望这要命的旅程赶快结束。
伟恩强而有力的心跳唤醒了雅莉。她的唇边泛起一抹轻柔的微笑,她想像自己正与他在一处隐密又美好的地方。然後车了驶过路面一个坑洞,突来的撞击将她带回现实。她的眼睛迅速睁开,发现自己正看着对面的迈特。後者正打趣地望着她,她顿时明白自己身处何方,坐姿如何。
“哦……对不起……”她无心的碰触传来他身体的热度,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激情。
“没关系。”伟恩笑着回答,两人双眸相接。
车子对面的女人十分不以为然地看着。她一路上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刚才所发生的事史确定了她的想法。她看见这个名叫伟恩的男子把熟睡中的女孩拥入怀中。然後当她的手滑落到他的腿上时……啊!这实在是太……太……太不合礼教了! 她继续看着女孩的脸红以及男人诱惑的微笑,她拿出扇子,不安地挥动着。
雅莉看出伟恩眼中的热情,她红着脸别过头去。伟恩装着什麽事也没发生,轻轻地移开了身体。他闭上眼,双手交叉在胸前,假装要休息。可是他根本就不可能休息。雅莉近在咫尺,且刚刚才在他怀中休憩,这己足以燃起他心中的欲望。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她,幸好对面坐了个麻烦多事的女人,她那不以为然的眼神可使他暂时清醒。
当晚他们照原订计划抵达圣安东尼奥,拖着疲惫的身体投宿于旅馆。三个人全都累惨了,上楼时约好第二天早上见。在多天的近距离接触後,伟恩可不愿意无法一亲芳泽就放过雅莉。迈特已上床,此时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他把她拉入怀中,深深地、忘情地吻她。“我等好几天了。”他说,松开了她。
雅莉努力地回复知觉,困难地笑了笑。 “我也是。”
虽然口气甜蜜,可是她心中仍充满了困惑。这些天来,她一直极力抗拒自己对他的需求,可是仅仅一个吻就足以使她脉搏加速、心脏狂跳。知道自己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吻,令她十分痛苦。
“明早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他许诺。
“我会准备好。”
伟恩最後一次温柔地吻她,然後进房。
雅莉沐浴完躺下,但她并没有马上入睡。伟恩与父亲困扰着她。为了稍微舒缓自己紧绷的心绪,她开始回想最後—个线索,想找出它隐藏的意义。“迷途者的守护神拿了你的金冠。现在就去寻找那美好的奖赏,从前被隐藏起来现在已发现。望向天际,你会看到一个指示。那是完美无瑕的爱与喜乐,是上帝唯一的真实杰作。拿取你应得的,莫为贪婪所诱。跟随你的心,你的教堂将永存。”她大声地念着,仔细推敲着每个字,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劳伦叫他们到圣安东尼奥来,他说“欲望之冠”就在此,只要找出他当初藏匿的地点。最後一行的“教堂”映入她眼中,这附近有许多西班牙人建的教堂,她感觉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关连。明天她要弄个清楚。觉得自己终于能把持自己的生活,她稍稍松了口气,转个身,让自己放松。临睡前她想到伟恩,泪珠不禁从眼角滑了下来。
“我知道了!”第二天早上雅莉在伟恩来找她时告诉他。
“知道什麽?”他望着她问,心想在一夜的充分休息後,她看起来是如此的清新动人。
“我知道‘欲望之冠’藏在哪儿了!我们去找迈特,我再一起告诉你们。”
数分钟後,他们齐聚迈特的房间。
“它一定是藏在那些教堂之一。”她告诉他们。
“为什麽?”
“最後一行一一你的教堂将永存。圣安东尼奥最著名的就是教堂。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着手的地方,整篇谜语中只有它曾暗示藏匿地点。他提到:望向天际和上帝唯—的真实杰作,多少有着宗教的意味。在这城镇,还有什麽是比教堂更有可能?”
“值得一试,”迈特轻笑同意。“我们已去过修道院和孤儿院。”
不久後,旅馆的柜抬人员给厂他们一串当地教堂的名字,以及前去的方向。他还告诉他们哪儿可以租到马。“爱斯帕达、康士西恩、圣荷丙以及圣琐卡教堂都很近。阿拉莫也曾是一个教会,还有可拉颂萨科多,在城西,大慨要骑一天。”
“可拉颂萨科多?”雅莉仔细地重复。她的西班牙文并非顶好,但她知道‘可拉颂’的意思是‘心’。
“是的,小姐,它是圣心教堂。”
“谢谢你。”迈特在他们彼此对看一眼时出声。他们回到他的房间。
“我们要先去其他的教堂,还是自接去圣心?”边特问。
“劳伦写着一一跟随你的心,你的教堂将永存,”伟恩说。“我想我们需要去圣心教堂。”
“就是它了。”雅莉说,她相信他们找到方向了。
中午前他们就已上路。他们买了适合骑马的衣服,两位男士穿上牛仔长裤,雅莉换—上裤裙,全部戴上宽边帽。然後他们去租马。那里的人告诉他们,在傍晚前就能到达那所教堂,他们可在那儿找到地方过夜。他同时也警告他们要当心科曼奇印地安人,且最好带些武器。迈特系上枪。他宁可不要带也不要用,但他知道有时是必须的。他们又去买了伟恩的枪与枪套。“我们真的会需要枪,”雅莉担心地问,她看着伟恩扣上他的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