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让谁进驻我的内心?那个鹰羽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大小姐吗?”他冷哼。
据他所知,鹰羽展司有两个女儿,而且这两个女儿都被保护得很好,可以说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武靖灏要的是什么女人?
“阿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连沁吼道。
武靖灏知道自己绝对躲不过这种被摆布的生活。
“不然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显得有些无力。
连沁看见儿子受伤的表情,却苦于不能给他任何帮助。
“我会照你们希望的随便娶个陌生女人,这样你们高兴了吗?”
他想通了,女人可有可无,他不在乎,就算要硬塞一个给他也没关系,他依然会在外头当只花蝴蝶四处游走,绝对不要奢望他会把心放在那个女人身上。
“我……”连沁看着儿子已受伤却又极力掩藏的神情,半晌说不出话来。
武立言面对顽劣有余的儿子,只是叹了一口气,“订婚宴下个月在日本举行。这几天你不要再给我出任何岔子,懂吗?”
他不敢相信儿子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随便。”他不想让任何人操纵,却仍受困于自己一向不屑的傀儡联姻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没想到却连最简单的婚姻大事都无法自己掌控;就算他早已打算不去爱人,婚姻对他而言仅是一个名词,但他却还是不想让它变成一种廉价的交易。
可他若真捍卫到底,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需要强大压力背后的轻松。
但,谁能给他?
只有他能给他自己。
* * *
日本
她,智商一八○,从小一路跳级后,二十岁即自大学毕业,继续攻读研究所;东京大学校花,家世背景更是让人钦羡——这就是鹰羽财阀总裁么女。
完美的一切,梦幻得好像不是平常人。
对!她是不平常、不平凡,然而那搞怪的个性却往往让人招架不住,始终很难有人对付得了她。
她伶俐刁钻、冰雪聪明,常常让人弄不懂她小脑袋装的是什么,也无法预测她下一步又会有什么可怕的行为,就像现在——
“小小姐!”
广大的庭园里,传来家丁的哀声连连。
“别动!我若是射歪了,你的头就完蛋啦!”鹰羽千寻好心的劝道。
这种情形任谁看到了都觉得腿软。
一个壮年男子正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头上顶着一颗苹果,成大字型站立着。只见他连闪也不敢,只能抖着双脚,开口连声讨饶。
“小小姐,这样子玩可是会出人命的。”
年轻女孩的身边围着一群仆人,全都在劝阻她下一刻会做出的恐怖行为。
“住手吧!”
“小小姐,别这样子闹!”
鹰羽千寻拿着弓箭,箭头瞄准了家丁头上的苹果。“别吵!否则会影响我的注意力,你们若不想看到他脑袋开花就安静点。”
她开了弓,左手持弓柄,右手拉弓,嘴里喃喃念着:“怎么会瞄不准呢?右边右边。”她皱着眉头盯着家丁害怕的模样,悻悻然放下弓。“喂!你是不是男人啊?干嘛腿软,还抖脚咧!给我站好!要不然你的脑袋开花了可不干我的事!”
听见鹰羽千寻开口恫吓,被定在树干上的家丁吓得差点口吐白沫。
“小……小小姐,我真的不行啦!别这样子玩……”
“闭嘴!”再吵的话就不只是一颗苹果而已了。“现在你头上顶的可是箭靶,我要是射偏了,你的头就会取代苹果。”怎么没有一个人是有勇气的?都这么懦弱!
家丁一听,差点昏倒。
“好,就这样子别动,我要射了。”
她再度拉起弓箭,瞄准目标。
四周再度响起一堆恳求声,偏偏她就是不肯停手。
“老爷知道会生气的。”
“小小姐,我们求您住手吧!”
“我偏不要!告诉我老爸,别强迫我学习礼仪,我鹰羽千寻就是爱玩,就是爱这样子玩!”她说到最后简直是咬牙切齿外加狂吼,右手一放,锋利的箭疾速射出,一箭射中苹果。
“正中红心!”
她又叫又跳的,高兴得无法自己,却没发现饱受惊吓的家丁,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一群女仆也已经昏死在地上,只剩几个还算镇定的家丁连忙跑去查看那位可怜家丁的状况。整个庭院吵吵闹闹的,只有鹰羽千寻乐不可支。
“怎么这么没用。”鹰羽千寻也跟着跑过去查看。“没事、没事,好得很。我的箭术果然没有白练,看吧!他又没有丝毫的损伤。”她把卡在树干上的箭和苹果拿下来,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种戏码每天都上演,鹰羽家这个搞怪的小小姐果然难搞定。
“小小姐,老爷他……”一名年迈的总管此时挺身而出,祭出鹰羽展司想摆平一切。
“说谁都没用。”她收起箭,从容不迫地走回大宅。
“这个……”
“别罗哩八嗦的烦我。”她一边走,一边把弓箭交给身边的仆人。“他又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又要我学东学西的,去告诉他!我、学、不、来!”
“不是的。”总管道:“老爷现在已经在客厅等小姐了,只是……”
猛地传来一声暴喝:“什么?老头子已经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客厅,果然看见父亲的身影。
完蛋了!她不禁暗自叫苦。她刚刚在庭园做出恐怖行为,铁定要讨一顿骂。
“父亲。”鹰羽千寻恭敬的弯腰鞠躬,吞了吞口水,发觉自己快被客厅可怕的沉默给压死。
“你也知道要叫我。”鹰羽展司冷着眼转过身来。
威严的声音传来,让鹰羽千寻直想逃跑。
“看看你刚才在做什么,该反省。”
她低着头佯装可怜。“是。”她不敢回嘴,只能说好。
“千寻,你也二十了。”鹰羽展司的话语不带任何温度。“下个月,台湾武氏武立言的独子会来日本,我会安排你和他见面。”
“什么?”她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是谁?我又不认识。”干嘛突然跟她说这个?
为什么这个不负责任、一天到晚只晓得工作的父亲会突然和她说这个?他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看到他的小女儿,已经一个礼拜待在公司没回家了吗?
然而下一刻,鹰羽展司威严的声音却把她打入地狱。
“你未来的丈夫,你非认识不可。”
还反应不过来的鹰羽千寻,只是楞楞的想着父亲的话,许久后才猛地暴跳如雷、愤怒狂吼:“谁?你说的是谁?”
她有没有听错?突如其来的一个噩耗让她差点抓狂。
她才二十岁,只是一个未成熟的小女孩而已,为什么正值青春年华的她会突然多出一个丈夫?为什么要把她的婚姻当成利益结合下的牺牲品?
“我的话通常不说第二次。”鹰羽展司冷冷地道,仿佛不把气急败坏的小女儿当一回事。“松岗,看管好小小姐,这段期间不许出任何岔子。”
“是。”老总管恭敬的回应,稍稍抬起手,几名侍者随即架着愤怒的鹰羽千寻不让她逃脱。“老爷,小小姐我会好好看着,请老爷放心。”
简单交代几句话,鹰羽展司便转身离开。
宁静的别墅豪宅,只听见鹰羽千寻的爆吼声——
“还我自由!我去你的烂东西!放开我——”
第二章
如果鹰羽千寻还是没有危机意识,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如果她再不逃,那她就会成为让人摆布的戏台傀儡!
此刻她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里,连她的爆吼声在偌大的房间中都可产生回音,而让她最气恼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逃出去。
她无法爬上窗子,而且她的房间位于三楼,那高度也让她怕怕;没有东西可以帮助她攀爬下去,就连窗子也上了锁,现在的她就如同大鸟笼里的小小金丝雀,想飞,却飞不出去。
惟一的出口就只有房门口,虽然有仆人进进出出为她送三餐,可是戒备森严,就连她在房间里有什么动作,门外的守卫都会进来查看。
现在能逃出去的只有窗子而已,可是窗子这么高,她要怎么爬上去啊?
不管了!再不逃,就要被卖掉了!
她随即冲到自己的大床铺旁,将四根柱子旁的流苏拉绳硬是扯下来,再把被单和流苏红绳给扎起来,长度很长,差不多是一楼到三楼的高度。
半夜十一点,鹰羽千寻把电灯转暗,好让人以为她已经睡了。
金钱、证件、信用卡、简单衣物……她全都带齐了!现在最难解决的就是如何跑出去而已。然而,挑高的天花板让她不及格的身高当场失败,她只能在书桌上摆上一张椅子慢慢爬上高高在上的窗子。
她用发夹轻松打开窗上的锁,只是开了窗却害怕高度。
“好高!”她忍不住惊呼。“老天保佑我。”她把连接好的简易绳索的一端扔下窗,另一头则绑在窗户上,再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下爬去。
但是绳子的长度不够,在她爬到一楼时就已用尽,差不多还差两公尺的高度。虽然害怕,不过为了自由,她还是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哇……”她随即捂住嘴巴,屁股着地的她痛得哇哇叫。“痛死人了!还好是草地,要不然我就没命了。”鹰羽千寻连忙起身,摸黑想走出这个禁锢她的大豪宅。
她还记得西边围墙有一个小木门,可以通往房子后头一大片绿油油的高尔夫球场。很小的时候,每回父亲打小白球,她就会从那儿跑去捣蛋,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派上用场。
鹰羽千寻转头看了看这个“家”。
“再见了。”她不想让任何人束缚她,所以选择一个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也许她还会回来,只是绝对不会再让父亲拿她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起父亲说过是台湾武氏……好!那她就去台湾,她要知道,那个想要娶她的男人到底是谁,她非要整死他不可!
鹰羽千寻连夜飞奔至机场,搭了最快的飞机直飞台湾,而鹰羽家则是在隔日一大早才发现她失踪,却已追不回已远去的人。
* * *
台湾 立正机场
凌晨时分,中正机场依旧人潮拥挤,和白天差不了多少。
“糟糕,我该怎么走?”鹰羽千寻左右张望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紧张得在原地跺脚。“这种时候要去哪里?”她望着自己的手表,又看看大厅里的大钟,把自己手表的时间调整至凌晨四点钟。
她能说一口流利的国语,却不想找人询问,因为她过于出色的外貌,已经引起很多关切的眼神,更让她不爽的是,他们居然还指指点点。
她又不是怪物!鹰羽千寻气愤的提起行李走到柜台兑币,惹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看什么看啊!”道地而流利的中文从她口中逸出,把好奇的民众给吓了一跳。“你们是没看过日本人啊?”怎么文化水准这么低?
一尊漂亮的日本陶瓷娃娃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已经够让人惊讶了,而她凶悍的口气外加气愤的娇颜,则更添她些许的神秘感。
兑换好台币,她拖着行李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准备待到天亮。
短短两个小时却好难熬、好漫长,已经一夜没合眼的她,几乎要在机场睡着了;一路从日本逃至台湾的她,自然身心俱疲。
有谁能好心的告诉她该如何做呢?难道她要一直待在这儿吗?
天刚破晓,她随即拖着自己的行李走出机场想要拦车,这才发现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怎么办?也许便利商店有便利雨伞。
她拦了车,用流利的中文告诉司机要去附近的便利商店和饭店……还有武氏!
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她好奇的看着街景,直到车子逐渐驶进大台北地区,她才惊叹台湾真是个富庶的国家,光看一栋栋矗立的大楼就知道了。
找了间饭店放置行李,再到便利商店买了把透明的便利雨伞,她便搭着计程车直奔武氏;不管有多疲惫,她非得亲眼看到那个不怕她可怕名声、还想娶她的笨蛋不可。
下了计程车,发现雨已经停了,可是灰暗的天空,还是让她觉得讨厌。
她刚才在车上已经向司机询问过“武氏”是什么东西,听司机的描述,好象是台湾最大的航空公司……
航空公司?真是怪哉!和她家的企业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会扯到她?
鹰羽千寻收起雨伞,正准备穿越大马路,却差点被突如其来的一辆白色高级跑车撞个正着,车和人的距离甚至差不到半公尺。
紧急煞车所发出的刺耳噪音,让她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楞楞的看着那部漂亮的跑车。
“白痴!”
敞篷跑车里传来男子的斥责声,和跑车一样完美的嗓音就这样传入她耳里,还反应不过来的鹰羽千寻只能任由他骂着。
“你是没长眼睛啊?怎么这样过马路?难道没有看到黄灯已经要转绿灯了,还悠哉游哉地在大马路上散步!”武靖灏连忙下车查看,老大不爽地劈头就骂。
鹰羽千寻被他的暴喝声给吓着,但也吓醒了,看到巨大的身影背对着光正朝她走来,以为他要搀扶她地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武靖灏心疼的查看爱车,嘴巴仍一直碎碎念地念个不停。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扶起来的鹰羽千寻当场傻眼,小手还楞楞的摆在半空中。
原来他下车探查的不是她的状况,而是他的跑车!?
恍然大悟的她差点抓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太没道理了!
武靖灏正在查看他的爱车有没有怎样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嫩的怒斥。
“我怎么样?”他随即转头,恶声恶气的回嘴,瞪着眼前的小小陶瓷娃娃。
“喔,我知道了,你是要我扶你起来是吧?”他看着她还没放下的右手,了然地道。
鹰羽千寻的右手马上握成拳头状,不吭一声的站起来;右手一挥,柔软的小拳头就这样落在他俊俏的左脸上。
“你这个大坏蛋!”太可恶了,简直欺人太甚!“你差点就撞到人了,还一副痞子模样,竟然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你知不知道是你的车撞到我,不是我撞到你的车啊?”简直是欠揍,这个烂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