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然没有看错人,我只是考虑到这困难的行程,和你的名声可能会受到破坏。我们不知道劳伦的线索会把我们带到何方,这—路可能相当艰困。”伟恩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善,但他从未见过比她更让人生气的女孩。此外,他从未以这种“身分”和女性打过交道。他提醒自己不能想到雅莉是个美丽、迷人的女孩,他必须对付的是她的聪明才智。他以前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如今他却怀疑,艾德叔叔现在可能在天上笑着他进退维谷的窘况。他从不怀疑叔叔的幽默感而且他总是跟着伟恩想改变他的行事方式。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不怕困难,尤其当困难之後的奖赏这麽的珍贵。我们该考虑的是“欲望之冠”。” 雅莉等着他说些话。但是他一直没开口,表情也显得很紧张,她於是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并向他再次保证。“这对我和我父亲都很重要。我保证我不会妨碍你们,或带来任何麻烦。我只想要尽快找到“欲望之冠”。她凝视着他,希望他能看到她眼中诚挚的祈求。此刻她的话中没有任何欺骗。她放在他臂上的纤手,使他体内的火焰更加炽热,而当她凝视着他时,他感觉时光彷佛就此伫足。他不假思索地便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感觉起来好小、好细、好柔软。“我了解,我相信迈特和你的感受相同。”
“那麽你不反对喽?”当她抽回手时,整个人因兴奋而光彩焕发。
“不,我答应了。”伟恩有一百个反对的理由,但他因她的笑容而失神,所以连一个都说不出来。
“我们该立刻启程,没有必要再拖延了。”
他又想起菲力和洛比,记起劳伦如何强烈地警告要提防这一对兄弟。他们愈早离开波士顿,情势应该愈有利。“另外一个将和我们同行的人是明迈特。劳伦给了他另一本书,他将和我们一起寻找“欲望之冠”。”
“我从未见过他。你愿意今晚带他到我的家里,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该做什么吗?”
“当然可以。”
“那么晚上七点如何?”
“我们会准时到。”
他们晚上在柏家碰面後,伟恩很快地介绍他们两个。
“柏雅莉,这位是明迈特。迈特,这位是柏小姐。”
“请你们都叫我雅莉就好了。”她微笑地向迈特伸出手时,说道。“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正式。”
迈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也露出了微笑。“也叫我迈特吧。神父,那我们该怎麽称呼你呢?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将成为相当亲密的同伴。”
迈特对雅莉说话时的亲密语气有些惹恼伟恩。“我的俗名是伟恩,就叫我伟恩吧!”他简短地叫回,并猜想迈特仆麽时候才会放开雅莉的手,当迈特终於放开时,他才松了口气。
雅莉看向伟恩,并从迈特身边退开。“伟恩——好特别的名字。”她虽然这麽沉着,心里却想着这个名字是这麽地适合他。他是个强壮且聪明的人,看来很少失败。
“这是我家族常用的名字。”他努力不去想他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来有多好听,强迫自己专心他们聚集在此的原因。“我们是不是该看看书了?如果我们打算明天离开,最好先知道方向。
“这是我的书第一册。”雅莉把书递给他。
伟恩把书翻开,然后读了起来。“向西行至大河,到雨水交会之处。”
“既然我们不知道劳伦将王冠藏在哪里,它可能是指波士顿以西的一个城市。”雅莉表示。
“两颗心应合而为一――名实相副――直到最后。找到第一个从法国来的人,别怕追寻你的梦。有时表象非真相,别让表象愚弄。灵魂不该由欲望控制,而是忠贞。柔软心灵下的善行,将开放天堂之门。”伟恩读完之后,抬头看着另外两个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们查一下地图吧。’迈特说道,并在雅莉的餐桌上摊开他带来的地图。
“我们先找河流,再找跟法国有关的事物。”雅莉说明,和迈特、伟恩肩并肩,一起查看地图。
”有俄亥俄州、密西西比、密苏里和天晓得其他多少州。”迈特说道,一边寻找每条河流的源头。
“那么‘法国来的人‘怎么解释呢?”雅莉大声地问道,一直沿着密西西比州找下来,然后她发现了。“是圣路易市!你们看,密苏里河在这个城市的北边,和密西西比河交会。一定是它!”
“到那里最快的方法是什么?”伟恩问道。
“搭火车。藉着铁路转运,我们大约可以在一个星期内抵达。”迈特回答。
“我明早第一件一事就是去订票。”他们满意地互看一眼,期待他们即将开始的行程
“我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去寻找“欲望之冠”了,”迈特的眼中闪耀着渴望之情。
“我懂。我和我父亲已经找它找了好几年,而现――”雅莉一想到她父亲就觉得难过。她一直不去想她父亲在牢中所面临的危险及安家兄弟邪恶的勒索。她猜想着也许伟恩神父和迈特永远不会原谅她最後的作为,因此觉得有些罪恶伟恩误以为她话中的悲伤是因为她父亲无法与他们同行。“如果你比较希望等到你父亲回来,我们也可以等。”伟恩给她最後一个机会。
“不,我不想等。他没有说什麽时候才会回来,更何况我们已经拖延太久了。我们自己去找吧。”
“好了,伟恩神父。既然由你负责领导这次的探险,如果我们找到王冠後,你打算怎麽处理它呢?劳伦有说明他想怎么做吗?既然他们无法将王冠分成三部分,而迈特又不愿将它卖掉,因此他有此疑问。
“在劳伦所有认识的人中,他最信任我们。我确定他相信在时机到时,我们会做下正确的决定。”
“我希望王冠能被保存下来,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或许是一个知名的博物馆,以彰显它应得的尊崇。”边特说道。“它已经遗失太久了,它的璀灿要能公开供大众欣赏。”
“你觉得呢,雅莉?”伟恩问道。
“我认为“欲望之冠”是人类所创造最美的宝物之一,我想它值得被珍藏。它的周围已经发生过太多悲剧了,我只希望我们找到了之后,不会再发生任何憾事,只剩喜悦和欢乐。”
“神父,那你对“欲望之冠”有何兴趣?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是因为劳伦信任我的忠诚,他相信我会做正确的事。而当时机来临时,我亦希望我会。”伟恩毫不怀疑他会做下正确的决定。财富不是吸引他加入探险的原因——主要是为了不让安家兄弟得到王冠。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在以后亲密的旅程中,他该如何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抗拒他对雅莉的渴望。谁也不知道他们将行至何处,他只希望自己有足够的毅力,以助他荣誉地扮演好他的角色。他是为了他叔叔而做的,他不会使他蒙羞。
“若我们真能找到王冠,那我们该以之纪念劳伦。我确定他会很高兴他选对了人,因为他选择我们来完成他的计划。”
“的确,我们可以用王冠来荣耀他一—”雅莉有些分心地回答,心里藏着可怕的秘密,因为她正准备要背叛伟恩神父以及迈特。她知道王冠已被下了诅咒,而她猜想着,不知道她是否已经中了这个邪恶的诅咒。
“等我明早一查到火车的时刻表,我就会立刻联络你们”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伟恩对他们说道。
“我会等你的消息。”雅莉边说边送他们出门。
他们互道晚安後迈特和伟恩就离开了。她目送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她视线之外才转身进屋,并将门关上。她终于独处了,于是她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客厅里喝着。她的思绪在高昂和绝望间翻腾,因为她想到菲力和洛比,以及他们的威胁。菲力曾说他们会和她联系,但如果她明天和伟恩、迈特一同前往圣路易市,那麽她该怎麽让他们知道预定的目的地呢?
雅莉并没有猜测太久,她用完茶後,上楼准备就寝。她才一进入卧室,一阵低沉的男声便传来,几乎把她给吓坏了。
“你今晚见到白神父了,不是吗,”
“你在这里做什麽?”她喘息地说,她的手压着自己的喉咙以平抚恐惧。
“我说过我们会监视你。”
“我会尖声呼救!”
“你想看到你父亲活命,不是吗?”菲力从刚暗处走了出来,他带着微笑、充满自信地走向她。自从他和洛比成功闯入白家后,他的想法和作为便愈来愈大胆。他已经完全控制住情况,也控制住她,而他正享受着掌权的喜悦。
“你——你这个恶魔…-”她内心激动,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能够打掉他脸上自鸣得意的笑容。她恨他和他兄弟,总有—天,她会看着他们得到报应。而现在,她被迫听命於他。这个事实让她深受挫折且怒火中烧。
“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的时候很漂亮吗?”他挪榆她道,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
雅莉无法忍受他肮脏的手碰到她,一掌将它挥开。“别碰我!我不准你碰我!”
菲力把手放下。“我当然不会毁掉我们良好的合作关系,亲爱的。但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会很乐於服从。
”不可能。”
“我们等着瞧!”他带着微笑低喃。“现在,你们计划怎么做?你必须让我们知道你们准备做什麽,这很重要。我可不希望我们分隔两地。为什麽呢?如果我们不知道你在哪儿,你亲爱的父亲在牢里可能会遭遇不测,我们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不是吗?”
“你不用担心,菲力。”她冷冷地说道。“我非常希望从你们手中救出我父亲。”
“告诉我今晚的会议中谈到些什麽,我要知道一切。”他的声音相当冷漠。
她很快地说出她记得的事。“根据第一本书的线索,白神父、明迈特和我必须去圣路易市。”我不知道为什麽要去那里,我想等我们到了就会知道。”
“圣路易市,嗯?”他皱起眉头。“做得好,亲爱的。我和洛比会再跟你联络,你别以为能摆脱我们。”
“别担心,我不想危害我父亲的性命。”
他准备循原路离去,他爬过窗户,然後转身交代最後一件事情。“记得,雅莉,白父和明迈特无法帮你。只有我和洛比能救你父亲。我们会监视你,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有多靠近你。千万小心,我们会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雅莉不再开口,只是等他爬出窗户。他一离开她的房间,她迅速地关上窗户,并牢牢地锁上。她拉上窗帘时!却无法控制地发抖。即使待在房间里,她仍压抑不下她的恐惧,因为菲力就离她不远,正监视着她,并用权力逼迫她。她逃离她的房间,整晚在她父亲书房里的沙发上,极不安稳地睡了一夜。
第七章
伟恩坐在车站里坚硬的木椅上,试着不去注意周围的炎热、拥挤和难闻的气味。他们出发已四天,他已经外始强烈地怀疑自己是否一时糊涂,才会说服自己走这—趟。他因火车不稳的震动和难坐的椅子而全身酸痛,而且他的外套又太紧了。他现在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换一身乾净、普通的衣服,一瓶白兰地和一个心甘情愿的女人,好好地待在他伦敦的房子里,享受一下和平跟宁静。
伟恩忆起不前,他知道他愿意寻找“欲望之冠”,是因为他知道他叔叔绝对愿意这麽做。但随着一哩—哩过去,他愈来愈发现他一点也不像叔叔。白艾德是个仁慈又体贴的人。伟恩始终觉得,无论他叔叔在病危时曾怎麽况,他就是少了叔叔那份天生的善良。他的艾德叔叔始终相信他是个好人,但伟恩开始强烈地感到怀疑。
这一切始於他们第一天上火车後。人们—见到他的装束就开始走向他。他们对他自我介绍,然後立刻开始对他倾诉。伟恩对他所受的待遇感到很吃惊。但并非他不想听或不想帮忙,而是他不知道该从何帮起。他有时会给些建议或表示同情,但大部分时间,他只能坐着倾听。真不知那些神职人员曾受何种训练,如此长於处理人们发泄情感。他也怀疑,他给其他旅人的祝福到底算不算数。这些人是如此地沮丧,以致相信只要他对他们说句话,他们就会觉得有所帮助,他也希望能相信自己为上帝做了些功德,无论有多小。
“神父?”
一个女人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叫来,伟恩抬头看到有着天使般金发的小姐站在他面前。
“你好,女士?”他准备站起身。
“不用起身了。我只希望你收下这些点心。”她说道,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手上。“你看起来有些疲倦,神父。也许它们对你能有所帮助。”
“喔,谢谢。请问你——”
“我姓韦,神父。韦玛姬。”她微笑地看着他打开盒子。“我是白神父。祝福你,韦夫人。这些饼干正是我所需要的。它们看起来真的很可口。”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火车来了,我必须走了,
“祝你旅途平安。”
“谢谢你,白神父,也祝福你。”她微笑地离开,去赶她的火车。她认为他是她平生仅见最英俊的神父,她转身离开时,她的心情相当愉快。
“你真的是个好人。”雅莉说道,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她一直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别人走过来和他说话。
“谢谢你。”这是他唯一能说的,他怀疑当她发现他是冒牌神父之后,她会怎么看待他。“来吃点饼干。”他把盒子拿向她。
“你常常遇到这种事吗?人们这样走向你、利用你?”她问他,拿起一片饼干咬了一口。“嗯——真好吃。” “我不为这是利用,”他回答道,也吃了一片饼干。虽然事实上他并不习惯给别人祝福,这令他很难受。神职人员在修院时,或许该上过“如何祈福”的课程。“如果我能帮助—个人,如果我能改变一个心灵,如果我能让一个人拥有一丝希望,那麽这一切就值得了。”他很惊讶自己这麽说,但他真的如此相信。
—阵柔和的光辉在她的黑眸中闪耀着。“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个特别的人,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