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片真心,在他践踏白纱的瞬间,一片片瓦解!
他无情的话语让她如遭冰封、动弹不得,原本对他执着不悔的心,早就毫无知觉。
冷冷的话封冻她的内心,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助;就算他曾经给她短暂的幸福,但此刻也早已因为他冷血伤人的话而毫无意义。
为什么他只用自己的思考模式解决一切?为什么他只用自己的想法看待所有?
他难道不知道,她对他的爱恋有多深吗?
难道一场误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所有过往推翻?
即使她努力想解释,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可是她做再多、解释再多,在他眼中就好象她在圆谎一样,只会让他更视如敝屣。
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鹰羽展司怒不可遏的看着武靖灏欺负自己的女儿,正想起身阻止,鹰羽千寻却开口了 ——
“随便你怎么说。”既然要误会,那就让他误会个彻底。她不会再浪费力气为自己辩驳。
“你是承认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握紧双拳。
她任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直到看不清他伤人的眼眸。“如果你要的只是想摆脱这桩婚事、想摆脱我,那我可以帮你这么做。”即使自己的心已经痛到无法承受,即使她舍不得他离开,即使她已经被他的话伤得体无完肤……如果他的目的是这个,她愿意为他做到。
武靖灏一楞。逼他娶她,不是她最后的目的吗?“你……”他迟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落寞的身影逐渐远离。
她走到父亲身边,朝父亲绽放一朵笑容,想告诉父亲,她很好、她没事。
“爸爸,取消婚礼好不好?”这是她最后一次任性的要求。
鹰羽展司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小女儿,拥她入怀,细心安慰。
“我不想嫁了,爸爸,让我自己选择。”她抹去泪水,也抹去他在她心里的影子,把他关在心门外,不想闻问。
鹰羽展司看着坚强的女儿,点点头。
她回头,不是看他,而是看向地上被他狠狠践踏的白纱。
心冷,也许就是这般。
下一秒,她当着众人的面,慢慢走向大门口,愈走愈快,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奔出大教堂。
她要自由!她要自由呼吸!感情太累、太伤人,不适合她的……
看着新娘含泪跑出教堂,众人傻眼。
武家双亲和黯猎其他副官看到武靖灏咄咄逼人的恶劣行径,也个个瞠目结舌。
他看着远离的身影,知道她将会永远跑出他的生命。缓缓地,他捡起地上被自己踩踏的白纱,将它揣在怀里,久久不放。
* * *
鹰羽千寻独自走在街道上,新嫁娘的装扮却在路上狂奔,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掉着泪,她的心早已碎成一片一片。
真的好痛好痛……她眼中对他的在乎,难道他都看不见?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没有错,她只是喜欢他啊!难道她错了?为什么要把她说得这么不堪?
原本以为她接近他冷若冰霜的心防了,他却把她狠狠推出去,拒绝她的进入。
鹰羽千寻在地下道的阶梯上坐着,一个人痛哭失声。
错的只是老天安排的一场巧合,错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她身上来?
不信任!他一点都不信任她!他的心里只有自己而已,从不愿意让其他人任意靠近,只有她这个傻不隆咚的小呆瓜,才会笨到想只身去闯。
坏人!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他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只是一味的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她头上,明明知道事情其实是很容易厘清的,他却执意让愤怒取代一切。
她好累,真的累了。一步错、步步错,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个错误。
她屈膝把小脸埋在裙襬中,抖着的小小身躯看起来更加脆弱。
她要好好把这件事情重新想过,包括对他的感觉。
* * *
台湾
“两家联姻破裂,婚礼上新郎口出恶言,新娘落跑成功。”阎崭拿着几天前的报纸,看着报纸上的头条,没有一件不是说这档事儿的。
“决裂!两家新贵撕破脸!”穆境佑看着耸动的标题。“有这么严重吗?”只不过是一个伤人心,一个受不了心伤而跑了,内容却和事实差得远了。
武靖灏一言不发,撇过头去拒绝所有人的关心。
“你还想念她吧?”文霨然试探性的询问。
他依然不讲话,可是敛下的眸子已经默认。
昨天他们连袂回台湾,就在婚礼后的第七天;没想到台湾媒体的动作真快,在婚礼当天就得到消息,果然……
“好几天了,听说那小丫头失踪了,连鹰羽展司也说要放她自由。”帝恒正撑着下巴,无聊的打呵欠,顺便报告那小丫头的状况。
武靖灏望着远方出神,回想着婚礼那天,他给她的羞辱……
她是极力否认,而他却咄咄逼人;她是落泪摇头,而他却跋扈嚣张。
明明是在乎她的,却不愿意在婚礼当天好好处理,就径自以为她骗了他;男性的自尊顿时拉不下,就这样口出恶言伤了她。
他亲眼看着她走,却没有勇气挽留,只能楞楞的抓住白纱,看她跑出他冰封的心房……
该死的!
“我自然会动用情报网帮你去找,可是真正的人,还是需要你去捉住。”文霨然开口安慰他,试着和他分析道理。“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
“如果你只是为了骄傲的男性自尊,那我劝你脚底踩的要换样东西,把白纱换成男性尊严,因为那根本没个屁用。”帝恒又开口了,一脸无奈。
如果他死抓着尊严不放,那他势必就会放掉鹰羽千寻,相较之下,哪一个比较划得来?他是精明的商人,居然不懂这个道理?
就算她骗他,就算她耍着他玩,那充其量也不过是小女孩的天真游戏,也许她要的就是这样,也许她就是要这样的惊喜。
但是他在干嘛?把她的美梦打碎,还恶劣的把一切践踏在地!
他不否认,就算这一切是她玩的把戏,他还是很在乎她。如果婚礼当天他能静下心好好想一想,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种情况。
他想起那天她那绝美的容颜带着凄楚望着他,他的心就一阵刺痛。
对于女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是头一遭;他后悔伤了她,非常懊悔,他竟为了那该死的男性自尊把她伤得如此深。
也许这是她爱玩的浪漫把戏,而他居然恶狠狠地拆穿、辱骂……
武靖灏猛然想起她拼命摇着头否认……难道她没有?
摇头的意思难道是她没玩这游戏?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这么确定她耍你啊?”
穆境佑的话彻底打醒了武靖灏。
他一脸错愕,不敢承认穆境佑说的。
其他人也加入说服行列。
“鹰羽千寻的确是陪你逃婚、陪你飞旧金山、陪你一起演戏的‘小寻’……,不过你就这么确定她耍你吗?”阎崭冷冷的分析。
他不确定,甚至是否定,他的小寻逃婚都来不及了,哪有那该死的鬼时间耍着“未婚夫”玩?
两个人的相遇,只是一场巧合!?
他还记得是他自己先招惹她的,怎么可以说是她耍他?
我就很好奇你啊!灏。他想起她说过的话,心头一震。
偷偷跟你说,我会说中文是因为我从小就学了,而我逃来这儿,目的也和你差不多喔!
目的和他一样,是指逃婚吗?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开始就不知道,而他也是冲着她单纯,才和她协议商量逃婚大计的。
我才不会笨到告诉你,我的名字根本就是个灾难,你叫我小寻就可以了。
没错,他没告诉她他的姓名,而她也没告诉他她是鹰羽千寻,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不想泄漏身份,只想合作完拍拍屁股走人!
他利用她来逃婚,而她也需要他蒙骗众人,说有相同目的也不为过。
如果她没耍把戏,如果逃婚遇到未婚夫只是巧合,那一切的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他误会她了!
猛然觉醒的武靖灏刷白了脸,吓坏了一干人等。
“小寻!”他嘶吼。他居然错过了最爱的人。
穆境佑看着他突然抓狂的模样,被其他人拱出来安慰、安慰他。
“喂喂喂!你的小寻不在我们总部啦!”瞧他吼得好像这儿有这个人一样。
“御影,帮我找她,我死也要找到她!”他紧紧抓着穆境佑的肩头大吼。
“我哪知道她在哪里?”他嘀咕。
“喔?”帝恒仿佛看到奇迹一样。“你居然丢下尊严了?你也知道你做错了呀?哎呀,早点醒悟不就好了嘛!”
武靖灏咬牙怒视他,马上又转过头去拜托文。“文,帮我找人。我要找到她,就算把日本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
“日本是好找,不过我可不保证她会去哪儿。”既然鹰羽展司都说要放她自由了,能自由行动,她当然会努力逃离伤心地。
“那怎么办?”他额上的青筋差点爆裂。
阎崭耸耸肩。“你自己看着办。”
一窝男人马上呵呵笑出声。
武靖灏一个甩头,恶狠狠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四个混蛋。“你她妈的最好给我闭嘴,免得等会儿老子拿大刀来劈人!”
众人一听连忙噤声,装出一脸无辜相。
“不行、不行!”穆境佑摇头摆手。他们可是非常脆弱的。
正当武靖灏要破口大骂之际,文霨然桌上的私人笔记型电脑却传出哔哔声。
文霨然收起笑脸,低头审视传来的情报。
良久,他才勾起一抹笑容,对武靖灏说:“你要的人,找到了。”
第九章
武靖灏正飞往英国。
由黯猎的情报网得知,鹰羽千寻这丫头居然在他双亲那儿。
想来他就气,那死老头和碎嘴的老妈子到底要干嘛?
伦敦灰暗的天空和他的心情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一得知她在何处,他就立刻就飞来找人,不管长途飞行的劳累,他现在只想见她一面。
一到伦敦的武宅前,他却没有进入的勇气。
府里的老总管看到外头站了个人,才发现居然是少爷!
是什么风把少爷吹过来了?他不是一向和老爷夫人不合的吗?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这儿“站岗”?
“少爷。”
老总管怯怯的开口,不敢惹毛脾气火爆的他。
“老、老爷呢?”
差点下意识喊出“老头”,他赶忙改口。
“老爷人在里头,沁夫人也在。”
很好,那就一起算总帐吧!居然把千寻藏在这儿!
他大步走进去,一路上仆人恭敬的向他鞠躬,却也不免窃窃私语,因为眼前的少爷前几天还在日本上演了羞辱新娘的戏码。
既然他们把他要的人藏在这儿,就不必给他们好脸色看了!
“妈。”
他甫进门,就看到连沁坐在豪华沙发上喝茶看书。
连沁抬起头来。“儿子?”居然还记得来关心老妈啊?真是意外。“你怎么来啦?”她佯装吃惊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就料到。
“我不能来吗?”他梭巡四周。
“找你爸啊?”连沁连忙搬出武立言来挡。“他现在在后花园里浇花,我看你就别去打扰他了,他最爱那些花花草草的——”
“妈!”
“我叫人给你倒茶,长途飞行很累的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妈!”
他截断她的话,可是连沁还是一直唱戏下去。
“你这孩子,就这么想念我啊?好久没来了,你——”
“你到底要唱戏唱到什么时候?”他没那个耐性陪他老妈鬼叫。
连沁尴尬的笑了笑,死不认帐。“我哪有?”
“那你就继续吧!”
他这个只会死缠烂打的母亲是不会自动招供的,他非得一间一间地把鹰羽千寻找出来不可。
“灏!你要去哪里?”没想到他居然不甩她直接走人。“你赶着去投胎啊?我在这儿陪你聊天不好吗?”
武靖灏根本不想甩她,只见连沁毫无形象的冲上前去扯住他的手臂。
“干嘛?”他还有正事要忙,没空陪母亲玩扮家家酒。
“我才要问你干嘛咧!”气势绝对不能被他压过去!“你飞到伦敦来,就是来这儿翻箱倒柜的啊?”
连沁硬着头皮骂人,也让武靖灏眯起眼看她。
“我知道她在这儿。”他冷冷地道。
“谁啊?”连沁只能装傻。“我早就说过你爸爸人在后花园。”
“鹰羽千寻。”他沉沉的开口,“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她。”她究竟在哪里?又能躲到哪里去?
文布下的眼线来报,说鹰羽千寻正躲在英国伦敦被她双亲保护着,至于为什么出境处会查不到,一定是武立言利用航空公司的私人专机把她悄悄带到伦敦,不让他找人。
如果不是黯猎的情报网,他是一辈子都料不到她会躲在这儿的。
“你要找她?”明知道儿子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她还是佯装惊讶。“我都还没跟你算帐,那天婚礼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她怎么可能在我这儿?”
“我说在你这里,就是在你这里。”他受不了地捂住耳朵。“你们把她的人藏到哪儿去了?”
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然后向她解释他愚蠢的行为。
“我哪里敢藏啊!”连沁嘀咕。“明明是你伤人家的心,却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说她没在这儿?”武靖灏马上精明的捉到母亲的语病。
连沁随即哇哇叫,赶紧装傻,死也不承认自己刚刚泄漏了秘密。“我、我听不懂啦!”
到底他是母亲,还是她是母亲?为什么每次气势总会被自己的儿子压过去?她这个没地位的老母……
“我上去找找,就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了。”他撇下母亲欲上楼。
“你不准上去!”因为鹰羽千寻真的在这儿,糟糕,就快被儿子发现了。
“为什么?”
“我说没有人就是没有人,你到底要怎么样?”连沁忍不住吼道。
武靖灏低头审视母亲气呼呼的脸。“如果我没找到她,你就准备让你儿子当和尚去。”他这次是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她,在她面前忏悔。
他对不起她!
“什么?”
听到独子放的狠话,连沁只能瞠目结舌。
“她人在哪儿?”他威胁地开口。
连沁此时就像个小媳妇般低着头嘀咕:“你父亲早就料到会这样。”
“你到底说不说?”干嘛废话一大堆?“她人到底在哪里?”
“你自己先伤人的,还有资格问啊!”她扁了扁嘴,气愤地捶了儿子一下。
“如果我告诉你,我会完蛋的。”
“说不说?”
“哎呀!你别逼我啦!”她指指楼上。“我只是右手手指头抽筋,别告诉立言是我跟你讲的。”这样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吧?
“妈!”武靖灏上前抱住老妈。“谢谢你!”语毕,他随即冲上楼。
连沁扁着嘴嘀咕,慢慢转身。“有了老婆就不要老妈!”